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問君可有意
告別了紫棘洞中的梅邪上仙，蘇千伊剛一回到梁府，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未晞答應考慮了？”
南婉點點頭，眉宇間盡顯急切的神色“蘇姐姐，這可怎麽辦啊，朝歌大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朝歌大人還不知道？”蘇千伊驚詫的問道。
南婉拽着自己的帕子，面有不悅。
“還以為朝歌大人先下手了呢！那晚明明看見大人進了小姐房間的，可是還是被那個臭豆芽給搶先了！”
千伊安慰南婉“你也別氣，好好陪着你家小姐，朝歌大人那我去看看。”
這一個晌午，未晞就覺得自己的這兩個小丫鬟的情緒不對。都是一臉的愁容，一個在廳裏踱來踱去，一個在門邊唉聲嘆氣，卻不知這二人所為何事。
南婉走過來又走過去，心裏想的卻無關自己，都是為了那端坐的人。難不成自家小姐真的要選擇那個臭豆芽！她不敢相信，朝歌大人心裏會忍得住氣，這個時候再不來搶人，還想等到什麽時候啊！
而東錦顯然也是為未晞的事煩心，只不過她更計較的是自己。未晞待她親如姐妹，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東錦發現，她的目光時常停留在那個人身上。她又何嘗不知朝歌大人是喜歡小姐的，可是感情這種東西真的是身不由己。
過了一會，果然見一抹氣勢洶洶的身影往閣上走來。
南婉心裏一喜，就知道朝歌大人不會坐視不管的。南婉趕忙湊了上去“朝歌大人！”
朝歌應聲看去，南婉收了聲，用嘴型示意“小姐已經答應臭豆芽了！大人你要抓住機會啊！”
朝歌不明所以，只是吩咐周圍的人“你們都退下吧，我有事找未晞商量，沒有我的吩咐，不要來打擾。”
“是！”南婉爽快的應下了，同身邊的仆人一起退了下去。
東錦看着，未說一句，只是眼裏的陰郁還是抖落了她的心思。她俯身行禮，便随着南婉一同走開了。
也不知是自己打定主意與她攤牌的緣故，還是這些日子兩人行為越發親近的緣故。朝歌看着未晞的身影，總是覺得心中有什麽異樣的情緒在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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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朝歌輕輕喚她。
未晞擡眸，驚了一下“叔父？你怎麽來了？”這個時間不是該在府上用膳麽，怎麽跑來她這兒呢？
朝歌冷下了語氣“不要叫我叔父！”
這是何意？不叫叔父那該叫什麽？未晞心裏納悶，臉上卻依舊維持着平和。
“不叫叔父那叫什麽？您是長輩，随便叫不是壞了禮數！”
聽她這樣說，朝歌眼裏的冷更深了幾分。他最恨未晞這個樣子，一臉的若無其事，好像真的那麽在意情禮一般。明明心裏不屑如此，卻偏偏要勉強自己。
朝歌想，他今天一定要撕了未晞表面的這張人皮！
“叫我名字！我與你父親是朋友，并無血緣之親，你叫我叔父，我受不起。還是叫名字吧，叫我朝歌！就從這一刻起。”
未晞心裏一震，她一定是聽錯了。今日的朝歌看上去有些不同，那語氣裏的威嚴是她從來不曾體會到的。叫他朝歌？他是瘋了麽？
“叔父，我…”
“我說了，叫我朝歌！”未晞低聲的抗議，被朝歌打斷。
是該有個了斷了，今日就算她再想逃避，朝歌也不會給她機會，他等了太久，可是等來了什麽？
“朝…朝歌…”未晞不自覺的呢喃出口。
她下意識地想停止這一切，可是事實擺在她面前，未晞明白，朝歌是想說開了。也不是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可是真的要面對的時候，未晞覺得自己還是少了些勇氣，逃吧，逃離這個屋子，她就聽不到了，她就不用面對了。
剛邁出一步，手腕就被拉住。前進的身體，硬生生的被拉回，未晞手腕吃痛，漂亮的眉都皺在了一起。
朝歌松了手勁，依然握着“今天不可以。”
不可以再逃離我了，不可以再讓我難過。
“未晞，擡起頭來，看着我。”
像是受了蠱惑，這是朝歌特有的溫柔，但是未晞卻聽出了其他的味道，慢慢的擡起自己的頭，注視着朝歌的眼睛，像是在那無垠的夜空中，找尋唯一的光亮。
朝歌很滿意未晞的舉動，冷峻的氣勢有了一絲回暖。
還是緩緩地道“你好好的看看我。你可有看見我眼裏的你？”
未晞不知該作何反應，倒是順着他的口吻，仔細的看着那瞳孔中的人影。
是她，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她。
“你可有看見她的脆弱？”朝歌心裏自嘲的笑笑。“她總是這副樣子，讓你不忍戳破她的僞裝。但其實呢，最狠心的也不過這樣。明明知道我對她心意，卻總是裝作若無其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未晞否定着。
她只是想盡力維持好與每個人的關系，難道努力去笑，是過錯麽？
