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頭,滴血的大刀沖着她面門削來
遠當真是瘋了。
【宿主,明白就好。】
以防沒個退路,初一吃完大餅便和其他人将洞口加固。夜幕慢慢降臨,洞口點上了火堆,照亮這片天空。
吞咽聲伴随着嗬嗬嗬嗬的怪聲傳來,靈宗的人立刻将林千容和慧顏圍住。借助火光,林千容這才看清眼前這些怪物的模樣。
不着一縷衣衫,身上殘缺不堪,破碎的傷口上烏紫色血跡滴落着,燒的地上樹葉呲呲作響。皮包骨的頭顱,起着血紅色的泡泡,他們猙獰着表情,向他們露出血盆大口,腥臭的唾液林千容臉上飛去,吓得她連忙往後躲。
林千容當機立斷:“我為祈福,願眼前的怪物永遠死去。”
初一只聽林姑娘閉上眼睛嘟囔一聲,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的怪物像是被撒了傳說中的化屍水一樣,在空中化成煙灰消散了。
“林姑娘厲害啊。”慧顏咽口水,連忙誇贊道。
沒了光點這十分玄幻且雞肋的技能,悄無聲息便能解決掉那些怪物。
林千容深知華國語言的魅力,所謂的眼前怪物永遠死去,就是林千容看到它,它就得涼。于是這林千容便開始滿山尋找怪物。
瞪誰誰涼,将自己這雙眼睛運用到極致。
直到第二天中午,眼睛酸疼的林千容這才閉上眼睛,在那些破損嚴重的屋子裏睡上一會。
睡醒好出發,一行人拿着刀,空手甩開袖子往官道上拐去。林千容十分慶幸自己将自己的小包裹随身背在身上,這才護住了自己的銀兩和地圖,當然還有生硬的大餅和一個空水壺。
這整座山的活的都被那些怪物吃完了,只剩下一些樹葉和快要枯死的樹枝。就在林千容以為要餓死在這座山的時候,他們終于爬到山頂。
山頂上只有一條鐵鏈連接兩座山頂,形成一座橋。靈宗等人自有輕功在身,輕飄飄的飛到鐵鏈上,初一看着鐵鏈邊緣帶有的一些殘缺的木塊說:“想必這裏原來是棧橋,可能是被那些怪物給拆了,才變成這樣的。”
林千容贊同的點點頭,從剛剛的山就知道這些怪物什麽都吃,連樹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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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宗的人動作利索的借着鐵鏈飛到對面,初一本想在帶着林千容過去,卻被她拒絕了。林千容一把抱住慧顏,默念咒語,帶着她飛到鐵鏈上站穩。
慧顏比林千容現在的身體年紀要打上幾歲,以林千容的力氣,抱着甚至吃力,搖搖晃晃的停在鐵鏈上,吓得慧顏直接捂住眼睛。
“怕什麽。”林千容憋着勁,吃力的飛到對面。“你該減肥了!”
慧顏立刻下來,扶着林千容好奇的問:“林姑娘,何為減肥?”林千容倚在慧顏的身上,費力的往前走去:“就是一個詞,沒事,我們還是趁着天沒黑趕緊下山吧。”
等到林千容他們走上官道,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在這幾天裏,全靠打獵和那條溪水活。除了時刻保持完美姿态的慧顏,剩下的人可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林千容将自己的頭發圈起來後,再也沒拆過。
林千容站在官道旁,一動不動。
初一好奇的問:“林姑娘怎麽不走了?”
你說怎麽不走了!
林千容絕望的看着自己快要磨破的鞋子,打開自己的地圖,指着最近的譚山說:“以我們的腳程,走到譚山還要三天後。”初一接過地圖琢磨到:“兩天即可了。”
我真謝謝你啊!
慧顏也站到林千容的旁邊說:“少俠,我們的确走不動了。”
初一嘆口氣,衆人便蹲在路邊,看看能否等到車隊,又或者歇息一會再出發。
烈日當頭,一行人像是被曬幹的鹹魚,熱的臉變得透紅。
“林姑娘,不如我們還是到那邊樹林地下等吧。”初一擦擦自己的額頭,連忙建議道。林千容頂着個死魚眼,連忙擺手:“去吧去吧,我再等會。”
太陽西行,溫度也變得不再那麽炎熱。慧顏從樹蔭下出來,看着明顯曬紅了臉的林千容問:“林姑娘,沒事吧。”
林千容冷聲:“沒事,不過為什麽身為一個官道上,卻沒有一輛馬車經過?”這不科學,莫非自己的運氣值又跌到底層了?
