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游船醉酒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已經到了九月。

這兩個月裏,朱敏敏再沒有收到陸秦的信,沒有回到柏都村,也沒有再見到柏岩,放旬假的日子,她偶爾住在秦府,偶爾也回青雲客棧住住,日子過得安逸而平淡。

盛夏的熱浪悄然隐去,秋日的涼風帶着豐收的喜悅吹遍了大地的每個角落。

而各個書院也即将迎來一年中最長的假日——秋假。

所謂秋假,顧名思義,便是秋收的假,之所以放這個假,便是為了讓學生們在這異常忙碌的一個月的農忙裏回家幫忙,給家裏緩解秋收的壓力。

也就是說,朱敏敏即将放一整個月的秋假。

不過,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放假便意味着,這個月沒有了膏火錢!

雖然她剛剛拿到了過去一個月的五百文紅花錢,可離她還清欠鞠玉伶的三兩銀子還差一大截。

這放假的第一日,她便回到了秦府。

秦妹夫依然在忙公務,為了不枉費這爛漫秋日的美好光景,鞠玉伶決定帶着朱敏敏去游船。

朱敏敏今日難得的穿上了一身水粉色女衫,而鞠玉伶則是穿上了一身正紅色薄紗長裙,倆姐妹一齊站在一艘小畫舫的船頭,一個明豔如牡丹,一個清麗如芙蓉。引得岸上的人頻頻回頭,過往船只上的人無不側目。

甚至有幾個纨绔子弟還對着船上的兩姐妹吹起了口哨,鞠玉伶拉着朱敏敏背過身去,小環對着那幾人怒目圓睜:“縣尹夫人在此,誰敢無禮!”

聽聞縣尹夫人在此,這幾人連忙點頭哈腰的忙着賠罪。

“走,這裏太吵,我們去後面看看。”鞠玉伶皺了皺眉,随後便挽着朱敏敏朝船尾走去。

誰知剛一走到船尾,鞠玉伶便驚訝的發現,他們的船後緊緊跟着一艘船,而這艘船的船頭站着的,正是秦妹夫。

“秦郎!”鞠玉伶興奮的朝着秦妹夫揮了揮手,秦妹夫笑了笑,随後對着身後的小厮囑咐道:“快快快!将兩條船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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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兩邊船夫與小厮的努力之下,兩條船首尾相接連到了一起,鞠玉伶在小環的攙扶下上了後面的船,來到了秦大人身邊。

“你怎麽來了?”鞠玉伶撒嬌問道。

“聽聞夫人今日來游船,便想與夫人來共賞這湖光山色。”

“才不是!”鞠玉伶佯裝怒道:“快說實話!”

“哈哈,實話就是——今日與幾個同門師兄弟約着出來聚上一聚,豈料與夫人想到了一處,實在是妙哉。”秦大人大笑着,目光瞥到了前船的朱敏敏身上:“這位姑娘是……”

“秦大人!”朱敏敏朝着秦妹夫福了福身,秦妹夫先是愣了愣,随後指着朱敏敏大笑了兩聲:“哈哈,竟然是大……朱姑娘啊!”

“噓!”鞠玉伶趕緊捂住秦妹夫的嘴,示意他小點聲。

“是我疏忽了!”秦妹夫對着朱敏敏山笑道,随後對着鞠玉伶說:“既然來了,不如陪我去見見我那些師兄弟去。”

“嗯!”鞠玉伶點了點頭,随後走到船頭對朱敏敏低聲道:“此處人多眼雜,你且躲回船艙去,我去去便來。”

“好!”朱敏敏點點頭,随後頭也不回的回到了船艙裏。

船艙裏此時擺上了一方矮桌,矮桌上分別放着一壺酒,一壺茶,和一盒點心。湖風拂面而過,朱敏敏吃着點心,看着窗外的遠山碧水,時不時捧着茶杯淺酌一口,十分享受此刻的惬意與自由。

