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淩恒：“......”
顧淩恒真的不知道怎麽反應才好。
“嗯~困~”少年咕哝一聲, 似乎是覺得地板太涼，蜷縮成一團。
顧淩恒身體比腦子快了一步，拿起沙發上的小毯子給少年蓋上。
沈景雲拽着毯子滾了兩圈, 成功将自己裹成一個壽司卷。
幾分鐘後，顧淩恒想着睡在地上也不是辦法, 嘆了一口氣, 彎腰抱起壽司卷走向卧室。
行走間，沈景雲用臉頰蹭了蹭顧淩恒的頸窩。
他嘴角微微上揚, 動作說不出的依賴。
顧淩恒卻猛地僵硬起來, 只覺得酥麻感從觸碰的地方直沖天靈蓋, 然後蔓延到四肢百骸。
除非拍戲需要, 他很少跟人有肢體接觸。
再加上他起點高, 從沒接過那種不入流的偶像劇, 二十好幾的人了接吻的經驗都沒有，更別提其他的。
第一次這麽親密地被“撒嬌”，他吓得差點把懷裏的少年扔出去。
但是想到這是他的貓, 硬着頭皮按捺住這股沖動。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顧淩恒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
好不容易到卧室, 他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床上，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床上少年睡得香甜, 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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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淩恒卻是心情複雜。
他用力掐了一下大腿, 尖銳的疼痛彰顯着這不是夢。
但是好好的，他的貓怎麽就變成人了？
還有，少年是本來就是人, 意外變成貓，還是本來是貓，突然變成人的？
回想一人一貓第一次見面，還有這幾個月的相處，小奶貓的通人性，顧淩恒嘆了一口氣。
他摸了摸少年的額頭，溫度正常沒發燒。
又試探了一下鼻息，見對方除了醉酒沒有其他不良反應，打消了去醫院的念頭。
萬一檢查過程中少年突然變成貓，不知道要造成多大恐慌。
等人睡醒了再說吧。
***
沈景雲睡醒的時候天都黑了，屋裏沒開燈，只能透過窗外的月光隐約看到房間裏的陳設。
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很快适應黑暗的環境。
一扭頭，對上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的男人，沈景雲吓得大喊一聲，“啊！”
“鏟屎的你想吓死我嗎？！”
話一出口，他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看到自己沒毛的胳膊，再搭配剛剛脫口而出的人類語言，沈景雲：“......”
顧淩恒本來還有些緊張，聽到“鏟屎的”三個字又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他家小祖宗一直這樣稱呼他的？
還挺......符合小奶貓驕縱肆意的貓設。
“奶茶？”顧淩恒試探性喊道。
“......嗯。”沈景雲縮了縮脖子，應了一聲。
他想過掉馬，但是沒想過這樣突然掉馬啊摔！
氣氛一時凝固。
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
沈景雲終于憋不住爆發了。
“對，我是貓妖！”
“我是貓妖怎麽了？！貓妖就不是貓了？！貓妖就不能找鏟屎官了？！”
“是你主動把我撿回家的，我又沒求着你！”
“你要敢把我丢了，我就去曝光你！”
沈景雲倒打一耙，将“惡人先告狀”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越說越激動，眸子也變成原型的豎瞳，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
仿佛顧淩恒敢反駁，他就敢撲上去撓顧淩恒兩下。
聽到這話，顧淩恒懵逼的同時松了一口氣。
沒想着走就好。
同樣是無理取鬧，趙晴讓他壓抑，張牙舞爪的小少年在他眼中卻是說不出的可愛。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沈景雲氣呼呼怼他，“我除了能變人，跟其他貓沒什麽區別？你幹嘛這樣看我！”
“對不起，是我的錯。”顧淩恒很識相地道歉。
他認錯速度太快，态度太誠懇，導致沈景雲突然詞窮，沒有了發作的理由。
沈景雲吃軟不吃硬，要是顧淩恒态度惡劣，或者露出一絲不滿，他肯定甩臉子走人。
但相處這麽久，顧淩恒一直無底線的包容他的小脾氣，從沒做過讓他不開心的事情，而且現在明明是他隐瞞貓妖的身份蹭吃蹭喝還先聲奪人。
顧淩恒這一道歉，沈景雲先不好意思，紅暈從臉蔓延到耳朵根。
但他骨子裏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
一番掙紮後，沈景雲梗着脖子，眼神飄忽不敢看顧淩恒，哼哼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了。”
聽着這別扭的話，顧淩恒沒忍住笑了一聲。
沈景雲惱羞成怒，“你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顧淩恒連忙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抱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沈景雲忍不住蹬鼻子上臉。
