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釋放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陸雲不知怎麽了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接着想起來昨晚的事情,她動動腿,好像還是很疼。
但下一秒她就吓得不敢呼吸——身旁睡的人根本不是杜興!為什麽會是霍致遠!這是怎麽回事!
陸雲捂着嘴巴擔心自己喊出來,蹑手蹑腳的忍着痛爬下床。看床上那個霍致遠還在呼呼大睡,她撿起來地上的睡袍裹身上,慌亂的跑出去,看清了房門號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床上她才開始思考,昨晚明明是去杜興的房間,為什麽會睡着霍致遠!而那個霍致遠怎麽會來這裏?
她心跳的厲害,莫非杜興和霍致遠認識,因此他們串通一氣?不應該啊!
昨晚杜興怎麽說的……出門右轉,緊挨着的就是他的房間。剛剛是……霍致遠的房間出門右轉就是她的房間……
原來走錯了方向,真是……
陸雲坐在那裏想哭,但怎麽都哭不出來!心裏亂糟糟的一團。不知昨晚霍致遠知不知道她來的事情,也不知道杜興是不是等了他一晚上,會不會生氣?霍致遠見了她會怎麽看她?輕浮?用身體換合同?為了錢?
陸雲平時最看不慣為了利益而上床的,他覺得霍致遠也是這樣的人,所以怎麽辦!這邊還是小事,杜興那邊怎麽解釋?
陸雲找到手機關了機,她想在杜興睡醒後打電話前想好一切對策。
這個事情搞得陸雲有些鬧心。本來說好了跟杜興睡,卻不小心睡了霍致遠。就算今天沒事,以後問起來……怎麽辦?
本來清清白白的一個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杜興一大早也睜了眼,看到旁邊白月後就開始靠着床頭抽煙。
“為什麽大早晨的就抽煙?”白月往他的臂彎裏靠了靠,“對身體不好。”說完又睡,剛五點,正困着。
“睡吧……”杜興吻了下白月的額頭,接着繼續思考。
用什麽借口跟陸雲解釋才好……讓她不多想,而且還能很體諒的。今天一白天肯定是得跟白月泡在一起,現在手裏光有個房門鑰匙,還沒有其他東西,要是讓白月發現了陸雲,到手的房子就要打水漂了。
怎麽找個借口呢……
他在床上抽完了一根接着又一根,一口氣抽了五根之後白月終于被熏起來,“是不是有心事?”她揉着眼睛問他,“這麽抽煙會傷身體……是不是昨晚不滿意?還是後悔了?”
杜興看着她,趕緊摟上去将她壓在下面,“怎麽會不滿意,昨晚是我這輩子最特別的一晚。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後悔!我在擔心你別後悔……”
白月□□的一笑,“我怎麽會後悔!”戀愛中的的女人總是那麽傻,白月也不例外,“你都為我做了那麽多,我爸媽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不知道你爸媽喜歡什麽?回去的時候我買點兒你給帶回去。”杜興覺得籠絡住了白月就該搞定她爸媽了,搞定她爸媽就得從她這兒下手。
他陪着白月躺到十點,不能再拖延了,“寶貝兒,我給你放了洗澡水你好好泡泡,昨晚累壞你了吧?我體力是不是太好了。我去餐廳點好吃的等你。”
白月點點頭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杜興去餐廳前先去了工作間的樓層。這裏人不多,他找了個公用的電話撥通了陸雲房間的電話,“寶貝兒……”
陸雲一直都沒有想好用什麽借口,她從來沒有為這種事情找過借口,經驗不多,有些難辦。于是打算水來土掩,索性開了機,結果發現還沒有信號。但她也沒敢去敲杜興的門。
“嗯……我在房間,昨天……”
“昨天對不起,我喝多了一睡不醒,”杜興趕在陸雲質問前先招了,主動服個軟比較容易讓女人原諒,“一睜眼發現半夜四點,擔心吵醒你睡覺就沒有去找你。你是不是敲我門了?我都睡得沒有聽着,實在是抱歉!寶貝兒你現在在做什麽?”
