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琴流光
黑暗如織。
胡歌茫然地望向四周,可他什麽也看不見,漫無邊際的黑暗就像一個巨大的繭,纏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說過天涯海角都要跟随在那個人身旁,可他連生死都放下了,為什麽那個人不在了呢?
他在哪?
那個人在哪裏?
胡歌伸着雙手摸索着四周,黑霧中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可怕,只有黑暗和死寂,他就像是同時失去了聽覺與視覺,失去了世界的一部分。
直到胡歌摸到一片溫熱的液體,他放在鼻尖一嗅,血液新鮮與凝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他顫抖着繼續摸索着,他的手指終于摸到了一片潮濕的衣角。
而那片衣角的主人無聲無息,就好像已經不在這世上。
他心中無邊的恐慌甚嚣塵上。
“師尊!師尊!你在哪裏?白子畫,你到底怎麽了!”
胡歌顫抖着扶起白子畫,一下子緊緊地抱住白子畫,用一種小心翼翼又恍如飛蛾撲火般的勇氣,狠狠地将那個仙人禁锢在自己的懷裏。
“哎,哭什麽?還不放開為師。”白子畫吃力地張開雙眼,他同樣什麽也看不見,只是就算他什麽也看不到,依舊能想象到青年會是怎麽樣的傷心,會哭吧。眼眶紅紅的,帶着些濕意,嘴角會微微抿緊,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他的傷心就不會被人察覺。
白子畫覺得他對這樣的胡歌有說不出來的心疼,極力想要保持的某種界限轟然坍塌。
長留上仙常年冰冷的手輕輕撫過胡歌的發頂,肌膚相觸間的一瞬間溫度像是一個開關,青年像是被安撫的巨獸,乖順地伏在白衣勝雪的仙人身前,虔誠又溫柔。
“你放心,這黑霧有些古怪,清空了這一方天地的靈力罷了,我修為被禁,有些不适應,休息一會就好。”
“白子畫,我剛剛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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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以後不要再受傷了。”
“恩。”
“不要試探我。”
“恩。”
“想知道什麽就問我,我不會欺騙你的。”胡歌仰起臉,哪怕他知道白子畫此時什麽也看不到,還是滿臉笑容道。
“那天喝醉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和你生生世世。”
聲音溫柔,在黑暗中依舊溫暖如光。
“我知道。”你是我的生死劫,我怎麽不知道?
“呵,白子畫這是答應了,你若答應,無論日後如何,永生永世都沒有反悔的可能。”
“好,不會反悔。”
師傅曾說遇上生死劫必殺之,我雖然不懼,但是終歸入了這劫中,将自己的生死至于度外。
天下蒼生依舊是我的責任,只是盡人事随天命。
妖神出世若是必然,吾輩修道者何惜一死。
天道昭昭,因果輪回,千年前種下的因果總是需要了結的。
胡歌呵呵傻笑了起來,抱着修為落差太大,有些虛弱的白子畫,在一片荒蕪的黑暗中,就像懷揣着從天而降的珍寶。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也不管這外面滄水之上,因為這兩人的失蹤興起的驚濤駭浪。
黑霧吞了兩個人之後,便像吃飽了一般收縮至幾丈大小,任是衆人如何驅使風浪勁波,巋然不動,若是刺激大了,破煞陣一番變化将衆人的招數吞個幹淨,又是那般黑霧缭繞,殺氣騰騰的樣子。
被救出的衆人也紛紛醒了過來,只是虛弱得很,被各自送回了門派修養,摩嚴一醒來,得知白子畫入了兇陣,也不顧自己的修為沒有恢複,拖着病體半路折回,硬是要守在滄水之上。
“子畫沒有出來我就不走,這長留可以沒有摩嚴,沒有笙蕭默,卻不能沒有白子畫。”
知道師兄的堅持,笙蕭默也不再勸說:“師兄放心,我會守好長留等你們回來。”
笙蕭默只能回到長留為師兄們守好家門。
霓千丈聽聞白子畫困于兇陣,一陣激動,終于我蓬萊的機會到了。
滄水之上尋而不見的妖界聯盟終于出現在世人面前。