“未晞，看你勉強自己，我最難過。”
寧可你痛哭一場，寧可你你有仇恨，也好過這樣。朝歌哀哀的嘆了口氣，在未晞面前，他竟這樣無能為力。未晞從不與他說心裏的話，可偏偏那眼裏的隐忍與痛楚，他又看的一清二楚，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折磨嗎？明知她不快樂，卻還要因她強裝的快樂而努力快樂。
“你不能答應洛涯，我不允許。”
終于說到正題了麽？未晞拉回自己的心思，這件事上，她不能感情用事。
“為什麽？”未晞問出口。
朝歌拉近自己與未晞的距離，低頭看她，好像再近一點，就能碰到那人的鼻尖。
“因為，我會生氣。”
未晞皺了下眉，這算回答麽？不是承諾，也不是示愛，這算她想要的回答麽？
未晞還想問，朝歌先開了口“不僅是洛涯，任何人都不行。…除非是我！”
說完，朝歌松開了牽制住未晞的手，未晞失力，向後退了一步，思緒還沉浸在朝歌剛才的話裏。
“這…這算是，算是你對我的心思麽？”未晞有點詫異的問。
朝歌倒是自在的搖搖頭，語氣霸道“不算，這是我的命令。你，只能屬于我。”
未晞愣了一下，這個朝歌她真是陌生。讓她有一絲意外，也有更多的無奈。
“朝，朝歌。”硬生生的叫出這個名字，未晞覺得已經耗盡了大半的力氣。“你說過要我自己決定這件事，為何現在又要幹涉我？洛涯他，他願意陪在我身邊，願意給我一份依靠，我想要試一試。像你說的，我也不想勉強自己下去了。”
“不可以！”
朝歌吼了一聲，未晞身軀震了一下。他真的在生氣，像六年前知道她要練習花央心法時一樣，這種氣場，未晞永不會忘。
“那我這些年的陪伴又算什麽？”聲音喑啞出口。
真的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在心裏流淌。朝歌想過很多，她可以拒絕他。或是因為身份，或是因為沒有男女之情。卻不想會是因為有另一個人的陪伴。這些年，他的付出，她都不屑一顧麽。
未晞也無言，她腦子裏亂成一團。這些年的陪伴？未晞從沒想過，有一天這些相處會變成誰的付出。在她的認知裏，朝歌是叔父，是長輩，是同她一樣的梅花妖，生活在之洲島上。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訴她，朝歌不是妖，同自己不一樣，而且，他愛她。
那現在，這些年的陪伴，到底該算什麽呢？
未晞想，她又要逃避了。
“未晞！”朝歌驚叫出聲，快步上前，一手攬住了未晞的腰，将她癱軟的身子護在了懷裏。
朝歌看着未晞有些蒼白的臉色，輕輕搭了下她的脈搏。
還好只是暈過去了。
他還是過于急切了，早知道她會逃，卻仍舊不顧一切的賭上一切。果然，他賭輸了。
放下了紗幔，朝歌透過絲紗看着未晞，神色憂憂。
未晞，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相比于人世的紛紛擾擾，九天之上就顯得井井有條多了，當然也忙碌多了。所有人都在為三天後的莫離尊者與日月神女瑾怡的大婚做準備。
顯然，婚禮的女主人，日月神女瑾怡也對三天後的盛典充滿了期待。她只見過莫離一面，也只是遠遠的一瞥，不過這一瞥足以她動心了。瑾怡總是聽自己的爹娘，或其他的仙家對莫離的誇贊，瑾怡想，這一定是個頂出色的仙骨，不然怎麽能接天尊班呢。
瑾怡問遍了九天，也不見莫離人，聽說他很愛下凡，瑾怡想他一定是下凡去了。的确，他位居執法尊者，要忙的事太多，怎麽有空顧着自己呢。那就讓自己去找他吧。
瑾怡知道，有一個人一定知道莫離的下落。那便是他的哥哥莫塵。說來也奇怪，莫塵與莫離并非一母所生，關系卻不錯。這也是九天上仙家們常念在嘴裏的，畢竟因他們的身世，也不該相處的這樣和諧的。
瑾怡到承熙宮的時候，見正有人在報告什麽。就在外面等了片刻，裏面人說的話，她聽不真切，但是還是聽到了一些信息。這其中便包括了“莫離”“之洲”。
之洲？是之洲島麽？難道莫離在之洲島？
殿裏的人說完了，便起身離開。經過瑾怡的時候，她悄悄擡頭看了一眼，沒見過這人，穿着一身青色長衫，看着整個人嚴肅的很。
瑾怡沒想太多，走進殿裏，簡單的行了禮。
莫塵溫和的笑笑“神女多禮了。來我這兒可有什麽事？”
“尊者，瑾怡這次來是想問莫離的去處的。”
“哦？”莫塵驚訝“莫離沒有去見神女麽？”
瑾怡嘆了口氣“瑾怡想尊者一定是在忙其他的事情吧，還有三日就大婚了，瑾怡想着先與莫離尊者見上一面比較好，所以勞煩尊者告知。”
莫塵語塞，這個變故也不知是好是壞，他該靜觀其變還是推波助瀾呢？
“神女，我并不知莫離此時的下落。”
瑾怡不信“剛剛在殿外，瑾怡明明聽到莫離尊者與之洲的。”
“呵呵。”莫塵尴尬的笑笑“神女誤會了，其實是莫離在之洲處理事情，現在已經離開之洲了。我也不清楚他身在何處。”
瑾怡将信将疑的點了點頭，眸子一轉“好吧，既然尊者不知，瑾怡就不強求了。打擾了。”
告別之後，瑾怡離開了承熙宮，可是心裏卻一直在打鼓。她并不相信莫塵的說辭，她覺得莫離一定還在之洲！
作者有話要說： 被編編拒絕了。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