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饑荒5
許術合上書, 看向季川：“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雖然知道小河在說謊了，但也不能就這麽直接回去跟她對質吧？
季川想了一下，剛開口想說話，外面大街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如果沒聽錯的話, 叫的應該是“張茂”。
兩人一個對視, 一起快步走出了大門。
他們走到大街上，遠遠看見楊芮和袁廣于姚三人正在一邊走一邊叫着張茂的名字。
許術清清嗓子, 大喊道：“怎麽了, 還沒找到人嗎？”
那三人聽到聲音，便都停了下來。
楊芮回答道：“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兒了, 如果要去比較遠的地方，應該會跟我們打聲招呼才對啊。”
袁廣說：“我懷疑他是出什麽事了，你們倆在幹什麽呢，也幫着一起找找人可以嗎？”
許術心想, 如果他們這麽久都沒找到張茂的話, 那他要麽是故意躲起來了, 要麽就是兇多吉少了。
故意躲起來的幾率有點小, 畢竟這是個存活任務，人多力量大, 就算要吃人肉……大家一起吃的話心理負擔也能減輕一些吧。
所以, 人多半是涼了。
他想到這裏，點頭道：“行, 那我們還是分頭找吧, 不管找沒找到，中午到四合院集合。”
雖然人很可能已經死了, 但找到屍體的話，也許能從屍身上發現點線索什麽的。
最重要的當然是希望能找出這場游戲的禁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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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堂游戲中, 不論是什麽樣的任務，都存在着一個隐藏的禁忌。
若是玩家沒有觸發，NPC就不能殺人。
假如張茂真死了，那他就一定是犯了忌。
可是這一找就找到了中午，卻沒有發現他的任何蹤跡。
許術和季川回到四合院喝了些水，小河見他們回來顯得很高興，一上來便抱着許術的胳膊撒嬌。
許術卻想起了她昨夜出去過一次的事情來。
他根本不相信會這麽巧，偏偏在他和季川醒來的那段時間裏她就剛好出來上廁所。
一夜那麽長，上個廁所又花不了幾分鐘，雙方剛巧撞上的幾率能有多大呢？
相比之下，說是她半夜起來殺了張茂還更有說服力。
只是……張茂的屍體去哪兒了呢？
他們已經花了上午半天時間來找，這整個鎮子幾乎都沒有遺漏的地方，那麽大個人，總不能鑽進老鼠洞裏去了吧？
沒多久，其他三個玩家也都回來了。
他們同樣沒有找到人，也沒找到能吃的東西。
袁廣嘴裏含着草根有一下沒一下地咀嚼着，皺眉說：“實在是找不到了，依我看就算了，別再找他了。再找下去的話，大家的體力都會消耗得更快，實在沒這個必要。”
“可是，至少我們要知道禁忌是什麽啊。”楊芮說：“如果他還活着，不應該大半天不見人，所以應該是死了。找到他的話，我們也許就能猜到禁忌了。”
她嘆了口氣，擡頭望着天空說：“就算是能靠吃人肉活下去，也得找到禁忌才行啊，否則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死掉了。”
袁廣沉默片刻，咽下嘴裏的草根，說：“這樣吧，我們下午再找找，要是還找不到就算了。”
“其實，如果在有水的情況，人類即使不吃東西也能活好幾十天。”
一直沉默着的于姚靠在牆角，緩緩說道：“歷史上是有真實事件的——1980年代初愛爾蘭共和軍的絕食事件，其中絕食到死亡，時間最短的是46天。所以，只要有水，在這裏度過十天根本不是什麽大問題。另外這裏有不少食鹽，我們還可以弄點鹽水喝。”
聽到這話，楊芮雙眸一亮：“這麽說，我們其實根本不需要吃人肉了？！太好了！我從進游戲到剛才，一直都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呢！”
“也沒這麽簡單，”袁廣道：“我以前試過餓一星期，期間只喝了礦泉水以及一盒250ml的冰紅茶，在第五天的時候就明顯出現了體力不支的現象，走路時雙腿發顫。到這時我就停下了，不知道餓到第十天會是什麽情況，但恐怕是不太能随意行走了吧。”
許術道：“這期間最難的是我們随時有可能觸發禁忌，如果真的餓到了連走路都困難的時候，那麽就連最後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根據以前的游戲經驗來看，在游戲內即使觸發了禁忌也是有機會反敗為勝的，只要在被鬼殺掉之前破解就行。