他那時睡着了!陸雲立刻覺得松了一口氣,她趕緊接着說:“沒事……其實我昨天喝太多,你走了之後也睡着了,早晨才起來。還說你白等了我一整個晚上……看來多喝酒還是會出事兒。”
杜興笑起來,“是啊,下次我們不喝了,我也不壯那膽兒,咱們清醒的來一回!”
還有下次!下次一定會穿幫!怎麽辦,要不要學白月那樣也去修補一下那個膜!“下次……再、再說吧,突然又沒有勇氣……”
“哈哈哈!”杜興笑了幾聲後沉沒一下,“小雲,我覺得得跟你說個抱歉。”
“怎麽了?”陸雲心又提起來,不知他要說什麽。
“早晨出來想給你帶早餐回去,結果餐廳碰到了生意上的朋友,一會兒要跟我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可能今天上午沒時間陪你了,下午船靠岸,你可以自己回去嗎?港口就有回去的大巴。”
“沒問題的你忙你的生意我自己能行!”原來是這件事兒!巴不得呢!這個時候見到他一定會尴尬,也許還會露餡兒。所以要是能分開走就最好不過了。
“小雲,這次算我欠你的,回去我買禮物跟你賠罪好麽!別拒絕我!”杜興的聲音聽起來是真的很誠懇,這讓陸雲覺得十分內疚。
明明是她做錯了,卻将錯安在杜興頭上……以後怎麽辦呢,走一步看一步麽?
“嗯?小雲?怎麽不說話了,生氣了?”杜興那邊有些緊張。
“沒有!”陸雲趕緊說,“不用賠禮,又不是什麽大事兒。”
“不行,你得有個女朋友的姿态!”杜興又輕笑兩聲,“好了小雲,你自己中午叫客房服務,去餐廳人多。有什麽事情就給我電話,記得注意安全。”
陸雲答應之後看看時間,她才不敢去餐廳,萬一碰見霍致遠就糟了。有客房送餐服務就點這個。她感到有些餓了,拿出來餐單開始翻看。
隔壁霍致遠卻一直睡着,直到他的助理過來等了好大一會兒才醒來。
“霍總該吃午飯了。”助理很周到的帶了午飯上來,坐在屋子裏的桌子旁。
“唔……”霍致遠揉揉眼睛,“你來了……”他坐起來,單子落到腰上,“昨天你找那個女人不錯。”
“女人?”劉助理不解,“我沒有找女人啊,我自己一個人。”
“我是說你給我找的那個,除了不夠主動外其他都不錯。”
“呃……”助理還是不解,“霍總,您做夢了吧?昨天我把您扶進來我就回去睡了,我也喝不少,躺那兒就着……什麽女人,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霍致遠掙紮着睜開眼看他。助理一臉茫然的坐在那裏也看着霍致遠,“莫非是我做夢?”
“有可能啊霍總!”助理指指他腰部,“看您都沒穿什麽,”他又指指地上,“在地上呢,估計幻覺呗,空窗久了該找女朋友了。”
霍致遠掀開被子看自己,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的同時,他震驚的看到了他的旁邊,床的內側,一大灘幹了的血跡,成片的,已經是黑紅色!這……
他咽了下幹澀的嗓子,抓着單子蓋住那裏,“你去餐廳幫我買杯鮮榨的橙汁,要鮮榨的!”他把助理打發出去,“順便再給我買兩個三明治,我現在看見炒菜就想起昨晚的那頓酒,最好來兩個現做的三明治,再給我考個烤三文魚,現在快去!你直接去餐廳吃飯,吃完了再給我帶上來。”
助理離開後,霍致遠再次掀開那單子,仔細的盯着床單上的血跡。
同時他還翻着自己身下的那東西仔細觀察,上面似乎确實有血跡。
要是不出意外,昨晚那場根本不是夢,而是真的有人來過。 那又是誰?那個女人……應該是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為什麽會偷偷跑他房裏來,還做完了就走。
那幾個讓人反胃的客戶送來的?還是想跟他要什麽合同的……也不對,這樣更應該露面!莫非……暗戀他的?
