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許久、許久,他們都未再多說一句話,陳述完所有的前因後果,她失神地盯視湖面,面容一片空茫。
他幽幽睇視她,輕執起她的左手腕,在她割腕所留下的傷疤印上心憐萬般的一吻。“答應我,再也別做這種傻事了。”
她渾身一震,驚惶地縮向身後的大樹。“不要,別同情我……”
“就為了你這句話,我可以打你的屁股!”他不怎麽舒坦地想靠近她,她卻備受驚吓的白了臉,整個人蜷曲成一團。
“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我太過污穢──”深濃的羞絕絞入骨血,她這一身的髒污,是怎麽也洗不去、拭不淨了。
“你這是什麽話!”他俊秀的眉擰了起來,傾向前扣住她的肩,強迫她正視他。“你真的以為我會因為這樣而嫌棄你、輕視你?你是這樣想的嗎?”
柳心棠悲凄地搖着頭,淚花粉墜。每當思及此,她總是逃避,不敢想,也沒有勇氣想。
“看着我,棠兒。”他勾起她的下颚,直視她水光盈盈的淚眸。“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
“不,別說了──”這般深摯的凝眸,教她心頭有如刀剜。她不值得他這麽待她,她連貞操都沒能為他保住……
“如果你真的有怨有恨,那就怨我恨我吧。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太晚去接你,這些事都不會發生,該死的是我,不是你!”
“不,你何苦這麽說?我所愧負你的,已經深到不知該如何承載了,你這麽說,不是存心要我羞愧欲死嗎?我這個殘花敗柳,不值得你付出這麽多。”
“值不值得該由我來論定。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沒有什麽玉潔冰清或殘花敗柳之分。從前,那個清新靈慧的你,讓我憐愛;如今,這個歷盡滄桑的你,讓我疼惜,從頭到尾,我所執着的,單單是一個你而已。如果我要的只是一具清白的身子,房中就有一個等着我,我肯定秦雲铮絕對是完璧。但我放下了可以光明正大去愛的新婚妻子,與你陷入悲澀的苦戀,為的是什麽?如果對我抱持着如此膚淺的認知,你怎對得起我?怎對得起我癡絕的情?”
柳心棠被說得啞口無言。她凝着淚,蒼白的容顏滿是深怕受到傷害的脆弱。“你真的……不會瞧不起我……不會介意?”
到現在她還問這種話!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介不介意!”語畢,他一把拉過她,一記深猛如醉的吻烙了下來,幾乎要吻盡她唇齒之內的每一寸芳香,他探攫得熱切且完全。
柳心棠櫻咛了聲,未經思考,本能的作出反應,迎向他激狂的探索,任他完完全全占據她甜美的唇腔。
禁锢了許久的熱情全然潰決,他們誰也無心去收拾泛濫的情潮,任自己沉淪,真真切切抓住這一刻的美好。
他灼熱的指尖悄悄游移,撫過她光滑的玉頸,覆上她渾圓柔軟的酥胸,隔着衣衫急切而饑渴地搓撫。
“棠兒、棠兒……我渴望這麽擁抱你好久了……”激情的呢喃,随着纏綿難分的唇瓣,送入她口中。
一把狂熾烈焰來得突然,燒得他渾身疼痛難忍,也燒掉了理智,他一手往下移,撩高裙擺,扯掉了所有的障礙,直探最深處的甜蜜,她悸動的回應,更是教他難以自持。
“棠兒……我可以嗎?”他咬着牙擠出話來。
“我……我不知道……”她迷亂地搖着頭。道德與情感、理智與欲望同時糾扯着身心,她既矛盾又痛苦。
“我管不了了……”不堪一擊的理智,抗拒不了赤裸噬心的欲焰,道德良知的束縛,更敵不過長久的炙熱情感,他向她投降,也向自己投降了。
扯開身下的阻礙,他将她壓向身後的樹幹,她本能地摟緊他,任他擡起她的腿環上他的腰際,狂切地進入她私密的女性中心。
“唔──”濕窄緊實的包圍,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慰,他悶哼了聲,迅速的在她體內移動,感受着與她的柔軟相互慰藉的無盡歡愉。
随着他或深或淺的頻律,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席卷而來,她不由自主的嬌喘出聲,配合着他的進退旋律,纏綿旋舞──
“允……淮……啊……”聲聲婉轉哼吟,聽進他耳中,更是熱血沸騰,狂野難禁。
“我在這裏,永遠屬于你。答應我,再也不分開了……”他粗喘着回應她,深深沖刺,熱烈難分。
“我……是的,再也……不分開……”迷眩銷魂的狂歡中,她低吟承諾,抛開一切顧忌,全心全意地奉獻自己。
就讓他們沉淪吧!飽受煎熬的心已好倦、好累,他們都已心力交瘁,不想再掙紮什麽了。明知他們的相戀,注定是一場血與淚交融的劫厄,也無法再逃開。
他們也知道這樣是錯的,但是狂燒情焰一旦點燃,誰也無力收拾,他們回不了頭呀!
