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蘇子言一愣, 随後條件反射将手從師尊的手裏抽了回來。

雲崕仙拿着戒指的手停在半空, 目光中全是疑惑。

他看着向後退了一步又将手藏到身後的蘇子言, 臉上驀地發冷,眸色也上了霜。

小金毛還不知死活唱道:“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蘇子言也挺尴尬,見師尊變臉了, 立馬呵呵笑兩聲,伸手拿過須彌戒,在裏面掏/出幾十顆極品靈石後,又把戒指還給了雲崕仙。

還不忘用讨好的語氣解釋道:“師尊,懷璧其罪, 徒兒修為不高, 怕遭了賊,這寶貝您先幫徒兒收着。”

也不等雲崕仙說話, 又立馬岔開了話題:“師尊,徒兒跟人比試,您要不要來看看。”

雲崕仙沉默半晌, 最後複又把須彌戒戴回小拇指上,冷聲道:“嗯。”

感覺空氣有些凝固, 蘇子言繼續暖場,笑嘻嘻道:“師尊您猜猜看誰會贏?跟我比的人是離……”

“你。”

蘇子言:“……”

“您都沒有聽完我跟誰比,就說我贏?”

這也太敷衍了吧。

雲崕仙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 又緩緩移開,“為師信你。”

蘇子言讪讪一笑,然後抓着這個機會, 拍了個馬屁:“師尊厲害!果然好眼力,徒兒一定不會給師尊丢臉的。”

嘿嘿嘿!……話說師尊的眼光太好了,比顧未寒那貨好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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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喜歡這種無條件的信任了。

***

下午,青石臺已經站了很多人,蘇子言去了下賭注的地方,高調的把幾十塊極品靈石全壓給了自己之後,才往比試的高臺上走去。

姜十三早就站在那兒等了,一身白衣英姿飒爽,身形站得筆挺,吸引了無數女修的目光。

看着徒步走上高臺的蘇子言,姜十三露出一抹鄙夷的笑,他道:“蘇鐵柱,我以為你不敢來。”

蘇子言:“我為什麽不敢來?”

“怕自己輸得太慘呗!”

“輸?呵……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說大話誰不會。”蘇子言翻了個白眼,突然想到了什麽,又繼續道:“聽說你是離淵真人門下的弟子?”

姜十三十分驕傲的點頭。“是,我是他的親傳弟子。”

“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姜星辰的人?”

“我就是,我就是姜星辰。”姜十三挑了挑眉,“連你這種無名小卒都聽過我的大名,難道我已經在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嗎。”

蘇子言:“……”

“那你怎麽說自己叫姜十三?”

“我想叫什麽就叫什麽,要你管。”姜星辰冷哼一聲特別嚣張道。

他其實是離淵真人座下的第十三個弟子,因為覺得星辰像女孩子的名字,加之師尊師兄們一直叫他小十三,用習慣以後,他連自我介紹都變成了姜十三。

蘇子言一臉呆滞,艹!姜十三就是姜星辰,顧未寒未來的老攻?這等一下要不要将他往死裏打?

他想了想,叫出了小金毛:“毛毛,你不是說姜星辰後面愛死了顧未寒嗎?可我瞅着他怎麽是個男女通吃的海王?今天在山下一小會,就約了倆姑娘,這要平時還不知道腳踩幾條船呢!”

小金毛:“現在的小說不都這個套路嗎?沒碰到主角以前,特別花心,游戲花叢間,碰到主角以後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可,很多讀者就愛這種人設。”

“哦!”蘇子言一臉糾結道:“毛毛,那我等一下揍他的時候,該下重手還是打輕一點?”

“随你。”

蘇子言這副糾結躊躇的小表情,則被臺下的人以為他害怕了。

紛紛小聲道:“你看他,知道咱們師弟那麽厲害以後,臉都吓青了。”

“就是,”

“他這樣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會輸慘,咱師弟已經達到了辟谷期頂峰,再突破一下就是金丹期了。”

“姜十三牛逼,果然不愧為離淵真人最寵愛的弟子。”

“對!他才二十七歲,等突破後,便是整個修真界最年輕的金丹修士,這個叫蘇鐵柱的青雲派無名小卒能鬥得過他嗎?簡直是天方夜譚。”

臺下一片熙熙攘攘,更有甚者直接對着蘇子言叫道:“喂!青雲派的小子,怕輸得太丢臉,就自己認輸吧,省得被打的屁滾尿流,自取其辱。”

天穹派那一片熱鬧非凡,仿佛勝利就在眼前。

反觀青雲派這邊的弟子,除了顧未寒還冷靜一點,其餘的弟子都是一臉菜色加糾結。

雖然他們的小師叔祖身份不凡,但是這會聽到對方都快要金丹了,頓時一個個非常喪氣。

小師叔祖成天在外面打混,好像都沒怎麽修煉,這次能打得過對方嗎?

