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罂粟與茶

林嬌委屈巴巴的低頭看一眼自己醜醜的肚皮,默不作聲的放下爪子,跳回到書案上,将小肚兜銜在嘴裏,又跳回到季朝腳邊,悶悶的用小腦袋頂頂他。

季朝失笑,俯身将林嬌抱了起來,點點她粉嫩的鼻子,“黑貓不要你,錦衣衛要你。”

林嬌幽怨的看一眼季朝,這能一樣?

季朝含着笑,兩只手指戳住林嬌的咯吱窩,輕易的将她推倒在案上,垂眸認真的替她換上草藥。

季朝長長的睫毛掩下,在眼底投下一處陰影,鼻梁高挺,嘴唇微微勾起,昭示着不錯的心情。林嬌眨眨眼,其實季朝,長的也不賴嘛。

系上繩扣,季朝動作輕柔的将林嬌翻過來,拍拍她的屁股,道了聲:“好了。”

林嬌大窘,跳出去幾步,回過來正要說教說教季朝,嘴裏忽的被塞進個小肉團,林嬌一邊不滿的喵一聲,一邊下意識咀嚼了一口,唔,好吃,林嬌睜大眼睛,循着味道在空氣中嗅了兩下,擡眼看向季朝,喵嗚一聲,還有嗎?

季朝含笑,将新買的肉團拿出來,一個一個喂着。

敲門聲響起,季朝喂完最後一個,擦擦手,将林嬌放回地上,看着她跑到杯子前喝水,季朝笑笑,才應道,“進。”

黎正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拱手道:“大人,品茗樓後院的地窖裏,發現了李二的屍體,并且還有大量罂粟殼。”

林嬌一驚,豎起耳朵來聽着,怪道那品茗樓剛發生命案便有了客,原是因着這個。

“李二已叫仵作去瞧了,暫押的人也都在審了,只是那餘氏嘴硬的很,一句也不肯透漏。”

季朝微微擰眉,“将品茗樓的賬本送過來,叫潘年去查查餘氏背後的人。”

話音剛落,門外番役的聲音響起,“大人,黎邵求見。”

“我大哥?”黎正有些驚訝,撓撓腦袋還有些納罕。

林嬌甩了甩尾巴,跳将到案上,正對着門口端坐着——不是她壞,只是想确定一下,那黎邵是不是真的見不得貓。

季朝看了眼林嬌,也并未說什麽,吩咐将黎邵迎進來。

黎邵一進門,第一眼便瞧見了端坐在書案上的林嬌,臉色瞬間一僵,微微泛着白,半響,又露出溫潤的笑來。

林嬌了然,得了想得的消息便也不再在黎邵晃悠了,輕巧的從書案上躍下,往外走去,途徑黎邵身邊還頓上一頓,果不其然感到心他身體又是一僵。

林嬌心裏一笑,安撫的朝他喵嗚一聲,見他眼神似乎更顯恐懼,聳聳肩膀向外跑去。

待出了門便又轉而躍上窗臺,從架子後邊偷偷的溜回書架底下,躍上季朝的膝頭,無聲的朝他喵嗚一下。

季朝微微垂了下眸,擡眼看向黎邵。

黎邵朝他行了一禮,溫潤道:“前日之事多有得罪,今日特攜禮來賠罪。”

林嬌聞言微微擡了擡頭,來與她賠罪,可是帶了小魚幹?

黎邵往後一側頭,示意跟随的小厮。

小厮得令,上前托着禮盤高高的舉過頭頂,禮盤上用着上好的紅色綢緞蓋着一方形物。

季朝擡手,用手指将綢布挑開了些,露出裏面晶瑩玉透的一方鎮紙。

這玉也是渾然天成,比之那禦賜的筆筒差不了多少。

季朝将綢布蓋了回去,淡淡擡眼,“玉是好玉,多謝黎公子了。”

林嬌喪氣的将腦袋搭在爪子上,受傷的難道不是她嗎?

黎邵微微一笑,“聽聞大人将那品茗樓封鎖了去,店裏夥計也皆押入了牢獄,那兒的茶味道極佳,倒是可惜了了。”

季朝将手放在林嬌身邊,虛虛的碰着她的絨毛,垂眼道:“哦?”

黎邵接着道:“那兒的茶,幾日不喝,便叫人想得緊,若有機會,大人也可試上一試。”

林嬌心裏一緊,這黎邵到底知不知曉茶的真相。

季朝淡笑道:“如此,黎公子不如将前日所得茶葉,割愛送些來。”

黎邵傾了傾身子,溫潤一笑,“黎某之幸。”

季朝微微颔首,放在案下的手一動,捉着林嬌将她拎在了桌面,眼見着黎邵面色一僵,摸着她的頭道:“前日之事便算過去了,若是無事,便不送了。”

黎邵勉強維持着笑,僵硬道:“多謝大人。黎某受家父所托,有些事要交代阿正。”

