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給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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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栩極度厭惡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甩去手上的血。

他削薄性_感的唇微抿着,渾身透着冷冽攝人的不悅氣息,就好像碰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

“你沒事吧?”蘇懷反應過來,連忙去看替自己擋了一擊的尾巴,那裏還在流血。

塗栩放開蘇懷,收回尾巴,對尾巴上的傷口他看都沒多看一眼。

他回到沙發坐下,竟繼續吃起他的章魚小丸子。

“為什麽?”蘇懷問。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塗栩好像也不是那麽壞。

雖然他一直很兇,還一直嚷嚷着要殺人,要把所有人都殺掉,但他卻一直只是嘴上說說。

至少目前為止,蘇懷就沒看見他殺過人。

到現在為止,塗栩唯一殺的就只有剛剛那只黑衣妖怪,且那還是對方先動的手。

打賭的事情也是,明明就是他贏了,塗栩卻沒提過要他應驗賭約。

蘇懷是一直祈禱他能忘掉,但這種事顯然不可能說忘就忘,肯定只是塗栩沒提而已。

想到這些,蘇懷心情複雜。

蘇懷放下懷裏抱着的小狐貍,從背包中拿了符咒,把地上的屍體處理掉。

妖怪死掉後妖氣會散掉,如果不處理,會引來不少其它東西哄搶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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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因為妖氣發散的原因,導致附近的住戶受影響,嚴重的甚至會死。

處理完這些,驚魂未定的蘇懷猶豫一瞬,鼓起勇氣站到了沙發前。

“你尾巴給我看看。”

塗栩擡眸看了他一眼,注意力依舊在那章魚小丸子上,他好像真的很喜歡。

蘇懷在沙發前蹲下,他撥弄面前的大尾巴,尋找傷口。

塗栩尾巴雪白,傷口非常好找,因為那裏還在往外溢血,流出來的血把毛發都染紅一片。

傷口不算太大,但非常深,看着觸目驚心。

蘇懷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挑開傷口附近的毛發,他指尖才碰到,塗栩就突然把尾巴收了回去。

“不用你多事,那種傷,馬上就會好。”塗栩尾巴曲起,傷口如同之前他臉上的傷一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沒片刻時間,傷口就徹底不見。

甚至就連他毛上的血,也一并不見,尾巴又變回之前雪白無暇的模樣。

看着那一幕,蘇懷扁扁嘴,不愧是妖怪。

換成是他的話,肯定早就已經痛得嗷嗷叫了。

蘇懷收起符咒,剛剛準備把自己的好心也收起來,他眼前就一紅。

塗栩剛剛才愈合的傷口,竟然又原樣裂開來。

血再次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他的尾巴,比之前還多,甚至都滴落到沙發上。

“怎麽會這樣?”蘇懷驚訝。

塗栩蹙眉,心情糟糕。

如果是以前,這種傷他甚至根本不用管,就會馬上愈合。

他又想起剛剛那妖怪說的話,如今這裏已經不是他的地盤,早已經時過境遷,他也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他。

“難道是因為封印?”蘇懷猜測。

塗栩尾巴收起,在沙發上蜷成毛茸茸一團。

塗栩表現得無事,卻莫名的讓人有種心疼的感覺,就好像把傷口藏起來不願意讓人發現的野獸。

見他這樣,蘇懷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

妖怪以妖力強弱區分,妖力強大的妖怪自愈能力也強,但塗栩之前被封印了幾百年,妖力早已經消磨的差不多。

想要恢複當初的強大,恐怕沒那麽容易。

猜到這些,蘇懷一時間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受。

塗栩虛弱,除妖天師就有機會。但也因為這個,塗栩因為他受的傷才一直好不了。

蘇懷深吸氣,在沙發上擠開一個角落,坐下。

他扒開蜷曲成一團的尾巴,尋找傷口,要給塗栩療傷。

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塗栩為他受了傷,他就替他治療。

塗栩是妖怪,等他好了,他就抓住他,然後封印!

“你幹什麽?很煩耶,走開。”塗栩尾巴動了起來,又蜷曲成一個毛團子,不給看傷口。

塗栩嘴上臉上都兇巴巴的,尾巴卻沒什麽力道。

他的尾巴連需數人環抱的大樹都能瞬間劈斷,這會兒卻被蘇懷輕易按住。

“不治療會一直流血。”蘇懷扒住尾巴尖兒不放手,眼神堅定。

“給我放手。”塗栩深邃的眸劃過一抹幽光。

“你給我看完我就放。”蘇懷抱緊尾巴,不然他會愧疚的。

毛茸茸的尾巴尖兒扭了扭,毛毛都掃到了蘇懷臉上,癢癢的。

“啧。”塗栩咂舌,發出煩躁的聲音。

他尾巴卻沒動,沒把蘇懷甩出去砸在牆壁上,也沒把蘇懷捅個血窟窿。

它洩了勁,好像妥協了似的軟了下去。

蘇懷吐出一口氣,連忙去扒拉尾巴。

他找出傷口時,傷口已經因為塗栩亂動而裂開,流出更多的血,連沙發下面都是一片紅。

看着那場景,蘇懷不争氣地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身上都痛了起來。

他從小就受不了這些,光是看到就能難受半天。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他師父才總把他當作小孩,不願意讓他下山去歷練。

