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翠翠真是太好?了！翠翠真是太好?了！翠翠真是太好?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翠翠對我那麽好?, 她肯定是很?愛我的?吧？
旱插，早活；快長，快大?。我要快長快大?！
——《盟主日記》
“女生?和女生?也可以嗎？”
柳葉兒每每回想起過去方怡和林華玉的?點點滴滴, 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這兩人每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她竟然一點沒發現。
“我以為她們就?像我和你，甚至可能不如我和你, 只是階段性的?朋友。”
柳葉兒不願意在學校交太多朋友，也是這個原因。小學、初中、高中，所交到的?都只是階段性的?朋友, 有?多少人能擁有?可共度一生?的?知己呢？
有?, 當然有?, 極低的?概率，而她恰好?是幸運兒之?一, 所以就?不需要別的?朋友了。有?秧秧就?夠了。
床上翻個身, 柳葉兒看向瑜伽墊上閉目凝神的?林翡。
她每晚睡前要做幾組平衡訓練，是教練交待下來的?。
單腿站立，身體前傾，雙臂平舉, 一腿高擡，這個姿勢稱之?為燕式平衡。
指尖無聊纏繞發尾, 柳葉兒雙目放空, “說到這個, 我想到我在學校經常看見的?一個短發女生?, 有?次在女廁所門口撞見, 吓我一跳，我還以為她是男孩子?。後來聽說, 她好?像跟我們學校另外一個女生?……我現在知道她們是在談戀愛了。”
林翡換了條腿站。
“我以為她們只是好?朋友，我沒想過女生?跟女生?之?間?也是可以産生?愛情的?。”柳葉兒解釋說。
林翡放下腿走到床邊，“你說，你以為方姨和媽媽就?像你和我，甚至不如我們，意思是你很?愛我嗎，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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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柳葉兒說：“但不是你說的?那種愛。”
“憑什麽啊！”林翡震聲：“咱倆多好?，這有?什麽分別，我們認識的?時間?比她們長得多了！愛慘了好?嗎！”
果然是小孩jsg子?，還什麽都不懂，柳葉兒說：“那我跟你三水哥認識的?時間?更長。”
林翡：“我比他更愛你。”
“可是我沒有?那種奇怪的?嗜好?。”柳葉兒聳肩。
這怎麽可能呢，她第 一次見林翡，她才是個八歲多的?小孩，兩人關系親近，首先是因為家裏人都互相認識，她也蠻喜歡她的?性格。
對這麽小的?一個孩子?産生?旖念，怎麽可能，太離譜了，柳葉兒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說喜愛、疼愛，她倒是不否認。
至于成人之?間?的?感情，更扯淡了，林翡都不是個成人。她說的?那些話，柳葉兒都只當是小孩子?對感情朦胧的?理解和錯誤的?表達。
林翡轉身重新站到瑜伽墊上，繼續訓練，柳葉兒跳下地，在她腦袋上放個魔方，“不許動。”
這一年，林翡許下的?生?日願望是快快長大?。
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吧。
體校女生?宿舍樓下，有?一棵海棠樹。
那棵樹跟林翡差不多時間?入校，她記得很?清楚，七八月份，小樹拳頭粗，還挂着營養袋，枝葉全無不能分辨，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它已經死了。
