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病
單棋烨不厭其煩的騷·擾他,秦以牧一派淡然卻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有些忍無可忍的意味,眉頭蹙起,額間隐隐有青筋,“閉嘴。”淡漠的聲音帶着幾分冷冽。
“不要。為什麽要我閉嘴?”單棋烨純屬好了傷疤忘了疼,完全把剛才秦以牧是怎麽捏他腳踝的事抛之腦後,繼續挑撥着人家,“我聲音不好聽嗎?放到網上那都是專業聲優好不好?”
單棋烨晃了晃右腿,倒吊着的姿勢讓他有些發暈,許久沒得到回應,連帶着說話音都小了下來,“你說話呀同桌。”
細若蚊吶的聲響沒有逃過秦以牧的耳朵,他把單棋烨放下來,重新換回橫抱的動作。
經歷過麻袋的待遇,再被這麽娘抱着,單棋烨乖的不行。
不乖也不行啊,腦子現在還‘嗡嗡’的呢。
“嗯。”
“你嗯什麽?”
“……”
又沒聲了。
單棋烨嘆了口氣,“你是我的見過最不愛說話的人。”
“同桌你以前也這樣嗎?你一直這樣不愛說話嗎?”
“你為什麽不說話呢?太安靜了。”
單棋烨嘀嘀咕咕一路,自言自語完全沒有指望秦以牧回應。
然而……
“懶。”
單棋烨哈切打到一半頓住,擡頭見秦以牧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忍不住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懶的說話可還行?我非得把你變得善談不可。
單棋烨眯起雙眸,攀着他的脖頸稍稍向上,緊貼着對方,輕輕說:“同桌?你……”
“到了。”不等他多說,秦以牧推開醫務室的門,徑直的走進去将他放在了病床上。
醫務室的醫生見人是被抱着來的都有點蒙,“怎麽回事?”傷得很嚴重嗎?
單棋烨指着自己懸在床邊的左腳說:“我腳崴了一下,有點腫了。”
醫生點了點頭,扭頭拿起酒精,“把鞋襪脫了我看看。”
單棋烨半靠着床頭,雙手撐着床墊,硬生生将自己懸空,然後一點點後退,把腿收回來。
這麽一點點挪着雖然慢,但是二次受傷的可能性不大,他要是再不小心戳一下,左腳可能當場報廢了。
然而,還沒等他把腿蹭回來,就被秦以牧抓住了小腿。
修長的五指與深黑色的軍訓服形成鮮明對比,“同桌?”單棋烨心下奇怪,随後便看見秦以牧俯身脫下他的鞋,拇指按在襪子邊緣,與紅腫的腳踝稍碰半邊,冰冷的指尖像是鎮痛用的冰塊,兩者觸碰之間,完全是無意識的顫粟。
“等、等一下同桌,我自己來吧。”單棋烨七手八腳的伸手,秦以牧卻不容拒絕的拂開他的手,脫下鞋襪以後,又一點點的将他的褲腿挽起來。
每一次折疊與上次大小幾近相同,拇指從邊緣滑過,抹平上面的褶皺,直到完全露出腳踝,上方襯着半邊小腿的時候他才停下手。
“謝啦同桌!”單棋烨自己可沒有這個耐心,要是他自己來,那就直接往上一拽就完事了。
秦以牧繞過去,一手扶着他後背,一手落在他膝彎處,把人抱到床頭,正好腰部可以倚靠的位置,這才退到一邊,把位置讓給醫生。
單棋烨抓了一把身後的軟墊,毛茸茸的,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沖秦以牧燦然一笑,拇指和十指交叉做出了一個小小的心形,“辛苦了同桌,愛你呀~”
秦以牧漠然別開臉,看向醫生。
醫生抓着酒精全程站在一邊看着,剛才抱人的時候他想上去搭把手來着,結果左看右找的愣是沒看見一個自己可以插手的地方,每個細節都被處理的很妥當,他就只能當個圍觀群衆。
見他久久沒動,秦以牧蹙起眉頭,“醫生?”
“啊?哦……來了來了。”醫生恍然回神,拎着自己的小酒精靠了過去。
随手将酒精放在一邊,醫生看着那腫了一圈不止的腳踝,有些無從下手,“怎麽崴的啊?”