可如果什麽都不做，只想靠着喝水茍到最後，那麽一旦到時候觸發了禁忌，就完全沒辦法反抗了。
總之想活下去就一定要去找線索，任何一個玩家都別想偷懶。
原本打算茍到第十天的袁廣此時也算是放棄這種念頭了。
衆人商議了一下，決定下午由袁廣和楊芮去找張茂，許術，季川和于姚三人則在鎮上仔細找線索。
也沒什麽午飯可吃的，他們找來了點食鹽放在水裏弄成淡鹽水，一人喝了一大碗。
下午又是漫長而枯燥的搜尋。
因為于姚也跟許術他們一起行動了，許術便把小河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
于姚聽完後，也認為張茂的失蹤跟她脫不開幹系。
只是，張茂跟小河是完全沒有關聯的兩個人，甚至連一句對話都沒有過。
張茂只對她的存在表現出了一點排斥，認為不該帶着她這個累贅。
不至于就是因為這麽一句話吧？難道說這裏的禁忌就是不能得罪“鬼”？
他們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暫時擱下，一邊找線索一邊商量着小河身上的疑點。
非要說的話，她現在所透露給玩家的信息就是“謊言”和“重男輕女”這兩點。
可不論是撒謊還是重男輕女，似乎都和目前的狀況沒有什麽關系。
既然這個游戲設定的背景是饑荒，那故事線也應該與此相關才對。
但在鎮上那些房子裏，卻什麽值得注意的線索都沒發現。
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許術他們停止搜索，在空房子裏找了木桶和鋤頭，到河邊又慢慢濾出了半桶水。
這個過程挺耗時間的，等攢夠能喝的半桶水時天色也陰沉了下來。
雖然在外面看起來還算明亮，可古代這些采光不好的房屋建築內就得點上蠟燭才行了。
在這種情況下要繼續找線索也不太方便，于是他們便返回了四合院去。
小河果真等在這裏，一聽到開門聲就走了出來迎向他們。
她最黏許術，過來便抓住他的衣袖說：“許哥哥，小河好餓啊。”
許術也沒辦法，只能說弄點誰給她喝。
她卻搖搖頭，捂着肚子說：“你陪我出去一趟好嗎，我想……吃點東西。”
許術聞言，立刻便覺得頭皮發麻。
他知道小河要吃的東西是什麽。
随後他又有點擔心——難道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觸發禁忌了？小河叫他出去，是為了殺他嗎？
“我帶你去。”
在許術猶豫時，季川一把拽過了小河的手腕，拉着她便往外走。
許術愣了愣，趕緊跟上去：“那我們一起好了。”
鎮上有很多幹瘦的死屍，也有一些尚在茍延殘喘的活人。
小河停在了一個瞪着眼睛的活人面前。
她舔了舔嘴唇，擡起頭一臉天真地看向許術，并伸手指了指那個人：“許哥哥，我能吃他的手臂嗎？”
許術心中一陣惡寒，脊背發涼：“可他還活着啊……”
“他馬上就會死的，”小河露出委屈的表情，微微垂下頭去：“那些死人的肉又冷又硬，也沒有血，我咬不動，而且他們都臭了……”
許術覺得有點想吐。
他轉頭望向季川，用眼神說：“還是你來吧。”
季川看看他，又低頭看向小河，伸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具屍體，冷冰冰地說：“只能吃那個，否則什麽也別想吃。”
小河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在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後縮起了脖子，垂頭說：“那……你們能幫我煮一下嗎，我想吃大腿。”
許術扶額，恨不得此時的自己是個聾子。
他知道，小河是把吃人當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她并不覺得吃掉這些人有什麽不對，畢竟在這個時期，大家都是這麽做的。
所以平時看起來乖巧溫順的小孩子，在此刻才會像個魔鬼一樣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季川跟這只小鬼倒是莫名的有點像……
大概是因為他們都表現得很變态吧。
當小河抱着熱乎乎的碗吃“東西”時，其他玩家全都躲到了院子角落裏，誰都不敢去看。
而這一晚除了這件事外，一切平靜。
張茂真的就這麽消失了。
袁廣和楊芮沒有找到他，盡管他們已經找到了鎮子外面去。
兩人是朝着鎮尾那邊去找的，因為這個方向離四合院比較近。張茂的屍體不在鎮子裏，他們自然就要向距離較近的外圍找了。
可他們在山坡和河道都找過了，那些躺在外面屍體也一具具地看過，卻還是不見他的蹤影。
直到第二天下午。
已經放棄尋找的楊芮和袁廣出去弄水的時候，卻無意間在河道下游的淤泥裏看到了張茂慘白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