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6)
那件背心并不突兀，她換好了直接開門出去。床上的男人閉着眼睛，莫壹以為他睡着了，不敢發出太大動靜，輕手輕腳地躺回原來的位置。
剛躺下，他就從後背擁住了她，手橫在她腰上，也不忘捉住了她的手掌，與她十指相扣。有規律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上，呼吸間全是男人獨有的氣息，她輕喊了聲，
“陸老師。”
他嗯了一聲。
“陸老師待會睡醒我給你做飯吧？”
“嗯。”
突然想到什麽，她轉過身去面對着他，
“陸老師，聽到槍聲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跑呀？”
男人突然睜開眼，對上她的眼睛，眉眼帶笑，“想知道？”
“想知道。”莫壹誠懇地點頭。
“背出馬原……”
“我不想知道了。”莫壹連忙捂住他的嘴，手心裏柔軟的觸感讓她一下子紅了臉，慌張收下手，低頭埋在他的胸膛裏。
他笑了下，下巴抵在她的發頂，鼻尖是女孩秀發淡淡的清香，
“睡了，再不睡就起床去做題。”
莫壹把自己的臉蛋與近在咫尺的胸膛稍稍隔開了些，“我睡着了。”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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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壹睡得迷迷糊糊，睜開眼房間裏是黑的，花了半分鐘才想起自己是在哪，旁邊已經沒有了人，懶懶散散地坐起來，半閉着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抓起旁邊的衛衣，套在身上的T恤衫剛撩到一半就聽到了開門聲，吓得她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慌張地拿起旁邊的衛衣抱在胸前，
陸瓒擰開門把進來，就看到小姑娘急沖沖抓起衣服擋在胸前，可能動作過于慌張，腰間露出了白皙的皮膚，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更加白皙迷人，視線只停留了一秒，他就不動聲色地移到她幹淨的臉蛋上，
“醒了？”
“唔……醒了。”莫壹抱着衣服尴尬得很，見他沒有回避的打算，語氣不定的說了句，“我先去換衣服。”說完就抱着衣服往衛生間跑去。
換好衣服，莫壹懊悔地捏了捏有些發燙的臉蛋，自我檢讨了一番才走出去，他人已經不在房間，莫壹輕吐了一口氣，走到床頭拿上自己手機，無意識地瞥了眼床上，四件套被疊放得整整齊齊，無聲地彎起笑眼走出房門，一路上聞着飯菜香味走到廚房，站在玄關處就看到背對着她系着圍裙的男人，這會兒莫壹才想起來睡覺之前她說過要給他做飯的，她低頭摁亮手機屏幕，六點二十七分，悶悶地捶了捶額頭，
“睡多頭疼了？”陸瓒手還握着鍋鏟，扭頭看她，
“沒有，”她立馬放下手，直起腰板走過去，
“陸老師，你怎麽沒叫我起床？”
見她沒什麽不礙，陸瓒轉回頭，把鍋裏菜盛到碟子裏，一邊回答她，“見你睡得熟，沒忍心叫醒你。”
莫壹午覺能睡得久，不調鬧鐘，一般能睡兩三個小時。這幾個月複習考研，她一般只給自己半個小時的午睡時間，這次睡得好像還挺過瘾的，不過，她沒忘記睡覺之前的承諾，對着他的背影抱歉道:
“說好醒來我做飯的。”
他對她一笑，“怕你醒來肚子餓了。”
午睡睡得多了，吃飯的時候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不過陸瓒今天做的飯菜很合她的胃口，胃口大開的了吃完了一碗飯還喝了兩碗湯。吃飽飯，不等陸瓒開口，她就乖乖的拿上書包跑進書房看書做題。在電腦桌前一坐下，就看到了左上角的幾套沒開封的練習題。莫壹眼皮瞬間垂了下來，把書包直接放上去，蓋住了封面，然後拿出自己的習題來寫。
外邊的陸瓒洗好碗，直接扛着筆記本在客廳上看病歷，沒不去書房裏打擾她。直到九點多，接到科室的一通電話，才去敲書房的門。
