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說着責備的話,他忍不住将她身子往自己身上壓緊,感受到他的火熱溫度,沈千姿險些都失聲叫出來。
擡手在他肩上打了一下,她忍不住笑罵道:“混蛋,你難不成還想在這裏辦事?”
“有何不可?”月欽城不以為意,故意在她耳後舔砥着,求歡的意圖很是明顯,“我們還從未在外面……”
“少來!”沈千姿想都沒想的拒絕道,“在家裏折騰就夠了,你要再外面胡來,看我怎麽跟你翻臉。”
“呵呵……”月欽城突然伏在她脖子裏低笑起來。
調完情,沈千姿這才想起出來的事,趕緊正色的問道:“對了,我剛剛看到盧子傑了,他怎麽跑來了?”
為了方便兩人說話,月欽城抱着她徑直走進了一座亭子裏,四面通風的亭子可以将四處的動靜都收入眼中,擔心沈千姿吹多了夜風,他并沒有将人放下,而是就着兩人的姿勢坐下,讓她跨坐在他身上,手臂摟着她,廣袖當做披風給她遮擋着夜風。
“盧子傑這次來隴南國,扮作了客商,并向皇上敬獻了一份寶物,據說此寶可以駐顏、使人長生不老。”
“噗!”聽到他說的話,沈千姿忍不住的就笑出了聲,“世上真有這樣的東西?我發現你爹可是長着一顆豆腐腦袋,連這樣的事也相信。”
月欽城眼眸閃過一絲嘲諷,“他向來如此。”
沈千姿撇了撇嘴,“看來那盧子傑心計果然重,把皇上的愛好都摸得一清二楚了,這一招獻寶可真是投機所好,用對了地方。”
“無妨,他要自取滅亡,也無人可以幫他。”月欽城冷冷的說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作為一國之君,不為民為國着想,只顧着自身貪圖享樂,就算他不反,天也容不下他。
“對了,南下情況如何了?有消息傳回來嗎?”京城裏現在有沈潇在,還不用擔心皇上和太後對他們耍什麽花招,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南下。畢竟那些錢財可是他們費了好大勁兒才搞來的。
月欽城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上官游那厮會處理好的。”
沈千姿點了點頭。這次上官游借出貨的名頭将那些金銀珠寶轉移到南下,當然,随行去的不止是他一人,月欽城還從軍營裏抽調了大批将士扮作随行的家丁和商客一通南下,這算是他們第一批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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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南下,沈千姿就想到了上官嫣然。
“欽城,我告訴你,聽說沈韻堂那家夥今早就出城了,我懷疑他是去追嫣然去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救嫣然?”
她用的是‘救’,惹得月欽城忍不住失笑,昏暗的光線下,他一雙黑眸盈滿了笑意,也不知道為哪般。
“不必擔心嫣然安危,你哥他只是太過随性而已,還不至于禽獸不如。”
聽着‘禽獸不如’四個字,沈千姿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倆這輩子是冤家,上輩子肯定是情人,要不然你怎會這麽了解他?”
聞言,月欽城頓時黑了臉,朝她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又胡言亂語了不是?”
兩人看似說着正事,可處處都像是在調情。也就在兩人正聊得起勁時,突然聽到遠處有腳步朝這邊跑來。
沈千姿這才發現姿勢太過誇張親密,趕緊要從他身上下來,月欽城臉色沉了沉,只好将她放開。
片刻之後,只見常青帶着一名小太監匆匆過來,并朝兩人行禮。
“王爺,皇上派奴才來尋您,讓您盡快回去,說是有事要同您商議。”
“請常公公先回去回話,本王稍後就到。”月欽城面無表情的說道。
常青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女人,應了一聲‘是’後,帶着小太監又匆匆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皇上有什麽事要急着找月欽城回去,可沈千姿還是催促他,“你先回去看看,我随後就到。”
他們也不好一起回去,那樣太紮眼了。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可是能低調還是盡量低調點。
待常青走遠後,月欽城摟着她低頭又索了一記深吻之後,這才返身往宴殿的方向走去。
沈千姿等他稍微走遠些,這才不慌不忙的跟上。
只不過,剛出亭子,還沒走多遠,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抹身影,在四處宮燈的照耀下,沈千姿很快的認出了對方。
“公主在此,是等我的麽?”看着朝陽公主一雙淩厲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問得也很直接。
“沒想到沈家堡堡主之女也會背着人同男子偷情。”滿嘴譏諷挑釁的話從朝陽公主嘴裏吐出,一點都沒顧忌沈千姿如今的身份,“也難怪你如此不知廉恥了,想必是曾經在蕭家服侍男人習慣了,所以才會如此不甘寂寞。”
“你說完了嗎?”沈千姿唰的就冷下了臉,方才愉悅的心情因為面前女人的話瞬間消失無蹤。眯着眼,她眸底卷着怒氣,心口中更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在這個異世,她什麽事都能忍,惟獨不能忍受別人诋毀那個沈千姿!哪怕那些不堪的過去是事實,她也不允許這些人辱罵一個已死的人!
