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後半句, 她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到他, 同時, 眼神略帶同情, 懷疑這人是不是被自己氣傻了, 居然連點菜都不會。
發現漏洞後,時懷見把剛才的菜單劃掉,面不改色換成正常的菜系。
點完菜, 服務生離開, 房間裏很快只剩他們兩人。
不知道時妄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上個洗手間需要這麽長的時間。
姜禾綠幹杵在他旁邊,繼續小心翼翼地觀察。
不論從哪方面來看,她完全都在下風, 那麽昨天晚上她究竟是發了多大的酒瘋能把一個成年男子撲倒?
“那個……時總。”姜禾綠斟酌一番語氣,忍不住好奇心問,“您昨天晚上是不是也喝了點酒?所以神志不清, 渾身無力?”
下一句,她帶着一點小委屈,“不然我覺得我不可能把您給……那個了。”
時懷見面無表情:“哪個。”
“就是強上了。”
“你想聽細節?”
“……不想。”
算了。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說的那樣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反正她不記得,醒來之後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頂多面子上過不去,其他一切正常。
頭一次,她體會到當渣男的快樂, 尤其是那種借着朦朦醉意去勾搭女孩子的,爽完就跑,只要臉皮厚,不認人不負責,什麽事都沒有。
想明白後,姜禾綠放寬心,回到自己位子,坐下時一個沒注意,腰際傳來疼痛感,她無意識地低吟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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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大,但時懷見還是聽見了,注目過去。
她遲疑了會,若無其事地揉了揉腰身,繼續坐下來。
盡管在忍,但眉頭還是微微蹙了下。
時懷見出聲:“腰怎麽了?”
“沒事。”她裝作大無畏地擺了擺手,小臉認真,“可能和您那個的時候,不小心閃到了。”
“……”
她還真的編得出口。
昨晚什麽鳥事都沒發生,跟只小醉貓似的,懶洋洋不懂事,連樓都是他抱着她上去的,不知道腰是怎麽閃的。
而且看她那表情,不像是閃着腰,反而更像是腰際有什麽傷口,還時不時用手輕揉。
“是不是摔着了?”他問。
“啊……不是。”
時懷見注目了會,沒有直接過去幫她看,間隔在他們之間的,是他被她拉黑這件事。
和一個女孩子,計較這種事,倒顯得他小氣。
最終,他還是起身,朝她走過去,準備看看到底什麽情況,在距離不到一米的時候,門砰地開了。
“哎喲媽呀,可算上完了,蹲得我腳都麻了。”
時妄的大嗓門傳來。
電燈泡一進來,時懷見沒有繼續剛才的動作,懸在半空中的手改變方向,和姜禾綠的肩膀擦過,轉而拿起她面前盛有芥末的盤子,狀似若無其事地轉過身。
他折回去時,被時妄看見,問道:“老時你拿人家面前的芥末幹嘛?”
時懷見沒搭話。
“你不是不愛吃芥末的嗎?”
時妄走過去,坐在他們兩人中間,順帶多拉了一把椅子,翹着二郎腿,“咋了,因為這芥末是綠色的,你又想吃了?”
“……”
放下盤子,時懷見淡淡陳述:“你要不回去再方便一遍。”
“咋了?我拉完屎了。”
“你腦子裏的還沒拉完。”
“……”
時妄左看看右看看,明白什麽自己電燈泡的存在,但是這時候再調位置,意圖太明顯,他便沒有動,他一個話痨,夾在兩個人中間,和誰說話都方便。
菜式繁雜,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上來。
姜禾綠慢慢地喝湯,看手機,緩解和這對父子兩相處的尴尬。
這三個人裏,時妄最不覺得尴尬,反而很舒适,還把頭湊到時懷見跟前,“老時,我跟你說件小事。”
以往,他要是說什麽“大事”“天大的秘密”,往往代表雞毛蒜皮。
而“小事”,反而是大事。
時懷見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問道:“什麽事?”