“進。”
小姑娘的聲音萎靡不振，陸瓒眉心皺了皺，打開門走進去，小姑娘懶散地把下巴支在習題本上，握着筆的手在草稿本上胡亂的畫着，桌角處有一個被揉成團的試卷，見他進來也沒擡起頭看一眼。
陸瓒拿起那團紙，剛要打開，就被她拿手打下，紙團掉落到書桌底下。陸瓒神色如常，輕輕笑了聲，“它欺負你了？”
莫壹繼續着在稿紙上東畫西畫的動作，沒看他，語氣似在抱怨，“我學不下。”
從坐下來到他進來，一份習題零零碎碎的就做了一半多，腦子遲鈍，做題有些心不在焉，選擇題對的沒錯的多，主觀題答不到點，還沒對完答案她就直接揉成團，發怒般的丢到旁邊。
陸瓒失笑，雙膝一曲，在她旁邊蹲下看她，
“所以，你就欺負它？”
莫壹沉默不言，手中的胡亂作畫變成了一橫一橫地劃着。換做以前，這些影響他人的情緒她只會一個人偷偷發洩或者默默的讓它悄無聲息的消失，今晚有點任性了。
“我以前考醫師執證，最後一個月情緒不比你好，每天每夜背書做題，煩躁的時候直接把書一扔。”
莫壹手中筆的微微頓住，他很少說起以前的事，稍稍驚訝，更難想象他扔書的樣子，“後來呢？”
他撿起被打落到桌腳處的紙團，放回原來的位置，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後來我就考上了。”
她的表情稍作不滿，憋着氣，陸瓒捧上她的臉蛋，讓她直視着自己，“莫壹，我不知道怎樣做才能幫你緩解壓力，但我想讓你分散注意力。”說完他親上了她緊閉的雙唇，只輕輕咬了一下，就闖進她的牙關，這個吻結束得快，他的手指在她唇上蹭了蹭，
“剛剛醫院來了電話，很抱歉這個時候不能陪你。”
“不用陪，”她別過他深沉的眼眸，看向別處，忽而又看向他，“我一個人可以的。”
他淺淺地笑了下，“那留下來還是回家？”
“……回家。”
“好。”
莫壹也跟着站起來，看他幫她把資料裝進書包，晃了兩秒神才後知後覺他剛剛耐心哄她，浪費了不少時間，可能已經耽誤他的工作了，莫壹自責地攪了攪手指，“陸老師，會不會自己耽誤你工作了。”
“沒事，不費時間。”他把書包拉鏈關上，拿起背帶，拎在手裏，“走了？”
“好。”她快速點頭，不敢再浪費時間。跟在他身後剛走了兩步就折回頭，拿起那團被她“欺負”的紙團，瞥到桌角處幾套沒開封的習題，想都沒想就抱到懷裏。
在車上陸瓒看到那沓習題沒有說什麽，嘴角幾不可見地向上揚。
莫壹沒讓他直接送回家，而是在醫大校門口停下，一是不想耽誤他的時間，二是想散散心再回去。她把胸前的幾本資料塞下書包，轉頭和他道別，
“今晚早點休息。”他拉着她的手心，像往常分開一樣叮囑她，語氣溫和，“休息好才能走更長的路。”
言意之外，心态好才能繼續走下去，莫壹懂得。
夜晚的操場不同于白天的熱鬧，剛結束校運會，操場邊上各個學院的大本營都已經撤離幹淨了，兩天的校運會消磨了學生們的疲憊，這天晚上跑道上的人很少，才十點不到。
柔和的月光籠罩着操場跑道，夜空的星星屈指可數，微風輕輕地吹起，夾着些涼意，莫壹忍不住伸手掖了掖衛衣的帽子，這樣的夜晚适合一個人跑步。
跟往常一樣，放置好書包，戴上耳機，一個人沿着內跑道跑了起來。一圈又一圈，看過了操場邊的照明燈，角落裏黑暗中傲立的大樹，天邊明亮的幾顆星星，隔着幾條街的高樓大廈，看它們霓虹閃爍，內心的不安分情緒慢慢被擠走……
風繼續吹着她的臉頰，這會兒不在是涼意而是舒适，呼吸的幅度慢慢變大，她感受到了自己切切實實存在着，在這條只能一個人走的路上，她見過許多考研學子孤軍奮戰的身影，見過有人為了考研自習室的一個座位而吵得不可開交……
“你已經跑了五公裏，最近一公裏……”耳機裏傳來熟悉的機器女聲，莫壹摁亮屏幕，結束了跑步，跑道上陸續多了不少跑步的人，或兩人跑，或一人獨行，不知目标就這樣一直跑，即便看不到終點，累的時候停下腳步，休息再繼續。
淩晨十二點半過，陸瓒下了手術，在等電梯回家的空隙才拿起手機看，點開微信就看到了莫壹的三條未讀消息，第一條是二十二點二十五分發來的，【我到家了。】
後面兩條還帶了一張圖，他沒點開看，先看了眼時間，忍不住皺了皺眉，擡腳進了電梯，密閉空間沒信號。他坐進車裏的駕駛室才給她回複信息，【還沒睡？】
莫壹是躺床上捧着手機看的，微信上彈出了消息，她就立馬回複，【你下手術回家了嗎？】
