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接她回家
“斯唯月！你在這幹嘛？”蕪岚甫一出周淮的房間就見斯唯月一臉沉迷的啃着個豬蹄子。
“唔，我在吃飯啊，二哥，你要不要吃一點？”她一臉天真的擡起頭看着蕪岚。
還真不讓人省心，蕪岚再看一旁啃着另一只豬蹄子的荊幼南。
“你們倆給我出來！”她喝道，提起斯唯月就往外走。
“林兄，林兄你聽我解釋。”荊幼南見此甩下豬蹄子，屁颠屁颠的跟着拐了出去。
“我告訴你，你荊爺爺我可是行走江湖多年，這一身功夫可是不認人的！”荊幼南張牙舞爪，作勢就要撲過來，他站在牆角，一把手将斯唯月護在身後。
“唯月，你忘記我和你說什麽了？”蕪岚挑挑眉。
“呃，二哥，我可是記得呢，可是他！荊幼南，非要把我拉出來！”她一把推開荊幼南，小跑到蕪岚的身邊。
荊幼南愣了愣，有些委屈，這斯唯月吃幹抹淨，就不管啦，他慷慨的答道：“對對，是我，不關唯月的事情。”
“你們倆這一唱一和的？！”她看着裝作無辜的斯唯月，氣不打一處來，“走啊，還不回去啊？”
“好好，二哥，嘿嘿，咱們一起回去。”說着斯唯月上來就要挽蕪岚的手臂。
“手，放下去！”
“不要，為什麽嘛？”她撒着嬌，眼睛圓鼓鼓的。
“豬蹄子。”蕪岚吐出幾個字。
“沒有沒有。”斯唯月立馬在身上蹭了一蹭，然後強行挽住蕪岚的手臂。
她無奈，卻又不能在這大街上拉拉扯扯，遂只有仍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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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真好。”她甜甜的說。
“我和無岑誰好？”蕪岚突然有些好奇，反問道。
斯唯月撇撇嘴道：“無岑有什麽好的，當然是二哥最好咯。”
“嘴巴這麽甜？那為什麽不聽我的話？還要跟着荊幼南鬼混？”
誰知蕪岚繞來繞去，還是把話繞了回來，斯唯月一下子氣餒道：“二哥，你整日不讓我出門，可又不告訴我原因，我哪裏悶得住嘛？”
“好啦，再忍幾日，到時候你就天天出去野吧！”她心下不忍，安撫道。她不想讓唯月思慮過多，就這麽簡簡單單一直快樂就好了。
“真的嗎？真的嗎？”斯唯月反複問道。
“當然，二哥說話算數，到時候還帶你去楚國吃喝玩樂去。”
“好呀！好呀！”
這下周淮也算消停了幾日，只要他走一步身後定有十多人跟随。但她心裏仍是揣揣不安，如果哈爾赤在周淮處，也定是在周國附近徘徊，比起京城，或許回到羅州會更安全的。她随即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回了羅州。
轉眼周淮等人也該準備回程了，估計他被蕪岚堵的也是滿腹的憋屈。
臨行那日，周淮在朝堂之上等人向齊帝辭別。齊帝醉眼迷離，連連客氣道：“信王下次來可要多呆些時候，大齊地廣物博，西境太過偏遠貧苦，但接周國海域，對周國來說是不錯的港口。但這并不足以代表我大齊的百姓繁榮昌盛、欣欣向榮之态。還請信王回程後還給周王帶一句，鹬蚌相争，最終還是漁人獲利。不如點到即止。”
“是，不過陛下多慮了。”他面上答應下來，心裏早想說一句，他周國鐵血硬漢，一馬鐵騎何懼大齊？他揚起傲慢的頭道：“希望下次還可以來…齊國，再來拜訪陛下。”
如果大齊還在。
他語氣輕謾，着實刺耳，虞述漫不經意的擡了擡眼道：“信王，希望你…可以再來大齊。”
如果他還能活着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相讓。蕪岚眼睛掃過虞述孤勇的面龐，他察覺到視線，很快眼神落在他身上，她又不自然的移開，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周淮帶回了齊帝準備的禮品，蕪岚緊随其後，将其送出城外，又馬不停蹄的趕去向太子殿下複命。
彼時太子殿下還在書房與一些官員商讨國事，于問淩見她前來，退出人群将她領到另一邊道：“将軍可曾探到周淮的意圖？”
她沉了沉道：“據手下的人來報，周淮不曾與其他人接觸，但是…蕪岚懷疑有人同周淮一起進城，在暗中進行一些事情。”
“那你怎麽不去調查？“于問淩有些急切。
“大人莫急，他的人如果混雜在京城之中，我們很難尋找，但他出了城就不一樣了，我已經派人跟蹤周淮，看有沒有人同他們彙合，如果有，我們立馬稱捉拿逃犯将其一舉抓住，到時周淮何以開口再解釋辯解？”
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周淮承認，那麽他向我朝報備的二十人，豈不是言而無信？如果周淮不承認，那麽捉來的人就可以嚴刑拷問。”
于問淩漸漸舒展了緊皺的眉頭，驚喜道：“好！如果他承認，“逃犯”是他們一起的，那麽我們就可以順手推舟，說他妄圖夥同人行刺陛下，如果他不承認，就僞造成被逃犯追殺的樣子！反正都不是我大齊的人。”
