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劉翠花想到這裏,就不禁暗暗搖頭。

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之前她還嫌棄過老二媳婦木讷,現在看來,要是每個都和老二媳婦一樣,那她可就省心多了。

劉翠花把鑰匙藏了起來,她對徐甜甜說道:“甜甜,奶去幹活了,你在家裏和哥哥姐姐們玩吧,別到處去。”

“好。”徐甜甜乖巧地點了下頭。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前幾天她還病得臉色青白,仿佛快死了,可醒來之後,養了幾天,臉色就好多了,就是臉上的嬰兒肥沒了,小臉顯得越發瘦。

劉翠花走了之後,徐甜甜就去找徐向南他們玩。

她去的時候,徐向東、徐向南正在和二伯家的兩個雙胞胎徐向西和徐正中玩着八路軍捉鬼子的游戲,徐向西和徐正中比徐甜甜大了一歲多,虎頭虎腦,心性也單純,瞧見徐甜甜來了,便招呼她一起過來玩。

“妹妹,你就當八路軍吧。”徐正中拍着胸口大氣地說道:“我來當鬼子好了。”

徐甜甜感動得不得了。

玩八路軍捉鬼子這種游戲,鬼子這種角色都是小孩子們最讨厭的,平常都得剪刀石頭布,輸了的那個人當鬼子,今天徐正中願意當這個“鬼子”,可見有多疼徐甜甜。

但徐正中很快就後悔了。

他以為徐甜甜病了這麽久,應該跑不快才是,誰知道徐甜甜身子輕,跑起步來比之前更快了,徐正中追了徐甜甜滿院子跑,最後還是徐甜甜放水故意輸了給他才贏了。

“我,我贏了,輪到甜甜當‘鬼子’了。”徐正中氣喘籲籲地說道。

他雙手撐在膝蓋上,眼睛卻突然瞧見徐甜甜脖子上似乎少了一樣東西。

“甜甜,你的葫蘆呢?”

“什麽葫蘆?”徐甜甜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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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中站直了身體,眼睛盯着徐甜甜脖子,“就之前你一直帶着的葫蘆,怎麽不見了?”

徐向南他們正在休息,聽見這話,圍了過來,幾個小孩子都盯着徐甜甜脖子上瞧,徐向南上去摸了下,“甜甜,你的葫蘆真的不見了。”

徐甜甜低下頭,她摩挲着脖子上,發現葫蘆真的不見後臉上露出焦急和不安的神色。

她打小脖子上就挂着一個葫蘆,用紅繩子串起,劉翠花說過是抱她回來的時候,她襁褓裏就有的,說将來說不定還要靠着這個去認回親爹親媽,一直都讓徐甜甜随身帶着,可現在,葫蘆卻沒有了。

“會不會是咱們剛才跑的時候掉了啊?”徐向東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那咱們找找看吧。”徐向南立即說道。

這葫蘆據說值不少錢,要是他們把葫蘆給弄丢了,劉翠花能把他們打哭了。

幾個着急的孩子滿院子找了一圈,卻一無所獲。

徐甜甜昨天剛洗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此時小手在衣裳的口袋裏找了幾遍,都把口袋翻出來了,還是沒找到葫蘆。

他們不由得朝那些在院子裏滿地走的母雞看了過去。

“不會是被雞給吃了吧?”徐向西遲疑着看得那些雄赳赳氣昂昂的母雞們,小聲地說道。

“這怎麽可能。”他弟弟徐正中立即反駁道:“雞怎麽會吃這種東西?”

“可是雞也不知道什麽東西不能吃啊。”徐向西說道。

他這句話說出來,幾個小孩子們瞬間沉默了。

“那雞會把它給拉出來嗎?”徐甜甜歪着腦袋,問道,她的頭發很長,劉翠花給她紮了兩條小麻花辮子,顯得越發俏皮可愛。

“不知道。”幾個小孩子面面相觑了一眼,他們怎麽可能知道這些東西?

“那怎麽辦?要是被奶奶知道了,奶奶肯定要生氣的。”徐向南擔心不已。

徐甜甜想了想,拍了拍胸口道:“向南姐,你們不用擔心,這件事我自己和奶說,就說是我自己弄不見的就行。奶奶就算生氣,也只是生我的氣。”

“可是這樣,你不也要被奶奶罵了嗎?”徐向西撓了撓頭,疑惑地看着徐甜甜說道。

“要不就說是我弄沒的吧,反正奶就算打我,我還可以和正中輪着來。”

徐向西和徐正中兩人長得像極了,連他們爹媽都認不出到底誰才是徐向西,誰才是徐正中,平時家裏,除了徐甜甜能認出他倆誰是誰,大家夥對他們都是混着叫,反正是個人就行了。

徐正中小臉一苦,捂着屁股道:“哥,那這回你可得挨多一點兒才能跑,上回我在屋裏被媽打了幾十個屁股,你都沒出現。”

徐向西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那次我不是被奶喊去供銷社打醬油了嗎?當然聽不到。”

“那還有上上回呢……”

徐正中翻起舊賬。

雙胞胎又為之前誰吃的多,誰挨打的多吵起來了。

徐向東他們見怪不怪,徐甜甜聽他們吵得都無奈了,索性也不和他們商量這事,她打算自己擔起這個責任來,要是回頭她奶打她屁股,那她大不了多在床上躺幾天就是了。

徐甜甜滿心記着這事,下午她們一群孩子去烤地瓜後,又把這件事給忘到腦後了。

黃昏時分,各家各戶炊煙都升起來了。

白大妮搶在衆人跟前回了家,一到家,她就将鞋子脫了,赤着腳打了井水洗腳,這勞累了一整天,洗個腳都舒服得叫她忍不住舒出一口氣。

“大嫂,大嫂……”廚房裏,白春桃剛把地瓜放進鍋裏煮,就聽見白大妮的動靜。

她從廚房裏出來,沖白大妮招了招手。

“怎麽了?”白大妮赤着腳啪嗒啪嗒走到白春桃跟前。

白春桃對白大妮身上的汗臭味嫌棄得不得了,她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而後壓低聲音道:“大嫂,你知道咱媽有麥乳精這事嗎?”

“媽有麥乳精?”白大妮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春桃,“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那是咱媽瞞着咱們呢。”白春桃說到這裏,朝四周看了一圈後,低聲說道:“她早上沖了一碗給那掃把星徐甜甜喝了,我瞧見了後,媽就把麥乳精給鎖起來了。不是我說,咱媽真是拎不清,那掃把星是外人,咱們養她也夠好了,怎麽還給麥乳精喝呢?再說了,就算要喝,那也是東子喝才對。”

白春桃這話可說到白大妮心坎裏去了。

白大妮覺得自己是長嫂,進門後又生下了老徐家長子長孫,無論是她還是東子理應受到婆婆重視才對,可是劉翠花一直都不咋稀罕她,也不稀罕東子。

劉翠花這輩子生的兒子生得太多,對兒子孫子什麽的壓根不稀罕,反倒格外疼徐甜甜。

白大妮心裏頭一直對這件事氣憤不平,現在知道劉翠花竟然給徐甜甜喝麥乳精,那心裏頭就更加不高興了。

白春桃見白大妮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心裏頭便高興了。

她不敢和劉翠花當面鑼對着幹,可卻願意蹿說白大妮去争下麥乳精,要是白大妮争取到了,東子能喝,那他們家狗蛋自然也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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