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阿姐,布袋裏的藥!”江澄終于殺出來,連忙着急向江厭離喊道。
江厭離趕忙将揣在懷裏的布袋朝江澄一扔,正當江澄心有一落的時候,回頭一看竟然是藍茗擋在魏無羨身前,一炳長劍悠悠的插在她的胸口。
魏無羨坐在髒兮兮的地面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頭已經歪下去、胸口汩汩冒出大量鮮血的藍茗。
江澄也是愣愣的,還拿着手中的布袋,全然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魏無羨才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江澄大喊道:“魏無羨!”“七七!”江厭離仿佛看到了什麽悲劇一般,江澄連忙扶着。
藍湛一劍刺出,猛地回頭。
那名少年這才發現自己錯手殺錯了人,拔出長劍,帶出一串血淋淋的血花,恐慌地連連後退,邊退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是要殺魏嬰,我是要給我哥報仇……是她自己撲上來的!”
魏無羨猛地閃到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姚宗主揮劍喝道:“邪魔,放開他!”
無盡的寒氣仿佛旋風一般從我周身溢出,一道白色冰錐嗖的一聲,以一種蠻橫的姿态,瞬間射向姚宗主,向着周圍人刺去。
沒了任何力氣的我就這麽倒在地上 ,可是我卻還有意識。
藍湛此時什麽風度儀态也顧不上了。
他推開一個又一個的擋路之人,朝我的方向奔去,打落那道冰錐。
此時魏無羨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徒手捏斷了這名少年的喉骨。
一名白發蒼蒼的家主怒道:“你們!你——當初連累死江楓眠夫婦,如今又連累藍三小姐,魏嬰你是咎由自取,你們還敢遷怒別人!不知回頭,反而繼續殺傷人命。魏嬰你!罪無可恕!”
可是,再多的謾罵和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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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魏無羨也聽不到了。仿佛被另外一個靈魂支配着,伸出雙手,從袖中取出了兩樣東西,在所有人面前,把它們拼到了一起。
那兩樣東西一半上,一半下,合為一體,發出一聲森然的铿锵厲響。
魏無羨将它托在掌心,高高舉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天邊都快露出曙光的時候,世家弟子們和兇屍的厮殺才漸漸停止。
與其說是停止,不如說是雙方都已經沒辦法再打下去了。
寒風裹挾着濃重的腥氣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破碎的沙石,所到之處皆成一道灰色的漩渦。昔日華麗偌大的廣場早已淪為一片人間地獄,四處皆是血肉殘軀,猩紅的液體在地面上流淌,淌着淌着便凝結成烏黑的色塊,但很快又會被新的血色沖刷成刺目的紅。就像所有兩敗俱傷的厮殺一樣,沒有任何一方能全身而退。
藍湛兩手撐在避塵之上,勉強站立起來。他的白衣早被染得黑紅,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他擡起頭,慢慢環視四周。
已經沒有幾個人能站起來了。連他的兄長藍渙都早已力竭,半跪在地上。
藍渙擡頭看向那處正倒在一旁的藍茗,眼裏滿無措擔憂,全沒有平日裏的和煦與冷靜。
魏無羨則低垂着頭,渾身散發着詭異的黑氣。剛才就算有人突破了兇屍的包圍沖到兩人身邊,也被那黑氣阻攔得不能再近一步。而此刻,兇屍與人鬥得兩敗俱傷,他也像是終于耗盡了力氣,那股駭人的黑氣也漸漸散了開去。
藍湛的目光死死地鎖在藍茗的身上。只見魏無羨輕輕晃了一下,擡了擡腿,抱起藍茗踉跄着轉過身,似是要離開。
見狀,藍湛勉力支撐住身形,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眼前的人依然低着頭,淩亂的發絲掩住了眼睛,教人看不清神情。藍湛試探地伸出手去,本以為會受到什麽阻礙,或是被狠狠甩開——然而竟是叫他輕易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大概這個時候,任哪個靈力低微的人來刺他一劍,都能立刻要了他的命吧。
想到這裏,藍湛不再猶豫,拼了命調動身體裏殘存的靈力,拽起藍茗和魏無羨禦劍而起,搖搖晃晃地朝金麟臺下飛去。
他走的果斷而又着急,沒有看見身後藍渙眼裏的擔憂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魏無羨将藍湛推開,手中抱着已經沒了氣息的藍茗。
“藍湛,是我,一切都是我”
輕輕将藍茗放在地上,藍湛連忙喊道“魏嬰,你要幹什麽!”