打輸事小,丢臉事大。

但還好,小師叔祖還知道給自己改名,改成了蘇鐵柱,他要是用真名去比試,倒時候要輸了,不但給青雲派丢臉,還要給雲崕仙丢臉。

……

場下面的呼叫聲越來越大。

蘇子言回過神來,才發現呼叫聲幾乎是一邊倒,全是朝姜星辰那邊的,而他這邊都是弱弱的喊兩句,像沒吃中午飯一般。

只有顧未寒叫的格外大聲,卻還被他師兄簡長州給揪住了耳朵。

蘇子言好笑又好氣。

好笑的是,這架都還沒開始打呢,對方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吆喝着姜星辰贏,誰給他們的勇氣啊,梁靜茹嗎?

好氣的是,小徒孫們也太不給力了,話說他就這麽沒人氣嗎?還是他看上去太像軟柿子了,讓他的小徒孫們對他沒有一點信心?

果然只有師尊對他是真愛了。

蘇子言嘆了口氣,随後瞥過那些讓他直接認輸的天穹派弟子,好整以瑕道:“我要是贏了你們的姜師弟呢?”

聽他這樣說,天穹派的伏弟魔們滿臉嗤笑,更是口不擇言,大放厥詞:“你要贏了,我直接吃屎。”

“我也……”

蘇子言挑眉:“好,我記住了。”

***

比試開始。

姜星辰的法寶是一把金光閃閃的劍,随手耍了幾個漂亮的劍花,頓時臺下的女修們叫成了一片。

蘇子言瞧着他那騷包樣,笑了笑,對小金毛道:“算了,毛毛咱們開打吧!管他是誰未來的老攻呢,反正不是我老攻,我糾結個屁,打爽了再說。”

“好,剛好試試咱這三個月的成效,看看蟲小弟的厲害。”

蘇子言想了想,随意道:“就試試黃螟蛉吧!”

黃螟蛉是一種蜂類,靠自爆産卵,生長周期極其短,集體自曝後産生的氣味會刺激幼蟲迅速長成成蟲。

……

青石臺上開啓了禁制,一道透明的結界籠罩住整個青石臺,臺下的衆位修士瞪大眼睛,紛紛拭目以待。

可還未見雙方出招,青石臺上就響起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聲響之後,臺上就被籠罩在一片濃濃的黃色煙霧中。

這突然的巨變,讓臺下吵鬧的修士瞬間一片懵逼,他們完全看不見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麽,只聽到巨大的爆炸聲,一聲連一聲,不絕于耳。

蘇子言被這種有點類似花粉的刺激味道熏到了鼻子,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躲到角落邊,用衣袖捂着鼻子,悶聲悶氣的對小金毛吐槽道:“毛毛,這一次咱們失策了。”

他忘了,因為比試中怕被誤傷看客,所以青石臺上都布了結界,這會,那黃螟蛉自爆的濃煙都散不出去,他自己都熏得難受。

“這個味道确實挺難聞的。”小金毛也無奈道:“第一次嘛,我也是沒料到。”

蘇子言捂緊了鼻子,頓時呼吸困難,還不忘嗡聲嗡氣道:“早知道會這樣,就讓師尊給我施個防塵結界了,好歹不會這麽狼狽。”

他的話剛落音,眼前突然就出現一個看不見的屏障,把那些黃色的煙霧全攔在外面。

外面的空氣是濃濃的黃色,只留下他這裏唯一一小塊幹淨的地方。

蘇子言:“??”

心想事成嗎?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他用手摸了摸那看不見的結界,心想,師尊該不會是能聽到他的話吧?

他眨眨眼睛,松開一直捂着的鼻子,試探道:“師尊?”

沒有人回應他。

蘇子言厚着臉皮繼續:“師尊?”

還是沒有人回應他,沒聽到嗎?

蘇子言不由開始肆無忌憚道:“好師尊……”

“師尊尊……”

“親親師尊尊……”

“嗯。”雲崕仙尊的聲音驀地在密封的結界裏響起,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寡淡:“認真點,別分心,小心傷了自己。”

蘇子言:“……”

艹!師尊真的能聽到他說話。

他尴尬一笑,沒再敢油嘴滑舌,只恭敬道:“謝謝師尊。”

“嗯,”耳旁傳來的聲音漸漸若有若無,低到淡不可聞。

蘇子言尴尬的同時,內心卻是暖到不行。

有人說過,這世間總有一個人是專為你而來,幫你鏟平障礙、幫你擋風遮雨,不計報酬不論得失,讓你覺得人間值得。

蘇子言突然覺得,這個人就是他的師尊,不管任何時候不管任何地方,只要有危險,只要有需要,他都一直站在自己身後。

自己何其有幸能做他的徒弟。

真好!