到初一下半學期開?學時，小樹終于适應了土壤，穩固了根系，四月間?開?出幾枝稀疏的?小花，林翡通過花朵辨認，才知道這是海棠，極美的?垂絲海棠。
到了第 二年的?春天，它已經長得很?好?，葉花齊放，綠鬓朱顏，難以忽略，路過花壇的?每一個人都為它駐步。
林翡在這兩年也開?始猛長，到初三上學期開?學時，已經超過柳葉兒兩三公分了。
體校規律和健康的?生?活有?很?大?功勞，她非常挺拔，像棵将将長成的?嫩竹，葉片新綠，枝條楚楚。
省體校管得很?嚴，訓練和文化課都揪得緊，體校的?孩子?走出去，明顯跟同齡的?中學生?是不一樣的?。
他們神采奕奕，自信開?朗，充滿少年人身上獨有?的?青春活力。
林翡有?天放學去公司找林華玉，前臺姐姐有?一陣沒見她，剛開?始都沒認出來，聽說她找媽媽，還挺納悶。
“林華玉，我媽。”林翡說。
前臺姐姐一愣，反應過來盯着她看半天，驚訝捂嘴，“你都長這麽高了……”
林翡還穿着射擊隊的?訓練服，黑色白邊的?翻領短袖和運動長褲，衣上繡有?省體校校名?，右手套個深藍色護腕，頭發随意地紮個馬尾，頭戴鴨舌帽，長手長腳往那一站，前臺姐姐說：“你像模特一樣。”
林翡笑，暑假回家的?時候，走路上遇見陳淼媽，她也這麽說來着。
前臺姐姐在公司幹好?幾年了，印象裏的?林翡還是九、十?歲大?的?樣子?，暑假躺在接待處的?沙發上吃零食，腮幫子?肉肉的?。
“你媽媽在呢，在辦公室。”前臺姐姐手往裏指了下，又說：“長好?快啊，哎呦我都記不清多少年了，你長得真高，背又直。”
前臺姐姐沒認出也正常，林翡确實很?久沒來公司，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晚上，人都下班了。
她個子?是長高了，但身量還是小孩身量，瘦瘦窄窄的?，只有?臉蛋肉比較多，笑起來嘟嘟的?，說話也還是小孩聲音，“我不算高，還不到一米七，我們學校排球隊的?那些女生?才高，還有?籃球隊的?。”
那确實是比不過，她們也才十?五六歲，就?長到了一米八、一米九，跑步的?時候聚在一起，如同行走的?小山。
林華玉現在生?意越做越大?，方怡早不在她身邊，升了行政經理，最近幾天都在外地出差。
林翡進?辦公室，林華玉正埋頭跟新小秘交待任務，林翡沒打?擾，自己去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躺下。
小沙發都快裝不下她了，她把包放腦海後面?枕着，兩手舉着手機按，林華玉忙完，看她一眼，“現在的?小孩啊，吃了金坷垃一樣，長得跟個竹節蟲似的?。”
林翡被損慣了，臉上沒什麽表情，林華玉有?時說她是大?蜘蛛，有?時又說她是螳螂，是猴子?、長臂猿，甚至還說像老夫子?。
衆多形容中，林翡覺得竹節蟲最貼切，最形象。
“不過什麽是金坷垃。”林翡問。
“現在的?小孩啊，連金坷垃都不知道。”林華玉說：“化肥，好?東西?，吃了金坷垃，莊稼長得大?。”
林翡說：“你才吃化肥。”
“可不。”林華玉擰開?杯蓋喝了口水，“化肥延遲發揮效用?，我一點沒吸收到，都讓你遺傳了，再長幾年，我都擔心你把天戳破。”
水杯蓋好?，林華玉看一眼電腦右下角時間?，才下午兩點，她挺奇怪，“你逃課了？這麽早過來幹嘛。”
“我從來沒有?逃過課。”林翡邊玩游戲邊說：“外婆說你以前最愛逃課，還去山上偷人家種的?蘿蔔，被人逮住。”
林華玉說：“那你怎麽這麽早就?放學。”
“多放半天假。”林翡回。
林華玉“呦”了聲，“你們教練良心發現了？”
林翡說：“哪能啊。”
假不是白放的?，明年就?是省運會了，這周五下午多放半天，周一回去以後每周就?只有?一天休息，寒假還要參加冬訓，直到來年三月比賽開?始。
省運會四年一次，她們這屆正好?趕上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林翡之?前也參加過幾場比賽，但都是學校跟學校之?前的?小比賽，只有?榮譽證書和獎杯，沒有?金牌。
