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來抵擋,你快些将逃生符找出來。”穆恒舟艱難說道,以他現在的修為,只能維持劍靈存在一刻鐘左右,而面對三階妖獸的強大威壓,他的修為維持不繼的情況下,劍靈也根本撐持不住,只存在了一瞬的時間,便消失了,随即陷入沉眠。

宋姝也深知此刻處境危險,心裏忍不住咒罵雲笙,果然是個衰神,每次跟她有關的事情,都會變得格外離奇,這次更特麽離譜,差點兒把小命給搭上!

自從兩人出現後,隼立刻就轉移了目标,直沖宋姝和穆恒舟而來,巨大翅膀扇起的風猶如劍氣一般,刮到兩人臉上,疼的令人膽戰心驚。這還不算,隼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又一腳踹了過來,又猛又急速,兩人壓根兒反應不及。

甚至,兩個人的護體劍氣都沒有激發出來,就雙雙被踹出去幾十米遠,在沙地上滑行,模樣兒滑稽又慘烈。

林奕成忍不住笑出了聲,被身邊的師弟猛地拍了一下後背,這才堪堪止住。但無論如何,他此刻的心情好極了,哪怕面對三階妖獸,能夠見到此情此景,他也覺得值了!

宋姝臉色難堪至極,她現今不僅衣裙破爛,整個人灰撲撲的,毫無形象毫無美豔可言,身上亦是受了不少傷,剛剛那一腳,怕是她的肋骨都被踹斷了。她有些迷茫,覺得哪裏不太對,在場這麽多弟子,為何三階妖獸偏偏就針對她和師兄了?

往常不是這樣的啊?若是在以往,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是存在感最弱的,除非其他弟子死光了,不然敵人不可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兩人……

罵罵咧咧了一番,宋姝在妖獸的威壓之下,也不敢再多想些無益的,勉強保持了鎮定,強撐着從儲物袋裏找出來逃生符,拿到手裏第一時間就捏碎了。

随即,白光閃過,再回過神,兩人眼前的景色就變了。

看到他們倆,許成長老更是愣住:“你們也遇到妖獸了?”

宋姝小臉慘白,忙不疊點頭,說道:“是三階妖獸,我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許成打斷了她的話,追問:“怎麽遇到的?在什麽地方?有多少弟子在那?”

宋姝來不及思考,再次回道:“約莫七成的弟子,似乎是被妖獸追趕着湊到一塊兒去的。我們本來是去找雲師姐的,但是她不知道去哪了,周師弟讓我們等一會兒,就聽到了聲音。我們過去的時候,已經打起來了,那是一只三階妖獸,看一眼我們就動彈不得了……”

穆恒舟猛地掐了她一把,插話道:“師伯,不是我們臨陣逃脫,實在是難以靠近三階妖獸。而且,周師弟也說,我們幾個修為高一些的抵擋一下,讓其他修為低的弟子,捏碎逃生符趕緊逃生,将情況告知師門。”

宋姝臉色讪讪,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好在這裏只有許成長老一人,只要她回去跟師尊撒個嬌,好好說道一番,這件事情很快就能圓過去了。

許成皺起眉頭,瞬間就意識到了兩人話語裏面的破綻——什麽修為高的抵擋一下,這倆不都是修為最高的嗎?總共進去了幾個築基後期?結果這倆倒好,其他弟子一個沒見,倒是他們倆第一個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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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兩個人分明都有劍靈護體,怎麽這麽自私又貪生怕死?!

再想想他那個實心眼兒的小弟子,這會兒恐怕正在裏面拼命呢。許成滿心窩火,眼下也無心責罰這兩個自私自利的弟子,他更擔心裏面的人。

又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弟子們陸陸續續傳送了出來,雖然法衣破破爛爛,身上傷口大小不一,形容狼狽,但好在,都無性命之憂。

許成已經事先通傳了師門,如今丹峰的長老和幾個在家的弟子都帶着丹藥過來了,迅速展開治療。

雲笙也跟着來了,她本是去丹峰上交靈植換取靈石的,還沒來得及數算完呢,就聽到了緊急傳訊,便一起來幫忙了。

宋姝正打算偷偷溜走,一轉身就先看到了雲笙,頓時臉色一僵,神情莫辨。

雲笙并沒有注意到她,受傷的弟子太多了,光是分發回複丹就忙得她團團轉,并沒有來得及關注男女主是不是也在現場。

秋秋倒是第一時間就敏銳察覺到了兩人的存在,其中那個企圖傷害娘親的女人還一直在往這邊看,秋秋就很生氣,對着她做個鬼臉,心裏牢牢記下了這個仇,等她再長大一些,一定要這兩個壞蛋好看!

周清流還沒有出來,許成越發焦急,臉色凝重,心也越來越沉。

将最後一個師弟送出去之後,周清流終于緩了一口氣,直接坐到了地上,看着面前的獵隼,心想着今天大概是逃不過了,便笑了笑,從儲物袋裏掏出來那個百年靈果,自言自語道:“虧得師妹送給我這麽好的東西,還是吃了吧,別浪費了。”

獵隼卻在他拿出靈果的時候,突然将翅膀收攏了回來,又仔細嗅了嗅,果然是熟悉的氣息,是那個女人的靈氣沒差,既然是恩人的同伴,就放他一馬,便轉身飛走了。

周清流被它帶起的飓風嗆到,連續咳了十幾下,待回過神來,獵隼早已不見。周清流啃着手裏的靈果,目光呆滞,一邊回複靈氣腦子裏一邊在想着,這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不過他怎麽也想不到,獵隼突然放棄自己的原因。看剛剛打架的氣勢,周清流隐約猜得到,應當是哪個同門不小心拿了獵隼的東西,或者是搶在獵隼之前拿走了它想要的東西,這才引發它的勃然大怒。