【複習到現在沒有早點休息？】陸瓒給她回了第一條微信就點開圖片，是今晚她揉成團的那份習題，被她攤平了重新拿來些，褶皺的痕跡還是很明顯。
跑完步回來，她本來想洗洗就睡了，翻開書包就看那團被她捏得不成樣的試卷，洗澡出來後，就幹脆寫完了，沒想到出了一身汗，更能安心思考做題了。她還不是很困，捏着手機回複，
【快睡了，你回家了嗎？】
【在醫院車庫準備回去了。】
陸瓒回複完，戴上藍牙耳機，發動引擎，車子駛出車庫才給她撥電話，
“還不睡？”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莫壹聽出了他的疲憊，白天剛參加完長跑，晚上又得做幾個小時的手術，偏偏晚上她鬧情緒還不讓他省事，莫壹自責地咬了咬唇，
“就睡了。”
過了零點的車道，路上很少車子，陸瓒穩穩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的路道，問她，“不讨厭複習了？”
莫壹：“……”
聽到他的揶揄，莫壹有些不好意思，都怪她今晚放任了自己的任性。
“本來就不讨厭，我只是偶爾學不下了，有點情緒而已。”她的聲音越說越小。
他輕輕笑了下，“嗯，在我面前你可以随意袒露你的情緒。”
莫壹耳根紅了起來，不知怎麽接話，被窩下的十根腳趾頭攪在一起，半晌，才開口說話，
“陸老師你別聊電話了，趕緊回家休息吧。”
“到家了。”
這時，莫壹才聽到電話那頭關車門的聲音，出聲責怪他：“陸老師你開車怎麽打電話呢？”
“沒事，半夜路上車少。”電梯門在負一層打開，陸瓒摁着開門鍵不讓它關上，“電梯到了，晚安莫壹，現在放下手機去睡覺。”
“知道了，晚安，陸老師。”
第 26 章
研究生入學考試的臨近，考研黨們都到了沖刺階段，醫大教室、圖書館每天都是坐滿了人，莫壹也不例外，晚睡早起，只為搶到自習室的一個位置，她一直不願在家複習，一個人容易分心，效率不高，所以她寧願早起和醫大的考研大軍搶位置。
窗外風呼呼地刮着，雨嘩嘩地下着，校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白白花的全是水。最近天變得快，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一點兒下雨的跡象，中午就嘩啦啦下起，到現在都沒有要停下來，好在她出門有帶傘的習慣，莫壹握筆的手停下，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雨景，發了一會兒呆。
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莫壹一點兒也感覺不到雨勢小了，可窗外已經有了兩三個撐着傘走過的學生，裹着羽絨服，躲在雨傘下小心翼翼往前走去。莫壹扭回頭，偌大的階梯教室，依舊是人群坐滿，伴着翻書的寂靜，倒是給了在場的學生們不少的動力，一整天下來，沒有發出一點吵雜的響聲，偶爾會有一兩個學生忘記靜音的手機響起。莫壹摁亮手機屏幕，鎖屏壁紙上彈出了微信消息查看的提示，是陸瓒幾分鐘前發來的。
【吃了嗎？】
【在哪？】
陸瓒查完房回到辦公室，盯着外邊的雨發了幾秒鐘呆，才給她發了條微信。今晚不排夜班，他想着或許能陪她吃頓飯，只不過天氣不配合，但也無妨他的計劃，半個多月沒見面，他确實是想她了，嘴角無意識地勾起笑。路過門口的梁康瞧見這一幕，往回退了兩步，擡手敲了敲門，“陸醫生，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窗外傾盆大雨，怎麽看，都覺得和室內陸醫生的笑容有點違和……
“還行。”陸瓒收回笑，面不改色道。
心情好肯定是有好事，梁康直接走了進去，想了一下問:“陸醫生，你和莫壹好事将近？”其實他想問他和莫壹怎麽認識的，他大四認識的莫壹，當時他還和韋美在一起，寝室裏的哥們見過莫壹，想通過他追求她，不過韋美說她有個麻醉學的男朋友，這事兒就不了了之。說實話，他一直沒見過莫壹的男朋友，在學校碰到她人，身邊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男性。