慧顏掏出手帕遞給她,林千容接過手帕放在臉上,喪氣的喊:“為什麽沒有一個車!”
最終他們還是用腳走,風程仆仆的趕到譚山。
譚山大門敞開,城中商販紛紛叫賣,場面很是繁華。然而這麽繁華的場面林千容可沒空欣賞,拿着焐熱的黃金,跑到銀號裏換上銀子,帶着一群人找到客棧住下。
洗澡洗頭換衣裳,吃飯喝茶躺着,林千容足足休息一天,才覺得活了回來。
慧顏坐在林千容對面,正想問問什麽時候出發,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尖叫聲,接着便是滿街的官兵,拿着武器往大門口跑去。
“什麽情況?”林千容端着茶杯疑惑的問道。慧顏轉過身子,看到這等情況,說道:“無礙,可能是三皇兄的人打過來了。”
初一聞言沖着刀疤臉他們點點頭,他們十分默契的放下手上的筷子,轉身便出門去。慧顏雖然不解,但是也不好多問,只好跟着林千容一起回房躺在床上癱着。
沒過一會,初一站在房門外敲門,慧顏立刻拉着林千容坐好,十幾人表情嚴肅的和初一彙報着得來的消息。
三皇子反了,準确來說的話,又不算反。
由于去往國都的路上十分艱難,大皇子派了好多些殺手,暗殺三皇子。暴脾氣三皇子一氣之下,直接反了,打着清君側,正國明的口號,誣陷大皇子殺了老皇帝,間接性的為衛陽王正了名。
大皇子未登大寶,對朝堂上的官員掌握的還不夠,有些偏遠地方的城鎮,貪生怕死,便直接跟了手握軍隊的三皇子。
慧顏低頭看向外面的喧嚣:“我們可以盡早離開,就算三皇兄手握軍隊啊,朝堂和玉玺可不再他身上,大皇兄要是反應快的話,可不容易招架。”
不論這譚山怎麽樣,三皇子的當務之急是要帶着軍隊前往國都,拿到國玺。
林千容可不管他們怎麽鬧,沒在三皇子那裏找到班瑜和衛陽王,她只能一回頭,一路前往國都去。
十輛馬車浩浩蕩蕩的橫在官道上出發了,為了不讓自己受苦,林千容将吃喝住行這幾樣辦得妥當,接着便舒舒服服的躺在馬車裏,往國都趕去。
刀疤望着這些個被改造過的馬車,佩服道:“不愧是能拿出十萬兩黃金買命的大人物,這般豪爽大氣,倒像是淩寒墓的傳人。”
“嗯?”初一将視線撇過去,反駁道:“淩寒墓傳人,這本就是個笑話,是被滅門的莫測山搞出來的幌子,你怕不是真信了。”
刀疤低頭,專心趕路。
官道比小路要平緩多了,林千容舒舒服服的躺在馬車裏,這麽搖搖晃晃都快睡着時,一道聲音傳到她的耳裏。
“打劫!男的滾蛋,女的和錢財留下!”
粗狂的聲音及其嚣張,搞得林千容都想笑。
這都多久沒見有人打劫過自己了,怎麽這麽懷念呢!
☆、第 52 章
林千容的豪氣買下了十輛馬車,除了駕車的那十人,剩下的人都在休息。這土匪驚天地的一聲喊叫,可徹底把那些人叫醒。
等林千容眯着眼睛,走出去的時候,地上躺了好多穿着華麗的土匪。慧顏見狀喃喃自語:“現在土匪都穿的這麽好嗎?”
初一是江湖中人,他的銀子都是給宗主管的,可不清楚這些事情。他直接拿刀橫在土匪的脖子上,惡狠狠的問:“說,怎麽回事。”
土匪眼睛一轉,哭天喊地的:“大爺,我這些就是撿的,窮,沒得穿,撿的!”