季朝低着頭逗弄着林嬌,随意的點了點頭。

小厮将托盤放置在了書案上,黎邵與黎正前後出了門。

林嬌斜睨了眼季朝,猛的張嘴一咬,被他輕松的躲了去。

林嬌甩甩尾巴,走到托盤上,張嘴将綢布給咬到了一邊,露出裏面的涼玉鎮紙來,這鎮紙與林嬌身子同大,制成了伏馬的形狀,悠悠的泛着點玉色,湊近些仿佛還能感受到絲絲涼意。

林嬌壓低些身子,往前一撲,整個身子趴伏在鎮紙上,小腦袋正好置在馬頭上,林嬌舒服的喟嘆,又歪頭想了下,轉頭看向季朝,爪子伸到背上輕拍了下,又喵嗚一聲。

季朝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配合的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在她背上輕輕的抓撓着。

林嬌心裏重新喟嘆一聲,微眯着眼睛,放松了身子。

黎正從關押餘寡婦的牢中出來,進了季朝書房。

黎正拱手道:“大人,餘寡婦招了。”

林嬌聞言擡起了頭,訝異的看向黎正。

季朝微微蹙眉,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餘氏講,李二是餘氏夥同看守地窖的老王一起殺害。原因是李二想要強行與她茍合。”

“至于罂粟殼,餘氏承認了在茶中加入罂粟,借此留住客人的事情,樓中夥計只有接觸過制茶過程的幾人知道此事。”

季朝擰眉,林嬌也低頭思索着,這餘氏看似将事實供認不韪,其中卻是疑點重重,單說餘氏從不肯說一字,到将全部事情供出的轉變之快便是不合理的。再說餘氏那般人,若是有一人想要與她強行茍合,她也應當有能力與之周旋,絕不應該用如此下下策。

況且,這些事情與巴信被殺案無一點聯系。

季朝正要說些什麽,忽的響起敲門聲,竟是番役來報。

“大人,餘氏在獄中自盡了。臨死時留下一句,巴信乃李二所殺。”

黎正大吃一驚,“畏罪自殺了嗎。”

季朝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雙眸微眯,問道:“如何自盡的?”

番役有一瞬間猶疑,抱拳道,“服毒自盡。”

季朝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擊着,問道:“毒從哪裏來?”

番役冷汗直冒,強撐着道:“卑職不知,先前已是皆搜過身的。”

季朝冷笑一聲,“如何搜的?見是個女的,便将規矩全忘了?”

番役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大人恕罪。”

按規矩來,每個進了那甲等牢獄的,皆應全身上下搜索一遍,連牙縫也不得放過。只是這許久未出過事,兄弟們皆逐漸懈怠了些,又突然出現個餘氏這般風情的女子,搜的便也放松許多。

誰又能想到,這貌美的餘寡婦竟是這般心狠之人。

只是這話卻是不敢對季朝講的,番役只能将頭埋低,道聲:“大人恕罪。”

季朝眯了眯眼,“初進牢獄時,餘氏并未自盡,反倒是全招了後服了毒,你們可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番役大驚,擡頭對季朝道:“大人,卑職們絕無一人敢那般行事。”那餘寡婦雖是貌美風情,只有些特立的規矩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破的。

季朝直直的盯着番役,像是在判斷着他話的真實性。

半響,擺了擺手,道:“罷了,按規矩去領罰吧。”

番役松一口氣,恭敬的退下去。

黎正小心的觑一眼季朝,道:“大人,這——”

季朝向黎正問道:“餘氏為何突然招了?将那時情形說一遍。”

黎正撓撓腦袋,“她原先也是不肯招的,卑職親自去審問,正準備加些刑,她忽的就變了臉色,主動就招了。許是畏懼那些酷刑,畢竟是個女子,怕是難以忍受的。”

季朝蹙了蹙眉,“将品茗樓所有夥計的證詞拿來,再去搜搜李二的家中,讓王仵作去查證一下先前那血衣有多大可能是李二的。”

林嬌心裏理了半天這其中的關系,最終焦灼的往季朝懷裏一撲,這案子可真真是煩人,若餘氏所言是真,那李二為何要殺害巴信,餘氏又為何殺害李二,當真是因着李二想要強迫與她嗎?

若餘氏所言為假,她又為何編出這些話來後又自盡?

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人贓并獲的事情,便是品茗樓确實向茶中加入了罂粟。

林嬌憤怒的咬住胸前的肚兜,這餘氏難不成是與季朝有仇?來錦衣衛攪亂的不成。

黎正得了令,應下後,轉身往外走去。

季朝突然蹙了眉,問道:“你腰間的平安符何時挂的?”

黎正不明所以的“啊”了聲,撓撓頭道:“大哥帶來的,說是家母專門去廟裏求的,開過光的。”

季朝又看了眼他的平安符,“去吧。”

林嬌若有所思的看看季朝,一把抱住季朝的手,将小腦袋埋進去,圓圓的屁股一拱一拱的。

整天接觸這些案子,她覺得她也需要一個平安符!

作者有話要說:  林嬌內心os:餘氏閑着沒事撒啥謊?難道是想搞亂錦衣衛?為何要搞亂錦衣衛?難道與季朝有仇?與季朝能有啥仇?情仇?!

林嬌怒:都怪你!

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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