他更是沒想到陸醫生會喜歡年紀小的小姑娘，要不是莫壹不是醫學專業的，又是今年剛畢了業，他都要唾棄陸醫生了。
陸瓒低頭注意着手機，小姑娘還沒回複，他直接把手機捏在手上，點開了微信，聽到他的問題，摁黑手機，剛要擡眼，屏幕又重新亮了起來，他又摁黑了，看他:“你很閑？”
“……不閑。”梁康看到他手機亮了又被摁黑，識趣的揚了揚手裏的資料，“我去找周醫生。”
陸瓒重新摁亮手機，回複了句就換衣服下班。
一附院到醫大就幾分鐘的路程，莫壹收到陸瓒的回複就收起的擺在桌面上的書本和資料，她今天在一樓自習，并不着急出去，通過窗戶就可以看到開過的車輛，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視力，與校道隔着幾米的距離，加上不小的雨勢模糊了視線，她壓根就看不清陸瓒的車牌。手機很快彈出陸瓒的來電顯示，莫壹摁了接聽，
“我到了，出來。”
聽筒裏傳來他溫潤的聲音，滋潤到心裏，莫壹眉眼彎起，背上書包走出教室才開口說話，
“……你不用出來接我，雨挺大的，我有傘的。”走道裏有不少的學生走過，莫壹自動忽略了對他的稱呼。
“嗯，看得到我的車子？”
莫壹眸子左右望去，教學樓前面停了幾輛轎車，不知道為什麽，學校裏的老師都喜歡開奧迪車，前面就停有兩輛白色的，不過陸瓒的車子是黑色的，莫壹眯着眼睛看到熟悉的數字，笑容漸開：“看得見，我看到了。”
說着她挂斷了電話，把左手拿着的傘打開，沖進雨裏，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還不忘叫人：“陸老師。”
雨不算小，雖然只有幾米的距離，莫壹幾乎是跑着過來的，小腿處被水花濺濕了一點，她把濕漉漉的雨傘往外輕輕抖了幾下，才收回車裏放好，松了松肩膀上的書包背帶，紐扣看他，卻見他盯着自己的褲腳看，接着他抽出紙巾彎腰替她拭擦被濺濕的褲腿，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阻止他的動作，指尖卻碰到他的手背，才發覺自己的手有些冷，“我自己來。”
“別動，馬上就好。”
沒一會兒，他直起身子，把車裏的暖氣調高了些，拉過她的兩只手，裹在手心裏，“冷嗎？”
男人的手心很暖，一點一點的摩擦着她的手背，她的手慢慢有了溫度，她朝他笑，“不冷。”
“怎麽穿那麽少？”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也沒有很少啊。”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妮子大衣，裏面搭白色的修身毛衣，下身穿淺色緊身牛仔褲，本來想穿光腿神器，想着自己的腿容易受涼，就換了條牛仔褲才出門，書包還放着一條圍巾，用來蓋腿的，她覺得自己的保暖措施做得還挺好的，至少沒有讓自己感冒。
他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等她的漸漸暖起來，問她:“想吃什麽？”
雨滴不停的打在玻璃上，下雨天出去吃飯好像不是很方便，也沒什麽心情，她想了兩秒，“回家吃吧。”
陸瓒府身替她拉好了安全帶，聽到她的回答，沒有收回身子，臉蛋定在她面前，眼裏帶笑，似是有意逗她:“誰家？”
莫壹身子往身後的書包靠了靠，睫毛煽動了幾下，眼神躲閃，“那就在外面随便吃點吧。”她家是不可能，當初是她和韋美說好不能帶異性回家，帶陸瓒回去不就是自己壞了自己定下的規矩了嗎。
陸瓒的視線從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雙唇上，向前啄了一口，靠在她耳旁，聲線低沉誘人，
“逗你的，帶你回我家。”
十幾分鐘的路程，因為下雨天，卻花了将近半個小時。
陸瓒沒有去超市買食材，家裏冰箱的那些還能湊合一頓。
陸瓒擅長做飯，莫壹不願意一個人幹等着，就在旁邊打下手，其實她做飯也不賴，兩人在一起了那麽久她好像還沒有給他做過一頓飯，她歪着臉看他，心裏算盤着要不要下一道菜她來做，眼前認真的男人卻讓她失了神，他安靜的炒着菜，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目不轉睛的眼神盯着手上的動作，微微抿着唇，即使在這會兒，柔和的燈光下，依舊能看到他臉上那股不拘言笑的淡然，或許他天性這樣。莫壹淡淡收回視線，走到他身後，伸手抱住他的腰身，用臉貼着他的後背。
