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防盜 ...
許準有些想不明白, 更關鍵的是, 不管他怎麽問, 唐岚都一個字都不肯告訴他, 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瞞着他。他有些好奇，可更多的卻是一種若隐若現的不安。許準下意識的覺得，唐岚要瞞着他的事情，和他有關。
他在樓下站了許久，直到秋雨打在臉上，他才愣愣的回過神，一擡頭, 唐岚房間已經亮起了燈，暖色燈光打在紫色窗簾上，透出暧昧的色彩。
他摸了摸臉，轉了個身往家走，許準擡起手按了按門鈴，沒過多久房子裏響起輕微腳步聲，朱姨拉開了門，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許準問：“怎麽了？”
朱姨嘆了口氣, 側身讓他進來, “先生回來了，小準, 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先生還在等你呢。”
許準沒告訴她自己沒去上學，也沒說自己去了哪裏，朱姨以為他只是學校裏有事, 所以才回來的晚了。他說：“他回來幹什麽？”
這個“他”指的是許陽嘉。許陽嘉上一次回家，還是在是一個月之前，去年的春節。而昨天即使他的車停在家門前，他也沒回來和許準江上一句話，許準覺得他們之間不像是父子，更像是陌生人，他曾經渴望許陽嘉能夠像別人的父親那樣，對兒子好、愛兒子，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許陽嘉卻從未對他上過心。時間久了，許準也不會再去奢想什麽。更何況，許陽嘉留戀花叢，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死在了女人身上。
許準輕嗤了一聲，眼裏神色更寒。
朱姨道：“小準，先生回來時好事兒啊，先生一定是想你了，所以才回來的。”
許準看了她一眼，朱姨想說的話被這一眼生生止住，這孩子眼神太利，像刀一樣，沒有絲毫的感情。
樓梯裏的燈亮着，許準扶着樓梯扶手向上走，轉過兩個彎，就到了二樓，他房間的門關着，許準順手推開了門，房間裏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白色的燈光順着門照進去，他的影子投在房間地毯上，拉得很長。
房間裏面有淡淡的煙絲味兒，黑暗中還有火星一閃一閃，許準沉默着按開了燈，許陽嘉赫然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着。他指尖夾着一支煙，袅袅煙絲從煙的末端冒出，他穿的很正式，白色襯衣幹淨整潔，領口扯開兩粒扣子，襯衣下擺紮在黑色西裝褲裏。
見許準來了，許陽嘉将掩在煙灰缸裏摁滅，笑了笑，“小準，回來了？”
許準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你回來做什麽？”
這個問題問的很犀利，許陽嘉一時竟是不知如何作答。他知道自己錯過了這孩子的許多成長時光，也知道這些年自己并沒有盡到責任，可是每次看見許準的眼睛，那雙眼的形狀溫柔，總讓他想起妻子，然而那雙眼裏的神色，卻是冷漠的，他也不會像其他小孩子一樣，軟糯的喊他爸爸。許準只會沉默地看着他，不說話，卻像是譴責。
許陽嘉咳了咳，掩飾自己的尴尬：“爸爸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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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準道：“我們沒什麽好聊的，我也沒有時間。”
許陽嘉被拒絕臉上也不見不悅，他仍舊是在笑，“爸爸想和你聊聊岚岚，我聽唐立輝說，你和岚岚走得很近，像在談戀愛。”
許準沒吱聲，卻也沒反駁。
許陽嘉站起身，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爸爸就是有些話想跟你說，要是你真的在和岚岚談戀愛，這些話爸爸就不能不說。”許陽嘉聽唐立輝說起這些事的時候，還是昨天中午，兩人喝着酒，在唐立輝家從中午聊到了晚上，晚上的時候許陽嘉則是直接和唐立輝一起在唐家沙發上睡了一夜。唐立輝和他說了很多，甚至說他這些年都沒有管好自己兒子，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許準走進房間，将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轉身面無表情的抱着手，“說吧。”
許陽嘉似乎是想再從口袋裏摸煙，然而顧忌到許準還在，到底是止住了這個念頭，他清了清嗓子，問：“小準，你對岚岚是認真的嗎？”
許準點了點頭，許陽嘉說：“那岚岚呢？她喜歡你，樂意跟你在一起？”唐立輝昨天和他說話的語氣算不上好，唐立輝向來是一個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人，從來不輕易發火，像昨天那樣把話說的那麽重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甚至連許陽嘉都不得不重視起來，哪怕他這些年都沒有怎麽管許準，卻還是想做個好爸爸，哪怕只能盡到一點做父親的責任，也能彌補他心裏的那塊空缺。
