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娘,大嫂你們怎麽來了?”鐘玲在廚房裏聽到熟悉的聲音,走出來一看,果然是她老娘和嫂子。
“哎喲,玲啊你家什麽時候養了狗了?還挺兇的。”簡秋栩的外婆瞅了一眼奶聲奶氣的小狗,有些好笑,她們兩個竟然被這麽一個小東西給吓到了。
“剛養的。”簡母笑道,“沒見過你們才兇的,平時不兇。”
簡秋栩看到是外婆和舅媽來了,放下了手中的木條,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過去。
“太姥姥!太姥姥!”三歲的簡和淼認識太姥姥,知道太姥姥來了就有好吃的,扯着小短腿飛撲了過去。大堂哥家的兒子簡和鑫和女兒簡和溪也跟着太姥姥太姥姥地叫。
簡秋栩的外婆把籃子遞給簡母,伸手一個一個地抱一會,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三塊糖,一人一塊塞到他們的小嘴巴裏。
三個小人得到了糖,喜滋滋地含着,依舊像三條小尾巴墜在她外婆身邊。
簡秋栩的外婆一個個點了他們的腦門,而後看向走近的簡秋栩。
外婆是個瘦高的婦人,姓李,今年五十五歲,長得和簡母有七八分相像。因為常年在外幹活,她臉色有着莊稼人都有的黑紅,顴骨四周還長着不少的黃褐斑。但她眼睛明亮,人看起來很精神。她看着簡秋栩,而後驚訝了起來。
“外婆好,舅媽好。”簡秋栩朝她們笑着打招呼。
“好好。”外婆點了點頭,拉着她的手端詳了一番,跟她說了幾句話後,放開了她的手,示意簡母跟她進屋了。
而她舅媽,接過她娘手中的籃子,也跟着大嫂羅葵進了廚房。
好吧,她們肯定都是去打聽自己的情況去了,簡秋栩無所謂,走回爺爺那邊,繼續做她狗窩。
“娘,大冷天的,您和嫂子怎麽就來了?我還想着等天好一點再帶她去給你們看看。”外面下着雪,天太冷了,所以簡母并沒有去跟娘家人說簡秋栩接回來了,就是不想他們大冷天的過來。
“消息都傳開了,我坐不住,便帶着你嫂子過來看看人。”
簡母的娘家鐘莊村離萬祝村就十裏地左右。昨天簡秋栩一回來,萬祝村就傳開了,鐘莊村有人在萬祝村做工,便把消息帶回了鐘莊村。現在鐘莊村的人都知道她女兒鐘玲養了十四年的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而是城裏廣安伯府的女兒。她的親女兒是個癡兒,昨天被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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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探頭往外看了看,“我看你這個親女,不像癡兒,眼神挺清亮的,說話也有條有理。”
“前些日子磕到後腦,回來那一天就好了。”簡母有些慶幸。
“那真是祖宗保佑,她人怎麽樣?”李氏比較關心的是這個。
之前的簡方檸簡直是讓她頭大,她這個女兒也為她操碎了心,簡方檸性子就是糾正不過來。後來還做出了丢下自己重傷養父的事,這讓李氏對她厭惡異常。李氏希望自己的女兒過得好,可不希望家裏走了一個攪家精又回來一個。
“挺好的。”簡母細細得将簡秋栩回家後的表現告訴她,雖然相處不到兩天,但看她和爺爺大伯堂哥都能相處的好,便知道她是個好性子。
李氏聽了,才放下地點了點頭,“看來是個明理孝順的姑娘,這下不用你操心了。”
“是啊。”簡母聲音裏有些感慨。
廚房裏,舅媽把籃子交給大嫂羅葵,看蘇麗娘和覃小芮走開了,才低聲問道,“那兩個是誰?”