不管怎麽說,好歹是走了,周清流也沒敢再耽擱,立刻從儲物袋裏拿出來逃生符,捏碎後傳送了出去。

許成此刻已經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就要沖進去,被另外兩位長老攔下:“再等等,就一刻鐘,要是再沒出來,咱們陪你一起進去。”

他們不是不擔心周清流,畢竟天賦那麽好的弟子,說不定還是能夠擔負的起招搖宗未來的人,但為他一人,毀掉這個秘境,就是毀掉所有築基期弟子的希望啊。別說他們心疼,其他宗門也不會輕易放過招搖宗。

附近确實還有別的秘境,但是危險等級太高了,就算是金丹期都不敢獨闖,更別說修為低一些的弟子們了,但若是無處獲得資源,那些築基期的弟子,又要如何修行到金丹期?

許成此刻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弟子,眼睛都紅了,怒罵道:“不是你們的弟子,當然覺得無所謂!可那是我的弟子,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孩子啊!”

雲笙也走了過來,看向陣法處,正皺着眉思考能有什麽辦法,就察覺到出口有了細微的靈氣變動,頓時精神起來,喊道:“周師弟出來了!”

許成正愣神的時候,出口的漩渦氣流突然變大,靈氣的流轉也變得明顯,随即,周清流“撲騰”一下蹿了出來,大口喘着氣。

一擡眼正看到雲笙,周清流立刻笑了起來:“多虧了師姐,僥幸活下來了!”

雲笙沒聽明白,但眼下也來不及多問,連忙問道:“受傷沒?先吃顆丹藥回複一下靈氣。”

剛把丹藥遞過去,許成就推開她撲了過來,揪着周清流的衣領上下打量,急急追問:“傷到哪裏了?快給我看看?!”随即又罵道,“你是不是傻?看到三階妖獸不趕緊跑,去逞什麽英雄?!沒看到人家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嗎?”

雲笙頓時驚訝不已,看來事情并不像是傳訊的弟子說的那般簡單,若周清流是為了保護其他弟子自願留在最後,拖住妖獸,許長老再氣憤也不可能如此指桑罵槐,其中必然還有其他隐情。

周清流很是無奈,連忙抓住了他師尊的胳膊,回答他的問題:“師尊,都是些小傷,皮肉傷,這都快好了。雲師姐給了我一顆百年靈果,我剛拿出來咬了一口,妖獸就自己走了,看都沒看我一眼。”

“周師弟這意思是在說,那妖獸是雲師姐放出來的?”

這話一說出口,備受驚吓以及被重傷的弟子,全都齊齊看向了雲笙,目光驚疑不定,甚至充滿了恐懼,那副模樣,恨不能當即就遠離雲笙十萬八千裏,免得再次被累及。

雲笙轉頭一看,剛剛禍水東引的人,果然是宋姝這個攪屎棍。不太想理會她,總覺得跟她多說幾句話,自己的運氣也會變得更差,但這個黑鍋,雲笙也不能背。

“嫁禍別人之前,好歹動動腦子吧,宋師妹?”

許成也冷着臉看向宋姝,眼神中帶着兩分厭惡,說道:“雲笙兩日前就已經離開秘境,回到宗門了,你在說什麽胡話?你師尊就是這樣教你的?使勁往自家師兄師姐身上潑髒水?修道之前先學着做個人吧!”

這話說的極為難聽,宋姝當即就白了臉色。她确實沒有想到,雲笙竟然早早離開了秘境,不過這豈不是剛好意味着,秘境中那個足以改變她人生際遇的大機緣,就是被雲笙搶走了?!要不然,她那麽着急離開幹嘛?

一想到這,宋姝就更加焦急,要是不趕緊一些,她的機緣,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秋秋很生氣,拽着娘親的衣襟,一下一下磨着小爪爪,恨不能當即就抓花這女人的臉。

雲笙也察覺到了崽崽的動靜,連忙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小動作,免得被傷及。畢竟,男女主的劍靈傷人從無道理。

秋秋很不忿,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她已經跟娘親回家了呀,為什麽笨蛋爹爹還沒有找過來?迷路了嗎?

好氣!笨成這樣還怎麽照顧娘親!

秋秋在心裏罵罵咧咧,想着等見到了爹,一定要好好說他一頓!

宋姝正盯着雲笙看,心裏憋着一口氣,企圖從她身上找補回來一些什麽,冷不丁就看到了秋秋探出來的半個小腦袋,一下子有了主意。

既然雲笙這麽看中小妖崽,去哪都要帶在身邊,那她就更得讓大家都知道,雲笙從門派秘境帶出來一只高階妖族的幼崽,這要是日後跟妖族起了沖突,黑鍋她就得非背不可。雖說現在人族與妖族關系還算友好,但利益紛争,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兩族之間也爆發戰争了呢?

就算暫時不會,小沖突卻是在所難免。

那麽,她現在就得坐實這個幼崽,是雲笙拐回來的,還用某種秘法蠱惑了幼崽,讓妖族幼崽喊她“娘親”。

然而,她剛一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瞬間就仿佛啞了一般,任是她怎麽努力,都仍然難以開口。同時她也感受到了,在不遠處,有一股極具壓迫的視線,正在盯着她看。

宋姝一瞬間如同置身烈烈火焰之中,被焚燒的五感全無,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比遇到三階妖獸還要更加令人恐懼,讓她頓時陷入到了巨大的慌亂之中。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宋姝強撐着,看到了右前方山巅之上,兩道朦胧的身影,修為之強大,宛若仙君。

作者有話說:

秋秋:早知道應該給隼留個信兒,多踹他們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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