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意

三個人沒有回大瓦房,而是直接去了村委。村委的空屋已經變成了廖周的發貨地,而村委前的空地就是分揀場。因為這次農展,訂單量增加了不少,所以村委今天很熱鬧。

“常總,這是您也可以看到,現在我們公司進行配送,都是村裏的老鄉,其實效率是比較低的,如果能與貴公司合作,那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幫助。”周聰介紹道。

接着他們又去了村裏的地,廖漢已經在哪裏等着他們。

常哉之說:“不瞞你們說,生鮮物流這一塊一直是我們公司想要拓展的,可是要做到就必須建中轉倉,這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了。隔行如隔山,所以這個提案一直擱淺。”

周聰笑了,說:“其實常總的想法和廖周的運營是非常吻合的。”

梁光早上起得有些晚,沒有吃早飯,肚子響了起來,常哉之雖然和周聰談的很好,但是立馬就發現了梁光的不自然。

他小聲問:“餓了?”

“嗯,有點。”梁光這麽說,可是他的肚子發出了更巨大的響聲,就連站在後面的廖漢都聽到了。

“常總不介意的話,中午就在我們家裏吃吧,我用自己種的蔬菜做幾道家常菜。”廖漢說。

“那就麻煩廖總了。”常哉之沒有拒絕,四人便一起到了大瓦房。劉興平見到城裏來的常哉之有些緊張,這還是第一次見商業合作夥伴。

“興平,這位是物流公司的常總,這位是常總公司做網絡安全維護的梁主管,你有什麽疑問可以問問他。”周聰介紹道。

周聰去幫廖漢準備午餐,劉興平和梁光聊的不亦樂乎,從計算機聊到編程,從論壇聊到游戲,最後劉興平被梁光的專業知識給折服。

飯桌上,常哉之主動提道:“周總,有機會希望您也能到我那裏參觀一下,了解一下我們公司。”

“一定。”

一頓飯吃的盡興,尤其是梁光,簡直要被廖漢的廚藝給收服了,平時他吃的最多的是泡面,常哉之喊他下館子都不去。

“哉之,這菜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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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會兒咱們買一點帶回家,”常哉之無奈道:“以前讓你吃菜都不肯吃,這下可以解決不愛吃菜的問題了。”

“嘿嘿。”

“常總喜歡一會叫廖漢給你打包一點,都是自家種的。”周聰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

下午常哉之公司還有事,就帶着梁光走了。劉興平很激動,說要考梁光的大學,并且也要學計算機。

把一切都收拾好,已經是午後三點,廖漢将周聰買的兩把躺椅搬到門口,躺椅中放上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是一壺清茶。

午後的陽光被屋檐擋去了一半,并不會晃到眼,但是曬得身上暖洋洋的。周聰顯然心情不錯,全身都癱在躺椅上,看着湛藍的天空和寥寥無幾的雲彩,輕聲誦道:“別院深深夏席清,石榴開遍透簾明。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莺時一聲。”

“嗯?”廖漢扭頭看着周聰,問:“什麽詩?”

“《夏意》”

“原來你還喜歡背詩,這不是課本上的詩吧。”廖漢看着周聰就移不開目光,就這麽癡癡傻傻的看着他。

“我才不喜歡背詩呢,是…”周聰說不下去了,是岳光喜歡讀詩。

岳光是個十足的文藝範,平時不是讀詩就是在讀詩的路上,那次正讀這首《夏意》,被周聰看到了。

不知怎麽,周聰就記住了這首。

周聰以前不太理解岳光為什麽愛看詩,可是這次卻有點理解了,他對岳光說:“這詩寫的可真美。”

反而是岳光,帶着嘲笑說:“這詩人是仕途不順,歸隐田園只能做這種詩。”

周聰不懂這些,只是覺得這詩淡淡的,寫着簡單的生活。周聰想如果是和愛的人,在這樣的簡居中,過着簡單的生活,他一輩子也不會膩。

只是岳光不是周聰。

“無意間看到的。”周聰有些感慨,說:“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天空也是這樣的萬裏無雲,我坐着你們家的破馬紮,坐在老屋門口,看到破門豬圈和倒了的東牆,腦子裏就只想到,我這一輩子會不會就這麽度過。”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廖漢輕笑。

“就是你被騙錢那天。”

“我還以為你從來不會悲觀呢。”

“關鍵是你家實在是太窮了。”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這麽幫着我,我相信你絕不是像你自己說的那樣,為了十萬塊才幫我的。”廖漢問。

這個疑問在他心裏很久了,以前周聰這麽說,廖漢還會信,可是現在廖周帶來的盈利早就超過了十萬,要是周聰真的想要錢又不是什麽難事。

周聰沒有說話,才不會告訴這傻大個,自己是看不得他失魂落魄。

“阿漢哥,你在嗎?”朱莎莎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廖漢起身出門查看,出了潑油漆的事,廖漢也不想讓朱莎莎再進門,該避嫌還是要避嫌的。

自己能幫她完成離婚這件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滿院的溫馨氛圍瞬間就不見了蹤跡,周聰看着天翻了一個白眼,索性閉上眼裝作睡着了,可是耳朵沒有放過兩個人的任何一句話。

“阿漢哥,對不起,我聽說那件事了。”朱莎莎臉色很差,嘴唇沒有一點顏色,頭上有一塊看起來有些可怕的青紫痕跡。

“你這是怎麽了?”廖漢皺眉,問:“趙三又打你了?”

