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藥品

賀山河小心地低下頭湊近傷口,對着傷口呼了呼,乖巧得像一只小奶貓。

溫熱的氣灑在唐無恙的皮膚上,有點癢癢的。

“哥哥,答應我,以後不那麽做了好不好?嗯?”

唐無恙小聲說,語氣裏帶了些安撫的意味,溫柔得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尾音勾起,又藏了點嬌氣。

吓一吓就好了,不能将這小木頭樁逼太緊。

賀山河不語,過了幾秒才憋出一句回避問題的話語:“主人的生命排在第一位。”

“那如果我不需要你保護呢?”

“……”

賀山河的心沉了一下,他将苦澀一口咽下,閉了閉眼說:“這是奴的責任。主人若是不需要,就将奴丢棄了吧。”

唐無恙:“!!”

他将賀山河摟得緊了點,整個蟲幾乎與他相緊貼,故意帶了點玩笑的語氣問:“哥哥怎麽會那麽想?”

他不等賀山河回答,又在對方耳邊委委屈屈道:“我只是想要哥哥陪着我而已。就連這點,哥哥也不肯嗎?”

賀山河微微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雄蟲少年。

九年的訓練似乎一點也沒成效,各種條條框框規範回答、讨主人喜歡的套路、求饒的方法,到了雄蟲少年面前,全都被颠覆。

雌奴難道不就是該為了主人獻出生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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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山河看不懂。

如果僅僅是為了有蟲陪伴,以雄蟲少年的條件,随便去街上找了個蟲跟對方說明意願,恐怕對方都會受寵若驚欣喜地答應吧。

怎麽會……輪到他呢?

如此殘破不堪的雌奴,又怎麽配得上讓小雄蟲這樣對自己呢?

“哥哥怎麽不應我?”

這小沒良心的不會真的心裏一點都沒他吧??

唐無恙眯了眯眼,透露出些許危險的氣息。

賀山河看不到身後的情景,只能感覺到本來環抱着自己的溫暖慢慢離開了自己,他本能想挽留,伸出手指勾住對方的衣角,但理智又将沖動壓下。

于是他只是微微擡了擡手,任由布料擦過指尖,又放下了。

卻沒想小動作剛好被唐無恙抓了個正着。

手縮回到一半,被強硬地抓住了。

溫軟的什麽觸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一觸即離。

賀山河扭頭回望,發現自己的指尖與雄蟲少年的唇離得很近。對方的唇微張着,淺粉色的唇瓣比鮮花還要嬌豔。

那是一個吻。

賀山河後知後覺地察覺到。

“哥哥怎麽口是心非呀?”

……

夜晚。

“唔。”賀山河悶哼一聲,從夢中驚醒。

他全身縮成一團,冷汗浸濕了衣服,傷口遇水有點刺痛,不過這點小疼痛與快将精神撕裂的夢境相比不值一提。

他不敢再睡下去了。

他以為他逃離了雌奴訓練所後,之前的噩夢會被慢慢洗去,卻沒想到夢魇如故意要将他白日的溫暖壓下去一般,反撲地更加兇猛了。

賀山河撐起身,他猶豫片刻,将身上沒穿多少時候的睡衣脫下,從房間角落的地上随便拽了件舊的衣服,套在身上了。

衣服應該是之前他出去威脅杜尋江時穿的那件,布料由于被血液結住了而變得有些硬了,上面還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這被血液染色的面積來看,這件衣服鐵定是報廢了。

不過,于現在的賀山河來說,卻正合适。

當身體上的痛苦到達一定程度時,就能壓制住精神上的痛苦了。

賀山河推開門,雄蟲少年雖給他留了拖鞋,他卻沒有穿,而是赤着腳直接踩在地面上,絨絨的地毯将他的腳步聲吞沒。

他沿着走廊向前,不敢開燈,于是僅靠微弱的月光照明。

他站在厚重的木門面前,垂了垂眸,連按了四下一。

【密碼錯誤】

賀山河:“……”

他又試了一次。

【密碼錯誤】

【提示:請勿未經雄蟲允許動用某些不正當手段對其他雌待/雌奴下手】

密碼鎖把他當成某些被嫉妒遮了眼的雌蟲了。

賀山河不敢再亂碰密碼鎖了,怕第三次密碼錯誤會引發什麽警報,驚醒沉睡中的小雄蟲。

他盯着那個密碼鎖,注視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賀山河踩在自己的影子上向前走,目光卻停留在了不遠處一扇開了條縫的門上。

他來時一心只想着去懲罰室,并未注意到走廊上其他房間,此刻沒了之前的目标,從門縫裏溢出的光亮便是格外的顯眼了。

賀山河沒敢直接開門,他将身體緊貼在牆上,目光鑽入縫隙中。

是個……藥房?

