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欺負人

蘇若言沒有皺眉,在煩惱面前苦惱是沒有用的,必須利用周邊一切資源找到應對的措施才行,實在不行他就當釘子戶,難道他們還要強拆不行。

強拆……其他人都搬走的話,這兒就是人煙稀少之地,強拆了一個桃園、一座老宅,好像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兒,為了不在強拆中被莫名其妙消滅,蘇若言覺得他要在當釘子戶的時候提前給表哥留個信,一旦發生意外,那肯定是這家公司幹的orz。

在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中,蘇若言并林三爺一家子來到了村長家,村長家的大門敞着,院子裏坐滿了人。村子裏還在的男女老少都來了,叽叽喳喳在院子裏鬧成了一團,有人問村子并到了鎮上他們的戶口怎麽辦?有人質疑這個消息來的怎麽這麽突然,之前怎麽一點兒通知都沒有?還有人吵着不願意離開,生要當桃林村的人、死要當桃林村的死鬼,這麽點兒拆遷款,騙鬼啊!

村長站在椅子上壓着手讓大家安靜,嗓子都喊幹了才讓吵鬧的聲音小了一些,“我不是不願意讓大家提前知道這件事兒,只是前段時間不是有人過來買桃園,年紀大了,兩件事并在一塊兒我就一時間沒有顧上來。現在告訴大家也是一樣的,鎮上明天就有幹部過來,現場給大家解決戶口的問題,所有在籍的桃林村人以後直接是城鎮戶口了,享受城鎮醫療保險,這個大家可以放心。要是不滿意拆遷款,可以直接和恒遠公司的人談,要是滿意的可以當場簽合同,直接拿現金,不要錢的恒遠公司也給大家準備了安置房,絕對不會虧待了大家的。”

“那個買桃園的不是林三爺的隔房外孫子?”

“對啊,就是他,看起來很嫩的一個小孩兒,村長這個老奸猾肯定是要詐人家孩子的承包費,說什麽忘記了,騙鬼啊,他這麽幹虧不虧心。”

“他有啥虧心的,他們一家子戶口都沒有遷走吧,分錢就他們家分到的最多。”

“啧啧,也不怕報應。”

“切,要是有報應,村長還能夠好好站在上面說話。還是錢比較重要,萬把塊呢。”

村長講話的時候,下面有人小聲的讨論着,都在說村長做人做事不地道,但說到分到手的承包費,沒有多少人說話了。桃林村在籍的人不多,按人頭分錢,每家每戶少說也有一萬多,人口多的直接好幾萬,這麽多錢可以說憑空來的。有了利益,再說村長不厚道時,聲音都低了幾分。

村長腆着肚子滿意的笑笑,他這麽做都是為了大家的利益,要是有人要吵,把錢吐出來啊。

“村長為了大家着想,就虧待我一個外人嗎?”

村長說這番話的時候,蘇若言和三爺爺一家已經到了,後面別人的小聲讨論他也聽得一清二楚,人性如此,他并不覺得意外。蘇若言自問不是好相與的人,想要他吃啞巴虧、忍氣吞聲,想都不要想。

場上的人紛紛轉身,就看到了站在院門門口的林三爺一家以及他們身邊顯得瘦弱的一個大男孩。說那人是個青年人可以、說是一個大男孩也可以,柔軟的黑色發絲像是一個鍋蓋一樣扣在腦袋上,一副黑框的眼鏡,看起來木讷而呆板,瘦瘦小小的摸樣顯得綿軟而可欺。

說話的聲音有着年輕男生特有的清潤,語速不快不慢,卻咬字清晰,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人都是視覺動物,看到可愛可憐的貓狗會投以憐憫的目光、看到可憐綿軟的人會産生同情關懷,總是站在至高的點上去俯瞰弱小,所以貓狗可以賣萌博取憐愛、人可以僞裝來掩蓋真實的自己。

蘇若言不是心機深重的僞裝大師,他只是在實踐中慢慢發現,自己的摸樣好像更能夠被忽視被可憐,哪怕他個性陽光樂天、為人并不低調深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他都有、擁有的張揚他也一樣不缺,但慣性思維下,鍋蓋頭、黑框鏡、性子溫吞的人在大多數人看來就是弱小可欺的。

但鍋蓋頭、黑框鏡真不是蘇若言的審美,臉盲症的他連最基本的人臉識別都做不到,對于發型穿戴什麽的并不在意,他媽說好看,那就是好看,十幾年下來也就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不多說這些,就說現在,當衆人看到“可憐兮兮”的蘇若言出現,用着清潤好聽的聲音滿含委屈地控訴,心裏面的天平就慢慢傾斜了,紛紛用指責的目光看向村長,怎麽可以這麽欺負人家小孩子!

至于分到手的錢,他們又不是決定者和參與者,一切都是村長做的主,他們不知情啊。至于那份被貼在村支部前面的黑板上的承包公告,大家都下意識的忽略了。

村長料到蘇若言會來對峙,卻沒有想到對方一出現就是個大招,立刻将衆人的立場偏向了自己,自問掌控人心的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還有啥不明白的,大家盡管問支書。拿了拆遷款自己去買房子或者直接入住安置房都是不錯的,村子裏面有啥,吃喝用都不方便,還是鎮子上好。我聽恒遠公司的大老板說,安置房旁邊就有菜市場和學校,以後買菜做飯方便不說,孩子們上學也不用住宿了,多好啊。”村長要奪回主動權,笑着給大家描繪未來。“小言你年紀還小、又是從城市裏來的,不懂鄉下地方生活的艱苦,有啥我們到裏面去說,村長爺爺給你解釋解釋之前事兒。”

蘇若言腳步不動,“可是桃林村不是大家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是大家的根嘛。在這兒有天有地,吃什麽都可以自己種,到了鎮子上,可就樣樣要花錢了。”一個人當釘子戶勢單力薄,蘇若言覺得應當先争取幾個同盟共同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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