“小姑帶回來的,她之前的奶娘和婢女。”
“還把奶娘和婢女帶回來?家裏不是又要多了兩張嘴?”大舅媽忍不住聲音大了起來,“我聽說了,她是空手回來的,現在把人帶回來了,還不得你們養着?你家裏人怎麽也不攔一下,家裏都吃不飽了,還帶兩張嘴回來,到時候日子怎麽過?”
“小姑以前是個癡兒,伯府的人對她不好,全靠她們照顧的。現在她離開了,伯府肯定不會好好待她們母女,小姑總不能把人丢下吧?”昨天晚上簡方桦跟她說了這件事,她雖然也覺得家裏多了兩張嘴家裏會更困難,但想想昨天晚上簡秋栩交給他男人拿去賣的碗,便覺得她這個小姑應該是個有成算的。她把蘇麗娘母女帶回來,可能不需要簡家養着。
“那也不能把人帶回來啊?把賣身契還給她們,讓她們離開,這也算是報恩了吧?”舅媽還是覺得她小姑接回來的親女給家裏帶來了麻煩。
“她們也沒地方去,我問過了,她們老家都沒人了。而且她們身上也沒錢,天寒地凍的,讓她們住哪去?”蘇麗娘和覃小芮幫她幹活的時候,她趁機問的。“我們家也沒錢給她們離開,現在讓人離開,萬一人在外面凍傷了生病了,小姑這就不是報恩了,會影響她的名聲的。”
舅媽想想也是,這年頭,名聲比命都重要。“那現在先不讓她們走,等開春了,你得跟你婆婆好好說說,讓她們離開。”
她嫂子沒應答,這個事她不能跟她婆婆提。一提,不就變成她容不下小姑了嗎?
舅媽沒聽到她應答,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小心思,“算了,這事你也不好提,我到時候讓你外婆跟你婆婆提。不說她們了,跟我說說你這個小姑怎麽樣?”
“還好,跟家裏人都處的來,性子比較和善,家裏小孩也喜歡跟她玩。”羅葵說着,想起了簡方檸。因為她性子自私撒潑,家裏的小孩都不喜歡跟她玩。
“如果一直都這樣那就好,不過她現在才回來兩天都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藏着性子,得過段時間看看。”舅媽看了門外,廚房大門正好對着院子。簡秋栩身邊蹲着三小孩,在看她搭房子。“她在搗鼓啥?”
“不知道,我沒問。”羅葵知道簡秋栩在給那只小狗做房子,她怕說出來舅媽又惱,便沒有說實話。
舅媽看了幾下簡秋栩,把眼神收了回來,“你這小姑真的什麽都沒帶回來?伯府家大業大,怎麽就讓她空着手離開?”
“真沒有,小姑衣服都沒要,換洗衣服還是跟她姐拿的。我家的說要斷就斷幹淨,免得讓人說我們要跟伯府攀關系。”
“攀關系有什麽不好,那可是伯府,大官啊!你們怎麽說斷就斷了。方桦在京城當跑堂,有這關系,不是對他更好?說不定還能靠這關系當上掌櫃。現在斷了,方桦得熬多少年才當得上掌櫃。”說到這個,舅媽一臉可惜。
“伯府對小姑不好,要這關系不是膈應?而且,簡方檸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跟她如果還有關系,她還不知道怎麽折騰。”羅葵覺得斷了挺好的,不斷,到時候簡方檸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麽來,她可不想對着她又忍氣吞聲。
“折騰就折騰呗,怕她做什麽?”舅媽心中很是可惜,這一門關系怎麽說斷就斷了呢?跟伯府有關系是多少人多求不來的,他們怎能就斷了呢?
冬天,天黑的快,簡秋栩外婆怕回去天黑了,來了沒多久就帶着舅媽離開了。
簡母把家裏剩下的最後一塊臘肉放籃子裏讓她們帶着,簡秋栩外婆把她拿出來讓她收回去。
舅媽見了,癟了癟嘴。送外婆離開的簡秋栩看到了,心想,還是得盡快賺錢買肉,下次她舅媽來的時候,嘴巴肯定就是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