“我今天上午和姐姐在醫院,看見了她的爸爸。”
時懷見擰眉。
“她爸爸看見我和她走在一起,臉色很差。”時妄又說,“但她什麽話都沒說,讓我趕緊走,我走之後,她就被她爸打了。”
時妄很想模仿姜父打人的動作,然而怕被發現,就什麽都沒做,但是通過寥寥幾句,基本就能判斷出一二。
時懷見知道姜禾綠坐下的時候為什麽會覺得腰疼。
也大概猜出姜父為什麽會打姜禾綠。
姜父寵女兒,這樣的打,可能是頭一回。
“我覺得,老時你以後的道路可能很坎坷。”時妄很大人口吻地嘆了口氣,“雖然是因為我才讓你這麽艱難,但我并不同情,誰讓你十幾歲就生孩子。”
時妄小時候因為調皮被揍的時候,經常把自己沒媽媽這一點挂在嘴邊來引起同情,一開始可能奏效,但次數多了就變成狼來了,說再多都沒用。
他習慣拿這件事開涮方便從中找到一點平衡感,尤其是現在看到時懷見因為這事在女孩子面前變得左右不定,同情的同時,也會感到幸災樂禍。
“你很得意?”時懷見沒有生氣,反而心如止水地反問。
“沒有,但是就是喜歡看老時你為難的樣子。”
“我也喜歡看你好奇的樣子。”
“我好奇什麽?”
“你媽媽回來了。”
“……?”
時懷見薄唇微抿,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這就搞得時妄急眼,顧不上說悄悄話了,直接去拉男人的胳膊,“真的假的,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你就當我是騙你的。”
模棱兩可的回答,印證時懷見剛才所說的話,讓時妄始終處于好奇的狀态。
這小子既然對他的事情那麽幸災樂禍,他總不能縱容下去。
時妄不知道老爹到底是報複性的開玩笑還是說的真話,他一個毛頭小子,很難從老男人面容上看出細微的端倪去判斷什麽,只能依靠自身的推斷。
他的心,還是止不住地加快速度。
他沒見過親生母親,也多次在心裏告誡自己,如果哪天見到了,他一定愛答不理,但在現實中,他又對母親的存在寄予期待了。
“你肯定是騙我的。”時妄忍不住自我安慰,“我媽要是真回來的話,你不可能這個表情,你明明想和這個姐姐搞對象……”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離他們不願的姜禾綠聽得一清二楚。
她詫然幾秒,眼神沒有刻意往那邊移動,但耳朵豎起來,沒有錯過一個音節。
一直以來她忽略了一個點。
時妄的親生母親,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如果她回來的話。
不可能一片安寧。
這也是,姜父堅決反對她當後媽的原因。
一頓飯,各有各的心思,大概因為後背還帶着傷,姜禾綠的胃口不是很好,沒有像之前在時家那樣吃兩碗飯。
她心裏想的什麽,都寫在表情上。
時懷見不費什麽力就察覺到一切,但并沒有點明,飯罷,他先送時妄去了學校,回來的路上,車上只有他們兩人。
把她送到星加互娛公司的樓下後,時懷見并沒有讓她直接下去。
車熄火後,他安穩坐于駕駛座,側首幽深的眸光,自然而然落在姜禾綠的身上,她今天去醫院,穿得乖巧玲-珑,紮着蓬松馬尾,耳際有絨絨的碎發,越是素淨的打扮,托出的小臉蛋越□□亮可人。
圈子裏常有人分析,真正的綠茶,往往不是濃妝豔抹型,她們有時候就是鄰家女孩的樣子,神态語言也看似平常,細節上卻處處是心機,譬如喝飲料時故意蹭到嘴角的汁液,或者故意抹歪口紅,讓男人主動伸手幫忙擦拭。
在他看來,她是什麽人,已經不重要。
感情是荷爾蒙,還是多巴胺的催使,也不重要。
發現他注目後,早在路上想好怎麽應對的姜禾綠猶豫着開口:“時總,我剛才想過了,目前可行的幾種解決方案。”
如此官方化的語氣,聽着像是在開會。
時懷見視線偏離,落在她腰際一側,沒吭聲。
“平日裏我和朋友都是喝啤酒,沒喝過烈酒,我也不知道那個酒後勁那麽大,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過失,既然給您造成了性騷-擾,我肯定不會不負責任。”
“你想怎麽負責。”
“我覺得您不缺錢,但是目前看來我也只能給您一點錢作為精神損失費,如果您覺得不妥當或者不屑的話,也可以選擇拒絕。”
她說的很認真,看樣子,确實思考許久。
時懷見沒說不屑或者拒絕的話,只問:“你之前是什麽想法?”
“之前我……”
“想用交往來對我負責?”