“就前天的事了,趙三找到我,說堅決不能和我離婚,我沒有同意,他就打了我。我從家裏跑出來,到你這裏,你們家沒人。”朱莎莎愧疚的說。

“那天有事,後來你去哪裏了?”

“我,我覺得頭疼的受不了,就去了醫院,醫院說我有些輕微腦震蕩。”

“腦震蕩?那你不在醫院,來找我做什麽?”廖漢有些急,這又不是什麽小病,腦震蕩不在醫院休養,這麽随便跑出來真的合适嗎?

“我想跟你道…歉…”朱莎莎有些激動,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一般,說着話呢就要暈過去。

“莎莎,”廖漢扶住朱莎莎,轉頭對周聰喊道:“周聰,快過來幫忙、”

周聰聽到這動靜,自然是不能再裝睡了,站起身,走到門口也沒有伸手要幫着扶一把的意思,對廖漢說:“現在立刻打電話叫她家人過來,把她帶回家。”

“先弄屋裏讓她休息一會兒吧。”

朱莎莎還有點知覺,依靠在廖漢胸膛微弱的呼吸着,她也能聽到一點周聰的話,覺得周聰真的好冷血啊!

“不行,不叫她家人,那就叫救護車,不能往家裏弄。”周聰生氣,他好不容易将廖漢從輿論的中心給挖出來,現在朱莎莎就是昏死在大瓦房門口,那也不管廖漢的事。

有病就去醫院,有事找自己家人。

“周聰,你別鬧。”廖漢不明白周聰怎麽突然間對朱莎莎态度這麽強硬,只不過是到屋裏休息一會,這人畢竟是病着呢!

“我胡鬧?前幾天的事你已經忘了?你要是真喜歡她,你就慢慢等她離婚,別現在就開始自以為好心的幫助她。”

“我什麽時候說我喜歡…”

“名譽就不重要嗎?”周聰沒有聽廖漢的辯解,皺着眉頭反問道:“現在她也不一定是單純的喜歡你啊!你想清楚!”

周聰心裏清楚,什麽輿論什麽名譽,都不是他的重點,重點是周聰不想朱莎莎再次踏入大瓦房。

周聰這個人領地意識很強,他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朋友,他根本不知道分享是什麽。周聰是自私的、利己的,他可以去随意的侵占別人的物品,別人卻不能動他的東西。

本以為自己認識廖漢之後,這種極端不好的行為意識已經改變,但是周聰此刻才明白,他的領地意識,全都跑到廖漢身上了。

別的東西他都已經無所謂了,只有廖漢,是不能與別人分享的。

大瓦房作為周聰自以為的,和廖漢兩個人的共同的家,自然是将這裏劃做自己的領地,朱莎莎并不是什麽客人,而是随時能讓廖漢背負名譽受損問題的形象,周聰自然不似以前接受朱莎莎的程度高,甚至非常排斥。

“你聽話,這人都要暈了,我先把她放進屋躺下,然後我立馬給她家人打電話。”廖漢想的很簡單,朱莎莎就是一個病人,名譽什麽的,正如周聰所說,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聰緊握着的手松了勁,心裏空落落的,他搞不懂廖漢了,要是不喜歡自己,為什麽要親他?給自己生出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只是傷的更痛罷了。

廖漢抱着朱莎莎走進客廳,發現客廳沙發上放着好多文件,他一皺眉,将人抱進了周聰的卧室。說是周聰的卧室,周聰其實就在這屋睡了沒幾天。

周聰面色冷峻,走進屋裏,一顆心更是被摔得稀碎。

廖漢…竟然把人…放在了他的黑色大床上。

周聰低着頭,覺得鼻頭很酸,眼前有些模糊,突然對大瓦房生出一股陌生感。

大瓦房不是他的家了。

他又是孤身一個人了。

“就算她是拿你當浮木,緊緊抓住你,只是為了拯救自己走出那段要她命的婚姻,這樣也可以嗎?”周聰站在門口,問道。

“你在說什麽啊?什麽浮木,不就是幫了她一下嗎?”廖漢看到周聰有些情緒不對,想要走出來詢問一下。

哪知朱莎莎抓住了廖漢的手臂,輕聲喊着:“阿漢哥。”

作者有話要說:

小聰弟也是為了漢哥操碎了心。

農民夫夫的家庭觀其實是相同的…

我覺得我下一本也要采用微博放圖的辦法,

這鎖文來的悄無聲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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