雖說蕭家的人已經死了,也替那個沈千姿報完仇了,可是她還承了她一份人情——那就是她占用了對方的身份撿了一個爹和一個兄長。
感受到她的憤怒,照樣突然得意的掩嘴笑了起來。自那身高貴的身軀裏,散發出一絲得意和輕蔑,讓她端莊婉約的容顏都變得邪氣起來,“呵呵……是不是本宮說中了沈小姐過去的污穢,沈小姐惱羞成怒了啊?”
沈千姿歪嘴冷笑,“看來公主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早知道如此,我應該讓我大哥一拳送你上西天才是,省得你在這裏噴糞。”
一提及自己被沈韻堂打傷,朝陽公主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恨意,“沈千姿,你別得意,本宮所受的屈辱定是會向你們兄妹讨回來的!”
“是嗎?”沈千姿抱臂看了看四周,冷笑道,“看來公主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哼!”見她已經察覺,朝陽公主随即冷喝了一聲,“來人,把這女人給本人抓住,絕對不能讓她跑了!”她堂堂一國公主,竟那樣遭人傷害。她差點丢了性命不說,父皇和皇祖母竟然勸她息事寧人。
如此惡仇,她要如何息事寧人?
什麽沈家堡,她才不管,她只知道,她堂堂的公主居然要忍受這份窩囊氣,她死了也不會甘心的!
父皇和皇祖母不為她出頭,那她就自己為自己出頭!
更何況,現在就這女人一個人,正是她下手的好機會。
看着從四處現身的侍衛,沈千姿不怒反笑。這朝陽也太看不起她了吧?竟然只派了這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人出來。
“來人,給本宮拿下!”見沈千姿不為所懼,朝陽口氣更是淩厲無情。
幾名侍衛得令,很快的朝沈千姿圍攏過來,很顯然是想将她圍困住。
見狀,沈千姿目光陡然一沉,雙手握拳捏響了指關節,突然大喝一聲朝離朝陽最近的侍衛猛沖了過去——
“喝!哈!”突然騰空,一個淩厲的旋轉踢,一腳踹向了那名侍衛的臉頰,那侍衛只顧着捕捉她了,根本沒想到她會出這樣的招式,躲避不及,頓時就踹得後退了好幾步。
餘光瞥到身後圍攏的侍衛,沈千姿敏捷又快速的來了個空翻,讓同時撲上來的侍衛都撲了個空。
看着剛剛被自己踢了一腳的侍衛,那是幾名侍衛中最薄弱的一處,趁對方還沒有回擊之時,她迅猛的朝那一處沖過去,雙手按壓在對方肩頭——
“喝!”伴随着她氣勢洶洶的聲音,只見比她高了半個頭的侍衛突然被扛了起來,從她的肩膀劃過,并重重的落在地上。
“啊——”那侍衛離朝陽最近,眼看着侍衛被沈千姿力大無窮的扛了起來,并像摔死豬一樣摔在地上,朝陽頓時大驚失色,還忍不住叫出了聲。
她的氣勢,她摔人的招式,很顯然把其他侍衛都驚了一跳。本來還信心滿滿的侍衛們,臉上不僅不滿了驚色,還布上了一絲懼色。
這是什麽怪招?