初一一聽就知道這人沒說實話,直接拿刀将他的頭發削了一半。這熟練的手法,惹得林千容不由自主的摸下自己好不容易長齊的頭發。
土匪難以置信,直接哇的一聲哭出來了。這下是真哭天喊地的掉眼淚,仿佛像是死了親娘。
林千容點點頭,資料上說古代人視頭發比命還要重要,雖然這裏是架空古代,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大爺啊!你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啊!”土匪哭的嗓子都變得嘶啞,看樣子及其可憐。初一可不吃這套,清冷的刀貼着土匪的脖子,慢慢的移動,這架勢像是下一秒就要殺了他。
土匪可顧不得了寨裏的規定了,連忙喊道:“我說我說!”初一這才嘴角勾笑,滿意的點點頭:“你說吧。”
土匪咽咽口水,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這剛要說的時候,遠處飛來一枚細針,穿過空氣,直接紮在土匪的動脈上,土匪眨眼間便沒了生氣。
那些身受重傷的土匪們,見狀,眼中滿是絕望,一同大喊一聲,咬舌自盡了。
這!
刀疤帶着兄弟們連忙找活口,一番努力後,無聲的搖搖頭。
初一謹慎的探查這土匪頭:“劇毒一息,是明崖毒老的成名作,不外傳。”
什麽?
林千容伸手就要碰那毒針,初一連忙喊道:“等等,那針是泡在一息裏……的。”他看着拔出銀針的林千容,面色紅潤的不解望着他,他閉嘴了。
不愧是林姑娘,百毒不侵,厲害!
林千容百思不得解:“不可能是毒老做的,那會是誰呢?”
“明崖?”慧顏念叨一聲,望着林千容說:“林姑娘,你不是明崖長老嗎?”
林千容一臉懵的擡頭,想起自己在高鎮扯得慌說:“婆婆是明崖的長老,鬼老年時已高,早就退出江湖了。”
自上次幾大派圍攻明崖,崖主半死不活的癱着,毒老為給他續命,便退出江湖,由酒毒子接任毒老之位。
靈宗當時雖然在找千機,但是對此事也是略有耳聞。
林千容眯着眼睛,望着倒地的屍體:“去找找看,是不是有這麽個寨子。”
她倒要看看,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初一卻不贊同的說:“林姑娘,當務之急是趕去國都救人。”
“嗯?”林千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地上的屍體問:“那他們呢,就這樣了?”
初一安慰的沖着她點頭,眼中飽含着鼓勵之意:“我知道林姑娘是好人,不想看着他們就這樣死去,但是江湖事不該多管的。”
慧顏也是比較憂心國都的事情,三皇兄來勢洶洶,怕是大夏要受到影響了。
就在半催半拉的情況下,一行人又往前走去。車輪繞過屍體,一聲輕笑聲,樹林後出來穿着破爛的孩子,拉着這些屍體走進密林中。
陽光升起時,照進破舊簡易的牢房裏,照醒被關在一起的慧顏。慧顏一睜眼,眼前躺屍成一排,自己正靠着林姑娘旁。就在慧顏以為大家都死了,躺在地上的那群人,頭疼的捂着腦袋坐起來。
“醒了?”林千容打着哈氣問道。
衆人不解的問:“我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林千容扣着地上的稻草,嘆口氣:“能在我們周圍殺了土匪,又怎會放過我們這些人呢。你不去找,他們也會用藥迷|暈,綁你來啊。”
初一聞言有些錯愕,自嘲一笑:“倒是我看錯了,現在這江湖啊。”
“呵呵呵,知道就好。”嬌笑聲在這片空間響起,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子步步生蓮的走來說:“小女子蓮兒見過各位少俠。”
蓮兒?
慧顏看着眼前這位白衣如雪的嬌柔女子,這麽乍看臉,倒是和林姑娘有幾分相像。細細觀看,卻又不像。林姑娘的面容精致,靈氣十足,一雙眼眸看着你,就像看着全世界。而眼前這位自稱蓮兒的女子,眼中無神,臉上再是溫柔,看着也是慎得慌。
蓮兒勾着嘴角,将視線轉到蹲在太陽裏曬太陽的林千容,只覺得氣的牙癢癢。就是這女子被館主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何德何能!