蕪岚聽罷，這不是栽贓嫁禍麽，她拉開了幾分距離有些疏離，說道：“于大人，我大齊雖然不比周國，但也不會做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他收起了笑臉，拍了拍她的肩道：“蕪岚，于叔有句不好聽的話，這世上沒有好人，好人永遠被蒙冤，想想你的父親。”
說罷，轉身又融入了交談融洽的官員之中，蕪岚投之目光，太子殿下緩緩擡起頭來，對她輕輕颔首，溫柔一笑。
這下才出了太子府，秋煙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将軍，唯月小姐不見了！”
“什麽？我不是讓你看好她的嗎？”她一下子慌了神，很快冷靜下來。“荊幼南那裏去找了嗎？”
秋煙嘟嘟囔囔，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你們派人在監視林府吧？”她冷着臉說道。
她咬了咬唇，一臉凜然說道：“是…今日唯月小姐一人出了府，奴婢本以為她是去了鶴豐樓，誰知荊公子不過相差一柱香的時間走來，卻沒有見到唯月小姐。奴婢這才生疑，找了周圍…候在林府外的羽林衛，才發現他們全部被人打暈了！”
她仍舊三言兩語将那些人的身份一筆帶了過去，蕪岚此時沒有心思追究，問道：“荊幼南在哪？”
“荊公子去找了。”
“恩，讓人把我的乘風牽來！”
“将軍知道唯月小姐在哪？”
“秋煙，這不是你該問的。”她甩去不耐煩，壓抑着怒氣的眼神。
秋煙手攥緊了衣角：“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奴婢…也可以出去找。”
蕭默奉她的命令在暗中追蹤周淮的人，若有變故，此刻他們距離京城應該不會太遠。
她跨上駿馬乘風，一聲長嘶吼後，狂奔出城。
不過二十裏，就看見周淮的隊伍陳屍于荒野，還有七八個穿着樸素的人，再看那手中的兵器，是高戎人。
此時的她冷靜的可怕，她将馬車裏裏外外的搜索了個遍，沒有周淮也沒有斯唯月。
“別過來！”
蕪岚尋着聲音而去，悄身藏于樹後。
哈爾赤的面上疤痕橫布，但獨一無二的是那一雙陰狠的眼，蕪岚捏緊了手心，指甲剜進了肉裏，伺機而動。
只見他腳下踩着周淮，右手挾持着斯唯月。身後是一個斷崖，身前是蕭默等上百個拉着弓箭蓄勢待發的羽林衛臉上笑得逐漸猖狂：“這個賤人還幫我複國，騙子！騙子！”他說着，腳在周淮的背上使勁蹭了蹭，“他萬不該惹我這個什麽都沒有的人。”
周淮一口血噴了出來。
“哈哈，你周國不是以武決勝嗎？怎麽？現在站不起來了？你們這些狗東西連我高戎的女人都打不過！”
他笑得越發猖狂，眼裏充斥的血絲，臉湊近斯唯月：“郡主啊！你可是高戎的郡主啊！你怎麽和齊人混在一起？難道你忘了你的子民怎麽死的了嗎？”
斯唯月雙眼布滿了恐懼和眼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郡主，你要複國啊！”
“不…不是這樣的，是你…是你的野心害死了高戎！”
“真是我的好郡主啊！下去陪你的父親吧！”哈爾赤一手拿着劍唰的放在了斯唯月的脖子上。
“不要…”她哭喊出聲。
蕪岚從乘風的背帶裏，拿出□□，眯起眼來，對準哈爾赤手中的長劍。
“铛—”
長劍落地，哈爾赤向她的方向射來目光，怒吼道：“林霍！林蕪岚！”
漫天的箭從天而降。
“不—”還有斯唯月。
“不—”蕪岚沖進箭雨之中，蕭默上前一把将她拖住，随後又上來三四人将她死死按住。“不—唯月—不—”
“林将軍，那是高戎郡主！”蕭默冷靜漠然地說道。
“那不是高戎郡主，那是斯唯月啊！”她雙目赤紅，聲音嘶啞，質問着蕭默：“為什麽？我問你為什麽不聽我的命令？！”
看着眼前的蕪岚，他有些後怕，顫顫巍巍的說道：“誅殺周淮，以及一切對大齊有任何不利的人，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放開我！”蕪岚使勁的扭動。有一人禁不住她的氣力微微松了手，她一連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放開我！”
她連滾帶爬的爬到了斯唯月的身旁，唯月的身上插着幾十支箭，蕪岚雙手顫抖觸摸在上面，不知如何下手才可以将箭□□。
“唯月…唯月…”蕪岚的眼淚突然決堤。
“二哥…”她微微轉過頭來看着她，努力勾了勾唇角，血從她的嘴裏蔓延出來。“二哥…”
“我在，我在，二哥在。”她将斯唯月抱進懷裏。
“我的二哥，無岑的二哥，告訴無岑，我不願意…嫁…他…重新…人…”她句不成句，話不成話，血堵在她的喉嚨，她全身顫抖，臉上的青筋畢現。
“咳…我的二哥…我不想死。”
“不會死的，二哥不會讓你死的。”蕪岚将她緊緊抱在懷裏。“唯月啊…唯月。”她埋進唯月的脖頸，她還沒有陪唯月好好去鶴豐樓吃過一頓飯，還沒有去楚國游山玩水，怎麽她就離開了。
懷中人的溫度漸漸逝去。
蕪岚站起身，眼中肅殺，她将打橫斯唯月橫抱起。
“将軍…這是高…”蕭默往前跟随了一個腳步。高戎郡主，本該誅殺。
她回過頭，那眼中的血紅讓他收回了下面的半句話。
她抱着斯唯月入了林府。
無岑滿臉稚氣和欣喜看着她慢慢走近，“二哥，唯月呢？我是來接她回家的噢，真是想念呢！她還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