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子言看着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師尊出現在自己眼前,頓時就紅了眼眶。
想到剛剛差點見閻王,不由撲上去扯着他的袖子,帶着點鼻音委屈巴巴喊道:“師尊!”
“嗯。”雲崕仙聲音依舊冷,可落在蘇子言耳裏,只覺得仿佛聽到了天籁。
雲崕仙尊的視線停頓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臉上一寸一寸細細瞧過,明知道有自己大半靈力的護身鱗在,他肯定不會受傷害,卻仍舊不放心。
伸手在他細軟的發上揉了揉,語氣不知不覺也帶上了少有的溫柔。
他問:“可有受傷否?”
“沒有,”蘇子言吸了吸鼻子,乖巧的搖頭道:“師尊給的黑鱗護住了我。”
“嗯,無恙便好。”
……
他們師徒二人師慈徒孝時,那鬼修見勢不妙立馬逃了。
不得不說,這鬼修很有眼色,專挑軟柿子捏,這會遇上雲崕仙,很明智的選擇逃跑。
畢竟逃跑還有一線生機,如果正面對上,自己這鬼修就成真鬼了,連棺材都可以省掉那種。
單從對方漏出的半點氣息,他都知道,自己跟對方天差地別,再修煉個千萬年或許可以鬥上一鬥。
不過現在嘛!先逃為敬。
……
見鬼修轉身開溜了,蘇子言趕緊松開雲崕仙尊的衣袖,焦急道:“他要逃,他剛剛差點殺了我,師尊可不能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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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先回去,為師去去就來。”雲崕仙來得快,消失得亦快,一眨眼的功夫,那肅冷的黑色身影便消失在眼前,唯留下些凜冽的雪山寒氣在鼻端萦繞不散。
……
整個虹西崖又恢複了安靜,蘇子言的裏衣都被冷汗浸濕了,這會山風一吹,頓時冷得打顫。
似乎經歷了死裏逃生,一雙腳軟得很,師尊一走,他就撐不住了。把身前的黑鱗小心收好後,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氣。
他一落地,身後亦傳來“咚”的一聲。
轉頭才發現,顧未寒也白着臉,狼狽的癱在地上。
蘇子言無聲的笑了笑,顧未寒!等我師尊殺了這個鬼修之後,看你怎麽拿到冥月鬼刀?
就算你是這本書的主角,運氣好到無邊,但是你沒有這麽好的師尊呀!哈哈哈……
他暗搓搓地笑完,還不忘挑眉道:“喂!你沒事吧?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
“切!”蘇子言嗤了一聲,從随身包裏掏出幾顆丹藥,自己吃完,又扔了兩顆給顧未寒。
“吃了,補充一下/體力,我可不想背你回去。”
顧未寒接過丹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吞下去就開始打坐。
等調息完睜開眼,才發現蘇子言還沒走,正坐在一旁無聊的玩螞蟻。
月亮已經褪去了血色,皎白的月光給大地鍍上一層銀霜,也柔柔的灑在蘇子言身上。
那柔和的月色似乎有獨特的能力,讓那個讨人厭的家夥,此刻也安靜溫柔似水,眉眼在銀霜中更是漂亮得不成樣子。
或許是剛剛咽了太多血,顧未寒滾了滾喉結,突然覺得喉間幹澀得厲害。
……
這邊蘇子言聽到動靜瞧了過去,顧未寒卻仿佛被他的目光灼傷了般,立馬偏過頭去。
蘇子言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一般見識,見他睜開眼,立馬站起身往崖下走。
“走了,這崖邊冷死了。”
顧未寒起身,默默走在他身後,半晌才問:“你在等我?”
蘇子言點頭,特別認真道:“嗯!怕你死在這沒人收屍,怕你死了,雲臨峰那幾個你的小迷弟讓我背黑鍋。”
“你都沒死,我怎麽會死!”顧未寒條件反射回駁道。
“切!白眼狼。”蘇子言懶得再理他,埋頭往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山裏,顧未寒看着前方籠罩在月光中的單薄背影,顏色寡淡的薄唇張張合合,最終一句話也沒問出口。
他想問:蘇子言,你為什麽要舍命救我?
為什麽?
那麽危險絕望的時刻,他竟然會把自己護在他身後。
顧未寒腦子少有的混亂,回了雲臨峰後,一整晚腦中來來回回都是蘇子言的臉,揮之不去。
……
蘇子言回到雲落峰時,才發現峰上燈火通明。
掌門和衆長老正在門外等他。
見他出現,立馬迎了上來:“師叔您沒事吧?”
“沒事。”蘇子言搖頭,繼續道:“我師尊回來了嗎?”
“回來了。”掌門盯着他,猶豫了一會,壓低聲音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祖師怒不可遏親手滅了奪魂宗?”
“啊?”蘇子言一愣,好半天才回神:“我師尊把奪魂宗滅了?”
“嗯!雞犬不留。”
蘇子言:“……”
艹!師尊威武啊!
不旦把鬼修給殺了,連他的宗門都不放過,這種歪門邪派就該徹底滅了。
嘤嘤嘤……突然好想他老人家。
蘇子言沒解釋,也沒再逗留,對掌門道:“大師侄,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在雲落峰叨擾數日,辛苦你了。今天我就回琉璃幻境了,再見!”