也就在衆人驚詫愣神之際,沈千姿突然朝朝陽公主沖了過去,而且同樣的招式還用在了朝陽身上——
只見一個狠絕的過肩摔,重物落地的聲音還伴随着骨頭斷裂的脆響聲一同傳來。
“唔——”也不知道是朝陽太脆弱還是被摔得太狠,兩眼一閉就不省人事了。
“公主!”幾名侍衛驚叫起來,欲想撲過來搶救。
“站住別動!否則我踩死她!”突然,一只腳猛的踩在朝陽脖子上。
侍衛們驚恐不安的擡頭,只見他們想抓的女人此刻面帶寒霜,雙眼充滿了殺氣,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一種淩厲的氣勢。明明對方只是一名看似柔弱的女子,可此刻,在女子身上,卻找不到半點女子的特征,铮铮鐵骨,絲毫不輸男兒。
公主都在她腳下了,侍衛們還能怎麽着?
各個變了臉色你看我我看你,明顯在用眼神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而此刻沈千姿一邊将幾人的神色收入眼中,一邊快速的轉動着腦子。
絕對不能再打下去了,她的這些招式只是露手,不适合以一敵衆的打架,否則刀劍不長眼,她沒把握能全身而退。
一邊算計着,她一邊不動聲色的将裙子拉起來快速的圍在腰上,好在古人都會在裙裏傳一件亵褲當打底褲,才不至于讓她此刻曝光。
“沖啊——”響起曾經在部隊裏操練的情景,她突然蓄足了勁兒,高吼一聲,用着百米沖刺的速度飛一般的朝宴殿的方向沖去——
“……?!”衆侍衛全都傻眼了。
“追!”其中有一人率先反應過來,舉着長劍大喝一聲,率先追了出去。
有幾人留下忙着去看朝陽的情況,其餘四五名侍衛緊跟着也追了上去——
對于練過長跑和短跑的沈千姿來說,眼下能讓她逃命的就是自己的一雙腿了。她幾乎是卯足勁兒的狂奔。
曾經在部隊操練的時候,每次她都想象着後面有人拿着刀在追,才能勉強完成任務。從來沒想過今天當真被人拿着刀追。這種讓人後背發涼的感覺,可以說将她所有的求生意識全部激發了出來。
“欽城——救我——”當一個标準的跨欄姿勢射進宴殿高高的門檻時,沈千姿大叫一聲後,撲倒地上已是全身虛脫了。
不是她跑不起,而是路上全是彎彎曲曲的青石板,要抄近路,還要跨花園灌叢。她縱然有一身蠻力,也不能當了長跑冠軍又當跨欄冠軍啊。否則貝坷勒和劉翔他們還怎麽混?
“……?!”看着如猛豹般沖射進來且撲在殿堂門口的身影,滿殿的人全都齊刷刷的站起了身,待看清楚是誰之後,就沒有幾個人不瞠目結舌的。
此刻的女人跟之前入殿時美貌如仙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要不是那張臉依舊美得讓人心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刺客闖了進來呢。
也就在衆人震驚之際,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快速的飛向了殿門口,并将女人從地上抱起了身。
“千姿!”抱着渾身癱軟無力且滿頭大汗的女人,月欽城沉着臉緊張的喚道。
而這時沈潇也極快的過來,冷酷的面容帶着怒意,低聲吼道:“怎的回事?”
他一嗓子讓險些跑斷氣的沈千姿回了神,一手捂着胸口喘氣,一手指着外面,“朝陽、朝陽……”
“來人!随我出去看看!”沈潇怒不可遏的朝自己帶來的四名手下下令,壓根就去考慮過這是在誰的地盤上。
月欽城将她打橫抱在懷中,濃眉緊蹙,俊臉繃得死緊,見沈潇帶人出去,也跟着跨出了宴殿。他沒想到就這點功夫,就有人找她的麻煩!
而宴殿外,四下并沒有可疑之人,只有幾名宮人走過。
沈潇沒看到人,頓時就朝月欽城瞪了過去,“朝陽是何人?”
月欽城半眯着眼,緊緊的咬着牙關,抱着沈千姿徑直朝某一處宮殿大步而去。
而在殿中,月凜神色大變,又怒又急的跟了出來。
“沈堡主且慢!”看着沈潇就要往朝陽公主所居住的朝陽宮而去,他忍不住出聲阻攔。
“月皇,可是想與我沈家堡為敵?”沈潇頓住腳,背着手轉身,冷冽的看着他。
“沈堡主,這、這可是是一場誤會。容朕派人下去好好查查,看到底發生了何事。”月凜急于解釋道。
“誤會?”沈潇淩厲的目光卷着寒氣,那摸樣,仿佛在此他就是老大,一身都是威嚴冷肅的氣息,“月皇,是否是誤會,老夫會自己查明清楚!哼!”
