第42章 執拗
說實話,不管是真田還是仁王,都沒有想過要和對方搭檔這種事。
真田十幾年的人生裏也就主動找過一次雙打搭檔,對象是亞久津,為了磨練自己的技術。和幸村打了很久雙打也是幸村主動找他的——畢竟一群高年級小學生裏只有真田一個看上去和幸村差不多大的。小時候的真田還挺腼腆的,倒是幸村格外開朗主動。
至于現在……
幸村也不知道自己小夥伴在青春期發育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仁王呢?
仁王其實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記仇。
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和真田不是很合适,如果打雙打會讓自己心情變得很不好。他和真田理論上是能合上的,可打法和節奏完全對不上。甚至兩個人都是更擅長前場的類型(當然也都能打後場)。
理論上仁王能肆意改變自己的節奏去配合每一個臨時搭檔,但這種事不就講究一個主觀能動性嗎?仁王連全國大賽都任性的輸掉了比賽(雖然比賽結束後的當時他為了自己的輕佻和輕敵差點在隊友面前哭出來而且确實對那場比賽的結果耿耿于懷),讓他主動配合真田他實在是心裏有點……不開心。
打網球不就是為了開心嗎?
但另一方面,仁王又很聰明的發現,這樣的安排大概也是這次考察的一部分。
如果以自己去年全國大賽時對網球的态度,是絕對不可能被教練另眼相看的。
自己在世界杯過程中得到了教練那麽多贊譽,也是因為那是他正處于對全國大賽的結果感到後悔而額外拼命的時間段,就連性格都變得成熟了很多。
他和跡部那場一軍挑戰賽打完,就連幸村都對他說你變了很多。
他從前也确實沒表現出對勝利那麽渴望的樣子,或者說沒有表現出那種拼命的覺悟。
單純從實力的五維指數加減上看,他和真田的組合只要能達到1+1≥2的效果,就不會輸給柳和柳生。
噗哩,理智是知道這麽回事……
幻影成手冢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幻影成幸村倒是可以思考一下滿足你。
仁王轉了轉球拍,完全沒打算和真田商量一下這場比賽該怎麽打。
那半邊的網球半場,柳生和柳也正商量着對策。
“我們完全有勝算。”柳生說。
“那是當然。”柳颔首,“真田和仁王能夠完美搭檔的概率不超過百分之十,是完全的小概率事件。如果給他們三局時間,或許會在比賽過程中真正合作,但這場比賽會在三十分鐘內結束,就算是沒打完也按照沒打完的比分算勝負。去年真田和跡部的雙打都是拖了快一個小時才達成基本的合作,以他和仁王的關系,半個小時,遠遠不夠。”
柳生推了推眼鏡:“啊,這麽說有點失禮,但仁王君是絕對不會在一開始就和真田君好好合作的。”
所謂隊友,就是在成為對手的時候痛打落水狗,啊不是,是抓住痛點就往死裏打。
柳生很了解仁王,柳也很了解真田。
這種了解,在現在化為了武器。
比賽開始了。
此時其他場地的比賽結束了大半,于是完成比賽的人四處觀看着他們感興趣的比賽。
立海這兩對搭檔的比賽帶來了不少看客。
“不小心的話,弦一郎和雅治會輸的。”幸村輕聲道。
還沉浸在和幸村搭檔并且打贏了的幸福裏的丸井對這句話表示贊同,不過他想了想,以他對仁王的了解:“仁王那家夥肯定也知道這一點。”
發球權是仁王和真田這一組的。
後場的真田握有第一個發球權,因此真田直接用出來會消失的發球。
真田的招數柳已經很熟悉了。
會消失的發球該怎麽回擊,光是理論方法就記了好幾頁的筆記,并且在內部訓練賽時也有過實踐。
仿佛只是随便跑了兩步就直接找到了網球的落點,再回擊時力度和角度都刁鑽得不像話——仁王遲疑了一霎才回過身,真田也猶豫了一剎那。
對付兩個都還沒商量好該怎麽防守球場的人,太簡單了。
柳微微勾起唇,給自己腦海裏的數據建模的一部分打了個勾。
沒錯,這個區域暫時是這兩個人的接發球盲區。
不過下一個回合,仁王就對真田比了個手勢,站在了中間的區域。
其實真田沒看懂仁王在比什麽,只是仁王站到了那個位置,他就大概明白了仁王的意思:太正統的澳大利亞陣型的站位了。
直接按照澳大利亞陣型的防守區域來嗎?
真田沉默着也移動了位置。
雖然他不知道仁王在生什麽氣,但在仁王不想合作的情況下他也沒辦法逼迫仁王做點什麽。實際上他在仁王這裏沒有什麽話語權,這種事他自己也知道。連讓仁王摘負重都會被頂回去……這家夥真的很讨人厭。
但他不想輸。
所以能解決剛才這個問題的最簡單的方法,确實是直接用一個成熟而通用的雙打陣型。
而當他們用出澳大利亞陣型時,默契就自然而然表現出來了。
他們好歹是隊友,了解對方的實力和技術特點,也清楚自己的職責範圍。
再搭配上完備的防守區域劃分(直接采用澳大利亞陣型的最通用模式),也打出了像模像樣的雙打。
可面對着柳生和柳,還是落在了下風。
柳在雙打上能發揮出比單打更多的能量。
數據網球和柳本身的控場能力搭配起來相得益彰。
一對雙打搭檔裏,只需要有一個控制節奏的控制中樞。
在柳生和仁王搭檔時,控制中樞一直是仁王。看起來一直是仁王在配合其他人打雙打,但主要的節奏掌控也一直掌握在仁王手裏。
而柳控制節奏的方式更細致也更溫和,柳生習慣了仁王的天馬行空,配合起柳來和分外默契。
仁王現在和真田争奪的,也是這個控制節奏的主動權。
讓他去主動迎合真田的節奏,他用理智說服自己也還是覺得不想做。
1-0.