他話說得很直接。
姜禾綠有些接不過來。
她沒想到他能猜到她的意思。
“當今社會,這種發生一夜關系的男女很多,并不是全部都要負責,而且……和您交往的話,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對我們彼此之間都造成很多的困擾。”
她分析得有理有據。
對他們來說,時妄,時妄的母親,姜父等這些人就是阻礙,如果是兩個人先相愛,面對這些阻礙的話,可能會一同面對,但他們不是。
總不能因為啪了一次,就要和他手牽手去共渡難關。
簡單來講,就是她對他的感情,不足以支撐她去面對困難的動力。
“所以呢。”時懷見調低車內輕音樂,嗓音顯得突出的沉啞,“你想用錢打發我?在你眼裏,我是鴨?”
“……不是。”
時家太子爺,怎麽能是鴨呢。
只是用錢打發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不然,她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真的很抱歉。”她的态度和那晚的狐媚樣完全不同,誠誠懇懇,官方化的無情,“如果您不喜歡這種方式的話,也可以換其他的,您自己說。”
給他當牛做馬,或者繼續做女伴報複沈西成,她都可以做。
總之,交往是不願意的。
面臨的風險太大。
“滴水之恩,下一句是什麽?”時懷見心不在焉地問。
“湧泉相報?”
“那就這個吧。”
“什麽意思?”
“我給你一滴水,你還我一泓泉。”
“……”
她愣上幾秒,不知怎麽回應。
這話,聽着怎麽像開車。
“我還是不懂您的意思。”她直言。
“那晚是你非要扒着我不放。”他平聲陳述,“我看你難受得很,就幫你解決了……基本的生理問題。”
“……所以這是一滴水?那一泓泉呢?”
“以後我有需要,你來幫我。”
“……”
一滴水是一次,一泓泉是多少次???
無數次?
這不是強盜是什麽?
姜禾綠聽懂了,但面色很難看,不太相信他是認真說出這番話的,“可是……”
“不是你說的嗎,不想要錢補償的話,就開其他的條件。”
“但是您不覺得這個條件有點扯嗎。“
“哪裏扯了?”他問,“是你說交往的話,限制條件太多,那麽保持P友關系,就可以避免這種問題,也能達到你要對我負責的目的。”
“可我……以後怎麽辦?”她咬唇。
總不能一直這樣子。
“如果你找到男朋友的話,就不用湧泉相報了。”
“……”
“我體貼嗎。”
“您何止體貼。”
簡直是狗。
還用湧泉相報來形容她。
她表示自己并不想“湧泉”相報。
沒辦法,自己做的事情要認。
遇上這種老奸巨猾的老男人,算她攤上了,她以為只有睡了那種還保留自己第一次的小奶狗,可能會纏着她負責,沒想到老男人也……
他也不是年輕大小夥了,怎麽還跟只沒見過雌性的餓狼一樣。
“時總,您确定嗎?”姜禾綠試着做最後的掙紮。
“嗯。”
“您真的不覺得不妥當嗎?”
“不覺得。”他理所當然,“哪裏不妥當?你是覺得你弄我可以,我弄你就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不要雙标。”
“但我只弄您一次……”
“就一次已經給我的心靈造成很大的損傷了。”
“……”
姜禾綠沉默。
她沒看出來他哪裏有心靈受損的樣子。
轉念想想,他既然能因為電話號碼被她拉黑而半天沒理他,說明這人還是很小氣的,沒準真的被她弄得受傷了。
尤其她什麽都不懂,沒準一屁股坐下去的時候,還坐歪位置,導致一定的生理性疼痛,那麽他提出那樣的補償要求,也不算很過分。
但是一想到他以後可能報複地弄她,并且沒有節制的次數,想想就可怕。
越想,她越覺得自己好可憐QAQ。
見她良久的沉靜,時懷見又盯着她的臉,眉頭擰着,問道:“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就直說,我不強迫女人。”
“不……這是我的過錯,我願意補償您。”她擡眸,咬唇,重複,“我願意……”
“……”
他第一次見過用哭喪語氣說“我願意”的人。
再盯着她看幾秒,發現她眼角紅了。
搞得別人欺負她一樣。
……他明明還什麽事都沒做。
時懷見沒忍心繼續騙下去,輕描淡寫,“你有這個認錯的态度就行了。”
她擡頭,“什麽意思。”
“我們晚上什麽都沒發生。”他說,“你身上的衣服是保姆給你換的。”
“啊?”意外來得太快,她措手不及,“不會吧?那你脖子上的抓痕……不是我弄的嗎?”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種。”
他如此心平氣和地講完這一切,姜禾綠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
搞來搞去,原來什麽事請都沒發生!
只是虛驚一場。
慶幸的同時,她又用一種看大惡人的眼神把他看着,“那你為什麽要騙我。”
“你拉黑我了。”
“……為這麽點小事,你非要計較嗎?”