不知想到了什麽,蓮兒忽然輕笑道:“各位少俠,此番請你們過來并沒有他意,只是管你們借樣東西。”
“是不是借我們的命啊。”林千容順嘴将話接過去,惹得蓮兒掰斷自己的指甲,她臉色難看的說:“林姑娘死到臨頭,嘴巴還這麽硬,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能硬到什麽時候。”
林姑娘?林千容将這話記在心中,她怎麽不記得自己有介紹過自己叫什麽呢,那這蓮兒是從何處知道名字的呢。
蓮兒溫柔的笑着,輕輕的一揮手,牢房的牆壁開出一個門,一股熟悉的腥臭味傳來,林千容厭惡的捂住口鼻。
龐大的怪物從裏面走出來,跪在地上不言不發。
蓮兒想起林千容的死,便開心大笑起來:“鼠,吃了他們!”那怪物應聲而動,伸出粗壯的胳膊肘,就要去撈慧顏。
林千容立刻将視線轉移到怪物身上,這怪物面露驚訝,看着自己的身子化成一捧黃土飛散掉。
“怎麽回事!”蓮兒不相信的趴在牢房上,有夫人培養好久的鼠就這麽死了?這要是被有夫人知道,怎好?!
初一他們知道原因,只不過他們可不能告訴她。他們身上的刀早就被蓮兒拿走,沒了利器,刀疤幹脆的一把撈過失魂落魄的蓮兒,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說:“開門,不然你死。”
蓮兒譏笑:“少俠,你掐着我,我怎麽開……門。”刀疤一個使勁,蓮兒的臉變得漲紅,她不想死,忍着不适從懷中掏出鑰匙丢進牢房。
初一動作迅速的打開牢房,衆人護着慧顏先往外走去。初一走到蓮兒旁邊,動作迅速的接替刀疤掐着她。刀疤從牢房走去,順手從刑房裏摸出一把燙的熾熱的火鐵,挾持着蓮兒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才發現,密密麻麻都是房子。他們立刻退到寨門口,早就有人拿着刀擋在那邊。
林千容看着被人擋在身後的衣着暴露的周有有,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
周有有不解的問:“你笑什麽?”
林千容擋在衆人前面,大大方方的說:“好久不見,周有有。”
“夫人,救我。”初一掐着蓮兒的脖子從裏面走出來,站到林千容的旁邊。周有有一看這沒用的東西,臉上笑容都淡下來:“想拿她威脅我?”
“不。”林千容反駁掉:“就算沒有她,你今天也殺不了我。”
“哼。”周有有伸出塗着鮮紅的手指,勾着自己的發絲說:“你滅我滿門,還殺我愛人,這等大仇,我今日又怎會放過你?”
周有有自小便極愛蠱蟲,這麽些年來,終于研究出能聽人話的蟲人。“出來吧,萬鬼。”密密麻麻的房子裏跑出來強壯的“人”。這些“人”只有人形,并無人樣,碩大的血盆大口占據了臉的一邊,凸起的眼睛,被削掉的鼻子還在滴血。身體鼓起來的肉,撐破皮膚,裏面的肉像是被什麽東西擋住。烏黑的血管裏,只能見到白色的蟲子在蠕動着。
惡臭味傳來,林千容作嘔的低頭吐了兩口唾沫:“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就想不開非要把自己搞的這麽臭。”
“呵。”周有有高冷的一笑,林千容袖口一抹嘴角,立刻輕點地面,飛起來,眼神掃過的怪物,紛紛化為一捧黃土。
周有有氣的發笑:“你們一起上,我不信,今日你死不了!”
