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除非他死
話語出口以後，她便有些後悔了，自己這可不是把自己往虎口裏送嗎？
原本以為男人又會獸、性大發地撲過來，不料陸景昂只是看了她殷紅水潤的唇一眼，很快便把視線挪開了。
在陸景昂那處受辱已經是常有的事，不料連一個賀氏集團的總裁，也敢這樣羞辱自己，韓雪一邊陰沉着臉色，一邊從鵲橋樓裏走了出來，不遠處，似乎有狗仔的閃光燈。
職業性的敏感讓她很快就抓到了躲在花壇旁邊偷拍的人，她一把堵住了他的去路，看着這個神情猥瑣的男人：“照片拿來。”
“不不不……我沒有在拍你……”
将攝像機護在了懷裏，猥瑣男人滿臉的緊張，這可關系到他的工資：“我拍的是別人、跟你沒有關系……你沒有資格讓我交出來！”
“給我！”
這種說辭她聽得夠多了，韓雪百般不耐煩：“讓我确認了裏面沒有我的照片，我自然會完璧歸趙！”
見她不依不饒，自信裏面沒有她的照片，争争搶搶間狗仔索性松了手，任她查看起來：“我不負責你們娛樂圈的跟拍……你大可不必這樣……”
打開左右翻動着看，裏面的确沒有自己……不過，這坐在車裏擁吻的男女是誰？看起來如此面熟……
翻看到後面，她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最後幾張裏清清楚楚的面孔，就是陸景昂和陸清然！
她在裏面被賀雲橋冷嘲熱諷、他卻跟着那個狐貍精你侬我侬郎情妾意！
韓雪的一雙美眸裏都快噴出火來了，狗仔疑惑問道：“怎麽了？我這裏面可真沒有你的照片、你可別碰瓷啊！”
“這一摞照片，我全要了。”
伴随着滔天怒意而來的，是突然冒出來的報複決心，韓雪花了三萬塊錢從狗仔手裏買到了所有的照片，屏幕裏兩人吻的難分難解，真是叫人覺得，不爽到極點。
把這些照片給了蓉城日報裏一位她的老朋友，韓雪穿着順滑的真絲睡衣，舉杯看着蓉城繁華寧靜的夜景，一想到明天即将發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漾開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次日清晨，在柳色別墅裏陸景昂的那張大床上醒來的女孩子揉了揉眼睛，還沒來得及适應刺眼的陽光，手機就響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着接通了電話：
“喂？”
半個小時之後，陸景昂帶着她回到了陸家大宅，一路上，他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冷冰冰的，仿佛一座行走的冰山，渾身都散發着寒氣，只在即将下車的時候，他沉聲道：“待會兒你什麽都不要說。一切有我。”
走進客廳，陸景昂站在了她的前面，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重物砸到人身上的聲音——一個杯子砸中了他。
“你還有臉回來？”
坐在沙發上不住地喘着氣的陸老爺子眼裏滿是失望和憤怒，他把那份早報直接摔到了地上，指着上面坐在車內激情擁吻的男女，“你知道現在外面怎麽說我們陸家嗎？啊？什麽叔侄同追一個女人！為了一個女人叔侄反目！說什麽的都有！”
看着清清楚楚的報紙圖片以及上面醒目的标題，陸清然羞愧得無地自容，她低着頭小聲承認錯誤：“爺爺，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二叔糾纏不清……”
“然丫頭，你坐在一邊去！這件事跟你沒多大關系！”
自家兒子的秉性他再清楚不過，陸耀國忍不住沖着站在那裏一言不發的陸景昂冷冷一哼：“我之前就勸過你，然丫頭只會是你的侄媳婦，別的想都不要想！你是怎麽回報我的？她年紀還小心性不定，你這麽大把年紀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心裏難道還沒有一點底嗎？！”
“我以為，上次訂婚宴上的事情，你應該已經清楚了我心中所想。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
被被子砸中的胸口有着沉沉的疼痛，陸景昂眼眸沉了下來，毫不退縮地跟陸老爺子對視着，內裏是勢在必得的決心：“陸冬城對清然并沒有男女之情，而我喜歡她，并且，絕不會放手。”
“一個一個看我老了不中用了是吧？”
拿起手邊的拐杖，陸老爺子重重捶地，混濁的眼裏滿是失望和憤怒：“她和你絕對不可能！你別忘了，你還是她的長輩，你大她那麽多，傳出去成什麽話！外面的女人多的是，何必要死死抓住然丫頭，她是早早就定下了的你的侄媳婦！不是你可以随便玩弄的女人！”
“父親此言差矣。”
面對老爺子的氣急敗壞，他慢條斯理地解釋道，“第一，我和清然并沒有血緣關系；第二，輩分随時改變，年紀我也并沒有大她很多；第三，我對她絕不是一時的感情。這樣，你還有意見嗎？”
