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防盜 ...

“你還生氣嗎?”

唐岚疑惑地看他一眼:“生什麽氣?”

許準說:“你還生我的氣嗎?我其實……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我知道錯了, 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他小心翼翼的問:“你能不能, 能不能再原諒我這一次?”

“其實我也沒有很生氣, 就是有一點不太能接受。”唐岚低下頭,掰着手指,有幾分別扭:“我就是不太喜歡你把我推開……”她打了個比方,“就好像,你把一只貓從小養到大,可是它長大了之後就不跟你親了,甚至你想給它洗個澡, 它還老躲着你。”

“這樣嗎?”許準似乎有些遺憾。

唐岚趁熱打鐵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小盒藥,遞給許準後,問:“我能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你怎麽會有這個?”許準有些僵硬。

“我在你抽屜裏看到的。”唐岚起身,皺起眉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就像傷疤被人狠狠撕開,許準有幾分無地自容,他将腿蜷的更緊,下意識的想咬手指。

唐岚又問:“你買這個, 是用來吃的嗎?”

許準無言, 手指捂着嘴,面帶驚恐、無措的看着她。

唐岚覺得他狀況有些不太好, 便緩下語氣道:“我們回去再說,好嗎?”

她伸出手,許準就急不可待的抓住了, 肉乎乎的小手塞滿了整個手心,他心裏的不安也散去了一點。……至少,“唐小姐”還什麽都不知道。

許準不由得有些慶幸,她不知道,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幸運。

唐茂哲和小區裏的一個小女孩在許家院子裏堆着雪在玩,朱姨笑呵呵的在旁邊給他們加油,唐岚幾乎是用跑的将許準牽上樓,最後用力關上房門,順帶打了個反鎖。

小女孩兒問唐茂哲:“岚岚姐姐剛才在幹什麽呀?為什麽跑得那麽快?”

唐茂哲把冷冰冰的手往小女孩兒臉上貼,滿不在乎地回答道:“管她呢,反正我姐又不會吃虧。”

小女孩往旁邊躲,皺巴着小臉求救似的望向朱姨,小聲喊道:“……姨姨。”

朱姨哭笑不得的拉住唐茂哲的手,不讓他捉弄比他小了五歲的小奶娃。

此時,樓上。

許準被唐岚按坐在床沿,眼睜睜的看着唐岚喘着氣關上窗簾,房間內煞時陷入一片昏暗。

唐岚坐在椅子上,正對着許準,道:“聽說黑暗能讓人變得理智。”

許準點點頭,又想到這樣唐岚可能看不到,于是說:“應該是的。”

唐岚說:“還好我怕黑,一般天黑了我膽子就比較小,也不會打人。不然你今天可能很難活着走出這扇門。”

許準擦了一下鼻涕,順從地說:“是的。”

唐岚翹起二郎腿,抱着胸看向在她眼中一團黑的許準,嚴肅道:“說吧,什麽時候開始吃這種精神藥物的。”

許準試圖掙紮,小聲辯解道:“……我沒有。”

“從現在開始,你不許騙我,再說一句假話,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唐岚擡了擡下巴,又道:“‘不管你’的意思是,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系,我也不會喜歡你了。”頓了頓,唐岚加了句:“我會喜歡別的人,對他們會對像你一樣好。”

許準受不了她說這個,咬着手指關節哽咽道:“我……好久以前就吃了,醫生說,這個可以吃。”

“你在哪裏找的醫生?”

許準看不清她的臉,卻還是心虛的朝她坐着的方向看了過去,他只看了一眼,又快速地低下頭:“我沒有找醫生。”

唐岚聽了這句話,心裏堵得慌。

為什麽,許準從來都不會去好好珍惜他自己?

“那你怎麽知道這種藥可以吃?”唐岚皺起眉,聲音裏滿是質疑:“你自己的身體你都不好好珍惜,動不動就不吃飯,不睡覺,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嗎?而且——”她強調:“像這種精神方面的藥物,亂吃的話人會變成傻子的。”

許準死死地咬着手指。

半晌,唐岚哼了一聲:“我真是想一巴掌拍死你得了,腦子長着是喂豬的嗎?你這麽大個人了,能不能對你自己上點心?”

唐岚甚少說這種話,現在說了,就代表着她真的很生氣。而且,是真的動了怒。

許準順着感覺走到她身邊,用手去牽她的手,半是委屈半是撒嬌的說:“岚岚,你別生氣了,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

唐岚垂下眼,壓抑了一個上午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她攤開許準的手,胡亂往他手心打。

她說:“許準,你就是個傻瓜!”

