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圈子裏，總有很多不擇手段
盛晚今天的行程是提前半個月就訂好的，在市中心的嘉華酒店出席一年一度的elle紅毯。
靳予事先查好行程送花過來并不奇怪，就是盛晚看着比較礙眼罷了——她就是搞不懂他是什麽意思。
從前分開的那般決絕難堪，現在回來又不斷地惺惺作态，有什麽用？
盛晚自認為他們都不是大學時莽撞又不懂事的少男少女了，怎麽靳予反而和沒長大一樣？
還好今天出席活動的藝人很多，不管是粉絲還是贊助商們送來的花也很多，盛晚收到的這一束，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她周圍這幾個好信兒的助理。
“晚姐，這花都連着快送一周了，還每天都是睡蓮。”沈向向揪着花瓣，不明所以：“到底是誰送的啊？”
也不能怪她好奇，畢竟盛晚又不是什麽大紅大火的明星，不見得有什麽執着的鐵杆粉絲。
這廂送花，也得是天天買行程單掐着時間，不可謂不上心的。
“不用管。”盛晚卻不在意，語氣淡淡：“等活動結束，找個地方扔了。”
“啊？扔了嗎，怪可惜的，這花還蠻漂亮……”
偌大的休息室裏，盛晚團隊所在的這小小一隅很快就有人造訪。
“晚姐，您好。”眼前站了一個穿着淡紫色挂脖禮服的女孩子，她頭發高高挽起，笑意明媚大方地前來打招呼：“我是秦意。”
盛晚當然是認識她的，在前些天的熱搜上就見過了。
此刻對于她前來打招呼也不意外，回以莞爾一笑：“你好。”
只是笑過就算，明豔的眉眼間始終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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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作為在娛樂圈底層摸爬滾打的十八線小明星，善于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此刻兩句對話，她就能隐約感覺到盛晚并不是那麽好相與的人。
但她沒辦法，既然硬着頭皮來了，該說的話就得說。
“晚姐，我們是一個公司裏的藝人，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碰到太可惜了。”秦意眼珠子微轉，聲音柔柔的：“這次才來和晚姐你打招呼，是我的疏忽。”
“秦小姐。”盛晚似是覺得無聊，細長的指尖輕輕撥弄着耳朵上的大耳環：“你有話可以直說。”
她可最煩兜圈子了。
“晚姐，我确實有一件事想拜托您。”秦意咬了咬唇，似乎挺難以啓齒的模樣：“前些天借了晚姐一雙鞋，唔，那雙鞋…我穿過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掏錢買下來。”
那雙鞋真的沒有牌子，鬧上了熱搜之後秦意和經紀人在各路網站上搜了一天一宿，但确實找不到任何牌子的信息，就連相同的款式都很少見。
但‘秦意品味’的熱搜都買過了，總不能說這雙鞋子是朝別人借的打自己的臉。
秦意騎虎難下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決定和盛晚開這個口，把那雙鞋子買下來。
雖然是二手的，但卻是毫無疑問的華麗精致，做工精細到鞋面上的圖紋都是獨一無二的手繪，秦意有一櫃子的鞋，卻也難找到這麽順心的。
只是她剛剛說完，就見到眼前英氣明豔的女人眉眼沉了沉。
“秦小姐，那雙鞋也是我穿過的。”盛晚噙着淡淡的笑：“你覺得我該用什麽價格賣給你合适呢？”
她語氣裏有着很輕很輕的譏諷，讓秦意不自覺一怔。
“都說了沒有牌子，那自然也沒有價格了。”盛晚話鋒一轉：“秦小姐如果喜歡且鞋碼合适的話，完全可以送給你。”
免費得到，秦意也說不上開心還是不開心，攥着手包的動作緊緊的，指關節都不自覺地泛白。
她恍惚着拖着裙擺離開時，腦子裏總是想到盛晚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
“秦小姐過後不要後悔就好。”
就，秦意完全琢磨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但其實盛晚這話沒什麽深意，還真的是好意提醒。
因為anson給她設計的高跟鞋通常都是一個七色系列的，不同的顏色搭配上不同寓意的圖紋或者是圖騰，乍一看很不一樣，但細細觀察就能瞧出是出自同一個設計師手筆的系列鞋子。
盛晚總不可能因為送給秦意一雙，就不再穿這系列其他的鞋子了，但只要一穿，秦意費心塑造的謊言不就露餡了嗎？
更何況……她今天為了搭配身上的墨綠色禮服，腳下踩着的就是同系列裏一雙綠色的高跟鞋。
elle年末紅毯，模特圈和影視圈的人都來的不少，其中不乏頂級大咖以及流量花生。
盛晚一個混模特圈的，粉絲不多流量也沒有，咖位吧也就那樣，走紅毯的順序不早不晚就在中間。
她也沒刻意高調，就穿了一條墨綠色的緞面禮服裙，剪裁得當設計簡單，卻襯得女孩兒膚白如雪大氣明豔。
吊帶高腰裙是裸肩的，從纖長的天鵝頸到鎖骨肩背露了一片，楚楚動人。
盛晚拖着稍長的迤逦裙擺，面無表情地走了一圈，無數攝影機‘咔嚓’一頓拍。
她知道她沒有必要笑。
因為她不是靠粉絲吃飯的人，也不需要迎合任何人，冷着臉走紅毯才有最佳效果。
紅毯結束後，盛晚難得上了熱搜。
和前兩天秦意那個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因為鞋子。
就和她之前所預料的一樣，不少眼尖的網友都發現了她腳上的高跟鞋和秦意之前上熱搜的鞋子很相似。
更有從事服飾設計這方面的資深博主直接扒出來了，是同一款式。
但之前大多數網友怎麽搜都搜不到的鞋子品牌，為什麽盛晚會和秦意有不同顏色的相同款式呢？
一時間，網上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