“嗯。”
姜禾綠屬實搞不懂他,“那你還要計較到什麽時候?”
不會要一直計較下去吧,那她以後在他的子公司裏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看心情,可能幾天。”時懷見漫不經心地答,“我這人比較小氣,也可能是一輩子。”
姜禾綠在心裏嘀咕,他這哪是小氣,簡直是摳摳搜搜到指甲縫裏了。
“既然沒什麽事。”她把手機放入包裏,“那我先走了。”
她的态度陡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爽完過後,提裙就走的渣女。
“等等。”時懷見突然叫住她。
“嗯?”
身子已經到外面的姜禾綠回頭,眼神懶懶散散的。
一支藥膏從男人手裏遞了過來。
“裏面有說明書,自己用。”
“這是什麽?”
“時妄的藥膏。”
回答完之後,時懷見便開車離開了。
姜禾綠愣愣地看着這個跌打損傷藥膏,摸不着頭腦,過了會,才明白自己的腰可能積攢淤血,不上藥的話,疼痛感會延續挺長時間。
她沒想到他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更沒想到……他直接把兒子的藥膏扔給她用。
接連好多天,姜禾綠沒看見時家父子兩。
因為忙着培訓,時懷見落在她那裏的打火機始終沒有機會還回去。
東西不大,也沒聽他提過,不還回去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但一想到他的東西一直被她保留,姜禾綠總覺得像定情信物,還是想找機會還給他。
大概是上頭投資人的吩咐,姜禾綠除了和其他主播進行規模化的訓練,還有專人幫她做內容,從美食、旅游、美妝等熱門內容中,她選擇做打假測評。
公司花錢買來一個八十萬粉絲的短視頻號,又請團隊幫她,各個細節打造完美,她要做的是用自己的聲音去闡述打假的內容。
從頭到腳把她包裝成一個名為小生姜的正能量的博主+短視頻號主。
盡管前期沒露臉,但憑借甜美又有耐心的聲音,短時間內吸引不少流量,漲粉量驚得于詩不由得感慨。
“不愧是關系戶,星加給你的包裝,和給我的包裝,完全不一樣啊。”
所謂的關系戶,當然是指姜禾綠和老總之間,不可說的關系。
“我都說不是!”一想到那人,姜禾綠不由得無奈,“只是一個誤會而已……我也沒想到我喝多之後會這麽容易被騙。”
“以前你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放縱。”
“……你想表達什麽。”
“我在你心裏的地位可能要被時總搶走。”
“自信點,把可能去掉。”
“???所以你真喜歡他了?”
“嗯,我愛死他了,我愛他到吃不上飯的地步,沒他我不能活。”
“……”
于詩托腮,開始琢磨好姐妹話裏的真假程度。
沒看出來她有多喜歡時懷見。
但兩人的關系又非常微妙。
“那沈二少怎麽辦?”于詩好奇問道,“他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要是知道你之前不是真心對他的,沒準能弄死你。”
“……所以我只能盼望他和陳清韻百年好合。”
姜禾綠心不在焉地說着,用平板翻看自己之前做過的內容。
打假測評是個艱辛的技術活,有時候還會得罪商家,不過确實能漲粉,就像拔草博主遠比種草的要吸引人。
打假的東西大部分是粉絲投稿,自己買來試驗,文案內容都有專人填寫,她适當表達些洩憤的情感即可。
熱度最高的內容是一條網紅束腰帶,之前曝光過,近段時間又被無良商家推火了,因為愛美的年輕女性居多,很多女孩子希望不運動不節食就瘦下來,因此容易踩雷。
那條束腰帶,姜禾綠試過,通過外力把腹部的脂肪積壓到一塊形成收腹的樣子,如果短時間內穿某件小裙子想要瘦腰的話可以用一用,但不适合長期,更別說達到減肥的效果,沒準還會因為內髒積壓,引起不少後遺症。
她把自己用束腰帶的圖片發出去後,收到不少網友們的評論。
【這麽瘦???你确定是來給束腰帶拔草的嗎。】
【我不管,博主就是用這個瘦下來的,我要買!狗頭。】
【腰也太細了吧嗚嗚嗚羨慕,生姜妹妹什麽時候開直播,爆照也行!】
因為姜禾綠不是星秀主播,培訓還沒結束,估計要等一段時間再直播。
因此,她一條一條地回複網友的評論。
基本上,前排的網友都被翻牌了。
足足回了兩小時,還沒回過來。