賀山河想到了些什麽,他小心地将門的縫隙推開得更大了些,走進了房間,有目标性地在一排排架子間尋找着。

架子上擺滿了藥物。

雄蟲的體制嬌貴,雖說有修複液,但任何一種藥物都不可能是萬能的,于是雄蟲的家中一般依舊會備上各種藥品,以防萬一。

“Ns-023。”他用氣音小聲默念道,目光不停地掃過一排排架子。

夢魇所帶來的副作用依舊如一根攪拌棒一般将他的腦子弄得生疼。

“找到了。”

賀山河揉了揉眉頭,呼了一口氣,确保自己不會因疼痛而手抖打翻藥劑後,才伸手取下。

液體注入針管後,由針尖流入身體。

煩躁被安撫了下來,思維減緩,困意一點點湧上來了,賀山河趁着藥效還未完全發作,咬住唇,快速收拾好注射器與藥物包裝的殘骸,離開房間。

門被關閉。

“滴”,自動鎖上了。

聲音雖小,但在一片寧靜中格外突兀。

賀山河回到自己的房間。

面上一片平靜。

……

唐無恙醒來時,時間還早,他暫時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想再躺一會兒,于是整個蟲趴在床上,伸手将床頭櫃上的通訊器夠了過來。

兩條消息提醒在屏幕上顯示出來。

唐無恙揉了揉眼睛,點開消息。

唐無恙:“……!!”

瞬間清醒。

這個小木頭樁!

唐無恙皺眉,又眯眼休息了幾秒鐘後,快速翻身起來,直接穿着睡衣就離開了房間。

他将洗漱什麽抛在腦後,頂着一頭淩亂的小卷毛,徑直朝賀山河的房間方向走去。

唐無恙輕手輕腳打開房門,就看到賀山河整個蟲埋在被窩裏,睡得十分香甜。

這跟他想象的畫面不太一樣。唐無恙再次打開通訊器确認了一下那兩條消息。

他眯了眯眼。

唐無恙故意将腳步放重了些,走到賀山河的床邊,将對方身上的被子扒拉下來了一點。

底下的衣服一片血紅,但血腥味卻并不濃重,看上去應該是好幾天前所留下的血跡了。

啧,原來是個預謀好了要幹壞事,但卻可惜沒成功的小朋友。

穿着這一身衣服都能直接入睡,也到真不怕被蟲發現。

對方看上去睡得真的很熟,就連唐無恙刻意制造出的動靜都沒能将賀山河吵醒。

大概,真的是累了吧。

唐無恙本打算早上出門去買點甜點哄一哄自家小漂亮的。

但沒想到一早上就看到了那消息,于是趕緊到對方房間裏來看看,怕對方一個蟲大晚上的出了什麽事。

唐無恙站在床邊歪頭想了想,勾起嘴角,悄悄靠近賀山河,将對方的被子又掀開了點,自己鑽了進去,蹭進了賀山河的懷中。

也不亂動,就老老實實地貼在對方的胸口上躺着,聽對方的心跳平穩地跳動。

他盯着賀山河的睡顏,将對方的一小撮頭發捏在手裏把玩。

這小木頭樁,若是平時也有睡覺時那麽乖就好了。

過了會兒,賀山河的睫毛微顫,唐無恙就有些壞心眼地輕咬了一下對方的鼻尖。

“賀哥哥。”他喊道,聲音中帶了些許剛起床時的小奶音。

唐無恙看着對方緩緩睜開了眼,藍色的眸子中蒙着一層水霧還帶了點懵,然後又詫異地睜大了雙眼。

“……早上好,我的主人。”

賀山河愣了一會兒,說道。

“賀哥哥,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呀?”

賀山河整個蟲僵了一下,他悄悄将手臂挪了挪,把有針孔的那一面壓在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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