盛晚點進去一看，實時上有不少網友都在罵她——
[東施效颦，這不就是看意意把鞋子帶火了跟在屁股後面學麽？]
[就是說，大家搜了好幾天也搜不到的鞋子怎麽盛晚那就有？這也太明顯了吧！]
[呵呵，貼上來炒作，秦意現在風頭正盛呢，這位盛小姐也是膽子大。]
[害，你懂什麽，富貴險中求嘛，不趁着這波熱度貼上來，過後誰還管她是不是和秦意撞鞋了。]
……
果然，影視圈裏的十八線粉絲也比模特圈裏的一線多。
有不少人都信誓旦旦地篤定她是貼着秦意炒作的。
但很快，有不少家其他粉絲下場，陰陽怪氣中，話題就被轉移到盛晚的‘後臺’上面了——
[這位盛小姐搞這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就聽說她搶別人資源……]
[豈止是聽說啊，這位背後是有人的，之前T家年末刊都定了隋苗苗，結果她臨時空降，到處截胡。]
[我靠，真的假的？隋苗苗的胡都敢截？這背後金主怪牛逼的。]
[更牛逼的是這麽多年也沒人扒出來到底是誰給盛晚撐腰，不知道是金主爸爸真的太牛逼，還是因為盛小姐太糊沒人扒……]
盛晚津津有味地欣賞着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可旁邊的宋蘇已經氣炸了。
“這特麽說的都是什麽！”她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給公司的高層打電話：“誰特麽買的熱搜？這是故意踩着我手底下的人想上位是吧？”
“別在那兒陰陽怪氣地搞事，讓吳凱然跟我對話！我倒是要問問他怎麽想的，想推自己手底下的人不擇手段是吧？熱搜上去的？放屁，這世界上就沒有網友純粹搜上去的熱搜，別他媽跟我扯那套！”
吳凱然就是秦意的經紀人，之前宋蘇所稱的‘吳哥’。
這才兩三天的光景，挂斷電話後和他們吐槽，稱謂已經變成‘吳禿頭’了。
盛晚忍俊不禁，在宋蘇炮仗似的脾氣裏，第一次淡淡地開了口，她問：“蘇姐，你能聯系上秦意嗎？”
“啊？”宋蘇一愣：“聯系她幹嘛？”
“有點事想問，你幫我打個電話過去吧。”
其實宋蘇說是盛晚的經紀人，實則更像是她的一個朋友。
她沒辦法為她把職業規劃的面面俱到，也知道盛晚是個特別有自己‘主意’的人，所以此刻也沒多想，從通訊錄裏找到秦意的電話就撥了過去。
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的人應該特別多，但也許是因為宋蘇的名號，秦意還是接了。
電話對面的女聲怯生生的：“喂？”
“秦意，我是盛晚。”盛晚也不和她兜圈子，聲音平靜單刀直入地問：“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解決？”
秦意：“我…我…”
她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不如我給你想個解決方式？”盛晚笑笑：“你發微博，澄清鞋子是我借給你或者送給你的。”
對面頃刻間就不說話了，甚至連呼吸都安靜了下來。
盛晚曉得，女孩兒是在無聲地拒絕這個解決方式。
但，憑什麽要自己背這個黑鍋呢？
“秦意，你是想就這麽沉默着不回應，借着先穿的優勢讓網友猜測，坐收紅利嗎？”盛晚聲音低了幾度。
“晚姐，您誤會了。”秦意勉強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我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麽說。”
“算了，你不用想了。”盛晚冷笑：“我自己會解決。”
她已經給過她一次機會了。
說完，盛晚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解決，你能怎麽解決啊？”宋蘇一個頭兩個大，刷着網上的言論感覺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但瞧一眼倚在車後座的盛晚，覺得她倒是悠哉，挂了電話後還能閉目養神的。
“蘇姐！”前排的沈向向忽然叫起來，聲音帶着驚喜：“熱搜被撤了！”
“什麽？”宋蘇一愣，連忙點看手機看，果然剛才還居高位的#盛晚秦意撞鞋#這個熱搜消失得幹幹淨淨。
甚至特意去搜這個詞條點進去，本來熱門帶節奏的幾個營銷號的微博都被删了。
公司是不可能有這麽麻利地速度幫盛晚一個‘非流量’反黑的，畢竟你要撤剛剛登上去的熱搜很貴，更別提聯系各個營銷號删博了。
能這麽速度解決問題的，怕是只有盛晚家背後的那位。
宋蘇擡眸，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你家陸總出手了？”
“我不知道啊，我們還沒聯系。”盛晚誠實的答，思索片刻拿出手機：“等我問問。”
說着，就給陸遠詞發了一條詢問的微信：[是你幫我撤熱搜了麽]
“……你就這麽問了？”宋蘇忍不住吐槽：“太草率了吧。”
“不然還能怎麽問？”盛晚笑笑，擡眸看她：“蘇姐，你回去休息吧，不用操心，這事兒我會解決的。”
她雖然不是什麽‘流量’，甚至于在圈子裏都沒幾個粉絲，但這不代表盛晚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
陸遠詞不知道在幹什麽，沒回她，盛晚也沒幹巴巴地等，回到北海岸後她連鞋子都來不及脫，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衣帽間拉開一個個裝高跟鞋的抽屜。
anson給設計的七彩圖紋系列還剩下五雙，規整地在褐色的抽屜裏躺着，在明亮的燈光下鞋跟閃閃發光。
盛晚垂眸，相機對準鞋子‘咔嚓’拍了幾張。
然後毫不猶豫地上傳微博——
[@盛晚V：這樣的鞋家裏有一排呢，全球獨家概不出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