“我們教練說了，這次表現好?，可以申請少年級運動員呢。”林翡打?完一關，剛好?收到柳葉兒短信，說下午五點到。
“喲，咱家真要出運動員了。”林華玉說：“那我就?是運動員母親了。”
“先入選再說吧。”林翡在沙發上躺好?，等柳葉兒的?時間?準備用?來眯一覺。
柳葉兒大?三了，別人都在準備考研考證，她卻整天閑得要命，還不時去福利院和養老院做義工，今天下午就?是去東郊的?福利院參加幫教活動。
下午五點，她準時到，林華玉也快下班，就?提前一會兒走了，三人去外面?吃飯，計劃是吃完飯沿河邊走，慢慢溜達回家。
晚飯吃的?椰子?雞，味道還不錯，飯桌上林華玉再次問起柳葉兒未來五年的?職業規劃，柳葉兒初心不改，志向還是回家開?小賣鋪、開?客棧。
她穿件純棉質地的?長袖襯衫，下裝牛仔褲，還是習慣梳個低馬尾，頭發長長從一側肩膀順在胸前，簡單到極致的?打?扮，臉上表情淡淡。
林華玉說：“你怎麽越來越像個老太太了，沒有?年輕人像你這樣，還沒畢業就?惦記着退休。”
筷子?擱在碗面?，柳葉兒扯一張紙巾輕拭幾下嘴角，食物?完全咽下喝了口水才說：“人嘛，忙忙碌碌是一生?，悠閑自在也是一生?，沒有?标準答案的?，自己覺得舒服就?好?了。”
林華玉好?勝心強，林翡遺傳她這點，很?适合做運動員，柳葉兒卻完全與她們相反，這些年愈發佛性了。
本來就?生?得長眉細眼的?，加上皮膚白，臉蛋又沒什麽棱角，林華玉常說她看起來像個玉面?小菩薩。
一勸她，她嘴裏就?是什麽塵歸塵土歸土。
但安排她做什麽事，她也做。林華玉最近開?始跟林華金搭夥賣茶葉，從實業轉電商，走中高端路線，柳葉兒已經完全長開?了，腰是腰腿是腿的?，這氣質做模特賣茶葉最合适不過，有?拍攝任務，她都是随叫随到。
她現在就?是林氏茶業的?形象代言人，林華玉還給她起了個藝名?，叫柳仙。
“有?自己的?想法挺好?的?。”林華玉也不強求，甭管是什麽想法，有?總比沒有?強，說：“我們公司好?些小年輕，整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稀裏糊塗的?。”
林翡餓壞了，埋頭只顧吃，柳葉兒給她續了杯椰汁，慢吞吞說：“稀裏糊塗，也是一種随性的?生?活态度嘛。”
林華玉怕了她，不說了，再說下去，她都要被洗腦得琢磨選個黃道吉日出家去。
吃完飯三人順着河邊的?林蔭路溜溜達達回家，初秋的?天夜裏已有?了幾分涼，林翡走在林華玉和柳葉兒中間?，胳膊貼着她們還挺暖和。
路燈下人影斜長，林翡伸手摘了一片樹葉，攥拳舉到面?前，“猜我拿住什麽了。”
旁邊兩人都沒接她話，她張開?手，手心裏躺一片柳樹葉，又伸出另一只手，兩手來回搓，“看我把柳葉兒揉個稀巴爛。”
她說完擡腿就?想跑，柳葉兒早有?預判，人沒跑出jsg半步就?扯了手腕拉回來。
柳葉兒制服林翡有?一套，一手勾脖子?，一手捏腰，同時用?力，林翡即刻軟倒，柳葉兒趁機壓到她背上，“我現在就?把你揉個稀巴爛。”
林華玉在路邊石凳坐下玩手機。
剛才風吹着還挺冷，被柳葉兒壓着撓一通癢癢，林翡渾身都起了汗，氣喘籲籲說：“你根本就?不是什麽佛性，你滿身獸性，你獸性大?發了。”
柳葉兒手又捏她一把，稍用?了點力，林翡“嗷”一嗓子?，立馬求饒，“我錯了，姐姐我錯了。”
柳葉兒的?淡然在林翡面?前是薄薄的?一張紙，繃不了多久就?被扯得稀碎，她在別人面?前不這樣，別人也不像林翡這麽賤嗖嗖的?老招她。
方怡不在，林華玉包裏翻出根煙點了，看林翡趁機偷襲柳葉兒，撲上去咬臉，她意味不明笑兩聲，“有?點意思。”
周一上午，柳葉兒沒課，親自把林翡送回學校，兩人本來還約定下周末去看電影，但從那天之?後，柳葉兒有?整整一個月沒再見到林翡。