“混賬、混賬！”陸老爺子氣得把拐杖往旁邊一扔，砸中了桌子上的瓜果盤子，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指着陸景昂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我怎麽就生出了你這麽個無法無天的東西！我說了，你和然丫頭，不行就是不行！你要和她在一起、除非我死！”
看着自家兒子毫無動容的臉，他極其失望，卻又已經無法管教，只能心灰意冷地坐回沙發上：“冬城馬上就回來了，你好好想想，怎麽面對你的侄子。”
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廳，漠然而立的陸景昂，以及氣得閉目養神、眼不見為淨的爺爺，陸清然只覺得身體一陣一陣發冷，她的耳邊不斷回響着爺爺怒極時說的那句話：“你要和她在一起、除非我死！”
不到十分鐘，陸冬城便回來了，看着滿地狼藉，還有氣氛緊繃的場面，從地上撿起了那則報紙，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陸景昂：“二叔可真是老當益壯——連侄媳婦都不放過。”
“上次訂婚宴沒有舉辦成功，她可不是你的未婚妻。”
陸景昂掃了他一眼，“比起清然，韓雪才更像是你的未婚妻吧？在公司還是要收斂，免得落人口舌。”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我可還沒有鬧到報紙頭條。”
把話說開了，他也就不在顧慮什麽，陸冬城瞥了一眼自始至終就未曾說過話的陸清然，對着他冷嘲熱諷道：
“二叔要和清然在一起，總該要問問她的意見……我看清然，似乎不想和你在一起啊。”
原本閉目養神的陸老爺子睜開了他的眼，他看了看已經默認自己和韓雪在一起了的孫輩，以及對然丫頭表現得寸步不讓的兒子，“都閉嘴——”
“冬城，事情到了這一步，終究是你二叔對不住你。”
長長久久的沉默之後，他終于開口，蒼老的臉上全是對現狀的無奈和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嘆惋：“上次訂婚宴後，我以為他應該是放下了。雖然我口口聲聲說婚約要作廢，那也只是緩兵之計，我仍舊盼着你們兩個能好好在一起……現在然丫頭和他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怕是輕易收不了場，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歡然丫頭？”
“爺爺，我喜歡清然。”
陸冬城眼神堅定，在陸老爺子略略欣慰的眼神裏驟然把話鋒一轉：“但是這種喜歡，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如果你讓我照顧她一生一世，我自然也能做到……只不過，我從來只把她當成妹妹。”
“……罷了、罷了。”
失望地閉上了眼，陸老爺子嘆了口氣，又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然丫頭，“然丫頭，事已至此，你和冬城的婚約，應該是不成了。”
聽得出老人聲音裏的滿滿無奈和認命，陸清然眨了眨眼睛，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原本禁锢她的婚約，終于在這一刻真真正正取消了，她卻說不清是悲是喜。
“爺爺，是清然錯了，婚約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伴随着清然低低的認錯聲，陸冬城終于意識到，他和清然，總算可以恢複正常純潔的關系了！
忽略了那一絲絲悵然若失，他心裏十分歡喜，恨不得立馬就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韓雪，于是假借着公司的事情就要離開，臨出門，卻被陸老爺子叫停了，他混濁卻又有力的一雙眼定定地看着這個心事藏不住的孫兒：“今天我也對你的婚事有要求：我不管門第其他，你的妻子，絕不能是韓雪！”
“為什麽？！”
陸冬城登時愣在原地，他看着面上一派無情的爺爺，腦海中浮現起了韓雪那張嬌嬌嗔嗔的臉，聲音有些沉了下來：“爺爺，我是真心喜歡韓雪的，你要相信我，她是一個好女孩兒，以後也會是一個好妻子。”
“你簡直是愚不可及！”陸老爺子冷冷一哼，看着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孫子，“上次她給你下藥之後，你是如何答應我的？這個教訓你就忘了不成？”
“爺爺，韓雪之前的确做了許多錯事，但是在我的教導下，她已經改正了，絕對不會再犯。而且下藥的事情，是韓老爺子一手安排的，跟她沒有關系！她也是受害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