1-1.
1-2.
第二個發球局在僵持了十來分鐘後被破了發球局。
換到前場的真田忍不住回頭,低喊道:“仁王!為什麽不用零式發球!”
“噗哩。”仁王冷着臉,懶得和真田說話。
他們重新交換了位置。
仁王在網前面對同樣擺出了澳大利亞陣型的柳生和柳。
他和站在網前的柳生離的很近。
雖然是對手,但柳生忍不住推了推眼鏡:“仁王君,再這麽打的話,我們要贏了哦。”
好啰嗦啊,怎麽都讓我配合。
仁王的叛逆心理真的很強。
柳生知道自己越是這麽說仁王越不想這麽做。
雙打搭檔的默契用在這種時候真是格外好用。
而同樣是雙打搭檔的默契讓仁王知道,柳生就是故意這麽說的。
風林火山。
空蟬。
鐳射光束。
二次彎折球。
“仁王!”在比分已經到達1-3時,換場途中真田瞪着仁王,“你是不想贏嗎?”
贏當然想贏。
“我會用幻影。”仁王覺得真田真煩人,“用另一種方式。”
“……什麽?”
其實仁王不能理解為什麽這群人一個兩個都對手冢這麽執着。
跡部就算了,畢竟仁王也聽說過跡部和手冢打到搶七後惺惺相惜,大少爺不僅給手冢介紹療養院還送人去德國,還給青學提供陪練服務的可歌可泣的友情故事。
但真田?
據說是曾經輸給過手冢所以一直想贏回來?可是全國大賽不是贏過了嗎?
最重要的是,我明明幻影過其他人,為什麽只記得手冢?
仁王本來想幻影成幸村。
不過轉念一想,不是還有其他選擇嗎?
他幻影成了亞久津。
現在他的心情能夠幻影得更貼合人物本色。
“不要命令我!”白頭發吊着眼睛的影子突然出現。
真田:“……”
有了亞久津的“無沒識”,比賽終于向着仁王和真田這邊偏移。
他們的第三個發球局沒有再被破發。
比分變成了2-3.
但真田和亞久津……其實并沒什麽默契。他們打雙打只是雙方都想找到讓自己進步的那把鑰匙。
仁王純粹是想起當時的一軍挑戰賽,真田被亞久津踹過一腳。
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很想打架。
這樣的心情倒是讓這次“亞久津”的幻影格外逼真。
場外的千石感嘆道:“一個月的時間都沒到,仁王他幻影成你幻影的更像了。好大的進步。”
亞久津嘁了一聲。
在這樣的情況下,第六局成了拉鋸戰。
真田和仁王打的更辛苦些,純粹是憑借個人能力想要搶到一局破發局。
柳生和柳抵抗着疾風暴雨般的攻勢。
柳艱難地控制着比賽的節奏:仁王和真田一旦全力攻擊,實力真的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15-0
15-15.
30-15.
30-30.
……
誰都想要搶到第一個局賽點。
時間漸漸推移,柳生和柳還是先拿到局賽點,但遲遲沒法拿下這一局。
又平分了。
場面逐漸焦灼。
籲!
口哨的聲音突然響起。
種島在吹了哨之後擡高了聲音:“停!時間到了。”
咚!
網球落在柳生和柳的半場。
但這一分已經無效。
種島在紙上寫了2-3的比分,括號40-40,寫完他把文件板舉起來示意了一下,旁邊放了表:“十二點整。已經給你們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了,就打到這裏吧。”
前幾場比賽都結束的很快,但立海這邊比賽的組數多了些,最後一場還是沒打完。
不過……
真田看着2-3的比分,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太松懈了!”他瞪了一眼仁王。
“噗哩。”仁王抓着自己的辮子都沒理真田,而是擡手勾住了網對面柳生的肩膀,語氣裏帶着一點抱怨,“就差了幾秒鐘。”
“不是種島前輩吹哨,我們也不會停下來,所以不是差了幾秒鐘,或許還要再打很久也說不定。”柳生淡淡道。
“嘛,誰知道呢。”仁王聳了聳肩。
他還是很不高興。
這算是輸了嗎?不算吧,不過比分落後……
都是真田的錯。
他也瞪了一眼真田。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每次寫仁王和真田吵架我都寫的挺開心的,感覺這是他們倆的感情表達方式Hhhhh而且因為甜甜不記仇,所以非常記仇的仁王有時候只能自顧自生悶氣,就很有趣hhhh
幼年真田真的非常可愛,眼睛大大的懵懵懂懂的好甜真的好甜。
多了一天思考時間,最後還是決定讓仁王沒能打贏這場比賽(按比分來說其實算輸吧,雖然打到最後不一定輸)。
不任性的仁王就不是仁王了,而且他還有時間去慢慢追求成熟。如果一下子變得特別成熟那也不是仁王了,就是明明知道後果但還是不想做的事就不去做的才是仁王啊。
而且人确實還是要有點鋒芒棱角的嘛,不然不是很沒意思反而失去了可能性。
其實我就是想讓仁王這條線有些成長餘地和波折罷了hhhh
以及雖然柳連續輸給乾兩次,但我就還是莫名其妙覺得柳比乾強多了……我感覺柳打雙打表現出來的比他打單打要強,特別是全國大賽他和切原的組合,還有雖然和毛利前輩不和但是和毛利的那場比賽,就,控場能力真的很厲害。
P.s:我看了一下發紅包居然還要扣手續費啊……總之除夕和大年初一那兩天給評論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