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知曉
烏雅氏這幾天心情不好, 待在永和宮裏煩躁不已,快壓不住自己的脾性了。
玲珑看着德嫔眉頭緊鎖的樣子,試探着勸了勸“娘娘, 聽說禦花園的花開的正好,您要不要去禦花園看看, 也散散心。”
烏雅氏看着面色沉穩的玲珑, 有些意動。
她自從成為德嫔以後,還沒有去過禦花園, 往日裏與她平級的貴人,如今要拜見她,想着都讓人愉快。而且,這幾日皇上一直沒有招幸自己,聽說前幾日, 有妃子在禦花園裏遇到了皇上, 或許自己也可以去碰碰運氣。
自己成為德嫔後,身邊伺候的人也多了,但是她最倚重的還是玲珑, 且不說那些人不一定是誰的釘子,便是玲珑這般的通透,也沒人能比過她, 也幸虧玲珑樣貌只算清秀, 不然她還真不敢再将她留在身邊。
“走吧, 咱們去禦花園看看”烏雅氏站了起來, 扶着玲珑的手走出永和宮。
禦花園裏百花盛開, 争奇鬥豔,色彩絢麗,看到這樣的美景,烏雅氏的神情也放松了許多。
看到不遠處走來的那拉貴人,烏雅氏臉上更是帶出了幾分笑意。
曾經她第一次侍寝之後請安,那拉貴人在一旁諷刺,給了她好大的沒臉,而如今自己是德嫔,她還是只是個貴人,曾經的羞辱,如今也可以一一回報了。
那拉貴人看到了不遠處的德嫔,便準備掉頭,昔日的奴才,如今卻踩在自己頭上,再向她行禮,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她想避,可是烏雅氏卻不願意放過她,“那拉貴人”烏雅氏叫住了她。
那拉貴人想繼續走,但是烏雅氏卻在身後提高聲音又叫了一聲,整個禦花園都安靜了,她自然不能再裝作沒聽見,只能不情願的停了下來。
看着即将來到自己面前的德嫔烏雅氏,那拉貴人咬了咬牙,躬身行禮“德嫔娘娘吉祥”
“那拉貴人請起,自家姐妹,不必多禮”烏雅氏看着那拉貴人咬牙行完禮,才開口對那拉貴人客氣的說到。
看到曾經欺辱自己的人向自己行禮,可真是爽快,想必那拉貴人當初羞辱自己的時候一定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難怪世人喜歡都權勢,執掌他人命運,這滋味可不是好嗎?如今尋常人再也不敢随意欺辱自己,甚至以前她行過禮的人現在要向她行禮。烏雅氏心中不禁升起了野望,自己将來一定要成為人上人,将那些屈辱全部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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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賤人,那拉貴人眉頭一豎,就要變臉,她身後的宮女拉了拉她的袖子,阻止了那拉貴人與烏雅氏發生沖突,同時讓那拉貴人冷靜了下來。
如果自己在禦花園當衆與烏雅氏發生争執,那麽不論原因,錯一定是在自己,一頂不分尊卑的帽子壓下來,她便不可能辯解,肯定是要受懲罰的。
那拉貴人雖然脾氣火爆,但是卻也并不是什麽都不懂,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宮裏活這麽就,還曾生下一個公主,雖然公主沒有長成,但是那拉貴人的心智也不會簡單。
烏雅氏故意激自己,可不就是為了能光明正大的處罰她,她才不會讓烏雅氏如意的。
那拉貴人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艱難的開口“妹妹還有事,便先離開了,德嫔姐姐便好好逛逛吧”
烏雅氏看着那拉貴人冷靜下來,便知道自己的計策是行不通了,不過能看到那拉貴人在自己面前屈膝,也一解了她心中的郁氣,便擺了擺手“既然那拉貴人有事,那本宮就不留你了,快回去吧”
那拉貴人暗暗瞪了烏雅氏一眼,轉身向另外一條路走去。
遇到那拉貴人以後,烏雅氏在禦花園裏轉了一圈,五月裏,禦花園裏的花的确是開的好,姹紫嫣紅,滿園春色。
烏雅氏倒是沒有再遇到其他妃嫔,高位的妃子大多不愛來禦花園,低位分的也怕出來沖撞了貴人,自然出來的也不多。
轉了一圈以後,烏雅氏本來想回永和宮,路過堆秀山時,卻聽到了不遠處的假山後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烏雅氏心中一動,她今日出門,并沒有帶太多人,只帶了玲珑個兩個小宮女。她們一行人動靜并不大,假山背後的人為沒有發現她們。
烏雅氏走到假山後,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宮女語帶羨慕的開口“德嫔娘娘可真是好運道,從一個與咱們一樣的宮女變成了如今的德嫔娘娘,還有生了一個深受皇上寵愛的皇子”
聽到這個宮女的話,烏雅氏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如今她也成了旁人豔羨的對象了。
本以為是兩個宮女羨慕自己的對話,結果聽到另一個宮女的話,烏雅氏愣住了。
“好什麽呀,你不是也知道嗎,六阿哥被瑾貴妃娘娘抱走了,德嫔可是看都沒看上一眼,即使六阿哥受寵,将來孝順的也是瑾貴妃娘娘,可不會親近德嫔”
烏雅氏聽到這兒,就像沖出去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尊卑的宮女,她一直擔心的事情,就這樣被她大咧咧的說出來了,但是烏雅氏畢竟能忍,她倒要看看這宮女還能說出什麽來。
羨慕的那個宮女反駁道“即使六阿哥不親近德嫔娘娘,人家也是嫔位娘娘,将來封妃也是有可能的”
這話倒是說到了烏雅氏的心口上,烏雅氏的面色松一些。
“封妃?德嫔娘娘估計是沒有這個命了”說着第二個說話的宮女壓低了聲音“德嫔娘娘生産的時候傷了身子,今後再也不可能有孕了,這種情況下,不出意外,德嫔娘娘今生也就止步于此了”
宮女的聲音雖低,但是寂靜的假山後,烏雅氏卻聽的清清楚楚,她臉色一白,但是不敢相信,回頭去看玲珑的神色,就看到玲珑表情有些焦急與擔憂,烏雅氏心中一涼,或許這個宮女說的是真的,她,真的不能生育了?