蘇懷強忍着想要躲避不看的沖動,去廚房打了水,小心的把傷口附近的毛發都挑開清洗。

做完這些,他拿了符咒,認真閉上眼,念起咒來。

因為他怕痛,所以只要有受傷或不舒服,他就會給自己來一張。就算他師兄師父都笑他,他也堅持。

久而久之,這也成了他用得最多最熟練的法術。

念完咒,符咒發出亮光,如微風拂過般飄動。

蘇懷放開它,控制着它飄向塗栩尾巴上的傷口。

靠近,符咒發揮作用,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光開始治愈傷口。

由妖怪造成的傷口,傷口表面附帶妖氣,想要治愈沒那麽容易。

蘇懷全神貫注,他身旁,兩只小狐貍一左一右地蹲坐着,它們學着蘇懷的模樣認認真真地看着那符咒,要幫忙。

察覺到尾巴上傳來的暖暖的觸感,塗栩側頭看去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三張幾乎一模一樣認認真真的臉,那全神貫注的模樣,讓塗栩不自覺地動了動尾巴。

身為妖怪,有着非凡自愈力的他,從來沒被人用那種眼神看過。

以前,就算比這更重的傷,圍在他身邊的其他小妖怪,也只會贊頌恭維他的勝跡。

至于那些傷口,塗栩習慣自己治愈,在沒人的時候。

“別動!”蘇懷頭也不擡的,一把按住不老實的尾巴。

塗栩僵了僵,放松下來。

大概過了五分鐘,尾巴上的傷口才總算止血痊愈。

蘇懷吐出一口氣,又檢查了一下,确定傷口已經痊愈,他才看向其它地方的血。

血半幹,都黏在了毛發上。

暗紅暗紅的,一撮一撮的,讓白白的毛發看着髒兮兮的。

蘇懷拿了毛巾,要幫忙清洗,那尾巴卻突然動了起來,它突然神展開。

它把蘇懷和兩只小狐貍推下沙發。

兩只小狐貍倒栽蔥,頭朝下跌到沙發下。蘇懷卻只是被推開。

它伸了伸,然後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重新放在沙發上。

蘇懷站穩再看去時,毛發上的血已經不見蹤影。雪白雪白的毛發服服帖帖的,都看不出來之前曾經受了傷。

“那走吧!”蘇懷拍拍手,強忍着上去摸一把的沖動,轉移注意力。

塗栩看了過去,眼中都是疑惑。

“上醫院啊!”蘇懷背上自己的小背包,怕塗栩這個‘古人’聽不懂,他特意解釋了一句,“就是醫館。”

“?”塗栩莫名。

蘇懷不是已經幫他治好了,去醫院幹嘛?

“要相信科學!”蘇懷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也不知道傷到骨頭沒有。”

他會治愈能看得見的傷口,但不會x光,萬一傷到骨頭就不好了。

走到門口,蘇懷停下,他回頭看向塗栩,一臉糾結猶豫。

“幹嘛?”塗栩還坐在沙發上沒動。

蘇懷遲疑,“你……該看獸醫吧?”

塗栩雖然沒有聽很懂,但也大概猜到什麽叫作獸醫。

他勾起嘴角,溫柔淺笑,語氣卻無比陰恻,“我看你是真的活膩了。”

是他看上去像個好人,還是他太溫柔,明明這小天師一開始怕他怕得要死,現在竟然都敢給他找茬了?!

“不治好留下隐患會很麻煩的。”蘇懷認真勸說。

“已經好了。”塗栩甩甩尾巴。

他扔掉手裏的竹簽,起身。

看看四周,他向着還空着的那間屋走去。

臨近門前,他回頭道:“我休息一會,你把垃圾收拾了。”

說話間,塗栩還厭惡地看了眼地上昏迷過去的王家井,那也屬于垃圾。

話說完,塗栩就進了屋。

他沒有選擇睡在床上,而是以尾巴為床,睡在了一旁的地上。

蘇懷從門縫偷看,确定塗栩睡着,他才回了沙發前。

蘇懷放下背包,看向桌上剩下的盒子。

聞到章魚小丸子的香味,他肚子立刻咕咕地叫起來,宣洩着自己的不滿,它餓了。

自從下山,蘇懷幾乎就沒吃過什麽東西,早就已經餓得手腳無力。

剛剛他又幫忙療傷用了法力,這會兒因為低血糖,他手都在抖。

蘇懷拿了袋子,收拾桌上的盒子,正忙着,清理盒子的手就是一重。

有一盒小丸子沒有開封,好好的單獨放在了一邊,帶着餘溫和淡淡香味。

蘇懷訝然,他回頭看了眼半關的卧室房門。

這是什麽?

他幫忙療傷,塗栩就給他留小丸子?

蘇懷連忙拿了竹簽,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吃了起來,他腮幫子都塞得鼓鼓的,活像只小倉鼠。

小丸子很好吃,好吃得他眼睛都眯了起來。

一邊吃,他還一邊回頭打量。他發現,塗栩好像真的沒有傳說中那麽壞。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小花花,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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