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哨兵學院的大部分學生都去了典禮現場，也有些二年級的學生在校園裏玩雪。

操場那邊，有幾個打雪仗的同學玩得很是興奮，大老遠就能聽見他們的笑聲。從隔離牆走向圖書館，操場是必經之地。喻然讓九尾狐開啓隐形能力，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也不知是哪個同學，不小心将雪球扔了過來，砸到路過的喻然身上。那同學剛要說“對不起”，定睛一看，卻愣在原地：“哎？我剛才好像砸到人了啊，怎麽那邊沒人？”

同伴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笑道：“明明沒人，是你看錯了吧？”

14歲的哨兵撓了撓頭，忽略這件小事，繼續跟同伴打雪仗。

喻然輕輕拍掉身上的雪，神色平靜地從操場旁邊經過。

九尾狐的隐形能力對付這些年幼的哨兵學員非常輕松。不過，他的“隐形”只是讓對方在意識上沒法發現他，并不是他真的不存在了。他的身體還是會跟周圍的環境産生交互，比如，留下腳印、被人碰到，這些痕跡也要想辦法抹掉。

不出三分鐘，喻然就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哨兵學院的圖書館。

圖書館的造型像是一面立在地上的盾牌。大樓總共十五層高，有門禁系統，需要刷學生證才可以進去。門口進去左拐是保安室，再往前穿過大廳，就是上樓的三部電梯。

二年級的學生還沒正式開學，有不少人在圖書館看書。喻然等待片刻，很快就看見一個14歲左右的男生背着書包走向圖書館的門口——他應該是個C級的哨兵，精神體是一只體型不大的黑貓，小貓根本沒有發現九尾狐的存在。

男生剛走到門口，腦海裏突然響起一個清晰冷淡的聲音：“學生證呢？”

“？？”男生一臉茫然地從書包裏拿出了學生證。

喻然從他手裏取走學生證，男生毫無察覺，如同被定格的木偶一樣僵在原地發呆。

腦海裏的聲音說：“你要去圖書館看書，走到門口發現學生證丢了，就去操場那邊尋找。找到之後才進去，耽誤了一點時間。”

男生神情呆滞地點了點頭，轉身去操場那邊找學生證。

喻然拿着他的學生證，刷卡進入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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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上午九點，圖書館一樓大廳進出的人員并不多，喻然快步走進左側的保安室。

值班的保安愣了一下——明明門被推開了，為什麽沒有人進來？保安疑惑地朝門外看去，他不知道的是，一根紅色的精神觸手正悄無聲息地爬到他的後頸。

腦海裏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圖書館的監控系統壞了。”

保安一臉茫然神色，在腦海裏機械地重複道：“圖書館的監控系統壞了。”

“你今天一直在保安室值守，并沒有發現異常。”

保安愣愣地點頭：“是的，沒有異常。”

喻然來到監控屏幕前，将圖書館今天的監控記錄和門禁出入記錄全部删除，并關閉了監控程序。

緊跟着，他走進電梯按下14樓。

哨兵學院圖書館的15樓并不對外開放，電梯內的“15樓”按鍵是無法按下的，只有哨兵學院最高權限的人才能打開。平時，老師和學生根本上不去15樓，喻然只能坐電梯到14樓，再想辦法通過步梯爬上15樓。

14樓通往15樓的消防步梯果然上了鎖。

好在這扇門用的是普通門鎖。喻然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細長的金屬探針，他的雙手非常靈巧，在鎖孔裏左右轉動了幾下，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門鎖順利打開，喻然通過消防步梯快步爬上15樓，緊跟着來到那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前。

“圖書館資料室，閑人免進”

門口豎着一張牌子，金屬門用的是防盜系數很高的密碼鎖加瞳孔識別設備。喻然輕輕皺了皺眉，八位數的密碼破譯起來并不難，只是他的異瞳特征太過鮮明，瞳孔識別系統容易記錄下他的信息，不能直接從正門進去。

喻然目光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了一條更便攜的通道。他輕輕拉了拉手腕處的皮膚——原來他戴了一雙特制的手套，那手套薄如絲綢，戴在手上的時候幾乎跟皮膚融為了一體。它可以吸附在牆壁上，并且不留下指紋。

喻然打開樓梯口的窗戶，毫不猶豫地翻了出去。

這是15樓的高空。喻然用特制手套吸住牆壁，如同壁虎一樣敏捷又快速地朝側面爬行。

如果是陸則軒，可以用鷹隼的飛行異能直接飛過去。擁有爬行類精神體的哨兵，也可以用四肢的力量攀爬高樓大廈。

但喻然是個向導。向導并沒有哨兵那樣天生強悍的體能和力量，他想攀爬，只能借助于工具。也正因此，沒有人會想到，翻越15樓高空的窗戶潛入資料室的人……會是一個向導。

喻然敏捷地爬到窗戶前，将極細的金屬探針從窗戶的縫隙裏伸進去，撥動鎖扣，打開窗戶，緊跟着縱身一躍跳進資料室，就地一個翻滾，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資料室裏存放着哨兵學院歷年來的學生檔案，一排排文件夾擺放得整整齊齊，這些都不是喻然的目标。他徑直走向資料室的深處，打開了一扇暗門。

