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過來了,昨天晚上她睡得一點都不好,雖然很累，但是還是會時不時地醒來,她說不上來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很矛盾,她覺得自己不要臉……
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必要因為這個自責。昨天晚上是他主動的，她頂多就是半推半就——
林菲韻搖了搖頭,懶得去想了，她準備去洗個澡清醒一下，可是剛坐起來,就被身邊的男人一把拉到了懷裏,她蹙眉看着他，“……你幹什麽？”
“不累麽，再睡會兒。”池韞這句話說得特別自然，自然地就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林菲韻都被他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逗笑了，諷刺地看着他，“Eddie，這裏是我和靳誠的家，你不要一副主人的語氣跟我說話好麽。”
“你和他的家？”池韞也笑了，“那我還真是榮幸，在你們兩個的家裏操-了你一個晚上，把你弄得欲-仙欲——死。”
“……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會傻到跟你說當它沒發生，但是我也清楚它不該發生。”林菲韻強壓下心頭的憤怒，平靜地對他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很正常，我不否認我的欲-望。但是……請你不要用這件事情當作糾纏我的理由。”
說完這番話，林菲韻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撒謊和口是心非開始成了她的生活方式，而且越來越自然。就像剛才，她差點連自己都麻痹。
“所以，你對昨天晚上的定義是什麽。”池韞的臉色微變，目光陰沉。
“one night stand。”林菲韻說，“各取所需，醒來以後各不相欠。用中國現在的話說，就是炮-友。”
“Linda。”池韞突然叫她的名字，語氣有些蕭瑟。
林菲韻被他的語氣弄得心頭一緊：“……怎麽？”
他擡起手來摸着她的臉頰，聲音沙啞：“你想讓我怎麽做，告訴我可以麽？”
“你說什麽啊，我聽不懂。”林菲韻不知道他的态度怎麽能轉變得如此之快，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招架了。
池韞吻上她的脖子，“我想讓你回來我身邊，跟我回佛羅倫薩。Linda，我需要你。”
他好像一直都在用“我需要你”這個理由挽留她，在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談心裏，他基本都會很真誠地說一句“我需要你”。
沒錯，是我需要你，不是我喜歡你，更不是我愛你。他從來就沒有對她說過這兩句話，從來都沒有。
她是個女人，二十五歲，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每一個女人都是渴望浪漫的……而他根本就不懂。
“需要我？需要我的身體麽？”林菲韻諷刺地笑出了聲，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池韞，你太自私了。我看不起你。”
“你讓我跟你回去？好。只要你能現在打電話跟Andrea父母還有你父母說你不想娶她，要和她撇清關系，然後和我在一起。只要你這麽說了，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回去。”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這麽咄咄逼人。
池韞咬了咬牙，“你就不能再等等麽，她再有幾個月就畢業了，等她畢業了我就會——”
“不必了。你舍不得就可以不放開。而且你娶了她，正好對你們家的發展有好處。”林菲韻打斷了他的解釋，淺笑着：“我祝你們幸福。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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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知道他會這麽回答，所以聽到的時候竟然沒有那種失望的感覺。又或者是因為她失望了太多次已經習慣、漸漸麻木了——
池韞抓住她的手，眼神複雜地看着她：“你愛我麽？”
林菲韻愣了愣。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這樣的人，怎麽會問出這麽矯情的問題，就在她這麽告訴自己的時候，他卻再次開口問她：“告訴我。你愛我麽？”
林菲韻點點頭，又搖搖頭，握緊拳頭，故作淡定地對他說：“我愛過你，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Eddie，平心靜氣地想一想，我從來不欠你什麽，我在你身邊耗了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得到任何好處。你現在不高興，只不過是覺得一直依附于你的人突然離開你了不甘心……而不是需要我。”
她說，我愛過你——愛過。她還說，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那一刻，池韞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地土崩瓦解，那些斷壁殘垣迅速地從他心口劃過，留下一道道傷疤，一呼吸就會疼。
“靳誠對我很好，我會和他結婚。”林菲韻繼續說着違心的話，“哦，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雖然你可能不想知道。”
“林沉風是我爸爸的親弟弟，我的親叔叔。”她笑着說，“你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我和他的關系。”
池韞沉默：“……”其實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她繼續說：“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裏，我從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閉嘴。”