許準皺了皺眉，拉開了窗，窗外的細雨飛了進來，夜風也順着窗戶吹進來，房間裏的煙味兒消散不少，許準說：“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我們長大了就會在一起的。”
許陽嘉笑了笑，說：“那就好，是爸爸多想了。不過，小準，你要記得，你是一個男人，也是一個男子漢，不能辜負人家女孩子。”
雨打在許準的背上，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許陽嘉：“我知道。”
許陽嘉又說：“小準，既然是認真的，那就得認真到底。”他将手插在褲兜裏，腳上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印下清晰的印子：“爸爸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子。”
許準看向他。
許陽嘉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感慨：“可是她不喜歡我，我那時候實在不是個東西，差點毀了人家女孩子一輩子。不過還好後來我們還是在一起了，”許陽嘉看着許準的眼睛，似乎從那雙眼裏看到了什麽令人留戀的東西：“再後來，她為了給我生一個孩子，死掉了。”
許準面色微變，卻還是沒有出聲。
許陽嘉笑着說：“我那時候，不愛學習，仗着家裏有點小錢就在學校裏無法無天，你媽媽很漂亮，”許陽嘉頓了頓，“比岚岚好看多了。她成績也很好，性格又軟，被我欺負也不敢出聲，更不敢反抗。我們在一起很難，她吃了很多苦，後來結了婚，有了你。”許陽嘉神色落寞下來，臉上還在笑：“男人嘛，本來就該多做一些的，本來就該是一個肩膀，給自己心上的女人去依靠。”
許準沉默了一會兒，問：“她長什麽樣子呢？”許準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也沒見過照片，只是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媽媽死了，不會回來了。
許陽嘉垂下眼，笑着說：“很美，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過了一會兒，許陽嘉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笑着拍了拍許準的肩膀，道：“小準，要是真的喜歡岚岚，就不要讓她受委屈，別讓她難過，也別讓她不開心。你雖然還小，可是男人一旦有了喜歡的人，就該長大了，不能像爸爸那樣，混賬了那麽多年才清醒過來。”
“我知道。”許準道。
許陽嘉說：“小準，你要成長起來，要像一個男人一樣。”
許準點了點頭，後背被雨水淋的濕透。
許陽嘉說了很多話，離開的時候表情落寞，時針指着十一點。
許準洗了個澡，出來後接了杯熱水，等水變溫後才從抽屜最裏面拿出了幾盒藥，就着水一片一片的吃了下去。做完這些後，他坐在書桌邊，看向了對面的窗戶。
秋雨不大，落在玻璃窗上蜿蜒出一道道不規則的痕跡，對面的房間裏還亮着燈，許準将手指貼在玻璃窗上，指尖觸上去，玻璃周圍生起霧氣。
男人的責任嗎？
許準笑了笑，他不會讓岚岚受委屈的，更不會讓她難過。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朝陽升起，萬物都被照亮，天邊出現橙色的雲彩。
唐岚背着書包漫不經心的往樓下走，唐茂哲在她身後催着，“姐姐姐！你今天放學回家別忘了給我買貼紙，我要那個奧特曼的。”
“好。”唐岚拖長聲音應了一聲，垂下眼又看着手腕。
只看了這一眼，唐岚就沒注意腳下，直接踩空了一階臺階，整個人淩空了兩級臺階摔在了地上。
唐茂哲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唐岚抽着氣，看着被臺階磨破皮的手心，小心翼翼的扶着欄杆站了起來，腳上也傳來一股鈍痛感，唐岚皺了皺眉，又摔了下去。
唐立輝聞聲出現在樓梯口，看着坐在地上的唐岚，又看着她破了皮的膝蓋，好氣又好笑的問：“下個樓梯還摔了？”
他兩步并作一步的上了樓，在拐角處把唐岚扶了起來，皺眉看着她腫起來的腳踝，道：“今天別上學了，爸爸送你去醫院。”
唐岚淚汪汪的點頭，腳上半點力都不敢用。
唐立輝開車開的很快，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醫院，醫生說沒什麽大礙，只是腳扭了，手心和膝蓋也擦傷了，要上藥，右腳最好不要用力，順帶讓唐立輝給唐岚配了個拐杖。
唐立輝哭笑不得的看着唐岚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路，忍不住訓道：“以後走路小心點，別在這麽粗心了，你看你，小小年紀的，走路還不如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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