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離婚
祁遠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一百元的給小攤子的老板, 然後拿了一個攤子裏最可愛的娃娃,轉身遞給了溫語竹, 單薄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仿佛剛剛發信息來威脅她的不是同一個人。
溫語竹看着眼前的少年, 又看了眼他手上的娃娃, 沉吟半晌後, 伸出手接過, “祁遠, 我們談談。”
祁遠拿起放在一旁的鴨舌帽往頭上一蓋, 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聽見他語氣低沉道:“現在我不想談, 反正還有兩天我們就回去了, 到時候, 我們有一輩子可以談。”
祁遠怎麽想的溫語竹怎麽可能不清楚,她動了動嘴角,想說些什麽到了嘴邊又洩氣了。
祁遠視而不見,旁若無人的牽起了溫語竹的手, 摩挲了幾下道:“陪我吃晚飯, 我到現在都還沒吃。”
溫語竹本想掙紮的,但是一想到祁遠等會兒鬧起脾氣來她擔心招架不住,左右他指的飯館不用走幾步路,溫語竹也就順着他了,一進去,祁遠便拿着菜單坐在了溫語竹的身側, 然後笑着說:“寶貝,我已經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過兩天我們回了那裏,我們就去領證,我買了婚房,等我們領完證,我們就搬進去.......”
祁遠在說着,溫語竹卻在發着呆,她忽地想起和顧寒領證的那天,她心情不好,結婚證上,她連笑都沒笑,板着一張臉,領了證出來的時候,她其實看了一眼照片裏的顧寒,他笑得比往日都溫暖,像是漂泊半生的人終于找到了港灣,笑裏有光。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溫語竹沒有立刻拿出來看,而是和祁遠說了句上廁所之後便起身往廁所的方向走,頂着祁遠一路緊緊鎖着她背影的視線,她終于走到了廁所,門一關,她松了口氣,緩了一會兒打開了手機。
是顧寒的信息,很簡潔的一句話。
——【我到了酒會,你在家裏嗎,還是出去了?】
溫語竹在這幾天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做賊心虛,兩邊都要顧及,可她明明什麽都沒做錯,但是這些事情好像完全都是因為她而引起的,溫語竹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她靠着牆,回了顧寒的信息。
——【剛醒,現在在吃你做好的飯。】
溫語竹很慶幸剛剛出門前已經吃了他做好的飯菜,不然今晚回去肯定露餡。
顧寒的信息很快來了,他回了句【好,那我今晚早點回家,已經定了你愛吃的湯包,你如果也要出去,記得早點回家,和我報個平安。】
溫語竹心中隐隐覺得有些不安,她總覺得顧寒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不免又覺得是她自己想多了,顧寒現在都在酒會了,怎麽可能還會出現在這邊,将這些念頭揮散開,她假裝整理了一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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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遠還坐在原地,只是眉眼間的不耐卻出賣了他,直到看見溫語竹出現在視線內,他的眉眼才回了些溫度,旋即,在溫語竹一靠近的時候,他便牽起她的手,低聲道:“你知道麽,你剛剛那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又一次偷偷的走了。”
溫語竹坐回座位上,順口道:“怎麽,我要是又偷偷走了,你是不是要把這裏給掀了?”
祁遠乖巧一笑,道:“寶貝猜錯了,我怎麽會牽連無辜呢,我頂多就是現在去找顧寒,來個你死我活。”
又是這句話。
溫語竹忽然覺得很煩躁,她眉心微蹙,服務員上菜,她側開身子,順勢看了眼祁遠,語氣低低的,一點都沒了往日的和顏悅色,道:“你知道,你這樣真的很幼稚嗎?”