靈宗學的畢竟是殺人的招,那些拿刀的人怎是他們的對手。怪物一批一批的從房子裏出來,林千容忙着瞪怪物,就在這時,蓮兒摸着被掐過的痕跡,拿起被丢在一旁的火鐵沖向慧顏。
林千容見狀,立刻飛下來一腳踹開蓮兒,扶起慧顏。
“我沒事。”慧顏立刻穩住林千容,四周怪物發出陣陣嗬嗬嗬嗬的聲音,林千容被逼着急:“我為祈福,願這寨裏的怪物統統消散!。”
天地中忽然吹來一陣風,滿山谷的喊聲就這樣消散。
周有有氣的直接吐口血出來,她想起自己的底牌說:“林千容,你休要得意,你看看他是誰。”
還活着的手下,扯掉一旁水潭裏的遮布,清冷如仙的男子,發絲微亂,站在黑色的蠱蟲海裏。
“班……班瑜。”林千容失魂的喊道,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譚中的男子應聲睜開眼睛,本該清澈的眼眸像是被灰蒙住一般,他自顧自的站起來,走到周有有身邊站着。
被蠱蟲海染成黑色的衣袍下低着紅色的血,面色慘白。
周有有看到林千容這副樣子,這才開懷大笑:“真是謝謝你了,林千容。幾天前我們迷暈了這人,放在這萬蠱毒海裏泡了這麽多天,我怎麽叫他都不醒。
他不醒,我怎麽好确認靈蠱有沒有進入他的體內呢?本來我都打算放棄他了,可是他醒了!哈哈哈哈哈。”
周有有笑的猖狂,這靈蠱是母子蠱,現在班瑜只聽她的話。
“去,殺了那個穿白衣的女人。”
班瑜聽命,接過手下的刀,來到林千容身旁,一刀砍死一旁穿白衣的……蓮兒。蓮兒錯愕的看着手上的血,空洞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起來,慶幸的一笑:“真好。”
周有有意識到自己表達錯誤,連忙更改到道:“殺了林千容。”
林千容眼淚不住的流着,迷糊着眼前的世界,她看着站在眼前的班瑜,哆嗦着手,想要摸摸他的臉。
刀映着寒光,砍了下去。
☆、第 53 章
初一連忙往林千容那邊趕去,慧顏失态的喊:“林姑娘!”
林姑娘?
班瑜無神的眼中閃過掙紮,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
班瑜的速度很快,一切仿佛發生在剎那間,林千容來不及反應,千鈞一刻。他的刀并沒有落在林千容的身上,而是砍在自己的胳膊上,鮮血噴湧。
他迷茫的看着差點被自己砍斷的胳膊,嘶啞的問:“你是誰?”
這才反應過來的林千容慌張的拉住他的手,哽咽着說:“我為祈福,願班瑜身體完好無損,永不受蠱毒禍害。”
話音剛落,班瑜捂住腦袋吃痛的跪在地上。
壞事!周有有感受到懷裏母蟲包裏,母蟲的不安,心裏大喊不妙,趁着衆人不注意,轉身便從地道跑去。
林千容扶住班瑜,抱着他哭着說:“忍一忍,一會……一會就好了。”
班瑜丢開手上的刀,一把抓住林千容的手,目光清澈的說:“小千,我好想你啊。”
林千容驚喜的看過去,班瑜已經沉沉的睡過去。
【宿主,您要不要看看班瑜原來的生平?】
“你什麽意思,難道我不該救他嗎?!”
【不,只是,您擾亂了一些命線而已。】
見鬼的命線,班瑜都不救,還不如讓我死!
頭忽然劇烈疼痛,林千容像是一下失去力氣般,腦中像是被針紮的感覺傳來,身體感受到被撕裂的痛感,嘴角不住流出鮮血。
殺完敵人的初一和慧顏發現林千容在流着血,慧顏跑到跟前,慌張的問:“你怎麽了!”
“我……”林千容頭一下子撞在一旁的地上,她掙紮的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幫……我綁……在馬車……上,照顧好班瑜!”
忽然,她感覺後脊梁骨寸寸被碾碎,她撿起斷裂在地上的樹枝,放在嘴巴裏。
“系統,我絕不!絕不會為了命線而不救班瑜!”
【親疏罷了,您并沒有一個優秀國師該有的心态,還需繼續努力。】
“哼”林千容在心底自嘲:“愛的人都護不住,談什麽成為國師,沒聽說過小愛投射大愛嗎?”
【說的好棒喲,好啦不逗您啦,宿主的功德達到兩千,系統贈送的一次洗髓,加油啦。】
林千容昏過去的時候,聽到的最後一個字便是系統在誇她。
我真謝謝它,誇我有什麽用!
就算林千容沒聽到系統後半段說了什麽,但是她還是收到了所謂的洗髓後獎勵。眼前的紅線連接着班瑜和她,林千容好奇的摸摸,卻什麽也摸不到。
“這是什麽?”
【獎勵啊,能看見別人命定的姻緣。】
“這…我要這個幹嗎?”