“朱敏敏!”一個熟悉的醇厚男聲如同一記響雷當頭劈下,朱敏敏心裏一驚,不敢回過頭去。

腳步聲逐漸靠近,朱敏敏驚訝的看着一身白衣的柏岩在她對面坐下,他的臉比上次見還要消瘦,面色有些泛紅,看起來是喝了些酒。

“你為何不回家?”淡淡的酒氣泛起,柏岩直勾勾的看着她,深邃的目光如黑洞般,就快要将她淹沒。

朱敏敏強裝鎮定的瞥過頭去:“屋子塌了之後,我便沒有家了。”

“你在撒謊!”柏岩勾起唇角笑道:“你明明在原地建起了一座房子,卻回都沒回去看一眼,你說!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為何要躲你?”朱敏敏嗤笑着,眼神變得冰冷:“請柏岩老師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沒有那麽重要!”

“我……奶奶總是念叨着你。”柏岩忽的眼神一軟,目光如同孩童般哀傷無助。

“我肯定會去看她老人家的。”朱敏敏的語氣也軟了下來,想起自己這麽久都沒回去探望吳老太,她心裏也有些愧疚。

“我……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我……你為何要折磨我……我不想……不想……”

“不想什麽?我看你是醉了吧!”朱敏敏回過頭,卻見柏岩的眼中竟隐隐有了淚水,他悲戚的盯着她,目光複雜。

“不想這樣控制不住的想你,不想總是在閉上眼睛後看到你的臉!”柏岩搖着頭,似乎很痛苦的模樣。

朱敏敏心中一驚,心頭泛過一絲苦澀,她看着柏岩冷笑着:“你這話說的,想着我對柏岩老師來說是什麽羞恥的事情嗎?既然如此,我們以後還是互相躲遠點好!”

柏岩近乎癫狂的笑了笑,随後忽的一個身型不穩,便撲上前來抓住了朱敏敏的胳膊:“敏敏!”

“別叫我敏敏!”朱敏敏橫下心來甩開了柏岩的手:“你醉了,你的這些話留着去夢裏跟你的師姐說吧!”話一說出口,朱敏敏便驚覺這句話是多麽的刻薄惡毒。

“我……”柏岩悲怆的看着她,痛苦的無以複加,朱敏敏本以為他要大鬧一番,豈料他忽的身子一軟,躺倒在了船艙裏。

“船家!”朱敏敏對着船艙外大喊道:“麻煩你将這位公子送回後面的船裏。”

“不要離開我!”柏岩忽然伸出了他那滾燙的手,抓住了朱敏敏的手腕。

朱敏敏的心砰砰跳着,卻告誡着自己柏岩只是喝多了,人不清醒,他醒來了便什麽都會忘記。

她妄圖甩開柏岩的手,手腕卻被锢的更緊。

“放開我!”朱敏敏厲聲喝道。

似是被這一聲帶着怒氣的女聲震住了,柏岩緩緩的,不甘的松開了手。

船夫此時也已經趕到,見到醉倒在船艙裏的公子和眼前這位明顯收到了冒犯的姑娘,便立刻将柏岩擡出船艙外,送到了後船上。

鞠玉伶此時也恰好回到了船上,見被擡走的柏岩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禁有些驚訝:“他怎麽來了?”

朱敏敏郁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在這坐的好好的,他突然醉醺醺的跑來,問我是不是躲着他,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鬼話後,還來拉扯我。”

鞠玉伶心中微微一動: “噢,柏岩竟然也有如此失态的時候,還真是難得一見啊!”

朱敏敏撅着嘴忿忿道:“鬼知道他怎麽了,好不容易忘記他了,他又跑出來胡攪一通……”

鞠玉伶噗呲一聲笑了起來:“怎麽,又攪得你心蕩漾了?”

朱敏敏撇了撇嘴,将心頭那絲微弱的竊喜壓了下去:“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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