她能感覺到他動作的一滞，微微勾起笑，默不作聲的抱着他，鼻尖吸他的味道。
“怎麽了？”他反應過來後，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沒呀。”這會兒她有點像黏人的小孩。
陸瓒也任由她，直到他把出鍋的菜裝到碟子裏，吩咐她，“把它端到餐桌上。”
“哦。”她淡淡應道，接過他手裏的碟子。
兩菜一湯，很快做好。外面依舊是大雨滂沱，絲毫不影響他們吃飯的氛圍。兩人吃完飯，莫壹主動去洗碗，陸瓒怕水冷到她的手，就把她打發到書房複習。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考研，莫壹乖乖聽話提着她笨重的書包回書房。
她還記得上次在他書房裏鬧別扭的情緒，這次她可是認真的複習了下去，也可能是接近考試，對于複習的枯燥難耐早就咽吐到肚子裏了，再也沒有什麽不想學、學不下可言，什麽苦水早就無聲消化完了。
一直忘我的學到了十點半，莫壹才想起來要回家。書房裏拉了窗簾，外面的雨聲依舊能聽得清楚，一晚上的雨好像都沒停過，她微微皺起眉眼，走到窗邊，掀開窗簾打開窗戶看了眼外面，雨下得歡快，風夾着雨拂過她的臉頰，冷得她哆嗦了一下，立馬關上窗戶拉緊窗簾，她無聲的嘆了口氣，走回書桌，還是把資料收拾裝好，拎着書包走出書房，眼睛掃了一圈，陸瓒不在客廳，她疑惑地喊了聲:“陸老師？”
“怎麽了？”陸瓒聞聲從房間裏走出來，低眸看到她拎着的書包，“要回去了？”
“嗯，很晚了。”
她仰頭看他，臉上多了一副金絲眼鏡，身上還是今天穿的白色襯衫外搭駝色妮子大衣，莫壹一下子看呆了，以前她在醫大見慣了戴眼鏡的醫學生，總覺得戴眼鏡的男生千篇一律，身上除了學霸的氣息便無其他，而眼前的他渾身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溫文爾雅、大方帥氣。
陸瓒看着她笑了一下，剛想說話，兜裏的手機就響起來，他摸出來看了眼，摁了接聽，“媽。”
鈴聲把莫壹勾回了神，她無意要聽他講電話，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等他。
陸母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叮囑他注意天氣，下了一晚上雨，這會兒又刮起風，外面暴風大雨，怕他在外開車不安全，
“我在家。”
“那正好，沒事不要出門，外邊狂風暴雨的，不安全。”
他一晚上都呆房間裏辦公，倒是沒有注意到外邊的天氣，聽到陸母的話，眉頭一皺，往陽臺走去，玻璃門剛打開一點縫隙，就聽到外邊刮風的聲音。重新關好門，他往沙發上的小姑娘看了眼，思考了幾秒，應道:
“嗯。”
“上次你說的那女孩，什麽時候帶回家看看，哪有給姐姐看不給父母看的道理。”
“再說吧，不着急。”
“什麽不着急，你都三十了，聽你姐說那女孩還很年輕，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那麽早結婚。”做父母的哪有不操心兒女的人生大事的。
“媽，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每次談到這個你都明着暗着轉移話題，算了，我也不想逼你。”
“我有分寸的，您早點休息。”
“行了，記得不要出門。”
“嗯。”
挂了電話，他擡腳走到她身後，低頭看她，
“想回去了？”
莫壹正在回複韋美的消息，剛發送完就聽到他的聲音，擡眼對上他的眼睛，應道:“嗯，很晚了。”
他在沙發背靠上坐下，眼睛朝陽臺看了眼，對她說道：“知道外面什麽天氣嗎？”
“嗯，”她也順着他的視線朝陽臺看了眼，而後點頭看他，“外面下雨你開車不安全，我打車回去就行。”說着她背上書包，剛站起來就被他按回沙發，
“你打車就安全？”
上次的事還心有餘悸，她想了一下，回答:
“我打的士，不叫快車。”
“不行，”他否決得決然，莫壹愣了一下，就聽到解釋:“下雨天師傅不出來做生意。”
