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桃走幾步，發現老桃頭沒跟上。

“不是，祖宗，逛了大半天了，又受了這麽場驚吓。要不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吧！”老桃頭以手捂住心，眉心相對，一臉祈求。話也說的輕輕緩緩有氣無力。

“冬月節最盛大的表演是在夜晚！你白天的都看了，卻把晚上的放棄，豈不是舍大取小得不償失！”

初桃笑着，只是這笑意沒到眼底。老桃頭心酸的閉閉眼睛，是的，最盛大的是晚上，最精彩的是晚上。她已經預計到這會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她大概會被人從泥中挖出來，做成桃符挂門上。正好年節快到了。

一個火光似流星飛向天空，煙花在椿城上方炸開,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緊接着又是一個煙花在空中綻放,映着人們的笑臉。

姹紫嫣紅，火樹銀花，正是人間好時節！整個椿城陷入一片沸騰，每個人都笑着，跳着！冬月節的氣氛達到了高潮，此起彼伏的喝彩聲，歡笑聲回蕩在椿城的每個角落。

初桃站在人群中，望着熙熙攘攘年年不同的面容，擡手又在空中炸開幾個煙花。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亮，一個比一個絢爛多姿。

歡騰吧！慶祝吧！這大概會是長壽城最後幾個仍可擔起長壽之名的節日了，椿的離去會讓這裏成為和其他地方一樣的平凡之地，而自己恐怕事了後不會再來了。

煙花的餘燼消失在天空，年紀小的意猶未盡的被自己父母催促回家，年紀大的也意味深長的空出大街小巷。接下來的時間是年輕男女們的好時光。

不少女孩子成群結隊向着城西走去，臉上或多或少帶着紅暈。

初桃也擡步跟上，老桃頭上前拉住她的衣角：“祖宗，天也黑了，熱鬧也看了，不如我們回去吧！”

“那些老的小的，節日确實結束了。可對于你這樣風華正茂的，節日才剛剛開始呢！”初桃的目光在老桃頭身上轉一圈。

“祖宗！”老桃頭近乎哀求。山君的身份已經暴露，早上不肯出門的桃祖現在執意要跟随人群而去，恐怕是猜到了下一步的意圖。她實在是不忍心山君來碰釘子空歡喜。

山君看着威武無敵，可這些日子她瞧着，這事上看起來還是挺木讷膽小的。

“看來你是知道那些人為何而去，而且前面或許還有如同英雄救美一樣的小故事！”初桃看着老桃頭拖長了音。

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娶個媳婦好過年。冬月節除了慶祝一年的豐收，還有另外一層目的就是給适當婚齡的姑娘小夥們一個正大光明相看另一半的機會。

人群湧去的地方是從前的椿娘娘廟，現在的姻緣祠。椿城發生那事之後椿把自己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抹除了，原本供奉她的廟宇也被她改成姻緣祠。

山君既想在此相識，姻緣廟是少不了了。前面漲了恩情，後面再加個緣分，若非心如止水，如何不動心。

“我的老祖宗！”老桃頭捂着額頭，一臉無奈痛苦。半晌一咬牙，“祖宗，您法力無邊，洞察人心。既然已經猜到了，求您給山君留點餘地，莫要戲耍。”

“茉莉是瞞了您，我老桃頭也是！但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就是覺得山君喜歡您，想給你們湊個堆。山君真的挺好的，對您也是癡心一片！城外的時候，您問他姓名，向他道謝，我看他都快樂得翹出尾巴來了！”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初桃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慵懶斜依在樹幹上，“我滿足了他，你們不是應該歡欣雀躍嗎？”這與她平日淡然平和的狀态完全不一樣。

老桃頭跟着初桃的時間并不長，可也能感覺到桃祖現在的心情不好，而這氣大約是要撒在山君身上了。

心中一急，幹脆就跪下了：“祖宗！千錯萬錯都是我老桃頭的錯。是我給山君出的主意，要不你就罰我好了！”

初桃看着老桃頭，就那麽安靜的看着，一句話都不說。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因為沒有設置屏障，路過的人奇怪的看着兩人。還有人上前要做和事佬。只不過當事的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外人也只能悻悻離去。

人來的多了，初桃嫌煩，設了個幻影好似兩人已經走了，其實仍在原地。

老桃頭一直跪着。不說話就是還有希望，祖宗一直都不是暴戾之人，是清冷中稍帶一點溫和。這事應該能揭過去的，應該能吧！先把今晚過了再說，以後，以後山君也不是全沒機會不是。