只見不足十平米的密室內，一臺全息投影屏正閃爍着藍光。喻然拿出微型芯片連接上電腦，屏幕中立刻彈出一行提示：“權限錯誤！權限錯誤！資料即将銷毀……”

刺耳的警報在密室內響起。

喻然眉頭微蹙，目光冷銳，修長靈活的雙手飛快地敲擊着虛拟鍵盤，只見密密麻麻的白色文字在屏幕中不斷刷過，看得人眼花缭亂。

片刻後，警告字符消失，屏幕中出現“驗證通過”的綠色提示。

喻然抓緊時間拷貝裏面的資料。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屏幕上的複制進度從1%迅速攀升，一個又一個文件夾被拷貝到了芯片當中。直到進度變成100%，喻然立刻拔下芯片，翻出窗戶原路撤退。

同一時間，白塔中央指揮部。

“警報，警報！哨兵學院檔案室發現陌生入侵！”

機械音在耳邊響起。中年軍官臉色一沉，急忙撥通內線電話：“馬上去哨兵學院！”

一艘小型飛船立刻起飛，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位于首都星郊區的哨兵學院。

喻然坐着電梯下樓時，保安剛好睡醒，他下意識地以為什麽都沒發生，自己只是打了個盹。那個被精神暗示去找學生證的同學已經回來了，時間剛剛好。喻然将學生證塞回他的手裏，那位同學如同一場夢醒，自顧自地轉身進了圖書館。

遠處的體育館內，主持人激動地道：“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感謝陸則軒少将的演講！”

掌聲飄蕩在學院上空，白色的鷹隼依舊在空中盤旋，九尾狐展開尾巴，保護主人迅速撤退。

路過操場的時候，喻然看見那幾個同學還在打雪仗，他用精神力暗示道：“哨兵要經常鍛煉身體，從操場到隔離牆那邊，來回多跑幾圈。”

幾個學生乖乖點頭：“我們去跑步！”

哨兵們麻利地行動起來，組隊跑步，很快就将雪地裏的腳印踩得一片淩亂。

***

隔壁的向導學院，開學典禮還在進行中。

喻然回到座位的時候，莫維院長剛剛結束講話。大禮堂裏掌聲雷動，代替主人留在座位上的白狐迅速撤走，喻然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跟着周圍的同學一起鼓掌。

舍友卡米亞看向身旁的喻然，笑道：“然哥，莫維教授講得真好！”

喻然點了點頭：“是啊。”

卡米亞并沒有發現喻然額角流下的幾滴汗水。

這次任務，喻然用精神暗示修改短期記憶的目标超過6人，好在那些都是低級哨兵，不會對他的精神暗示産生任何抵抗。

最大的變數還是陸則軒的白鷹，畢竟是S級的精神體，目光極為敏銳，九尾狐想從它的眼皮底下溜過去，需要耗費不少的精神力。白狐一直留在這裏僞裝成主人，此時也有些累了。

喻然在腦海裏說道：“好了，你們休息吧。”

九尾狐和白狐回到了屬于它們的精神圖景。喻然輕輕閉上眼睛，開始修複自己消耗嚴重的精神世界。

龐大的原始森林內，陽光灑滿地面，那些枯萎的鮮花和樹木開始重新生根發芽，這一切都進行得悄無聲息，沒有任何人察覺。

***

與此同時，哨兵學院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一艘印有聯邦特殊标識的小型飛船。

那飛船越過學校上空，直接停在了哨兵學院圖書館的樓頂，一個全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從飛船上跳下來，面無表情地召喚出自己的精神體。

視力超群的白鷹立刻彙報道：“主人，是偵查科的飛船——朱天奕來了。”

陸則軒眯起眼看向遠處。

只見一只體型龐大的黑色蜘蛛伸出八條鋒利的長腿，像是巨型戰鬥機甲一樣趴在圖書館的樓頂，密密麻麻的白色蛛絲從它口中迅速吐出，形成一張巨大的蛛網，包裹住了整棟大樓。

S級哨兵，朱天奕，精神體“黑蜘蛛”進化出的異能，正是這無人能夠逃離的蛛網。

看來，圖書館出了大事。

居然驚動了偵查科的科長朱天奕？

陸則軒的心底升起一絲不安。這次哨兵學院的開學典禮請他來當嘉賓，将大部分學生聚集在體育館，他早就覺得不太對勁，這才讓白鷹一直在空中巡邏。

可惜，白鷹并沒有發現異常。

是什麽人，居然能在S級精神體鷹隼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

陸則軒皺了皺眉，在腦海裏囑咐白鷹：“去看看，圖書館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