***

一個小時後,連綿不斷的爆炸聲中,一道弱弱的聲音頑強的從青石臺下傳來,“我認輸!我認輸。”

這聲音有點熟悉呀!

蘇子言試探着問:“姜十三?”

“是我,是我。”姜十三的聲音虛弱不堪,結結巴巴道:“不……不打了,我認輸。”

蘇子言也沒再下死手,随手收回了黃螟蛉。

等黃色的濃霧散去後,青石臺現出真實面目,臺下一頭霧水的修士才看到戰況。

頓時一個個驚掉了下巴,比試臺上的青石地板被炸出了一個大坑,被他們認為必輸的青雲派弟子,幹幹淨淨地站在上面,連頭發絲都沒亂。

而他們的天之驕子姜星辰,則狼狽的趴在青石臺炸掉的那個坑底,俊美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全身衣服被炸成了碎布條。

他遮着重要的地方,狼狽的爬起身,看着一臉悠閑的蘇子言,一句話都沒說,捂着臉跑了。

看着臺下的修士一愣一愣的。

這時,青雲派弟子才開始歡呼,而天穹派的弟子則一個一個成了縮頭烏龜,剛剛嚣張的氣勢全都沒了。

一個個面色半青半紅,恨不得抽死剛剛那個大放厥詞的自己,臉皮厚的人一個個蔫蔫的不敢吭聲,而臉皮薄一點的則趁人不備悄悄溜了。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青雲派這邊見到準備溜的人,一個小弟子大聲道:“我記得天穹派好像有人說過,如果咱青雲派贏了,他們要直接吃屎來着。”

“自信點,把好像兩個字去掉。”顧未寒超大聲道。

站在青石臺上的蘇子言頓時笑了,這家夥還真是會現學現用。

他也準備附和着說兩句來着,但是一轉頭,就發現高臺上起身要走的黑色身影,他頓了一下,立馬跟了上去。

等到遠離了衆人,蘇子言才喊道:“師尊等等我……”

雲崕仙聽到身後小徒弟的聲音,腳步一頓,沒有猶豫地停了下來,轉身看着他。

蘇子言興沖沖地追了上去,興奮道:“師尊,徒兒剛剛的表現如何?”

“很好。”

雲崕仙尊語氣清冷,卻仍舊毫不吝啬的點頭。

他身材高大,比蘇子言高很多,所以一垂眸就能看見小徒弟頭發上落了一些淡黃色的粉末。

袖下的手不自覺的探了出來,但想到蘇子言對他的疏離,又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

可這一次蘇子言眼睛尖,立馬就問:“師尊怎麽了嗎?”

“你頭發上有髒東西。”

“是嗎?”蘇子言晃了晃腦袋,手在頭上摸了一把,看着手上沾着黃螟蛉的粉末,眉頭一皺,拍了拍手又往頭上摸去,可摸了半天仍舊有。

他不由把頭湊到雲崕仙的面前,模樣頗為狼狽道:“師尊,我看不到,你幫我弄下來!”

雲崕仙看着他腦袋上被揉得稀亂的頭發,眼裏隐約劃過一絲笑意。

低頭吹了吹,把那些黃色的粉末吹淨後,再伸手将他揉亂的發一根一根捋順,猛虎輕嗅薔薇般動作極盡溫柔。

蘇子言安靜的站着,兩人距離極近,他輕易便聞到了師尊身上熟悉又好聞的冷香,那凜冽的冷香與春日的花香糾纏,仿佛醞釀了一壇美酒,醉得人雙頰發紅,分不清今夕何夕。

蘇子言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師尊,不知是日光太烈,還是微風太輕,師尊的眼裏波光粼粼、暖意極甚。

他搓了搓莫名就滾燙的臉,迅速低下了頭,一對纏綿不休的影子卻又落入他的眼底。

暖陽潋滟,樹影婆娑,搖晃間兩人的影子分不清彼此,乍一看,仿佛雲崕仙尊那高大的身影正将他緊緊圈在懷中,手上的動作像情人撫摸鬓發,極盡溫柔憐愛。

頓時一股怪異的感覺,偷偷爬上蘇子言的心頭,像極了幼鳥要破殼、種子要發芽,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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