這麽一會功夫過去,腳踝比剛才看起來更嚴重,單棋烨見了都覺得自己這一次傷的夠狠的。
單棋烨說:“跑步踩到了什麽東西,就這樣了。”
“诶呦,那你運氣不錯啊。”醫生用酒精棉蘸取一些酒精點在上面,動作很輕,只是為了緩解他的疼痛罷了。
“上次有個學生,也是被絆倒的,結果臉着地,好家夥鼻子差點沒進去半邊。”想到那個畫面醫生都忍不住‘啧啧’稱奇,他們軍訓場地的跑道好像有毒。
“我哪來的運氣啊。”單棋烨食指在鼻下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還不是我同桌把我救回來的。”
不過,他真摔下去可能也不會臉着地,就是手腕也會挫傷或者更嚴重些。
醫生點了點頭,管他怎麽回事,沒傷到別的地方總是好的,“那你……”聲音在醫生擡頭的時候緩緩消散,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單棋烨,然後順着單棋烨的視線看向了秦以牧。
醫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單棋烨聽到他的聲音,但卻沒聽清楚內容,便問了一句:“您說什麽?”
醫生輕咳一聲,說:“沒什麽,就是你要是不想耽誤訓練的話,我幫你把傷處揉開,然後休息一天,明天差不多就能正常訓練了。”
“但是,揉開會很疼。”醫生頓了頓又強調道:“真的很疼。”
單棋烨聞言挑起半邊眉頭,食指點了一下腫脹的腳踝,就這麽碰一下都疼得直冒冷汗,揉開……?
啧。
真是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但是不揉開會耽誤訓練。
單棋烨并不覺得軍訓是什麽累人的事,相反他很享受這種提升身體素質,考驗團隊配合的軍訓,而且……單棋烨悄悄瞥了一眼秦以牧。
同桌能陪他一天,但總不能陪他一起不軍訓。
要是因為腳傷回家了,那正式上課的時候,同桌說不定又沉默回去了,他好不容易才達到現在的交流,堅決不能就這麽放棄軍訓!
思及至此,單棋烨深吸一口氣,“來吧,別耽誤軍訓。”
醫生都做好給他開病歷單的準備了,沒想到單棋烨居然會選擇繼續軍訓!
這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你認真的?”
病歷單這種東西,多少Omega、Alpha、Beta,哭着喊着都求不來的東西,單棋烨居然主動放棄?
有點小不可思議。
保險起見,醫生問了秦以牧一聲,“你同意嗎?”
“……?”秦以牧的臉上罕見的露出狐疑之色。
單棋烨拍了拍床墊,試圖插入他倆之間的談話,“醫生,我同意就行。”
醫生才不管呢,總是要多一個人肯定,他才能動手,避免後續産生什麽誤會,“你怎麽說?”
單棋烨雙手合十,沖秦以牧拜了拜,別讓我回家啊同桌。
少年狹長的眸子睜圓了看起來十分無辜,深黑色的眼中滿是祈求,像是被搶了食的小獸,眼睛濕漉漉的。
讓人難以升起拒絕的情緒。
秦以牧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冷聲道:“聽他的。”
話音一落,單棋烨頓時笑開了,手上做了個‘勝利’的手勢,伸直了左腿說:“來吧醫生,我同桌同意了。”
醫生說:“行,你哄哄他,我去拿藥酒。”
“哄?”
“揉開很疼的,你給他随便做點心理建設,要是害怕不想揉提前跟我說,等我把藥酒拿回來就不能反悔了。”
秦以牧看着單棋烨興奮地仿佛腳已經好了,恨不得下去跑三圈的模樣,深覺得醫生的猜測無厘頭,且不可能發生。
單棋烨聽了那話,臉上神情驟然一頓。
秦以牧後頸突然有一絲涼意,像是陰風拂過,他沒過多在意,走到床邊,低頭間,衣角就被人抓住了。
“同桌~”單棋烨拉長了尾音,好像即将做什麽大型手術一樣,弱小可憐還無助。
“嗯。”秦以牧拉過凳子坐下,用一旁的酒精塗抹他傷處,就是在上面觸碰,連點的動作都沒有,就是怕他疼。
單棋烨自然注意到了秦以牧的收斂,他清了清嗓子,“我害怕。”小拇指小心翼翼的勾着他的領口,“我不想揉了怎麽辦呢?”
秦以牧豁然起身,轉身便要去找醫生,單棋烨沒想到他這麽幹脆利落,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全呢,剩下很多沒來得及說的話他連忙咽下去,一把抓住秦以牧,“不不不,也沒那麽怕,其實倒也還好,就你哄哄我就好了,我特別好哄的同桌。”
秦以牧聞言止住身形,站在床邊沒急着坐下,“沒用。”
“什麽沒用?”單棋烨一愣,“怎麽會沒用呢,哄我一下就不疼了,真的。”
秦以牧沉默,面上神情一派淡然,單棋烨也不能分析出這人在想什麽,不過感覺他好像蠻糾結的。
他就是見秦以牧太安靜,想逗他玩,倒真沒必要把秦以牧弄得這麽糾結。
單棋烨說:“其實也不一定非得要……”
“怎麽哄?”
單棋烨豁然一愣,他驚詫的擡頭,與秦以牧四目相對,他面上難掩笑意,張開雙臂說:“抱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