【又是一項新技能,您不高興嗎?】
林千容尴尬的笑笑:“高興,可高興了。”
班瑜看着地圖,沉思一會說:“等會我們繞路去響度村。”
“去幹什麽?”林千容歪頭問道。
班瑜摸摸林千容的頭發說:“衛陽王逃過一劫,卻被那人下了毒。算到他躲在了響度村,只不過他好像傻了。”
嗯?“這你都能算出來?”林千容不信的問道,掰過班瑜的手,皺眉觀察這修長的手。
班瑜寵溺的一笑:“想學教你啊。”
“不學。”林千容還是沒擡頭,扒着他手上的紋線看着。“我的手,這麽好看?”班瑜有意逗着她,卻被她說紅了耳朵。
“好看,手好看,人也好看。”林千容理直氣壯的抱住班瑜說:“真羨慕我自己,這麽好看的人是我的了。”
班瑜啞言失笑,輕輕的回抱住懷裏的人。
快馬加鞭趕到響度村,不大的村落裏,卻沒個生氣,家家戶戶安靜的就像是沒有人一樣。
“門窗緊縮,有人啊。”林千容看完情況後,仔細分析着。“有沒有人啊?小衛?小陽?小王?”
靜悄悄的,依然沒有一人回答,幾人分頭尋找。
好不容易找回了癡癡傻傻的衛陽王,廢了老大勁才救了回來。直覺這村子有古怪,慧顏拉着林千容的手要離開。
微風吹過,舒适的令人想睡覺。林千容像個鹹魚一般靠着馬車門旁:“這個天吹得真舒服啊。”
馬車裏的慧顏輕輕的笑着:“林姑娘,到了國都,一起去我府上住住吧。”
“你還有府?”
“對啊,及第時父皇送的公主府。”
搖搖晃晃一行人,眼看着一路無災無難的快要到國都的時候,天忽然暗下來,湛藍的天空像是被染色一邊,便的五顏六色,就像顏料融合在一起,最終變成黑色。
衆人震驚,擡着頭看向這黑壓壓的天。
沒過一炷香,這天又變回原來的樣子。白雲飄飄,太陽的照着人一陣恍惚。
“我……剛剛眼花了?”初一斟酌的口氣說道:“定是昨晚沒睡好。”
坐在馬車裏的衛陽王慢慢放下車簾,假裝自己什麽也沒看見。慧顏心中閃過不安,拉着林千容說:“林姑娘,這天下要亂,我們還是快些回國都好。”
亂?林千容剛想問何以見得,班瑜面色沉重的說:“是要即可趕回去。”
???
國都的大門早就緊閉,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官兵在巡邏,燈火映照,幾裏外便能看見。
林千容看這架勢,琢磨着說:“這麽多人守着,進不去的。”
慧顏拉着林千容,帶着衆人丢下馬車,走進樹林。樹林深處小屋,慧顏輕車熟路的小屋牆角的瓦片下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這小屋。
推開躺在眼前的爐子,撬開一塊地磚,打開其中的機關,牆壁旁的書櫃被開啓出一個小洞。
“走吧。”慧顏關上門,将爐子恢複原位,轉身走進洞裏。
沒什麽稀奇的事情,這裏就是個密道。
慧顏抿唇解釋道:“父皇最喜歡我了,早在我懂事的時候,便将這唯一一條密道告訴了我。”
從那以後,她便經常用這密道逃出皇宮玩耍。自從父皇生病後,她便從密道裏逃出,轉去百草谷為父皇求藥。
不成想,藥沒求到,父皇也不在了。
回憶起往事,慧顏臉上的笑容不再。
一行人無聲的走過密道,這密道直通冷宮,幾人在冷宮的衣櫥裏選好衣裳換好,靈宗的人知道宗主被關大牢中,既然已經到了國都,就這麽告辭了。
班瑜忽然抱着林千容,眼睛看向最高的宮殿:“還請公主近日照看一下小千,我去處理個事情。”
“你去幹嘛?”林千容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人在前朝可是有很多人看不順眼的,擔心的拉着他的手。班瑜揉揉她的頭:“別擔心,我只是和皇帝有個約定,有樣東西需要我去取。”