“那我怎麽辦？”小姑娘雙眼無辜的看着他。
“這裏不是有房間？”
“陸老師，你想讓我留下來過夜？”她試探的問道。
“你不願意？”
“當然……”看着他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壞笑，回答得坦然，“不願意呀。”
“那我送你回家。”他沒注意她的小心思，看她的眼神有些失落，把手機滑入口袋，然後站起來。
“我騙你的，願意留下來，”她趕緊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帶着暖意，莫壹捏着他的手指玩了兩下，笑着擡眼看他，“陸老師，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就直說嘛。”
他笑了一下，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摁了摁她的額頭，“小丫頭。”
聲音又寵又溺，莫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雖然手還捏着他的手，眼睛卻不敢看他了，剛剛起了壞心思想逗他，答應留下來回答得淡然，現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到底是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在獨居異性家過夜。
“去洗澡。”他替她解下書包背帶，放到一旁，看到她呆住茫然的樣子，失笑了聲，“已經很晚了，去洗吧。”
第 27 章
莫壹第一次打開男性的衣櫃，裏面的衣服放置整齊有序，和自己的相比，她有些慚愧了。她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就收住視線，順着陸瓒給的指示找到放睡衣的那一層，挑出一套米白色的睡衣睡褲，打開給自己比量，确實是有些長了，還寬大，褲頭提高些，袖口挽起一些應該還能湊合。莫壹沒再找第二套，關上衣櫃，轉身就看到走進來的陸瓒，對上他的視線，莫壹還是有些不自在，
“找好了？”他走過去，低頭看她。
“嗯，找好了。”她揚起手上的衣服給他看。
陸瓒點了點頭，直接把人拉進浴室，給她演示怎麽調熱水，弄了一遍，轉頭問她:“懂了嗎？”
浴室的燈光白熾柔和，從他頭頂上照射下來，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莫壹看得心慌一下。浴室空間狹窄，莫壹跟在他身後，從進來那一刻開始，也不知心裏什麽在作怪，她壓根就聽不進他在說什麽，看着他的眼眸不自在的移到另一邊，認真的搖了搖頭。
陸瓒給氣笑了，哪裏不知道小姑娘的臉皮薄，直接給她調好了水溫就出去。
他出去後，莫壹把摟在懷裏的衣物放在旁邊閑架上，對着鏡子拍了拍有些發燙的臉頰，眼神瞥到旁邊的男性洗漱用品，臉蛋又不自覺的紅起來，她輕輕吐了口氣。
磨蹭了半個小時才小心翼翼走出衛生間，然而，卧室裏并沒有人影，莫壹神色松懈下來，低頭看着寬大的男性睡衣，松松塌塌的，一下子把自己逗笑了。一個人在他房間逗留太久，總覺得有些怪異，她找出吹風機，把頭發吹成七成幹就出去找人。
客廳裏沒有人，口舌有些幹燥，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去書房。
探着腦袋進去，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低頭認真工作的陸瓒，莫壹走進一小步，雙手扶在門邊上靜靜地看着裏面的男人，他的眼鏡還沒摘，手裏的資料時不時翻過一頁，他好像做什麽事都是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認真開車的樣子，認真做飯的樣子，低頭認真工作的樣子，每個認真的他都讓她着了迷，沉醉得不知歸路，就比如現在。
陸瓒擡眼看電腦，瞥到門口的小身影勾嘴朝她招手，都沒把她招回神。
“過來。”