霍致遠怎麽都想不通,一個女孩子獻出來一個膜,一個一輩子只有一次的膜給他,卻不露面的走了,如果不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哪又為的是什麽!動機想不通!
不過不管怎麽說,霍致遠放棄糾結那沒有露面的女孩子,卻開始回想前一晚的細節。
那時喝的醉醺醺,身下的是誰都不知道,唯一記得的就是那人有甜甜的奶香味,而且下面緊的讓他都感覺到了他的硬物很疼。這輩子還沒有睡過處,感情這滋味除了痛快還有擠壓的疼痛。
倒是有種新鮮感,他一點都不排斥。雖然平時理解不了那些有這種情節的男人,不過真要遇到,還真是有種幹淨純潔又成就的感覺。
怪不得白月那個白癡要補膜,不過再補,她也沒法掩蓋裏面不會擠到疼的事實!
游輪靠了岸,白月得知杜興不會跟他一起走很放松,但卻為了躲霍致遠她依舊鬼鬼祟祟。棒球帽和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就連領子都立起來擋住了脖子。
因為她早晨照鏡子的時候驚恐的發現脖子處和胸前很多齒痕,除此之外還有吻痕!這種讓人想入翩翩的事情,不能被別人看見,更不能讓霍致遠看見!
于是她盯着在她前面很遠的霍致遠的背影,自己在後方迂回前進。
到家只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她就回到自己公司請辭。
經理叫她到辦公室談話,客氣的挽留她。但陸雲還是執意要辭職。經理也沒有多為難她,“如果潇灑夠了就回來,發達了也別忘了我們老同事。”
陸雲用短暫的時間辦好了辭職手續,領到了她應有的薪水和提成。接着一身輕的回到家裏,開始為接下來的生計考慮。
沒了經濟來源,以後吃喝都成問題,還有這房租……她看看隔壁房間,一直空着沒有租出去,她反而有些慶幸。租出去的話她和杜興就不能這麽随意的見面了。
……也不知大源現在被關了沒,她突然想起來還有大源這件事情。一直沒有接到法院通知開庭的電話,是漏接了還是沒有給她打過?
陸雲不放心,第二天一早就坐車去了那個拘留大源的派出所。
進去了才知道,大源被放出去了!
“走了?”她驚訝的問當時處理他們事情的警察。
那警察帶她回到辦公室,很模糊的說着,“沒轍,上邊兒來了命令,你這兒又沒有切實的人身傷害,也提供不出來傷殘鑒定證明,所以我就是想那什麽也沒辦法……上邊兒一句話,我就得放人!除非你有更上邊兒來的話,否則我是真難辦!”
“但是他當時确實有那個行為,只是沒有得逞而已,但目的卻是真實的!你們怎麽能這麽随便,是不是非得我被他殺了還是傷了才能處理這件事情,事前就不能預防麽?”陸雲着實很着急。
“小姑娘你別沖動,”警察給她倒了杯水,也同情的嘆口氣,“有時候事實就是這麽無奈,我當這麽多年警察,見過的那些比你冤多了。能怎麽辦呢?只能自己平時多加防範。你說,你跟他是離異,他說他想跟你談複合而你也同意了,進了屋子裏你們舊情重燃,就來了興致,中間兒一句話不對你就開始鬧脾氣,然後你們才打起來的。對于這點你說你的他說他的,根本沒有第三人作證明,我們根本沒轍。而且沒受傷沒流血,所以上邊兒一施壓,我們就力不從心了。”
陸雲委屈的要命,“當時不是有證人麽!”
“那個也不能證明之前的情況是什麽樣兒的,所以小姑娘,現在只能這樣,我也想幫你,但我還有其他更大的案子在手裏,你這事兒還真不是個事兒,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做好防範別讓別人有可趁之機,平時也留個心眼兒,別再跟他見面了行吧?給錢非得取十萬現金麽?你當轉賬彙款是擺設啊!”
陸雲出來後倍受刺激,大源家一定是托了關系找了人。她也沒轍,這種事情比比皆是,高考都能給你換下來幾個名額,更何況這個。
但想起來就是不舒服,憑什麽大源就能這樣!憑什麽總是她在遷就他?憑什麽!