說罷,他冷聲憤袖,大步的朝着月欽城的方向而去。
月凜鐵青着臉,又氣又急的他一時間似乎沒了主意。他沒想到朝陽公主竟然在這個時候出手對付沈千姿。這簡直就是故意給他惹事的!
想那沈潇的幾萬人馬還在隴南國邊境駐紮,而且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沈潇到底想做何。今晚邀請沈潇進宮,就是想探明他的來意,要是他真的只是為了認女兒而來,那就想辦法盡早把他打發走。
可眼下自己的女兒卻給他惹了這麽一樁事出來,這分明就是找死的行為!他連自己的面子都保不住,還能保住她的命?!
混賬啊混賬!怎麽能如此糊塗!
而身後,看熱鬧的大臣們紛紛退回了宴殿之中。這種戲明顯就看不得,誰看誰遭殃。
……
朝陽宮裏,此刻已經混亂成一片,宮女嬷嬷們看到被侍衛擡回來的朝陽公主,各個急着去找禦醫。
可就在大門口,突然就被人堵住了——
“奴婢見過淮陽王。”看到莫名出現的男人,衆人不喜,可礙于身份卻不得不行禮。
抱着沈千姿,月欽城看都沒看一眼行禮的衆人,大步的跨進宮殿大門徑直走了進去——
“淮陽王,不可!”一位資深的老嬷嬷突然出聲,“這是朝陽公主的寝宮,你怎可亂闖?”
經過調息,沈千姿已經恢複了些氣力,掙紮着要從月欽城手臂上跳下來。見狀,月欽城只好放她下地。
聽着老嬷嬷不悅的聲音,他突然轉身,朝那老嬷嬷走去,突然伸手掐上了那老嬷嬷的脖子——
“敢擋本王的路,本王不介意提早送你一程!”他冷冽的嗓音一出,只聽咔嚓一聲,老嬷嬷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一雙眼睛突凸着,歪了脖子,沒了動靜。
“啊——”其餘宮人見狀,吓得失聲尖叫起來。
似是沒聽到衆人驚恐的聲音,月欽城微微松手,看都沒看一眼倒下去的老婦人。此刻的他,俊臉布滿了寒霜,半眯的黑眸中卷着陰沉沉的戾氣,颀長的身軀更是散發着一股駭人的肅殺之氣。
拉着沈千姿的手,他一步步朝着寝宮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衆人又驚又駭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快!快去通知皇上——”有人突然出聲,急着喊了起來。
八十二:親一口,暈了
更新時間:2014-9-21 11:04:02 本章字數:16209
可是宮人才跑出朝陽宮,就見幾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朝朝陽宮走來,特別是為首的中年男子,氣勢冷冽,面色淩厲,宮燈照拂在他冷硬的臉上,連那光芒都充滿了陰冷的氣息,那一身黑袍下更是散發出威嚴冷肅的氣勢,光是看一眼,就讓人背脊發涼。
“來人啊,有刺客——”有人突然驚呼起來。
對于這樣氣勢洶洶、滿帶殺氣、又身穿黑衣的人,第一時間能想到的也就是刺客了。
一人驚呼,其餘的人全都吓得啊啊大叫。
“來人,讓這幾個嘴臭的給我閉嘴!”沈潇冷酷的臉色更是不好看,當即下了殺令。他堂堂沈家堡堡主,竟然被人當成刺客?
沒有多看一眼身後的慘叫聲,他虎步威風的走進了朝陽宮。
在朝陽的寝宮外,幾名侍衛見到月欽城牽着沈千姿出現,各個臉色瞬間就變了。
“王、王爺……”幾人哆嗦的行禮。
沈千姿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剛剛追她的那幾人,放開月欽城的手,她挺着背脊,揚着下颚走上去,嘴裏冷笑不斷,“怎麽,才一會兒功夫就不認得我了?追啊,繼續追我啊!不是要抓我嗎?來來來,趕緊抓,我自己送上門來了,快抓啊!”