林翡之?前幾場比賽的?成績都很?不錯，冠亞季都拿過，此次省運會毫不意外入選，名?單出來，她的?名?字排在第 一個。
體校裏十?六個項目組，射擊、游泳、田徑、排球，甚至還有?武術散打?和摔跤，将近四百號人，最後半年開?始進?行魔鬼訓練，每周只有?周末下午半天休息。
太累了，大?家都很?累，好?不容易能休息也沒精神出校，下午大?多選擇在宿舍躺屍。
林翡每天訓練完倒頭就?睡，根本沒精力想別的?，柳葉兒鮮少和她分別這麽久，整整一個月沒見面?，開?始難受了。
周天上午柳葉兒八點給她發了短信，問她今天能不能出來，林翡到下午六點才回，說剛睡醒。
外面?天半黑，宿舍裏沒亮燈，下鋪傳來兩聲咳嗽，趙梓彤腳輕輕踢踢上鋪，“翡，你醒沒。”
林翡啞着聲說醒了，隔壁床女生?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直嚷嚷肚子?餓，林翡半撐着身子?坐起來喝了兩口水又重新躺下，想着大?家都醒了，給柳葉兒撥電話。
“一下午都在睡覺啊。”柳葉兒問。
林翡吸吸鼻子?，剛睡醒聲音有?點甕，聽起來像感冒，“不想動，累。”
聽筒裏隐約傳來歡呼叫好?聲，林翡猜她應該是從籃球場路過，問：“你剛回學校嗎。”
柳葉兒說你猜，林翡想了想，“你又去做義工了。”
柳葉兒沒說是或不是，只問：“你吃飯沒。”
林翡搖頭，電話裏沒聽見聲，半天才想起她看不見，給自己逗笑了，說：“餓，但是不想動，現在去食堂的?話，肯定都是些殘羹剩飯了，田徑隊和籃球隊的?特能吃，我們根本搶不過。”
在體校吃飯也是體力活，射擊隊的?體格相比其他說是羸弱也不過分。
下鋪趙梓彤自言自語，“搶得過又怎麽樣，大?鍋菜寡兮兮的?。”
林翡本來還覺得有?點餓，聽趙梓彤這麽一說，頓時又沒了胃口，說：“我晚點起來吃點餅幹好?了。”
跟柳葉兒挂斷電話後林翡又眯了會兒，大?概過了半小時，電話重新響起來，她閉着眼睛接，柳葉兒說：“你們學校北門這個足球場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等你，你快來。”
“啊？”林翡瞌睡立即醒了大?半，“你來了？你在足球場幹什麽。”
柳葉兒讓她別廢話，快起床，還叮囑說跑着過去。
挂了電話，林翡坐起來撓撓頭，也沒換衣服，睡衣外面?套個長袖衛衣穿上鞋就?要走，趙梓彤問她去哪兒，是不是打?飯，林翡含糊了句“我姐找我”就?關了門。
一路小跑，到足球場卻沒看見人，柳葉兒剛好?又來電話，林翡接了，那邊說：“面?對足球場，左手邊再走大?概五十?米，有?棵香樟樹，我在樹下。”
十?月中旬，七點過，天已經黑透，林翡找到柳葉兒說的?那棵樹，在學校圍欄外看見了路燈下站的?柳葉兒。
林翡笑着走過去，蹲到花壇上，“我還以為你在學校裏，你居然在外面?。”
柳葉兒把手裏提的?口袋放地上，說：“你們學校保安不讓進?，我問能不能出，他說沒有?教練的?假條也不能出，我想着批條麻煩，就?圍着你們學校找，半天才找到這處圍欄，別的?地方都是牆。”
柳葉兒給林翡在飯館炒了兩個菜，林翡“哇”一聲，“是不是你們學校後街那個館子?。”
柳葉兒說是，盒裝的?米飯從圍欄下面?的?空隙裏塞進?去，但菜碗太大?，怎麽調整都不能塞，柳葉兒索性就?用?手舉着，“我給你端着，你就?這樣吃吧。”
裏面?花壇半米高，林翡蹲在花壇上，柳葉兒站在圍欄外，一只手一個菜碗。
林翡早餓壞了，就?隔着圍欄夾菜吃，吃着吃着眼淚掉下來。
“別哭別哭。”柳葉兒放下碗騰出一只手去摸紙巾，林翡嘴裏還嚼着飯，眼淚大?顆大?顆掉在飯碗裏，“你怎麽對我那麽好?啊——”
柳葉兒手伸進?去給她擦臉，“小飯館鹽味兒夠重了，你還嫌不夠鹹吶。”
林翡橫臂抹一把眼淚，“我都想你了。”
柳葉兒摸摸她頭，“先吃飯吧，一會兒風吹涼了。”
也是怕她手一直舉着累，林翡吃得很?快，柳葉兒讓她慢點別噎着，學校裏這個點沒什麽人，倒是圍欄外人行道上路人不住回頭看她們。