就憑你父母有關系?就憑我太心軟?還是說就憑我只身一人在這個城市裏沒人可以依靠?
陸雲只覺得委屈,特別委屈。那種無依無靠什麽都得自己去解決的無力感讓現在的她有些扛不起來。要是有個人能讓她靠着哭一哭她真想靠一下,但事實就是這樣,她除了自己抱着膝蓋偷偷流淚還能做什麽!連工作都被他們搞黃了,今後拿什麽吃飯,拿什麽租房子,就連跟大源一家挺直了腰板對抗的底氣都沒有。不用見面就被他們扳回一局!
但就算有肩膀讓她靠着哭又能怎麽樣!眼前的事情根本不是哭一哭就能沒了的。到頭來還得硬着頭皮一點一點自己解決。那哭又有什麽用,不如收起那沒用的眼淚開始找工作。
“陸雲?”一聲喊吓了陸雲一跳,她擡頭看,路邊停着一輛車,離她不到二十厘米。她趕緊低頭擦幹淨眼淚,心裏卻開始撲通撲通亂跳。
來的人不是別人,那聲音讓陸雲特別敏感,因為他們發生過關系!
“霍總……”陸雲強行裝作鎮定,“你怎麽來了?”
“怎麽哭了?”霍致遠比劃一下,“上來。”
陸雲搖搖頭。
“讓你上來就上來!”霍致遠探着胳膊給她從裏面打開車門。
陸雲只能坐進去。
“怎麽了?”霍致遠将車開走了,“去哪兒我先送你。誰欺負你了?怎麽幾天沒見這麽悲慘!”
“沒地方去……我辭職了!”陸雲繼續抹眼淚,雖然沒有什麽了但她總覺得眼睛不舒服。
“給你這個!”霍致遠掏出來一塊手帕遞給她。
陸雲拿在手中,深藍色格子,跟霍致遠的感覺真像,現在居然還有人用手帕。而且這個手帕好柔軟,疊的也特別整齊……
陸雲又一陣心酸泛上來,不知哪裏觸動了她最脆弱的地方,她的眼淚繃不住突然湧出,接着她趁霍致遠不注意,靠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就開始大哭。
這突然來的舉動吓了霍致遠一跳,他差點亂打方向盤。好在平時夠鎮定,他歪着身子将車子慢慢停靠在路邊,打了雙閃後放松身體,讓陸雲靠着他狠狠的哭。
他也沒有多話,默默的将肩膀用力挺起來,讓陸雲靠在那裏痛快的哭。
陸雲的頭發就在他鼻尖來回的輕掃,霍致遠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特別好聞。他偷偷湊過去吸了兩口氣,入鼻的卻是陸雲洗發水的味道。那股奶香一下子不見了,霍致遠有些失望。
等陸雲終于哭夠了,霍致遠才又問,“到底怎麽了?需要幫忙就跟我說,能幫我就幫你,不能幫就當發洩。”
陸雲眼睛徹底腫起來,睜開看前面都覺得費勁,“其實是大源,就是我前夫,被放走了……我剛才從派出所出來,那個警察說他們找了關系,那關系剛好是他們上頭,他們也不得不放。”
“找關系?”霍致遠想了想,“他們找的是誰你知道麽?”
“不知道。”
“別擔心,我去幫你打聽打聽。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霍致遠安慰她,卻将車子停在那派出所門口,“你去看看能不能問出來你前夫找的是誰,能問出來就更好辦了。”
陸雲沒想到他這麽直接,雖然直接問不太好,但霍致遠願意幫她,還計較這麽多幹什麽!她下車再次走進去,很快找到了剛才的那個警察。
沒多會兒陸雲就回來了,霍致遠挑着眉看着她等答案。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問出來,那警察說剛好是他上級,然後多一句都不肯說了。”陸雲從一條眼縫中看着霍致遠。
霍致遠什麽都沒說就讓她上車。
陸雲很快被送回家,也沒有得到霍致遠什麽交代,她不知是該等啊還是去打聽打聽,糾結了一天之後晚上終于忍不住,給霍致遠發了條短信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