人間,仙界,妖界,魔界,各個小世界的洞天福地,不斷出現陌生的勢力,強勢地釘在各界,站穩腳跟後迅速擴張,他們像是不知疼痛的妖人,燃燒生命一般,熾烈又狂暴地犁過一界又一界。
而他們都在同一時間自稱自己為妖界聯盟。
一時間,六界惶惶。
殺阡陌號稱妖魔之王,是妖界與魔界兩界主人,但實際上,在很多很多年前,妖界還有一個主人,他誕生于妖界深處,出世之時一股強大的妖氣沖出妖界,衆生戰栗,永遠處于白晝的神界也第一次迎來了它的黑夜。
他出世之時就是黑暗降臨六界之時,第一次整個六界為之戰栗,滅世之劫的氣息讓六界搖搖欲墜。
其後,妖神行走于世間的千年,是整個六界最黑暗的千年。
而神界衆神為了穩固六界,付出巨大的代價,湊齊十二件神器封印妖神,六界因此安定。
然而,大道有情,始終留下了一線生機,每千年妖神就會因為各種原因出世,每次妖神出世之時,妖界擁護他的妖族們就會千方百計湊齊神器,破開封印救出他們的神,哪怕一次次被鎮壓,他們始終沒有放棄。
直到萬年前,妖神最忠心的四大妖聖被當時最強大的仙人,以自身為鎮封于四方,他們的下屬被屠戮,自此,妖界衰敗,妖界聯盟消失。
而此時,他們回來了,與仙界存在夙仇的妖族聯盟回來了,作為仙界衆人如何不慌?
各派紛紛戒備起來,哪怕他們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有些措手不及。
沉浮珠,不歸硯,谪仙傘······神光柔和的六件神器安靜躺在架子上,歐陽少恭像是浏覽着随意收藏品一般,一一把玩。
他的眼中只有淡淡的欣賞,直到一個略熟悉的身影躍進了房間,奉上他手中的那把琴。
站在一旁的少年面無表情,無知無覺猶如傀儡一般地看着這一切,他的波動只因為杏色衣衫的青年。
少年是歐陽少恭經過莽荒時救下的,本來是為了尋找一些東西,卻不知道措不及防在一處荒坡,看到這個少年。
他遇到他時,他被一群人壓在地上打,惡語謾罵中一身狼狽的少年一雙眼睛依舊清澈純淨,無恨無傷。
這樣倔強又純淨的靈魂真是令人心動啊。
天界的太子長琴需要畏懼什麽,對于感興趣的事情自然去做就是,他已經在這世間掙紮千萬年了,有什麽是他不敢去做的呢?
于是他救下了這個少年,用了一些代價,在這世上總是需要有一些東西是屬于他的。
歐陽少恭從少年手中接過流光琴,随手在琴弦上撥弄幾下,眼中閃過懷念,“原來是故友啊,只是,時間浩渺無情,就連你也靈識消散快要崩潰了嗎?”
一道透出溫暖的仙靈之力被注入了流光琴中,原本神威赫赫的流光琴一時就像睡醒了一般,多了幾分輕靈之氣。
一道微弱的嘆氣響了起來。
“兄長還是這般風姿綽約,不可方物。”
“凰來,我們卻是許久未見了。”
上古火神祝融柘木為琴,得鳳來、凰來、鸾來三琴,其中祝融最喜歡鳳來琴,求上神女娲為鳳來琴啓靈,琴靈化神,就是太子長琴,以四十三弦鳳來琴為武器,為神界戰争四方,是為天界的戰神。
一時間,神界無人不知戰神太子長琴。
然而其餘兩琴同樣化形成功,其中之一便是凰來琴,流光。
像是聽到歐陽少恭的話,流光琴閃過一陣白光,一個略顯虛無的人形緩緩成形,最終形成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長發高束,白緞光滑如玉在墨色的發上清晰分明,這個少年渾身都透露出一種幹淨純粹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瘋了,一天刷了整個杭州的副本面試,嘤嘤嘤,老夫只想找個地方種花養老加等死為什麽就這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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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太子,“喲,你是我的。”
某沉默少年,“恩。”
某太子,“所以我說什麽你都要聽,我說搶劍就搶劍,我說偷人就偷人,都要聽我的。”
某沉默少年,“恩。”
某太子,“哼╭(╯^╰)╮,只會說恩,一聽就是敷衍,你就是騙我的。”
某沉默少年垂下眼看了一眼某太子,一把将人公主抱起來,“阿光說最近只漲了一個收藏,所以我只有一個字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