林翡一邊哭一邊吃，“嗚嗚”不停，柳葉兒知道她從上體校飯量更大?，米飯帶了兩份，說：“別急，還有?一碗湯呢，是魚片湯哦！”
柳葉兒把湯端起來，塑料小勺盛了湯手伸進?去喂，林翡張嘴接，因為姿勢不方便，她連吸帶喝，“呲溜呲溜”的?，自己又把自己逗笑，“外婆在，肯定說我，她說只有?豬才呲溜呲溜的?。”
“外婆不會說你的?，情況特殊嘛。”柳葉兒舀了片魚喂她，林翡挂着眼淚直點頭，“好?鮮，好?嫩。”
一頓飯吃得又哭又笑，最後魚湯全喝完，米飯還剩下半碗，林翡實在吃不下了，柳葉兒收拾起飯盒拿去路邊垃圾桶丢。
林翡兩手攀着圍欄眼巴巴等她回來，迫不及待伸出手，“我要抱抱。”
“來啦來啦。”柳葉兒小跑回來，手也伸進?圍欄裏。
兩個人隔着鐵欄杆抱，姿勢很?別扭，頭都不知道怎麽放了，試了半天只能額頭抵着額頭，兩手互相把着肩膀。
一個月沒見，林翡心裏真惦記壞了，訓練忙的?時候不覺得，這時見面?眼淚怎麽止都止不住，說兩句又哭起來。
“要是讓教練看見，肯定又說我心态不好?了，還要罵我哭包。”林翡拉着她手不松開?，腿蹲麻就?幹脆坐到地上。
站半天，柳葉兒也累了，半倚着圍欄下的?水泥墩坐着，另一只手伸進?去理理她腮邊的?碎頭發，“我們秧秧只是感情比較充沛，容易感動，跟心态才沒有?關系，難道鐵石心腸就?是心态好?啦？”
兩個人很?久沒見面?，也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聊過天，柳葉兒一直陪她到九點才催她回去洗澡睡覺。
林翡舍不得，眼淚又開?始打?轉，“我想跟你睡，我可辛苦可辛苦了，我還很?想你。”
“我也想你。”柳葉兒摸摸她臉讓她別哭了，最後想了想說：“那你以後晚飯就?先別吃，我給你帶，天天給你帶，好?不好?？”
林翡大?眼睛眨巴眨巴，映着路燈光亮，星星似一閃一閃的?，“你真的?天天都來嗎？”
“來。”柳葉兒說：“刮風下雨都來。”
柳葉兒說到做到，當晚離開?前用?手機比了下鐵欄杆的?尺寸，第 二天就?抽空去批發市場買塑料飯盒。
白天她提前把事情做完，晚上快到飯點就?滿街尋摸好?吃的?，打?包的?時候把買的?飯盒遞過去。
林翡提前十?幾分鐘就?蹲在花壇上等着，看見柳葉兒的?時候沖她狂招手，柳葉兒下公交車，沒急着過來，掏出手機先拍了幾張照，然後小跑過去說：“感覺像去動物?園投喂猴子?。”
林翡咧嘴傻笑，“那我就?是猴子?，你是我的?飼養員。”
其實有?更簡便的?辦法，就?在校門口吃，跟保安打?聲招呼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兩人都想到了，卻很?默契不提，覺得這樣好?玩。
炒菜、粉面?、炸雞漢堡、肉餅，甚至還有?牛排和意面?，柳葉兒每天不重樣，周六回一趟家，還會帶來方怡做的?飯。
林華玉知道這事後，專門跑來看過，車子?停在路邊，她坐在車上笑得直拍大?腿，jsg“真虧你們想得出來。”
林翡腮幫鼓鼓，含糊說：“你就?羨慕吧。”
林華玉下車，看見柳葉兒竟然還給林翡帶了個折疊的?小板凳，方便她坐在裏面?吃飯，恍然說：“怪不得我經常看你提個塑料凳。”
這回是真羨慕，林華玉心裏酸水一汩汩的?，倆姑娘感情太好?了。
到後來幾個路過的?學生?發現，林翡開?小竈這事就?傳出去了，連陳教練都特意跑來圍觀。
“哎呀你這個小丫頭，真是命好?，姐姐天天給你送飯，你是大?魚大?肉吃啊，你可太幸福了。”
趙梓彤握拳憤憤，“怪不得晚上不吃食堂，可惡，偷偷背着我們吃好?吃的?。”
裏裏外外都有?人在看，柳葉兒手半掩着臉，又尴尬又害羞，林翡大?口刨飯，身子?往樹後面?藏，護食呢，怕人跟她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