慧顏沒接觸過前朝,不認識班瑜,但是聽他提起皇帝,下意識看上一眼:“我會的。”
林千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跟着慧顏拐去尚慧宮。
☆、第 54 章
慧顏帶着換好衣服的林千容,走出冷宮,往禦花園那邊走去。
“尚慧宮在禦花園的南邊,在穿過禦花園的時候,可能會遇到妃子,所以,林姑娘的身份是我新冊封的竹容姑娘。”
慧顏知道皇後病逝,這入皇陵沒多久,後宮的心懷鬼胎的人必定耐不住性子。身為先帝最喜歡的慧顏公主,尚慧宮沒有手令自然不可以進去。
林千容皺着眉問:“皇上寵愛慧顏公主,可這皇上已經去了這麽多天,這宮中的人怕是早就知道你不在皇宮。”
照這個思路推的話,慧顏的處境還是很危險的。
慧顏何嘗不知道,她摸着一旁宮燈柱上的白布,望着這略顯安靜的宮闱,心中嘆口氣:“風雨即将來臨,誰又能在這風雨中不濕衣襟呢。”
兩人不慌不急的來到禦花園,明明是夏天的禦花園,卻沒有一絲嬌豔的花,入眼的只有白布。
林千容看着被細心修剪過的花枝,再看看這滿天的白色,嘆口氣。
“慧顏公主!”迎面走來一位披着素衣,玉簪挽着青絲,素面朝天的女子,面容有些疲倦的打着招呼:“有些時日沒見慧顏公主了,不知慧顏公主去了哪?”
慧顏眼中閃過一絲暗色:“本宮心系父皇,親自去了百草谷。”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好聽的叮鈴聲,慧顏和眼前的女子臉色一變。慧顏擰着眉頭:“蕭貴妃,本宮可沒空和你在這聊天,不論大皇兄和三皇兄的結局如何,此刻該回宮了。”
蕭貴妃嘴角扯出苦澀的笑容:“我是看着慧顏公主長大的,如今的後宮中,又還剩幾人?慧顏,還望保重自身。”她深深的看着眼前公主,驕傲張狂的慧顏公主,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沉穩?
蕭貴妃自嘲一笑:這偌大的皇宮裏,又有誰敢用本性子待人?
她重重的跪在地上,給慧顏行了大禮。
林千容和慧顏對視一眼,連忙退後往尚慧宮跑去。
“慧顏,貴妃為何突然向你下跪?”林千容怎麽想都覺得略詭異,不由得順嘴一提。
慧顏也皺着眉說:“我也不清楚,剛剛傳來的叮鈴聲便是打起來了,若是城破,尚慧宮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
???
林千容疑惑的問:“為何這麽肯定能城破?按理說大皇兄手上不應該也有些兵力嗎?”
“三皇兄打着護國的名義,從下面的一步步打上來,動作如此神速,大皇兄的兵怕是擋不住。”慧顏看着整個皇宮都極少有人走動,不由得皺眉:“衆人早就緊緊關閉宮門。”
早早關閉,等着這場風雨過去。
林千容到了尚慧宮後,金碧輝煌的尚慧宮只有兩個小宮女站在一旁等着伺候。
“我自小不愛別人伺候自己,所以尚慧宮的人是最少的。”無所事事的慧顏泡杯茶水,和林千容坐在秋千上,讨論小時候的事情。
那代表戰争的叮當聲,一直在耳邊響着。直到三天後,一切都恢複安靜,小宮女打開大門,門外站着武裝整齊的士兵。三皇子穿着繡有真龍的袍子,嘴角上揚:“慧顏妹妹,還不出來?”
慧顏帶着林千容露頭,卻見三皇兄将視線留在林千容的身上,心中一慌,冷聲:“竹容,跪下!”
