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逸遠的故事
玫瑰山莊是位于玫瑰小鎮的後面,是一片大的莊園,裏面種滿了玫瑰。午後的斜陽斜斜的照在玫瑰上,給火紅色的玫瑰染上了一層金黃,看着格外的讓人舒服。那些花兒盡情的綻放,舒展着自己美麗的腰肢,每一朵,都開的熱烈而芬芳,它們昂着頭,像是等待憐惜的人來采摘。
李浣卿被這一片的花海所迷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這麽大的花海,微風襲來,帶來了一陣的芬芳,她多想就沉浸在這片花海裏,什麽都不想,只想這麽呆着,有風陪着。而她這一生何嘗不是一朵花。
幕風煙也被眼前的花海所迷住,一波一波的視覺視覺效應和一波一波的嗅覺效應讓幕風煙迷醉。這裏真的很美。他淡然的笑意染上一抹嫣紅,看的南逸遠心花怒放,他喜歡這裏,比想象中還要喜歡。只要風喜歡就好。看來,還真是來對了地方。
南逸遠并沒有李浣卿和幕風煙那般的着迷于玫瑰花海,他在意的永遠都是幕風煙的情緒波動,他喜歡,他便喜歡,他笑了,他也會跟着笑。從前,蘇醉悠為幕風煙搭造了一個與世無争的平淡日子,那麽,如今換他為幕風煙造一個美輪美奂的世界,這個世界裏,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去欺負他,他的笑,将是他這輩子的陽光,而他則會像一株向日葵般一直随着他轉。
回到客棧的一行人還未從下午的視覺效應中緩和出來,南逸遠便沒有帶他們再出去,吃過晚飯便各自回房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看晨初的玫瑰莊園。南逸遠輾轉反側也還是睡不着,便起身出門,在樓下遇到了李浣卿,南逸遠有些驚訝于李浣卿會出現在那裏,她不是早早的就睡下了嗎?
“卿姐姐,你怎麽還沒有睡?”南逸遠走向李浣卿,問道。
“逸遠,你跟卿姐姐說實話,你是不是也喜歡上風了?”李浣卿看着眼前這個有着少年般面孔的男子,終于将內心的疑問問了出來,當說到喜歡二字的時候,竟有些艱澀。
“喜歡嗎?或許那不叫喜歡,應該是種叫*的東西吧。”南逸遠沒有看李浣卿,而是仰起頭來看天上的月亮。夜黑的像人烏黑的發緞,只有一個寂寞的月亮和幾顆星星,看着倒有些寂寥的感覺。南逸遠狀似不經心的說,唇角一直上揚。
李浣卿的內心很複雜,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的猜測不對,像逸遠這樣的孩子怎麽會喜歡風,而且在風出現生命危險的時候,逸遠并沒有像悠那樣着急,可是今天看到逸遠對那塊玉的反應她才覺得或許逸遠也喜歡風。
“卿姐姐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月光下的南逸遠一臉的天真,麋鹿般的眼睛眨呀眨,裏面卻有一絲的溫暖和認真。
“嗯。”李浣卿想,或許,此刻的她,需要傾聽眼前的男子與風的故事。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是小孩子,一直住在家裏,從未踏出過家門,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是一張白紙,家裏只有老爹和姨娘們,老爹沒空管我,只是陪着姨娘們玩,我就躲在書房裏看書或者去山上冒險,那時候我總是一個人,覺得孤單,但也自在。後來,風和澈來了。他們像龍卷風一樣襲擊了我的大腦,他們告訴我很多很多的事情,其實大都是澈在說,他一直都是個鋒芒外露的人,有什麽說什麽,不像風,他一直很沉默的呆在澈的身邊,只是配合着微笑,他的笑很淡,很從容,像是天上的雲朵那樣,我并不知道怎麽去形容,總之我被他迷惑了,我當時還那麽小呢,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說到這裏,南逸遠看着李浣卿笑了笑,那笑容很柔和,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于是我在他身邊特別的乖,特別的懂事,因為我想看到他笑,像對澈那樣對我笑,他待我很好,很喜歡我,我便很高興,要求他的客房安排在我房間的隔壁,這樣,如果我晚上睡不着的時候便可以去找他聊天了。我總是央求他給我講江湖上的事,其實他并不善于講一些事情,他總說他講的不好,沒有澈講得好,要是想聽,可以讓澈講,其實他哪裏知道,我只是想待在他身邊聽他說話而已。我已經孤單好久了,我想有個人能陪我說話。”說到這裏,南逸遠的臉上有着淡淡的憂傷。