她擔心會給網友造成誤解,所以一句一句勸大家為了身體健康,這種東西不能買。
“哎呀,那麽麻煩幹什麽。”于詩瞥了眼她的手機,“咱們又不是主要做測評的。”
打假測評只是個幌子,重點是人氣上來後的直播賣貨。
看她還在回複,于詩無聊地站起來,打開窗戶,透透氣。
她們所在的辦公室,有一扇朝西的窗戶,透過窗戶下面看,是一條煙火味十足的街道,各式各樣的小吃店。
半空中,飄着各式各樣的氣球。
“诶,有誰要求婚嗎。”于詩興致勃勃地把頭伸出去,“外面停了一輛卡宴跑車,車裏有很多花诶,不知道今天誰這麽幸運。”
聞言,姜禾綠也走過去看個究竟。
卡宴跑車……她如果沒記錯的話,沈西成有一輛。
低頭一看,果然是他的車。
“哇哇哇,你看天空上,有眼花!”于詩喊道,“還有熱氣球和無人機,玫瑰花瓣是從直升機裏掉下來的。卧槽,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天空下起花雨。”
這樣的畫面,只有在偶像劇裏看到過。
飛的低的是無人機,大概二十多個,下面托着一個袋子,裏面有各式各樣的彩色糖果,臨近傍晚,西面的天空,晚霞接近于紫粉色,夕陽如同一顆橙紅的小球懸挂其中,逐漸下沉。
這些美麗的景象,只是一個鋪墊,最關鍵的是最後一個步驟。
等男方來向女方求婚。
“哇……”于詩依然在感慨,卻發現姜禾綠沒什麽表情。
既沒有不屑,也沒有流露出少女對求婚場景的向往。
細細聆聽一會,于詩聽她嘴裏呢喃:“污染環境。”
“……”
商廈,頂層總辦,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坐在黑色皮椅上的男人不為所動,把新策劃案看完後,又讓小秘書待會聯系外市的一家建材老總。
小秘書應承下來,又多嘴問一句:“時總,您不去吃飯嗎?”
“待會。”
“您的胃不好。”
時懷見擡眸,淡淡掃了眼。
沒有直接點明,但已經表達出不悅的情緒。
小秘書只能閉嘴。
這段時間,大boss又恢複以往忙碌的狀态。
好似之前的悠閑不複存在過一樣。
本以為他可能從公事秘書變為私人助理,處理一堆大大小小的私事,沒想到大boss上次和姜小姐吃過飯後,不再有其他的動靜,也沒找過她。
估計兩人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一次。
之前小秘書有的沒的暗示大boss,誇他雖有孩子但正值壯年,不少小姑娘擠破頭都趕着攀附他,大boss應該自信點,不能因為一點挫折就放棄。
但時懷見不為所動。
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
“時總。”小秘書為了勸他放下工作去吃飯,煞費苦心,“您真的不和姜小姐聯系了嗎?”
“怎麽?”
“如果是的話,那我就不說了。”
小秘書學起時妄來,說話開始拐彎子。
時懷見沒什麽耐心,“有什麽話直說。”
“您是不是怕耽擱姜小姐才不聯系的她?”
時懷見沒搭話,倒是想起她上次腰際的傷,不知道好了沒有。
沒從大boss臉上看出什麽情緒,小秘書繼續鬥膽,“如果真不想聯系的話,那就等于給沈二少讓路。”
“讓什麽路?”
“沈二少今天打算求婚。”
“然後呢?”
“聽說他從歐洲運來新型玫瑰,用直升機從天上撒落,形成漂亮的花雨,又用無人機撒了整整兩個街道的糖果,準備讓大家見證他求婚的過程。”
聽到這裏,時懷見擡起頭,眸光發生細微的變化。
“本來不想和您說的……但是又覺得,做事得持之以恒。”小秘書壓低聲音,“撬牆角也是。”
哪有人撬到一半就放棄的。
“所以你告訴我這個是做什麽?”時懷見心平氣和,“讓我去劫婚?”
“這不是看您自己的意思嘛。”
“我沒意思。”
“您真的不打算做點什麽?”
“不打算。”
“……好吧。”
發現自己白說之後,小秘書嘆了口氣,默默地退到一旁。
時懷見繼續心無旁骛看着手裏文件。
房間裏,沉靜三秒。
……五秒。
……八秒。
第五十二秒的時候,他摸出手機,撥出去兩個電話。
一個是打給警局,一個是給環保局。
“喂,我實名舉報有人污染環境。”
作者有話要說: 和人沾邊的事兒,老時是一點都不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uloris 13瓶;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