說着話,她雙手朝幾名侍衛伸出去,做出一副自願受綁的樣子。
幾名侍衛下意識的往身後退了好幾步。
看着各個臉上露出的驚慌,沈千姿沒半點同情,眯起了雙眼,又朝前走了好幾步。
“抓啊!還不趕緊抓!”她突然露出厲色,兇狠的吼了起來。
“王爺、王爺饒命啊!”其中一名侍衛噗通就朝月欽城的方向跪了下去。
“小的們也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才對這位小姐出手的,王爺,請繞過小的們。”其餘侍衛也趕緊跪在了地上求饒起來。
月欽城看着幾人,黑眸中寒光一陣陣的,可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并沒有聽到侍衛們的求饒。
沈千姿上前一腳踹飛一個,“特麽的,少說這些沒用的,饒了你們,下次再對付老娘?”這些人看似無辜,可抓人的時候卻一點都不無辜,敵人就是敵人,她沒那麽好心施舍給他們。
試想一下,若是她不幸被這些人抓,她同樣朝他們求請,他們會放過她嗎?
“傾城,把你的劍借我一下!”沈千姿突然回頭,朝月欽城伸手。
月欽城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摸向腰間。這把軟劍是去世的皇祖父賜給他的……
但他也只是愣了那麽一瞬,果決的抽出藏于腰帶下的軟劍,将劍柄遞向了沈千姿。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幾名侍衛見他撥出軟劍,驚慌失色的猛磕起頭來。
沈千姿心一橫,本就是報仇而來,又豈會被幾個人三言兩語的哀求所打動?他們之間雖然沒有深仇大恨,可是他們卻是想要她的命,不殺他們,她實在覺得自己窩囊!
“去死——”随着她憤怒的一聲冷喝,她手中的白光從其中一人脖子上抹過,只見白光閃過之處,濺出一股殷紅。
看着倒下去的同伴,其他幾人吓得連頭也不磕了,或許是出于求生本能,幾人回過神來都露出一副兇惡之色,并齊齊的抽出腰間的佩劍起身朝沈千姿刺了過去——
只不過還不等他們手中的利器挨上女人絲毫,一道飓風突然襲來,幾人手腕同時一抖,手中長劍‘啪啪’的全掉在了地上。
而沈千姿也就在這一瞬間落入了熟悉的懷抱中。有些驚魂未定的她擡頭看向男人充滿肅殺之色的冷臉,那如畫筆勾勒出來的五官在宮燈的照耀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寒芒,盡管冷冽的寒氣特別駭人,可此刻,她心中卻忍不住生氣一種崇拜之意。
內力這玩意兒太帥了!
可惜她不會,要不然她也能秒殺一片。
而月欽城緊抿着薄唇,從她手中奪過軟劍,突然将她放開,白色的身影帶着殺氣如影一般在宮燈下晃動,還不等人反應過來,那幾名侍衛都猙獰着瞳孔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笨蛋,既要殺他們,何必再同他們廢話?”利落的收手,他手執着軟劍将女人再度擁在懷裏,有些不悅的訓道。
其實從剛開看她出手,他就知道她應該沒殺過人。不,應該是沒用刀劍殺過人。動作笨拙、遲鈍,好在只是一些侍衛,若是遇上身手好點的,還不知道她會如何吃虧?
沈千姿摸了摸後腦勺,被他訓得有些尴尬。好吧,她承認她的确不擅長殺人,至少在身手上來說,她就輸了他不止一截,想必起他利落敏捷的身手和速度,她覺得自己遜得要死。
四處的宮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早就吓得瑟瑟發抖了,可沒一個敢站出來。特別是看着幾名黑衣男子氣勢洶洶的走進來,一個個更是蹲在地上抱着頭瑟瑟發抖。
看到沈潇跟來,沈千姿朝他皺眉,“爹,這事你不用插手,我自己處理。”
沈潇冷着臉,特別是看到她一身狼狽的樣子,幾乎是用鼻子出氣,可見是氣得不輕。今日他帶閨女入宮,就是為了給閨女立威的,可是結果呢?
他在宮中,居然還有人對她的閨女下手,當他沈家堡的人是死人不成?
他沈潇嚣張了幾十年,沒想到還有人在他頭上拔毛。他在閨女身邊都如此,他若是不在,還不知道閨女死得有多慘。
難怪她說她現在不想成親,看看這宮裏的一個個,虛僞、小人,惡毒,他的閨女要是嫁到這樣的家族中,不定會受到何種委屈。
聽說早些年她因為張巧音那賤婦受了不少欺淩和侮辱,想到這些,他心裏多少還有些痛楚。
即便孩子不在他期望中成長,可到底是他沈潇的骨血,有哪個做爹的會看着自己的骨頭受人欺淩侮辱而無動于衷?