他幹淨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裏響起，莫壹回神，心慌的對上他的眼睛，倒不是偷看他被抓包，只是剛洗完澡穿着他寬大的睡衣出現在他面前，她有點難以自容。
關了門，剛轉過身就看到他盯着自己身上看，随後傳來低低的笑聲，這一笑讓莫壹微微紅起了臉，但也沒有了剛剛的不好意思，兩手捏着衣角，朝他走過去，“你不許笑，別的女孩都沒我穿得好看呢。”她對自己身高骨架還是很有自信的，別人哪有她穿得合身啊，衣袖她就挽了兩圈，換別人得挽四圈不可。
她走到書桌旁，剛站定就被他長手一摟過腰，直接坐在他的雙腿上，莫壹驚慌得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屁股下的肉感可觸，心跳驟然加快，她有些別扭的想要站起來，卻被他雙手固定住。
“別的女生沒有機會穿。”他擁着她，下巴靠在的肩膀上，清晰的聽着她的心跳聲，他笑了一下，“其實衣櫃裏有一套買短的睡衣，沒穿過的。”
“你怎麽不早說。”她努力控制住不平穩的心跳，眼睛看向他擺在桌面上的資料。
鼻尖是他熟悉的味道，他的洗發水，沐浴露，他的睡衣，剛洗完澡的女孩身子軟軟的，身上是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他忍不住抱緊了些，“我以為你喜歡這套。”
她輕哼了一聲，沒有回答，視線在他電腦屏幕上停留了片刻，問道:“我不會打擾你工作嗎？”
“不礙事。”他手滑動鼠标，浏覽電腦上的信息，另一只手只是摟着她，莫壹就這樣坐着也感覺到很別扭，不自在地動了動，“我還是……”
“別動。”
他的嗓音低啞有磁性，莫壹聽話的沒再動，在不影響他的情況下，無聲地回憶今天複習內容，腦子裏出現的全都是陸瓒認真的樣子，有些氣餒的抓了抓頭。
“怎麽了？”他一邊關掉網站一邊注意她的動作，問她。
“啊……沒事。”她扭頭看他。
“那為什麽要抓自己頭發。”
“我無聊啊，陸老師我要去複習一會兒。”書包還在外面客廳，她伸手朝門口指了指，
他看了眼電腦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眉頭輕皺，“這麽晚還複習？”
“我習慣了嘛，還不困。”
“嗯，在這複習吧。”
他也不勉強她，回答她的同時已經把桌面上的資料收拾好了，莫壹趁機站起來，
“好啊，我去拿書包。”
而後，逃跑似的離開書房，陸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不可聞的笑了下。
椅子還殘留着他的溫度，莫壹坐下來後臉頰泛起了紅暈，雙手撐在桌子上，輕輕拍了拍，沒出息的呼出一口氣，這時她才想起，剛剛來書房找他是幹嘛來了？垂眸思考了半分鐘，腦袋沒蹦出個答案來，她放棄的拿筆戳了戳額頭，翻開書本攤在桌面上，盯着書本看了幾分鐘一個字也看不下去。進行了兩分鐘的自我洗腦，才算看得進去。
陸瓒洗完澡，熱了杯牛奶拿進去的時候，莫壹正在打印東西，他把牛奶遞給她，才去取打印機出來的紙，是她的準考證，低頭看了一會，擡眸問她:“要去G大考試？”
她喝了一口牛奶，回答他:“對呀，考場安排在那邊。”突然想到什麽，連忙伸手去搶他手裏的紙，手指剛碰到紙，陸瓒手快擡高了，“搶什麽，有什麽我不可以看的？”
“陸老師你還給我呗。”她擡眼去看被他舉高的紙，眼裏多了幾分乞求，“我還不知道我在哪個考場。”準考證剛出來的時候她就在官網看過了，随便找一個理由不過是不想讓他看上面的寸照，她踮起腳，擡手又試了一下，還是夠不着。
陸瓒笑了下，微微斜了下身體轉，才留意上面的照片，黑白的照片，小姑娘小巧的臉蛋，應該是不施粉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自然的微笑，清純動人。他問道：
“什麽時候拍的照片？”
“……大三。”莫壹有些害羞，畢竟這也算是學生時代的寸照，當初舍友們都要拍考研照片，她作為陪去的也順便拍了一組，電子版紙質版都存了下來，說實話，這是她最滿意的一組寸照了，當初陳佳靜死活逼着技術小哥要修得好看自然，她也順帶沾了下光。
她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