池韞的聲音很低，低到她根本沒有聽出他這簡短的兩個字裏包含了多麽複雜的情緒。
林菲韻摳緊手心，指甲深陷在掌心的肉裏，那疼痛在提醒她，要保持清醒。
“我們……就這樣吧。誰都別打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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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韞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将她放開了，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連洗漱都沒有進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今天還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他現在要趕去華翺，和那邊的項目負責人談合作計劃。
去華翺的路上，他開車都無法集中精神，這個點兒正好堵車，他越來越暴躁，看着成排的汽車，他知道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于是将車熄滅，拿起手表的卷煙點燃一支，用力地抽了幾口。
他以前很少抽煙，但是她離開的這半年，他的煙瘾卻越來越大。連Andrea都問他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了……
什麽煩心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她不在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空的。他不相信愛情，也不懂愛是什麽感覺，可是他需要她的陪伴，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想起她決絕的神态，池韞頭疼無比。第一次，他對一個人如此手足無措，多說一句話都怕傷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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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來又是一整天。
回到酒店的時候，Andrea正坐在床上看一檔中國很火的親子節目，見他回來，她立馬興奮地招呼他，“Eddie哥哥你來看！這個節目好有意思啊。”
池韞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牆上的電視，看到那些五六歲的孩子争先恐後地喊爸爸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就想起了林菲韻……如果他們有一個孩子的話，情況會不會好一些？他記得她好像很喜歡孩子來着……
有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奶粉的廣告，她笑得眼睛都彎了，那種母性的光輝擋都擋不住。
“Eddie，你喜歡孩子嗎？”Andrea看他正盯着電視發呆，心裏有些小期待，試探性地問了他一句。
池韞回過神來，嘴唇微動，“就那樣吧。孩子太煩。”
“喔……這樣啊。”Andrea有些失望地點點頭，“可是我很喜歡孩子呢，我還想要一對龍鳳胎，等我們結婚以後……”
“Andrea，你忘記醫生說過的話了麽？”池韞神色嚴肅，“你過一段時間可能還得做手術，等手術完了再說這些。”
Andrea心髒不好，醫生說過，她就算治好了也不能要孩子，一是會遺傳，二是她的身體也承受不了懷孕的苦，最後說不定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這一點大家都是清楚的。
“……喔。”Andrea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對她不耐煩了。她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呢？
而且……昨天晚上他沒有回來。Andrea覺得……自己似乎很快就要被他抛棄了呢。
看來池睿說得沒錯……
池韞仔細一看，便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此刻她的眼眶已經紅了，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過分了，坐到她身邊解釋道：“別亂想，我沒有別的意思。現在一切都要以你的身體為重。”
“Eddie，你喜歡我嗎？”Andrea突然擡起頭來看着他，目光裏帶着濃濃的探究，“你從來都沒和我說過呢。”
“Andrea——”
“你知道嗎？他們說……你在外邊有別的女人，而且她和你在一起很久了。”Andrea終于是沉不住氣，主動和他說起了這個話題。
她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很明顯地看到他的臉部一陣僵硬。
池韞從來沒想過如果有一天Andrea知道了林菲韻的存在他該怎樣解釋。他自認為把一切都瞞得很好，而且以Andrea的性格來看，她絕對不會去探究這些事情。
“Eddie哥哥，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我想知道……”Andrea拉着他的衣袖，紅着眼睛望着他。
池韞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對她說：“Andrea，你現在還沒有真正接觸這個社會，等你畢業工作以後，你會發現你可以選擇的範圍很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Andrea緩緩地松開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極力忍住眼淚，“你去洗澡吧。”
“對不起。”池韞擡手摸摸她的頭，“可我對你的好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