“我怕打雷,因為聽老爹說,娘親是在一個雨夜将我生下的,之後便撒手人寰了,老爹也開始娶姨娘,一個,兩個,直到後來我也不知道多少個,我心裏一直覺得老爹是愛着娘親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相信,只是我們南家愛人的方式不一樣罷了。每次打雷的時候,我都會睡不着覺,會渾身出冷汗。可是,你知道嗎卿姐姐,風在的那段時間,我真的很希望打雷,雖然雨夜後的幾天我都會生病,可是我真的很盼望打雷,因為,我可以去找風,我可以躲在他的懷抱裏,這樣我就不會怕了。可能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心聲,在風來到我家的幾天後,下起了大雨,雷聲很大。我毫不猶豫的去敲風的房門。那時候,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風看到我只穿着單衣站在門外瑟瑟發抖便讓我進門,我當時的眼神一定是渙散的,因為我竟看不清風的表情,我只知道風把安置在他躺過床上,上面還有他的味道和溫度,我一直叫着抱着我抱着我,于是那夜,風就那麽的抱着我,直到不再打雷,不再下雨。我們靠的很近,近到我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
“卿姐姐,你會相信嗎,剛開始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我就知道風是喜歡澈的,但我一點也不生氣,也不嫉妒,原因其實很可笑,我要慢慢長大,要能夠與澈抗衡的時候,我便将風奪回來,所以我要不露聲色,可是,澈畢竟是不愛風的,或許他愛,只是這愛太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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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遠?”李浣卿輕聲道。
“其實我也知道卿姐姐也是愛風的,你把風照顧的那麽好,可是,卿姐姐,我也想要風,我也想照顧他,但我們又不是情敵,我也知道你疑惑的事。你是不是想知道,既然我那麽的愛風,為什麽風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候我還是那麽的淡然是不是?其實我知道蘇醉悠會拼死的去找解藥,可即便他找不回來,風也不會死,因為我可以救他,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可是我是多麽的自私,我不想死,我還想留着命去愛風,我還想看着他笑,但如果真的是只能有一個人活着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風,如果他身體裏流着的是我的血,那我就能永遠和風在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李浣卿恍然大悟。
“看到風狼狽的那一幕,我也恨蘇醉悠,我當時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可是我不能傷害他,不僅因為風,還有澈,澈是我最好的朋友,還曾經救過我,我不可以殺了他的兒子,所以,我可以忍,只是不願看到風那個樣子;。”
“好了,故事講完了。卿姐姐,該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看玫瑰呢。”南逸遠說完伸了伸懶腰,便回去了,只剩下李浣卿一個人在消化剛才南逸遠的話。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認真,很柔和,一點都不像他平日裏模樣,他一直在掩藏真正的自己,以一種很诙諧的面目去面對所有人。
