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胡青聽聞葉昭可算是叫自己出去了,如蒙大赦,連忙把桌上的聖旨匆匆一卷收進袖中,拉着秋老虎從前院馬不停蹄往後面趕去。
到衆人在的院子之後,因胡青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柳惜音,乍看到一美人站在葉昭身旁,姿容絕代,風華無雙,不由微微一愣。秋老虎更不消多說,那眼珠子都長在柳惜音身上一般。
葉昭見他倆只顧看着柳惜音失神,頓時心頭火起,毫不客氣地招呼了他們一人一巴掌:“看,看什麽看!這我表妹,是你們看的嗎!”
“柳姑娘勿怪,”胡青察覺自己失态,連忙拱手告罪,順便慈悲為懷地踹了秋老虎一腳示意他回神保命,“只是許久未見,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絕無冒犯之意。”
秋老虎有樣學樣,也趕緊低頭讨饒:“我錯了,你別生氣啊柳姑娘。”
“見過胡軍師,見過秋将軍,”柳惜音輕柔地攔住還要開口的葉昭,轉身盈盈回了一禮,莞爾笑道,“故人久別,一時生疏也是有的,惜音明白,又豈會生氣?”
為了防止葉昭怪罪,胡青馬上順勢恭維,以堵住葉昭說話:“柳姑娘果然溫柔善良,聰慧大度。”
“胡軍師才是有勇有謀,惜音久仰。”
“行了行了,文绉绉的這是幹什麽,”葉昭沒罵出來的話轉換成一個白眼翻了出去,不打算再提,但她最不耐煩聽這些繁文缛節,此時見他們彬彬有禮你來我往,大有不消停的架勢,當即擺手打斷他們,“都是自己人,有事說事,廢話都收一收。”
柳惜音聞言看了葉昭一眼,對胡青颔首一笑,便止住言語不再講話。
眼下之事自然沒有旁的,胡青知趣地把袖中的聖旨拿出來,問道:“将軍這麽急叫我們來,莫非另有打算?”
“你把情況給表妹說說,”葉昭朝柳惜音揚了揚下巴,漫不經心道,“有事和她一塊商量着來。”
她雖然未曾明言,但聽這意思,此事恐怕不僅是要跟柳惜音商量,而是多半要聽從才對。
胡青與葉昭何等默契,自然不必說得太多。
他聽出葉昭話中隐意,心裏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十分自然地把手中的聖旨遞給柳惜音,笑道:“原來柳姑娘也是運籌帷幄之人。”
柳惜音不以為意,微笑回道:“運籌帷幄并不敢當,不過是聽見阿昭有心煩之事,想為她排解一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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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柳姑娘有何妙計?”
“惜音正要請教軍師,自聖旨頒布已有五六日,為何絲毫不見動作?”
雖然柳惜音臉上笑意不減,但眼中的不滿之意也并沒有怎麽掩飾。
胡青一頓,解釋道:“聖上降旨一事猝不及防,我們沒有防備,抗旨代價又太過嚴重,因此一直在想辦法,望能兩全。”
柳惜音恍然一般點了點頭,目中閃過一絲冷意,然後繼續笑問:“那,想出來了嗎?”
如果想出來了,何至于剛才還被葉昭關在前院屋子裏?
胡青遲疑片刻,答道:“事關重大,尚未有結果。”
柳惜音似乎早有預料般,搖頭一笑,目光看向葉昭,語氣立時變得柔和:“阿昭可否聽我一言?”
“嗯,”葉昭馬上點頭,“你說。”
“我聽聞,這南平郡王夏玉瑾自幼體弱,因此太妃對他十分溺愛,寵得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文不成武不就,毫無能力。正因如此,皇上才放心将阿昭許配給他,反正他空有郡王之尊,就算有你的兵權加持,也構不成威脅。”
自古以來,禽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已是亘古的道理。
史書所載,武将能臣多不能善終,如葉昭這般手握重兵的将領,就更少有順順當當辭官養老的下場。
戰亂時自有萬千倚仗重用,榮耀加身,然而外亂一平,強敵既退,君王又怎肯放任心頭大患安睡在側?
兵權一日沒拿在手裏,那忌憚猜疑之心便一日不得解脫。
“大概就是這樣,”葉昭無奈道,“或許皇上也有幾分好意,想讓我空得個皇室宗親的名頭,來日他拿回兵權,我也不至于無依無靠。那時還得連累史書給他留個苛待功臣的惡名。”
柳惜音安慰地拍了拍葉昭手背,溫柔一笑:“你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