那兩個宮女再說什麽了,烏雅氏都聽不見了,她現在只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只有自己不知道。
假山後的兩個宮女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眼中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永和宮裏一片沉寂,宮裏伺候的人都不敢随意走動,畢竟德嫔娘娘回來時的臉色太難看了,而且一回到宮裏,就将自己與玲珑姑姑關在了房內,不知在做些什麽。
內室裏,香爐中散發這清香,空氣中卻滿是壓抑,烏雅氏坐在那裏,玲珑跪在她的面前,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卻沒有人開口。
終于,烏雅氏動了,她的眼珠子凝滞了幾秒,看向玲珑“玲珑,是真的嗎?”
她沒有說是什麽事,但是她和玲珑心裏都清楚,她問的到底是什麽。
玲珑靜靜的跪着,良久,俯身扣頭。
烏雅氏渾身都在顫抖,玲珑沒有說話,但是從她的動作裏,烏雅氏已經明白的一切,她竟然真的能再有孕了,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之前自己的想法是那麽可笑。
“哈哈哈,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還在做着自己的美夢”烏雅氏笑出了聲,聲音嘶啞的開口。
玲珑看着烏雅氏有些癫狂的樣子,心中一嘆。
笑過以後,烏雅氏安靜下來,看了看窗外的陽光“說吧,為什麽要瞞着我”
玲珑低着頭,輕輕的開口“您生産過後暈了過去,太醫診治出來以後,便禀報了産房外的瑾貴妃娘娘和昭貴妃娘娘,瑾貴妃娘娘說怕您知道了以後傷心,便下令讓宮人們先瞞着您,奴婢也怕您受不了打擊,月子裏的時候不敢對您說,後來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奴婢有罪”
烏雅氏狠狠的将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瑾貴妃,佟佳氏,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佟佳氏封口,自然不可能是怕她傷心,而是怕她知道了實情以後與她争胤祚,可是佟佳氏一定沒算到會有宮人嚼舌根被她聽到,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她還真是處心積慮的要把胤祚養在身邊啊,佟佳氏想養出一個皇子,擡高自己,但是這一次,她可不會讓佟佳氏如願以償了。
如今想起來,她可真是傻啊,被瑾貴妃抱走了可能是今生唯一的的孩子,還以為自己能再有孩子,如今向來,胤祚才是她以後的依靠啊,可是現在胤祚養在瑾貴妃處,又是皇上親自下的旨,她要怎麽才能将胤祚要回來呢?
若說之前她只是對于要回胤祚這件事可有可無的話,如今知道了自己不可能再有孩子的,胤祚便成了她的命根子,只要能要回胤祚,她一定會不擇手段。
看了看跪着的玲珑,烏雅氏嘆了口氣“玲珑,你起來吧,你也是為了本宮好,這次本宮就不計較了,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知道嗎?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要知會本宮,不能自作主張,聽明白了嗎?”說道最後,烏雅氏的語氣嚴厲了許多,聲色俱厲的說道。
玲珑深深下拜,語氣鄭重的開口“多謝娘娘恕罪,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奴婢以後知道該怎麽做了”
看着玲珑搖晃着站了起來,烏雅氏也知道用人該恩威并重,玲珑她用着還好,并不想廢了,便語氣溫和的開口“跪了這麽長時間,腿一定受傷了,你快下去讓醫女看看吧,需要什麽藥材找本宮來拿,這幾日不用當值了,好好歇一歇”
不站起來的時候,腿上還沒有知覺,站起來以後,玲珑才發現整個膝蓋都是針紮一般的疼,但是她的面色不顯,聽到烏雅氏的話,玲珑感激的開口“奴婢多謝娘娘,奴婢告退”
玲珑說完便咬着牙,向外走去,轉身的瞬間,臉上的感激消失的無影無蹤,眼神清冷,面色平淡。
烏雅氏看着玲珑走出去,直到背影都看不到了,嘴角才露出一抹冷漠,得用奴才也要好好敲打敲打,小小的懲戒,也是讓她長長記性,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如今她只是一個嫔,該如何讓瑾貴妃把胤祚還給自己呢?烏雅氏目光微動,手指輕輕點着桌面,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