第二十七玫瑰山莊
清晨的玫瑰小鎮格外的清爽,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每個人都忙碌着,幕風煙一行人也不例外,他們起的很早,便直接到了玫瑰山莊,在附近的涼亭裏要了當地的名吃“玫瑰餅”配上“玫瑰茶”賞着早晨的玫瑰莊園,別有一番味道。
所謂的玫瑰餅是用玫瑰花瓣的花汁和面粉、豆面和成的,上面在撒上一些黑芝麻,吃着既營養美味,又有着玫瑰花的味道。早晨的玫瑰莊園有些霧蒙蒙的,到給這片花海蒙上了一層神秘感。此時的他們一邊吃着玫瑰餅,一邊賞着花,很是惬意。南逸遠也變回之前的自己,不再是昨晚上的那個小男孩。李浣卿淺然微笑,或許,這樣對逸遠也不錯。
吃完早點,他們便趨向玫瑰莊園,玫瑰上的露珠還沒完全的消失,很多農婦都拿着小瓶子采集玫瑰上的露珠,聽說,這些露珠制成的玫瑰露都是要進貢到皇宮的。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模樣。慕風煙揚起一抹會心的笑,這樣安詳的早晨很久沒有享受的到了。他的手觸及一朵玫瑰,上面殘留的露珠沾了他的手,涼涼的,他竟一下子發愣了。身後的南逸遠開口說道“這裏的老人說,這是情人的眼淚,涼涼的,滲到心靈深處。”“我到那邊去看看。”李浣卿輕柔的說。他們或許應該好好聊聊。
南逸遠轉身,無聲的跟李浣卿說了聲謝謝。他真的謝謝她,謝謝她把風照顧的這麽好,謝謝她這麽善解人意,謝謝她什麽也沒跟風說。
李浣卿走遠之後,南逸遠用手将幕風煙手上的露珠拭掉,然後頭抵在幕風煙的肩膀上說“風,你喜歡這裏嗎?”
慕風煙并未覺得有什麽不适,他一直把南逸遠當成弟弟看待,便淡然地說“這裏很美,也很安逸,當然喜歡了。”慕風煙的眼神開始看向遠方,迷離。
“那,以後咱們就不來這裏了。”南逸遠将幕風煙的身子轉過來,對着幕風煙說道,眼神很嚴肅。
“為什麽呢?”慕風煙失笑,逸遠這個孩子總有些人們捉摸不透的想法。南逸遠嘴巴緊閉什麽也不說,心裏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風,我要慢慢的,像爬山虎一樣攀附在你的心上,直到不漏一絲縫隙,而且他們明天就得出發離開玫瑰小鎮了,蘇醉悠已經找到這裏來了。
遠處的李浣卿看着這一片的花海,心裏的酸楚足夠可以澆灌所有的玫瑰花。她的情感去向到底是怎麽樣的,在東籬居的時候,有蘇藍澈,有蘇醉悠,一出東籬居,又多了個南逸遠,是她自己一再的謙讓還是不得不謙讓,風的心裏,他們比她還重要,是僅僅在身邊便可以安然的嗎?為什麽自己還記得,在比武大會的時候,風對自己說要娶自己的事,為什麽在風被悠那樣之後心裏的憤怒無處可發的事,為什麽在聽到逸遠說起他們的事的時候會覺得難過,風,我真的不再是原來的浣卿了嗎?我的心裏,為什麽有那麽多的不甘、酸澀呢?到底要怎麽樣呢?
這遍山的玫瑰啊,你們又是等着誰來采摘,誰來憐惜,還是只是人們賺錢養家的工具,所以即便開的再嬌豔,再芬芳,也還是無人問津,你們覺得自己可悲嗎?我呢,可悲嗎?
“怎麽了浣卿?”不知道什麽時候,幕風煙來到李浣卿的身邊,問道。“嗯?”李浣卿仰頭看到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他就這麽的近在咫尺,可是卻仿佛遠在天涯。“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呢?”慕風煙看着這一片花海說道,“你已經很久不曾這個樣子了。”轉過頭,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還是那麽的美,那麽的靜雅淑惠。“沒什麽,我只是在想,這幾年沒有回過家,不知道家裏變成什麽樣子了?父親是否安好”“是我大意,不該貪圖途中美景,應該盡快的趕到李府才是。”慕風煙有些羞赧,他确實沒想到這點。“沒事,反正是要回去的,不在乎多去幾個地方。”李浣卿一臉溫婉賢淑的樣子,她總是這麽的善解人意。“我們明天就啓程回李府吧,反正該看的也都看了。”慕風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