祁遠無所謂的歪歪頭,然後倏地靠近溫語竹的耳邊,像是情侶之間親密的咬耳朵,一字一句低低的道:“我幼稚不幼稚這都不是事,你若是實在不喜歡,那我便改。”
溫語竹沒有回他,而是默默的夾了一根菜心入口慢慢的咀嚼,她也不知道為何,總是想起顧寒,連吃根菜心都會把這個味道和剛出門時他熬的湯做的飯菜的味道做對比。
偏偏她就是能對比出來。
還是顧寒做的好吃,她吃了幾口就停下了筷子,沒多少胃口,更何況顧寒剛剛的短信讓她覺得有些玄乎,總覺得他好像直到了什麽,但是又怕是自己想多,總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溫語竹沒有在這個時候還在強迫自己給祁遠好臉色,她拿起包包,對着祁遠道:“我要回去了,好累。”
祁遠一聽,手中的飯放下,拿着車鑰匙道:“我送你。”
溫語竹蹙眉,“不要,祁遠,我們說好的,在我們回去之前,你都不可以露臉。”
溫語竹是真的生氣了,祁遠舔唇,半晌後吸了吸腮,将車鑰匙放回口袋裏,無奈道:“行,我已經買好了兩天後的機票,我帶你走,但是你要記住,別騙我。”
溫語竹低低的嗯了句,挎着包轉身便走了。
一直到回了家,溫語竹才得以喘息,她像是快要窒息的人,連續喝了好幾口冰水,沖過喉嚨的那一刻,她才感到有些舒服,像是靈魂回了軀殼,她癱在了沙發上望着天花板的水晶燈一直發呆。
這個呆發的有點久,連什麽時候,顧寒回來了她都沒有察覺。
男人穿着黑色的襯衫,手挽着西裝,領帶端正的系着,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他就站在沙發的另一頭眸光低垂的看着她,眼底的神情辨別不出情緒,低低的喊了她一句,“語竹.....”
溫語竹在睡夢中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眨巴了好幾下眼睛後,她才徹底的回神,她從沙發上起來,拿着手機看了眼,上面顯示時間為晚上九點四十分,她驚訝,“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顧寒喉結滾動,将西裝随手扔在了單人沙發上,然後順勢坐在了溫語竹躺着的那個沙發上,只是她的腿長,到了沙發尾巴,他只能沾着一點點位置坐着,但盡管如此,他也沒不悅,而是低聲道:“想你了,所以回來的早了點。”
溫語竹覺得顧寒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感,可能也是她睡得迷糊的原因,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她低聲道:“你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想我了?”
溫語竹只是随口的一句話,倒是顧寒聽見了,喉結滾動好幾下,沉吟半晌後,倏地道:“那你的意思是,現在你在我身邊我不用想你,除非哪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才可以想你,是不是?”
溫語竹的話裏根本沒有這層意思,她蹙眉,強迫自己擡起有些困倦的眼皮,無力道:“顧寒,你到底在說什麽?”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顧寒低低的呵笑了聲,“沒什麽,你當我喝醉了胡言亂語算了,語竹,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溫語竹察覺到了顧寒低沉的情緒,旋即,也沒有追問,順着他道:“你問。”
顧寒看着茶幾上的一束幹花出神,伸出手,修長的指尖微微松開了自己的領帶,第一個襯衫的扣子也随之解開,被封鎖住的尖尖的喉結頓時映入眼簾。
下一瞬,在溫語竹還沒回過神來的那一刻,顧寒的手臂就撐在她的兩側,将她牢牢地鎖在懷裏,她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抵在他地心口處,不解道:“顧寒?”
顧寒睨了她抵在他心口處的手一眼,旋即閉了閉眼,像是在做自我掙紮,沉吟半晌後,他依舊沒有睜開眼,喉結滾動,開了口問道:“我想知道,你有沒有離開我的打算?”
溫語竹心一下一下的往下沉,砰砰砰的跳,她想問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但是她不敢,她怕一個不小心,顧寒和祁遠兩邊都會崩潰掉,這樣一來,三個人都會受到傷害,或許還不止......
溫語竹許久沒回話,顧寒閉着的眼眸頓時睜開,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啞聲道:“回答我。”
他的樣子和以往高高在上的模樣相差甚遠,讓溫語竹不免有些實話說不出口,她咬唇,低聲道:“沒有。”
這話說出來的那一刻,她自己都不信。
可顧寒卻相信,他單手扣住溫語竹的腦袋,頭驀然湊近她,卻沒有吻她,呼吸噴灑在臉上,他身上一點點酒味都沒,有的只是像一直在外面行走的人才有的寒氣,沒等溫語竹多想,他又道:“那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湊得很近,他的呼吸盆灑在她的臉上,她有些紅了臉頰,低聲道:“什麽問題?”
“這幾年裏,”他頓了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道:“這幾年裏,你有愛過別人麽?哪怕一個。”
溫語竹沒有打算說謊,更何況在感情上的事情上,她向來很坦蕩,該如何就是如何,喜歡就是喜歡,沒有喜歡就是沒有,她不屑撒這個謊言,更沒必要去撒。
“沒有,”溫語竹低聲道:“從來沒有。”
也不知道顧寒聽進去了沒有,總之,他一言不發的開始堵住了她的唇,霸道又強硬,溫語竹能察覺到他的心急,前幾日的前戲都沒有耐心做,他只顧着自己,像是一個毛頭小子。
今天晚上的顧寒也不知道是被什麽刺激到了,嘴裏一直說着一些愛她的話,溫語竹喉嚨都嘶啞了,他也不願意放過她。
待溫語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接近下午了。
她強忍着腰酸的感覺翻身下了床,手機抓在手上,她解鎖進去一看,裏面有顧寒發來的信息,時間是早上的九點鐘。
——【記得你昨晚說的,永遠都要記得。】
溫語竹聯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心忽然像是明鏡一般
——顧寒知道了!甚至已經知道了祁遠的存在!