“你對他還真是恭敬忠心！他說的話你們就那麽相信還為之出謀劃策？”初桃終于開口了。這些荒林的妖精對山君真的是赤誠一片，好的她都有點羨慕。曾經她也是有這樣一批人的，那時……算了，不想了。是她自己先決定放棄這種生活，現在怎麽又想了呢！

出謀劃策？老桃頭想了一下，應該說的是就是湊堆的事。說句心底的話，這事要成了，對山君，對自己，對荒林哪兒哪兒都好！完全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那肯定是要努力試試的呀！

就是高估了自己，小看了旁人，弄砸了！也是被祖宗這嬌弱和氣的外表給騙了，生生忘了“人老成精”這句話！

“祖宗！”老桃頭先賠個笑臉，再轉為正色。“沒有山君就沒有荒林的衆妖，我們感激和敬重他。再者這也真不是壞事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您老難求了點，所以才想辦法！”

“君子好逑？！求一個差點弄死他的人？”

老桃頭心中咯噔一下，事情前後串串，忽然發現不對。

若說山君和桃祖之前見過，那荒林那天不會認不出來，高地上山君也不會化名李耳。可要是之前沒見不認識……見面就喜歡上一個弄死自己的人。這換自己也不信啊！

難道是山君想報仇？！不會不會，不能瞎想，山君不是那樣的人，而且看着眼神也是真歡喜。這，這真說不通啊！

“怎麽？現在你也說不出理由了！”初桃站直身子，走到老桃頭面前，“現在，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想幹嘛？”

想幹嘛想幹嘛！她真的只是想當紅娘好不好！可這話……

老桃頭擡起頭，裂開嘴角想笑，臉色卻比苦還難看。這下還說的清楚嗎？

“誰？”空氣中傳來一縷不屬于草木的妖氣，初桃喝問一聲，順手打過去一道花刃。

“荒林山君手下黑熊精拜見桃祖！”人未到聲先至。話音落地後才見一個黝黑大漢從陰影中走出來，拱手為禮。

“是你！”初桃記得這個人，荒林除卻山君的第二號人物，她失憶進入荒林失手誤傷山君的時候，還是他放走了自己，也算欠了點恩。

“山君是真心喜歡您。您可以不喜歡他，但請不要懷疑他！”黑熊上來就接着事說，初桃頗為訝異，但暫且先就事論事。“那也得他做的先不讓人懷疑。你非要這麽說，難不成你還知道什麽不成！”

“事情什麽樣我不太清楚，但有一件東西，我想桃祖應該會認識。”黑熊精說着掏出一個還沒巴掌大的錦盒，将開口對着初桃，慢慢開啓。

盒蓋開始，初桃看着裏面的東西，心中疑惑、驚訝、不解。老桃頭在一旁拼命伸長脖子，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第 40 章

兩朵小小的桃花靜靜躺在黑熊精的錦盒中。一朵嬌豔粉嫩，好似才從枝頭被摘下，上面殘留着清晨的露水。一朵花瓣變色，萎靡不振，顯然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桃花上還有一個小封印，看樣子是為了保持花朵的原樣。

初桃慢慢拈起那朵已經有些枯黃的桃花，神色憧憬！這是她朔度山上的桃花，她不會認錯。

朔度桃花常年盛開，初看與其他桃花并無二樣。但若是拿手上仔細看會發現花心深處會有細細的金線向外延伸開去，越向外顏色越淡，差不多到了花瓣中間的位置就消失不見。

這個金線基本等同于她的年齡，每隔十年會稍微變長一點點。這兩朵桃花，鮮豔的那朵金線要比枯黃的那朵長少許，算算時間差不多是幾百年的樣子。

算來從千年前她就獨自呆在朔度，除非椿相邀，否則極少外出。便是椿也有很久沒相會了，數百年內朔度桃花都沒有離開朔度的理由。花托變色的這朵桃花不該出現在黑熊手中。

另外一朵到是正常，前些日子失憶的情況下她在荒林散出去一些。荒林妖精就是人手一朵也屬正常。

“你從那裏得到的！”初桃掌心合攏握住桃花，擡眸直視黑熊。

“這是山君的！就放在他從不離身的錦囊中。我曾無意中撞見他對着桃花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