“那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消氣？”
換做別人，現在可能會生氣。
但顧淩恒就喜歡沈景雲這小性子，臉上的笑容又加深幾分。
“我要玩平板。”想到那款捕魚小游戲，沈景雲手又開始癢。
顧淩恒拍完戲後空閑時間特別多，他好久沒暢快地玩游戲了。
“行，我給你拿。”顧淩恒起身。
“咔噠”一聲，燈亮了，橘黃色的光驅散了黑暗，連帶着心都暖了起來。
幾分鐘後，沈景雲穿着顧淩恒的睡袍，踩着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坐到沙發上，玩游戲玩的不亦樂乎。
顧淩恒看他熟練的姿勢，莞爾一笑。
怪不得平板總是沒電，他本來以為電池壞了，還讓助理送到店裏維修，結果人家說電池沒問題，不用換。
現在破案了，原來是家裏有個貪玩的小朋友。
顧淩恒坐到沈景雲旁邊，還有些回不過神。
“貓妖......很多嗎？”他抿了抿唇，開口問道，“之前你找的那些貓全是貓妖？”
“怎麽可能？”沈景雲十指翩飛，每點一下就有不少魚被網兜住，他一心二用反駁道，“要是随随便便一只貓都能變成貓妖，這個世界就亂套了！”
“我知道的貓妖目前為止只有我跟哥哥，啊，還有爺爺。”
“其他地方有沒有貓妖我不清楚。”
“那你為什麽會選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顧淩恒放在身側的手情不自禁縮緊。
“啊？”沈景雲疑惑歪頭。
顧淩恒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
沈景雲撓了撓頭，“也沒什麽為什麽，就是正好遇到了啊。”
“要是你遇到的人不是我，也會跟他走嗎？”想到這個可能，顧淩心裏的酸氣不住上湧。
“可能會吧，但是大晚上的哪兒有那麽多人？”沈景雲特別心大，都不遮掩一下直接回答道。
顧淩恒還想問什麽，又覺得自己接下來的問題有些無理取鬧，默默咽了回去。
他現在心情很不美妙。
貓，他可以養一輩子。
但是能變成人的貓，變數太多了。
顧淩恒突然産生一個陰暗的想法，眸中一片晦暗。
他現在沒有家，小貓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要是沈景雲也離開他......
顧淩恒無法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心底響起：既然不想讓他走，就把他鎖起來吧。
關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這樣他的貓就能一直陪着，再也不用擔心離開了。
這個念頭跟春天的雜草般在心底瘋狂蔓延開，就在顧淩恒克制不住時，小腿上突然傳來一陣酥麻，打斷他的思路。
顧淩恒垂眸，看到那一勾一勾的藍灰色尾巴，下意識握到手裏。
溫柔的觸感瞬間将他從近乎病态的情緒中拽出來，顧淩恒的目光一點一點恢複正常。
尾巴被抓住，沈景雲炸了。
他一個翻身将尾巴搶到手裏，“你摸我尾巴幹嘛！”
“你這樣是耍流氓你知不知道！”
“耍流氓？”顧淩恒表情茫然。
尾巴不能随便碰他清楚，因為貓的尾巴很重要，要是受傷，嚴重可能會導致死亡。
不過......耍流氓怎麽個說法？
沈景雲小心翼翼将尾巴和耳朵收起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給這個愚蠢的人類科普，“對貓妖來說，尾巴只有伴侶或者家人才能碰，你以後小心點，別随随便便碰人家尾巴，到時候被打死別怨我沒提醒你！”
“伴侶？”顧淩恒抓住關鍵詞，“你想找伴侶？”
“哈？”沈景雲一臉懵逼，不懂話題怎麽歪到這裏來了。
對上顧淩恒執拗的目光，他撓了撓頭，表情有些害羞，“現在是沒這個打算，但說不定哪天緣分就來了，順其自然吧。”
沈景雲小的時候問過爺爺伴侶的事情，爺爺當時是這樣回答的。
他現在原封不動将這番話說給顧淩恒聽。
但顧淩恒沒有被安撫，眉頭皺得更緊了。
沈景雲将來要是喜歡上別人，肯定不跟他在一起住。
他們會越來越疏遠。
想到自己千嬌萬寵養着的小貓貓為了另一個女人卑躬屈膝伏低做小，顧淩恒身上都快冒黑氣了。
這種感覺，像極了單親爸爸辛辛苦苦帶大閨女，結果被另一個臭小子拐走。
憤怒又辛酸。
沈景雲惦記着抓魚，說完趴到沙發上繼續玩游戲。
白白嫩嫩的小腳丫一晃一晃，嘴裏還哼着不成調的曲子。
顧淩恒做了一個深呼吸，想把人關起來的心思又加深幾分。
但是一想到這樣做的後果......
顧淩恒閉了閉眼，神色痛苦。
他的小貓應該是自由的，快樂的，無拘無束的。
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欲毀了沈景雲的一輩子。
要是真的這樣做......他跟曾經的趙晴又有什麽區別？
想到趙晴，顧淩恒胸口又開始發悶。
在他克制不住鑽牛角尖的時候，沈景雲肚子叫喚兩聲。
他看向顧淩恒，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裏滿是無辜，“鏟屎的，我餓了。”
“晚飯不是吃過了？”顧淩恒擡起手腕，這會兒已經十點了。
“貓崽兒吃的那點東西哪兒夠我維持人形？”沈景雲氣鼓鼓盯着他，一副你不給吃的我就跟你沒完的架勢。
“你想吃什麽？”顧淩恒縱着他，問道。
沈景雲想也不想回答道，“糖醋魚！”
他饞了幾個月湯汁都沒喝到！
誰比他更慘！
聽到這個回答，顧淩恒想到每次出去吃糖醋魚時小奶貓哀怨的小眼神兒，繃不住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黑.化溫柔大影帝，有點帶感！
但是我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不能搞違法亂紀的事情，大家不能跟他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