顧寒的脾氣現在是怎麽樣的溫語竹不清楚,但是他以前的脾氣是出了名的臭,也就是她才能讓他忍氣吞聲退讓幾分,旁人都是瞧着就繞道走的。
祁遠狠,而顧寒現在的脾氣溫語竹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他內斂,但是手段也不見溫柔。
她怕兩敗俱傷,到時候,便宜的還是溫亮正和沈城金這兩個老東西......
她如今能做的,只能順着祁遠,因為祁遠沒有什麽顧慮,他可以拿命來搏,顧寒不行。
他有公司,她不清楚他的母親是否還在,但是如若還在,那就是更加不能冒險的......
溫語竹想到這,翻身下了床。
找到了昨天弄好的東西,她将它們放進文件夾裏,趁着這次機會,裝糊塗一次也要成功讓他簽下字。
等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她打了車,戴上了墨鏡遮住了黑眼圈,一路上的腰酸疼的讓她好幾次都沒忍住想要打電話罵顧寒,或許是因為分別即将來臨,她恍惚間想起了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她立的約法三章。
倒不是懷念,而是她覺得,顧寒這人簡直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說好了要她同意才可以,自從醫院回來之後,她就沒見顧寒詢問過她的答案。
眼看着到了公司,溫語竹微信付款下了車,然後頂着前臺和公司員工的視線下,明目張膽的坐上了總裁的專屬電梯,電梯速度很快,且是直達,幾乎沒用幾分鐘就到了。
張秘書聽見電梯聲響起,心下詫異,擡眸一看,竟然是溫語竹。
他笑了,道:“太太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溫語竹沒說話,側眸看了眼張秘書問:“顧寒在不在裏面?”
張秘書點點頭,“在的在的,總裁在——”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着溫語竹重新戴上了剛剛和他說話時特意摘下來的墨鏡,像只高傲的白天鵝,門都沒敲就直接開了走進去,張秘書正欲坐回位置上查詢報表時,倏地聽見裏面響起溫語竹的聲音,僅僅兩個字,他吓得立刻抱着文件按了電梯鍵逃離這個地方。
而這兩個字,則是——【離婚!】
離婚協議書從顧寒的額頭往下滑落,露出了他單薄的眼眸,接着是高挺的鼻骨以及薄薄的嘴唇,旋即,他食指輕輕的抵住了離婚協議的一個角,它停留沒再往下滑,他蹙眉,沉聲道:“又鬧什麽脾氣?”
“顧寒!離婚!”溫語竹厲聲道:“我煩死你了!”
紙張從他的食指裏滑落。
顧寒指骨分明的大手輕輕的撚起那張紙,又緩緩地撕掉,然後擡起眼眸看着她,聲線很低,“說了多少遍了,你煩我,打我罵我就是了,別離婚。”
溫語竹不怕他生氣,最怕地就是他現在軟硬不吃的樣子。
他站起身,溫語竹往後退了幾步,卻被他眼疾手快地圈進了懷裏,然後慢慢地貼近她,見她徹底地躲不開了,他才開口,嗓音低沉,似威脅又似誘哄,“你知道我的,我是死也不可能和你離婚的。”
“所以你乖乖的,別再說這兩個字。”
溫語竹呼吸一滞,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她暈過去之前,聽見顧寒道:“這世界上,只有你敢騙我,想和他走?門都沒有,今晚過後,你就是我的了。”
“溫語竹,從今天開始你給我記住,你這輩子都是我顧寒的。”
他說完,溫語竹就感覺渾身無力,漸漸的倒到了顧寒的懷裏。
顧寒攔腰将她抱起,長腿一邁,将她抱入了休息室,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拿起她的手機,直接指紋解鎖,他站起身撥打電話,随手披上了黑色的西裝外套,戴上了鴨舌帽。
帽子遮住了他陰鸷的雙眸,電話一通,他薄唇吐出兩字,“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三十紅包,寒哥發飙了!火葬場開始了!!!
感謝在2020-06-20 17:31:59~2020-06-21 20:42: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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