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霸帶病秧子去看病,被誤會
林六生的咳嗽止不住了,捂着嘴都能從指縫裏頭洩出來,悶在嘴裏的咳嗽讓人聽着都難受的慌。
房間裏幾乎沒有什麽光亮,但隐約能夠看到一個人影,楚廣闊就這樣看到林六生從床上下去,一邊捂着嘴咳嗽,一邊摸黑用腳找着鞋子。
他咳嗽的更厲害了,鞋子都沒有找到,光着腳就走了出去。
楚廣闊見他打開門,又小心将門給關上。
然後那悶在嗓子裏的咳嗽聲就被放了出來。
林六生應該是去了堂屋,只是因為離得有點兒遠,聲音不大。
楚廣闊本來是打算不管他的,可一閉眼就想到他那蜷縮成蝦米的樣子,自己在床上一會兒睜眼,一會兒閉眼,躺了半夜,那咳嗽聲都沒有下去。
“娘的!”
楚廣闊罵了一髒話,彎腰出了門,一到堂屋,也沒有去看那個模糊的人影,而是直接從抽屜裏頭摸出來了一盞小油燈。
燈光小如豆,油是食用油,但這也不便宜了,能用得上油燈的,怕是一個村子也沒有幾家。
林六生一看到那一盞小油燈,咳嗽着,但一張蒼白無色,十分病弱的臉卻笑了起來,調侃道:“你家房子破成這樣,吃的用的倒是好,面吃的是白面,還能用得上油燈。”
楚廣闊朝着他看過去,只覺得燈光下的一張搖曳的笑臉實在是好看的不行。
林六生體型倒是算的上是修長,只是形瘦單薄;五官生的好,鼻梁秀挺,唇薄,笑起而唇角上翹。
身上的衣衫糙的不行,到處都是縫補留下的針腳,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肥大,包裹不住病白的一身皮肉,更顯瘦弱。
他因為久病,眼底是淡淡的烏青,本該是一副凄慘晦氣模樣,都因他的笑面讓人直接給忽視了。
“咳都快咳死了,還能開玩笑?”楚廣闊覺得這人還真是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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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六生在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來的時候,就又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邊咳一邊朝着水缸走過去。
他想喝點水壓壓咳嗽。
雨雖然停了,但外頭風大,連腐爛的木門都被刮的咣當響,楚廣闊覺得他一出去就能被刮走。
咂舌罵了一句髒話,楚廣闊說了一句:“你擱屋裏等着吧!”
林六生驚愕了一下,就見楚廣闊幾步出去,應該是給他舀水去了。
楚廣闊舀水舀到一半,聽着在林六生的咳嗽聲,皺了一眉頭,又直接将舀子丢回到了水缸裏頭。
林六生見他空着一雙手回來,一邊咳嗽一邊問他:“你咋……”
楚廣闊幾步回了屋子,從裏頭拿了一件冬天穿的厚棉襖出來,丢給他,“趕緊披上,別死在俺家了!”
林六生有些怕了,讪笑道:“這大,咳咳咳,大晚上的,我實在是沒地方去。”
楚廣闊斜眼看他,知道他是誤會了,故意不解釋,兇着一張臉說:“你不披上,等老子把你直接隔着牆頭撂出去?”
林六生:“……”
林六生撐不起一件厚棉衣,要被壓垮了似得。
楚廣闊開了院門,讓他出去,林六生還以為自己是被趕出去了,可沒想到楚廣闊居然也出來了。
楚廣闊從門口揪了一根草叼在嘴裏,高頭大馬,男人看他都得仰着頭,大晚上的,就跟大爺遛彎似的走着。
“你愣着幹啥呢!趕緊跟上!”
林六生攏着身上的厚棉襖,一邊咳嗽一邊問他:“大晚上的,幹,咳咳咳!幹啥去!咳咳咳咳咳!去啊?”
楚廣闊聽他說話都難受的不行,不打算搭理他了,自己在前頭走着,讓林六生攏着厚棉襖在後頭跟着。
樹禾村,是有一個村醫的。
現在都已經是後半夜了,人家早就睡了,楚廣闊一點兒都不客氣的直接就往人家的門上拍,他的力氣大的很,哐哐哐的,每拍一下都恨不得将人家的門給拍塌了。
林六生也不知道他是來幹啥的,這聲音震的他耳朵疼的不行,就多少問了一句:“這,咳咳咳,這是你仇家啊?”
楚廣闊一時來了興趣,想看一下他的反應,“不是,就是一鄰居。”
林六生眉間直接就皺起來了,沒有血色的唇也抿直了,“咳咳咳,人家,咳咳,人家跟你沒仇,哪有你這樣敲門的。”
楚廣闊一聽,像是覺得極有意思。
這個人居然跟他一個惡霸講道理,
想看到林六生臉上更多的表情,楚廣闊整張臉直接就惡劣地笑了出來,他也不用手拍門了,就這樣看着林六生笑着,表情卻兇狠的不行,直接擡腳,朝着門猛的一踹。
這一腳,若是踹人身上,肯定能去人半條命。
“轟——”
木門連着帶着鎖的鎖鏈,直接朝裏塌進了院子裏。
林六生的腦子被震的發麻,表情在一瞬間也是呆滞的,甚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楚廣闊看着,簡直滿意極了。
村醫,劉青雲,拿着一把鑰匙正打算開門的,本來都快走到門前了,自家的門就這樣直接在自己的眼前轟的一聲,塌了下來。
他捏着鑰匙站在那裏,雙腿哆嗦,在看到楚廣闊的時候更是被吓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楚廣闊就這麽健碩挺拔地站在那裏,天生帶着煞氣的一張臉朝着林六生,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細微的表情。
震驚,害怕,能多一點兒就好了,楚廣闊像是有瘾似得,一雙眼就這樣盯着讓他得了魔怔的人。
然而。
林六生震驚之後,連一瞬間的害怕都沒有,一張臉就這樣平靜了下來,他看着楚廣闊,眼神是譏諷,是看不上,是厭惡。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是不是有病?
楚廣闊的笑就這麽一點兒一點兒的卸了下去,直到成了一副似怒非笑的模樣,斧砍的面容實在是有些滲人。
林六生直撞上他的一雙眼。
從小到大,他就是一個上房揭瓦的性子,上學的時候,中學到高中,再到大學,沒少遇見刺頭兒,他不惹事兒,但有人故意招惹的話,也從來沒有怕事兒過。
如今面對楚廣闊,卻有着從未有過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