他飛也似的跑回了琉璃幻境。
……
雲崕仙似乎剛沐浴完,頭發上濕漉漉的,披散的烏發齊腰,如玉的臉每一分都恰到好處,稱為絕色不為過,真真是有仙人下凡之姿。
他見到蘇子言也不意外,兀自向山洞走去。
沒分到半點眼神的蘇子言,摸不準他的态度,只能低着頭默默跟在他身後。
思考了半天,蘇子言還是準備先道歉,十分誠肯道:“對不起。”
聽到他的道歉,雲崕仙驀地停下了腳步。
蘇子言一時不察,一頭撞在他的背上。
“哎喲!”脆弱的鼻梁骨撞在脊背上,痛得蘇子言淚花在眼裏打轉。
一只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的手,輕輕捂上了他的鼻尖。
“小心些。”雲崕仙見着他發紅的鼻尖,一向沒起伏的聲線裏,帶上了罕有的無奈。
蘇子言被他捂着鼻子沒說話,怕一開口,上嘴唇就會碰到師尊的手。
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師尊的手好涼!像六月裏的冰棒,帶着點初雪天凜冽的寒氣。
這溫度跟他的大蛇好像,要是三伏天能抱着師尊睡覺,絕對是天然的冰櫃!一個字,爽!
抱着師尊睡覺?艹!想什麽呢?
變态……
蘇子言狠狠唾棄了自己,怕自己又胡思亂想對這只冰冷的手想入非非,趕緊悶聲悶氣道:“師尊,我好了,鼻子不疼了。”
“嗯!”雲崕仙松開手,又繼續朝山洞方向走。
蘇子言瞧着那落了塵的竹屋,不由道:“師尊為什麽不住竹屋?山洞太潮濕了。”
“為師一個人習慣了。”
“可徒兒想住竹屋,師尊,咱們今天搬進去可好?”蘇子言壯着膽,小心翼翼的勾了勾自家師尊的袖角。
雲崕仙斜眼看着捏在袖上一截白嫩的手指,依舊面無表情的往前走着,腳邊的青草地卻突然開出了幾朵野花,兀自欣喜的開着。
“師尊?師尊……徒兒不想住山洞。”見雲崕仙不理他,蘇子言得寸進尺,幹脆一把抓住了他半個衣袖。
雲崕仙被他半拖着,走向山洞的腳步停了下來。
“不回雲落峰了?”
“不回了。”蘇子言讪讪的搖頭。
師尊果然知道他住在雲落峰,他心念急轉,撒謊道:“徒兒不是故意去麻煩掌門師侄的,主要是徒兒出門這麽久,怕師尊生氣,所以才不敢回琉璃幻境的。”
見雲崕仙不說話,蘇子言趕緊又繼續扯謊道:“師尊,徒兒不是故意騙您的,當初真的只想出門半個月,結果後來我出了點意外回不來,才拖了一年之久!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怕您生氣,才一直不敢回來。”
雲崕仙不知信了,還是不信,只答不對題道:“萬年都過來了,一年又算什麽……”
蘇子言一頭霧水:“什麽?”
“沒什麽!”雲崕仙輕輕搖頭,眼底深處卻遺留着萬年的孤獨落寞。
直到把目光複又落回蘇子言身上,那雙漆黑的雙眸才染上色彩。
他道:“回來了就好,為師不怪你。”
師尊真好說話!
“那咱今晚住竹屋?”蘇子言死皮賴臉道。
“都依你。”
***
爬上墊了薄被的竹床,蘇子言滾了一圈,發出舒服的喟嘆:“毛毛咱回家了!呼~開心……”
小金毛:“在雲落峰你不也呆的挺開心?”
“誰說的,雲落峰再好,也不比上琉璃幻境,畢竟這才是我的家,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
小金毛眯了眯針眼大的小眼睛,揭穿道:“蘇蘇其實早就想回來吧?只是在我面前立下了旗子,不好意思自己打破,對不對?”
“沒有。”蘇子言把頭躲進被子,小聲道:“師尊他今天不出現,我才不回。”
“切!死鴨子嘴硬……”
蘇子言哼哼幾聲沒再搭話,小心的在竹床上又翻了個身,動作也沒敢太大,畢竟竹床一動就嘎吱嘎吱響,而師尊就睡在隔壁。
今晚遭遇太刺激,半只腳差點踏進了閻羅殿,蘇子言一時半會也睡不着,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盯着青色的竹瓦發呆,像想到了什麽,從貼身衣裏摸出那片黑鱗來。
黑色的蛇鱗在黑暗中也閃着冷冷的寒光,蘇子言拿到近前看了又看。
“毛毛,你說這究竟是什麽?”
小金毛也湊近看了看,最終搖頭:“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師尊。”
“不敢。”
“那……有空去問掌門,他或許知道。”
“有道理。”蘇子言小心的把它收了起來。
鱗片冰寒的觸感留在掌心半天都沒消散,那感覺像極了師尊的手。
“毛毛,你發現沒,師尊身上好冷,一點溫度都沒有。”
“有的人血熱,有的人天生血涼。”
蘇子言想了想點頭:“顧未寒那貨血就熱,讓他按肩頭,他那雙手仿佛自帶小火爐,啧……”
話風一轉,他又問:“毛毛,血涼有沒有什麽隐患?渾身上下冰涼涼的,難道不難受嗎?”
“不知道。”小金毛搖頭,小腦袋可愛的歪了歪道:“你要擔心,可以給他補補!”
“補?用什麽補?”
“藥酒呀!”小金毛理所當然道:“咱在南疆時,寨子裏不是有很多族人用毒蛇泡酒補陽。”
蘇子言點頭:“有道理,明天去捉幾條毒蛇泡酒送給師尊,就當謝謝他這次的救命之恩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墨辭牌民政局地雷兩個,天生惡人地雷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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