曾經的事他不願再提,因為他知道在自己女兒心中估計也是一道很深的傷口,所以這麽久,他從來沒提過一個字,甚至連張巧音那賤婦他都沒提過。可眼下,別人卻當着他的面欲傷他的骨肉,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眼不下去!
“欽城,此事該如何辦?”他威嚴的目光從沈千姿身上移到月欽城身上,盡管只是一句詢問的話,卻帶着逼人的氣勢。
月欽城微微眯眼,怎會聽不出他話中的威脅。他什麽都沒說,帶着沈千姿步入了寝宮。
沈潇要的是他的一個态度,他懂……
而在奢華的寝宮內,剛好朝陽公主從暈迷中漸漸蘇醒,由于沈千姿之前那一摔,她傷得也不輕,五髒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渾身裂骨般的疼痛讓她一睜眼就忍不住喊了起來。
“來人……唔……來人……”
可此刻寝宮裏并沒有人應聲。正當她疼痛不已想發怒時,突然就見一男一女繞過紗幔朝她床榻走來。
“你、你們……”她臉色大變,本就因為渾身疼痛而蒼白的臉上突然間冒出了不少細汗。
“朝陽公主,怎麽了?臉色怎麽如此難看?”沈千姿帶着假笑走了過去。
看着朝陽公主顫抖的身子以及痛苦的神色,月欽城冷滞的眸光微微閃了閃,随即他淡淡的勾了勾唇,看來他的女人已經動過手了。
活該!
“沈千姿!”看着沈千姿臉上得意的笑容,朝陽公主突然低吼起來,因為身上的痛以至于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撕心裂肺,像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氣,美目因為過度憤怒而變得猩紅猙獰,“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沈千姿‘哼哼’一笑,随即又重重的嘆了口氣,看向她的猙獰的面孔似乎多了一絲同情,“朝陽公主,說起來我同你之間也并沒有深仇大恨,一切糾紛不過是源于我對寧世子出手罷了。我就沒明白,我跟他打架關你屁事,你非要來摻合一腳。你打我,我哥打你,那也是因為你多管閑事。若是你就此收手,或許還能有太平日子過,可我沒想到你竟然耿耿于懷的想對付我。你說我該說你啥好呢?”
走過去,她在朝陽公主臉上拍了拍,對上朝陽公主仇恨的雙眼,眸光突然冷了下來,“弄死你之前,我要讓你知道,不是我沈千姿要同你為敵,是你自己跟我過不去。我沒那麽大的能耐去感化你,我也不相信給你機會你從此就會放過我。所以今日我沈千姿必定要讓你死!”
這天,早晚都會變的!若是能為将來換來太平,她不介意手染鮮血!
就算今日她放過別人,別人也不會對她感恩戴德,因為從對方的眼中,她已經知道留她不得!
“你……”許是感覺到沈千姿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意,朝陽公主臉上這才顯出一絲驚慌不安的神色。
“二、二王兄……”捂着胸口,她試圖掙紮起來,并朝月欽城看去,眼中帶着一絲求饒。
看着她頃刻間的變化,月欽城半眯着眼,眸底除了一片冷冽的寒芒外,并無其他情緒,“朝陽,在你對她動手時,可想過她是你的二王嫂?”
他冷漠的語氣沒有一絲同情,反而帶着一絲嘲諷,這讓朝陽臉色大變,整個身子忍不住往後挪,聲音又變得厲色起來,“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竟敢傷害本宮……來人……唔!”
沈千姿面色一冷,正欲出手,突然間,一道白光越過她,頃刻間刺入了朝陽的心口。
“欽城?”她猛然回頭,既震驚又複雜的看向身後。
說實話,剛剛朝陽公主向他求情的時候,她突然間生過一絲恻隐之心。可随着朝陽公主厲色的變化,她才覺得自己的恻隐之心是多麽的可笑。人家不過是假裝可憐罷了,她居然還想着要放過她。
可殺朝陽是她狠下心的主意,跟他無關。再殘忍,她也不希望他被冠上殺親的名聲……
月欽城抿成直線的薄唇輕啓,唇間冷冷的溢出三個字,“她該死!”