魏無羨沒有回答,眼神溫柔中用手理了理我淩亂的發,将陳情上的玉墜扯下來和一旁已經碎了的玉兔挂墜放到一起,誰知道那蓮花挂墜感知到什麽竟然從我的胸前破碎。
藍湛十分震驚,嘴裏嘟囔着“這是……”
魏無羨苦笑,沒等衆人反應他一轉便走到了不夜天懸崖邊緣上。
“魏嬰—”藍湛一把抓住即将隕落的魏無羨,懸崖峭壁上魏無羨搖了搖頭笑到“藍湛,是我,都是我的錯,我要去陪她了”
藍湛不語,半晌後喊道“她拿命護着你,你敢!”手臂的血越來越多滲出到魏無羨的手上,看起來分瘆人。
江澄提着短劍一步一步的劃着走向魏無羨,藍湛有些驚吓的轉頭看向江澄,魏無羨露出來久違的感激笑容“江澄……”
江澄心下了明,心裏一橫,抓起長劍向抵着魏無羨手中的那塊石頭一砍。
“魏無羨!你去死吧!”
藍湛被迫松手,絕望的看着那個肆意的少年墜入深淵。“魏嬰!”
魏無羨閉上眼睛,似乎他還能看着那個女孩還在微笑,她還有着漂亮的眼睛,能讓他卷入溫柔之中。
“七七,我來殉你……”
我懷中的靈力似乎瞬間沖入我的體內,誅仙像是感知到什麽向着不夜天之下飛去。
“藍湛……”
藍湛原本已經心如死灰,卻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此時被魏無羨分開的陰虎符咒竟然被藍茗一手抓着。
“我帶你回家”藍忘機狠狠撞開江澄的身體,江澄猛的回頭卻發現他們二人已經不見蹤影。
陳情 雪裏已知春信至
何為藍茗“柔美,雅正,鐘靈毓秀。”“可否具體?”“七禾,誅仙,雙目失明。”“可否再具體?”“問靈十三載,等一不歸人。”“何為魏嬰?”“恣意,輕狂,天子笑。”“可否具體?”“金丹,陳情,亂葬崗。”“可否再具體?”“月下柳梢黃昏漸,世間再無此少年。”
那天,他隕落崖底,眼中星辰不複,當年恣意少年郎不複,明媚笑容不複。可笑這世上終是不平,想保一個無辜的人确實落得世人笑瘋癫,想保住一個人,終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對着藍湛的忘記琴,問靈十三載。她一邊找你,一邊把你做過的事,一個人都做了一遍,她摘蓮蓬,養兔子,喝酒。藍湛把亂葬崗上的孩子帶回姑蘇,藍茗抱緊他,為他取名:“思追”藍思追,思君不可追,不知何時歸“思追,易安君對你好嗎?”
“好。只是姑姑總是盯着我發呆,要我講從前的事……”“她,醉過嗎?”
“也醉過。醉的時候,一直在叫一個名字。”“什麽名字?”
“魏嬰……”
我被救起來的那日,據說藍啓仁召集五大世家聯合為我診斷。
筋脈具損,金丹已毀,煞氣入體。
回轉乾坤丹能留住一絲靈識已經萬幸,但在世家趕來前藍忘機卻探視到藍茗體內的那塊殘留于金丹原位的轉動不停的運功的黑氣之物。
“陰虎符……”是殘缺的一部分,這是魏無羨在分滅陰虎符時一個悄悄彙入她體內茍活的東西,沒成想救了她的命。
藍湛每日除了要和藍曦臣一起讓藍氏重振,藍啓仁終是閉關不出。
藍湛日日來蘭草居,日日彈奏清心音。想着那個女孩能醒來,可是醒來後又如何呢?
藍茗醒來後不發一言,據說她瘋了,日日瘋言瘋語,但有時候冷靜異常。
但是藍氏子弟都知道,這位曾經和夷陵老祖當年叱咤風雲的千殇仙祖,如今只是姑蘇藍氏的藍三小姐,易安君。随着藍二公子藍忘機逢亂必出,好事也做了不少,江湖對她的前塵竟然也是漸漸平息下來。
都說,易安君人品貴重,知悔過。
“姑姑”屏風後,藍思追恭敬的對着那擦拭笛子的少女一禮。
“何事?”我淡淡問道,手上小心翼翼的拿着白綢擦拭着那黑色長笛。
“幾日後我和景儀他們下山除祟”藍思追的言語都有喜色的快樂,我将陳情放在一旁出聲道“知道了,一切小心”
藍思追再次恭敬行李,轉身就跑出去和藍景儀他們一起出了蘭草居。
少女起身,純淨的藍氏家服,絲綢繡上的白紗披在一側。脖子上搖搖欲墜一個玉兔挂墜,和腰間那笛子上的蓮花挂墜十分相配。
另一邊手拿白玉制的笛子,比腰間的稍短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