她說:“你簡直像個腦|殘!你腦子長了就是當裝飾品的!”

她說:“要是真出了事兒,你讓我怎麽辦啊?!你能再賠我一個許準嗎?!”

……

她力氣不大,打在手心裏跟撓癢癢似的,然而每句話都是用吼出來的。

唐岚打了很久,罵了很久,最後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她想起很多年前,成年後的許準用刀砍下自己的右手,血像水管裏的水一樣湧出來,滿地都是血。後來他抱着她睡覺,每次摸到那個缺了一只手的手腕,唐岚都會做噩夢。一個夢接着一個,每一次都像是要将人的精力吸幹,醒來後她往往要恍惚很久。

那時她以為是因為自己怕他,所以才會噩夢連連。

然而,現在她才明白,她并不是怕他,她只是怕許準就此死掉了,然後再也沒有他。

許準從來沒見她這麽哭過,像是被整個世界抛棄了一樣,他慢慢地拍上她的背,小聲哄着:“岚岚,你不要哭,沒有人能欺負你的。”

到最後唐岚嗓子啞了,卻還在抽抽噎噎的哭着,哭聲斷斷續續,每一聲都像是在往他心上插刀子。一刀接着一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每一刀都毫不留情,往他心裏最柔軟的那塊地方插。

許準跟着她一起哭了起來,他說:“岚岚,我求你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一哭,他就覺得心好疼,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唐岚淚眼朦胧的看着他,哽着聲兒問:“你哭什麽啊?看着我難過,所以要哭一下慶祝?”

“才不是慶祝。”許準抹了抹眼角:“我也不知道,看見你哭,我就想哭。我平時都不哭的,肯定是你傳染給我的。”

唐岚破涕為笑,伸手又往他身上錘了一下。

許準不躲不避,任由她打。唐岚從他口袋裏拿了幾張紙,擦了擦之後才說:“你別吃藥了,放假之後讓你爸爸帶你去醫院看一下吧,還是看醫生,聽醫生的建議比較安全。”

許準又不吱聲了,唐岚平複了一下情緒,站起身認真嚴肅的警告他:“你把剛才的事情忘掉。”

“忘掉什麽?”許準愣愣的。

唐岚正色道:“我剛才沒有哭,也沒有罵髒話。”

許準點了點頭,誠實道:“我不會笑你的。”

唐岚拉開窗簾,又把窗戶打開,深吸一口氣之後,回過頭對許準兇巴巴地說:“誰管你笑不笑我了?再說了,我是你能笑的嗎?”

她眼睛還紅彤彤的,流過眼淚的地方被她自己擦得快起了皮,一張包子臉上滿是警告。許準打了個噴嚏,從善如流的說:“好,我不笑你。”

唐岚把自己帶過來的鐵盒子遞給他,又仔細地把抽屜裏的藥全都拿走之後,才說:“這算是提前送給你的新年禮物了。”

“這是什麽?”

鐵盒子光禿禿的,沒有一絲花紋,摸上去也涼涼的,這和唐岚以前送他的新年禮物大相徑庭。她以前會送他芭比娃娃,也會送她很大的蝴蝶結,甚至還會送她粉色的口紅,卻從來沒有送給過他像這個鐵盒子一樣——醜不拉幾的東西。

唐岚愛美,也臭美,喜歡的東西大多是亮晶晶的,讓人一眼看到就覺得奢華美麗,然而大多華而不實。所以,送給他的東西,一般來說都是在她眼中“非常好看的”。

唐岚點了點下巴,把鐵盒子擱在桌上,打開了盒蓋。

許準瞠目結舌的看着裏面滿滿的紅鈔票,還有角落裏面顏色各異的卡:“這是……”

唐岚踮起腳,摸摸他的腦袋,語重心長的說:“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許準搖了搖頭,有些語無倫次地問:“不是,我說你送我這個……做什麽?”

唐岚傲嬌的沒有接話,只是牽着他的手放在錢上,笑吟吟的說:“來,好孩子,數數有多少。”

許準開始數錢。

唐立輝對唐岚向來大方,壓歲錢什麽的從來不會沒收,更是時不時地給她塞錢,他時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女孩子只有見過最多的錢,長大後才不會被錢迷了眼”。當然,他對唐茂哲也是如此,他說“男孩子只有學會怎麽甩錢,長大後才不會變得小氣”。然而唐茂哲有萬代雲管着,那些錢從來都是轉手就被萬代雲給收走了。

唐岚對于唐立輝的這種觀點向來都是十分支持的。

許準數了十分鐘後,擡起頭,滿臉錯愕的看着唐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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