林千容不傻啊,直到慧顏這是在護着自己,連忙伏低做小的道:“竹容見過皇上。”
“哈哈哈。”三皇子被這話愉悅道:“慧顏妹妹的眼光果真極好,挑個宮女嘴巴還這麽甜。”
慧顏默默扯動嘴角:“皇兄過譽了。”
三皇子血洗皇宮,好不容易幹掉了大皇子,有一大堆事情要去處理,他對着身後喊一聲:“來人,拿過來。”
幾位打扮樸素的女子,手裏托着糕點,三皇子樂呵呵的說:“三哥本想給慧顏妹妹帶點好吃的,可是沒有,只有這些糕點還算可口,送給妹妹了。”幾位女子沖慧顏行個禮,帶着糕點便要踏入尚慧宮。
“皇兄,本宮的尚慧宮不比別的地方,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往裏面塞的!”慧顏冷酷的說着,眼神和三皇子對上。林千容借這機會從地上起來,伸手這麽一推,便将這幾人推出去。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三皇子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尚慧宮一笑:“讓你再舒服幾日,好好看看這個皇宮吧。”
一旁的副将猶豫的問:“殿下,那些宮妃?”
“殺了,記住了我要的是幹幹淨淨的殺了!”三皇子想着畢竟是後宮的人,再怎麽樣也不能讓這幫下人辱了:“要是讓本殿下聽到什麽不該有的發生了,拿你們喂謝先生的寶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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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着濃重的血腥味飄到尚慧宮,林千容皺着眉問:“怎麽回事?不是說三皇子已經成功了嗎?”
慧顏站在二樓眺望:“三皇兄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這後宮有多少別人的耳朵,他可比我清楚。”
這等雷霆的手段,自然能震懾到大皇子殘留的黨羽。
這就是……奪權嗎?
林千容似有不忍的捂住鼻子,思緒萬千。
班瑜不知去了哪裏拿東西,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而衛陽王似乎早就知道皇城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早的躲藏在宮中某個犄角旮旯裏,頗有一種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謝仇遠也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去了,周有有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怪物的事情,她可不會覺得他不知情。
當初林千容失憶的時候,可是親耳聽到有人稱呼他為館主。館主…江湖新起之秀--無名酒館。
想到這裏,林千容不由得皺眉:“系統,你說到底是謝仇遠過于信任我,還是以為我是一個大傻子?”
【系統不知道。】
“那你知道班瑜去哪?”
【您需要算命嗎?】
林千容翻個白眼,系統果然變壞了,老是要忽悠自己花掉功德。
國都的天變得實在太快,快到令林千容想不到。本該在睡覺的她,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鳳冠霞帔出現在威嚴莊重的大殿中,滿朝官員的身邊站着全黑的人,三皇子被那些黑色的人死死壓在地上,而慧顏公主正站在自己的旁邊,雙目含着怒火看向大殿前方。
林千容有些暈乎,扶着一旁的軟塌站起來,視線挪到前方,一身龍袍加身的謝仇遠嘴角上揚:“你醒了?”
“謝仇遠?”
林千容有些遲疑的叫了一聲,暈乎乎的說:“我怎麽這麽暈?你給我下藥了?”
不能啊,自己不是百毒不侵嗎?
“一些小手段而已,小容,你看,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的,現在這整個大夏都是我的了,我就能好好保護好你呦。”謝仇遠走到她的面前,輕輕的摸着她頭上的流蘇,感嘆道:“真好看。”
謝仇遠擡頭示意有人摁住她,順帶死死捂住她的嘴,望着有些驚慌的她,謝仇遠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大到我做的那些兵器都能被你輕而易舉的毀滅,我觀察過了,你的這雙眼睛真的很漂亮。”
!!!
“系統快救我,這狗要挖我眼珠了!”林千容吓得在心底尖叫連連。
謝仇遠拿過一旁黑人的刀子,就要往她的眼睛上劃去。
“不要!”慧顏絕望的喊着,大殿裏忽然出現一人,白衣清冷,似乎給大殿裏都帶來清涼的氣息。
班瑜若是遲那時快,一掌拍飛謝仇遠,可正是這一掌,導致謝仇遠手一滑,刀子碰到了林千容的眼珠子。
林千容看不見了。
“小千!”林千容只聽見班瑜叫了她的名字,接着便聽到謝仇遠咳嗽着說:“這下就好了嘛!萬鬼出來吧,把這裏的人都給我吃了!”
熙熙攘攘的尖叫聲在大殿一下子傳開,初次失明的林千容好像被誰撞了一下,爬了半天,這才扶了什麽東西站起來。
“謝了兄弟。”林千容客客氣氣的道謝着,耳邊卻只有吞咽的聲音。
壞事兒,自己手扶的這個該不會是怪物吧?!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