不管是出于何種因素考慮,朝陽都必須得死!
從她主動招惹他女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會有今日的下場。她的不知好歹,她的狹小胸襟,她的憤怒不甘,所有的一切都注定了她此刻的結果。
她今日不死,沈家堡所針對的就不是她一個人,而是隴南國所有的百姓。縱然有千姿在其中幫襯,但他賭不起。
這世上,不是只有她朝陽心懷不甘,沈家堡的人更是如此。
而在宜壽宮,此刻寧太後正勃然大怒,可任憑她如何發怒,把守在宜壽宮外的大內侍衛就是不讓她離開宜壽宮半步。
“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憑何攔下哀家?哀家要去見皇上!”被宮女攙扶着,寧太後氣急怒罵。
聽聞她最為疼愛的朝陽公主出事,她原本想趕去朝陽宮看看,可是還不等她走出宜壽宮,就被一群大內侍衛阻攔下來,還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勒令宜壽宮的任何人都不許離開半步,包括她在內。
如今禁令讓寧太後當即就怒了。
那是她的孫女出事,她怎麽能夠不去?
可不管她如何怒斥威脅,月凜派去的人都不予理睬,硬是把寧太後逼得差點抹脖子威脅人了。
而在中宮,皇後李氏同樣如此被禁足不得離開中宮半步,收到消息得知女兒惹了禍的她盡管沒有像寧太後那樣怒不可遏,但卻一直都痛哭不已。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月凜的做法,分明就是要她犧牲女兒顧全大局……
而在禦書房,月凜同樣不好過,甚至根本沒有勇氣前往朝陽宮。對寧太後和皇後下了禁足令之後,倍感窩囊無能的他帶着一身的傷痛和仇恨自覺地回避衆人。
是,他現在是可以趁此機會将沈潇殺而後快,可是殺了沈潇又起何作用?沈潇帶來的幾萬兵馬不是虛誇,是真真正正的對他隴南國虎視眈眈。這樣兵臨城下的威脅,他能如何?
他前一刻殺了沈潇,下一刻恐怕就是滅國之災。
兵權不在他手中,他沒那個能力去抗敵,就算淮陽王願意出手,怕也是站在沈潇那一邊。到時候,他該如何?
癱軟的靠在龍椅上,月凜滿心的痛恨,可是卻不知道最終該痛恨誰。此刻的他,即便是威風凜凜的龍袍,卻也擋不住他消沉頹敗的氣息,龍顏布滿傷痛,沒有了平日的威嚴,倒是生出了幾分滄桑無奈的感覺。
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他就不該聽從母後的唆使,不去打兵權的主意、不去對付淮陽王,或許今日的淮陽王還會把他當父皇……
這些年,他到底在計較什麽?他居然為了不甘心兵權落入自己兒子手中而同兒子較勁、為敵……
……
從朝陽宮出來,沈潇走在最前方,後面緊跟着四大黑衣護衛,月欽城牽着沈千姿走在最後,沒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六人徑直朝宮門的方向離開,一路高挂的宮燈,照耀着幾人的步伐,拉出一道道冷漠的長影。
宮門大開,一路并未有任何人出來阻攔他們。
“爹,我想同欽城單獨待一會兒,你先會泗水閣吧。”上馬車前,沈千姿突然朝沈潇說道。她看得出來月欽城心情不好,別說他心情沉重了,就是她心裏也不舒服。
誰說殺人解氣的?唉,一頭亂,她自己都理不清楚。
“上來!”沈潇先入馬車坐定,聽到她的話,只給了一聲嚴肅的命令。
沈千姿本來不想的,但月欽城突然将她給抱了上去,随後兩人在沈潇對面坐了下來。
馬車朝泗水閣的方向駛去。
路上,沈潇先是閉着眼假寐,誰也不理睬,但在半路,他突然睜開眼,面無表情的朝月欽城問道:“欽城,可是怪老夫?”
“并無。”月欽城低沉的應聲。
犀利的目光在他沉冷的面容上掃了一眼,沈潇看向別處,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皇祖父是個英明之人,可惜他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過早退位。他若還在世,隴南國不會如此敗落不堪。”
月欽城緊抿着薄唇不發一言。是,他說的都是事實,若不是父皇自私貪婪,隴南國不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