這一刻,他們忘了天、忘了地、忘了皇上,也忘了獨守空閨的新嫁娘,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只想抓住這一瞬間的永恒,任由自己在罪惡的歡愉中浮沉──
◎◎◎
輕喘猶未平息,朱允淮摟住癱軟在他懷中的嬌軀,凝望着她,目光融入些許沉思。
好一會兒他不發一語,抱着她走向前頭的清池,動手替她寬衣。
柳心棠沒拒絕,将頭枕在他肩上,微倦地輕合明眸。她知道他是想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歡愛氣息,免得害慘她。
很奇怪,用不着多說什麽,他們就是很自然的有了某種程度的心靈相通,能夠明了對方的心思。
一道暖意劃過頸間,來到胸前,感覺到那是他溫熱指尖的撫觸,她睜開迷蒙的眼,對上他深幽的目光。
“怎麽不告訴我呢?”
柳心棠不解,順着他的視線看下,才知他正盯着她胸前的白玉蝴蝶。
一陣微風吹了過來,雖是仲夏,但是一絲不挂的她仍有些許涼意。她輕顫了下,直覺往他溫暖的胸懷縮。
他低喘了聲。
她一定不知道,月光下,她白玉一般晶瑩無瑕的胴體有多誘人。
“別……別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他吸了口氣,勉強壓下體內竄動的渴求。
“怎麽不告訴我,父皇根本不曾碰過你?”他更确切地又問了一次。
“你……你怎麽……”她愕然。
“我怎麽知道是嗎?傻棠兒,我是男人呀,你有多少經驗,一個才剛剛愛過你的男人,怎麽可能感覺不出來。”他憐惜地撫了撫她嬌嫩的臉蛋。“這是一張初識雲雨歡情的臉龐,你有處子的青澀與純真,這些都假不了。還有白玉蝴蝶,我沒想到你一直不曾取下它,如果你會與父王親密,他不可能到現在還不曉得我們的關系。”
柳心棠垂下頭,聲音低低地。“我不覺得說與不說有差別。”同樣是染了瑕的身子,不是嗎?
“我不許你這麽想。棠兒,記住這一點,在我的感覺裏,我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教你領會到兩性交歡的美好,你的快樂是由我所給與,這才是真正的男女歡情。我希望你也能這麽想,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只記得我給你的點點滴滴。”
“允淮……”她動容地泛起淚光。“如果我能把最完美的自己給你,那該有多好……”
“傻瓜,你已經給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最完美的。”他淺淺地親了她一記。“別發愣,換你替我寬衣。”
“嗯。”她含淚而笑,纖纖素手在他身上游移。
他抱着她下水,這池清泉并不深,約略只到達她的腰腹之上,他掬起清水,溫柔地替她淨身。
她低斂着眼,不敢直視他。這是兩人首度裸裎相見,難免羞怯。
即使是方才的雲雨激纏,也未曾這般讓他完整而親匿地搬觸,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你在看哪裏?”他在她耳畔輕吐氣息,語調低喃。
“呀!”她又驚又羞地一聲,怕他會錯意,趕忙調開目光,看向他處。
她嬌顏暈醉的模樣,看得他心跳加速,喘息濃重,情難自己地舔吮她細致小巧的耳垂,游移的手往下探。
“允……允淮?”她傻眼了,感覺到他的撫觸,她也有了反應。
他在她兩腿間的柔嫩處搓揉着,長指難以魇足地深入挑弄,拇指以極為挑情的方式揉壓敏感的珠蕊。
“別……允淮,不可以……”時候好像不早了,他們這樣……
“別阻止我,你知道我忍了多久!”見鬼的斷袖之癖!他再正常不過了,要不是為了這個小女人,他哪會“守身如玉”,将自己弄得像個柳下惠。
俯下頭,他極盡狂放地吮齧她顫動的香乳,酥麻的快感由他的唇齒間傳遞到她身上,蔓延至每一根顫悸的知覺神經。
“我從不曾這麽毫無顧忌地碰觸過你……棠兒,你知道你有多美好嗎?”他細細吮吻柔滑的似水冰肌,她的每一寸肌膚,他都想得到!
“可……可是……”本想勸他,一出口卻成了呻吟。
游移的吻回到她的朱唇,淡淡舔舐,流洩無盡柔情。“你也渴望我,不是嗎?那就什麽都別想,只要回應我就成了。”
他喘息着,以動作引導她。“棠兒,你的腿──”
柳心棠放棄勸阻,讓自己沉醉在他所編織的迷醉情潮中,迎身攀住他,感受他深猛欲望的進駐,在她體內激出無法熄滅的灼灼烈焰。
嬌弱的身軀承接着道道充實有力的攻占,她意亂情迷,随着他的狂野而狂野,徹底抛卻矜持,回以最熱烈的迎合。
“噢,棠兒,你存心想讓我瘋狂!”他低吼一聲,捧住她的臀,深沉埋入,猛烈地戳刺着那片令他發狂的嬌嫩──
池面水花片片,聲聲柔婉輕吟,伴随着低沉喘息,交織成一段纏綿入心的人間情韻。
月光下,兩人頸上白玉蝴蝶溫潤的光芒相互輝映,為這段莺啭龍吟的雲雨歡情,點綴最美的一頁浪漫──
◎◎◎
初入帝王家,秦雲铮多少有着些許的陌生與茫然,但是由于她的溫婉謙和、靈慧冰心,很快的便打入這片天地,适應了宮廷之中的生活。
少了丈夫細密的呵疼,或許有些許被冷落的失望,卻沒有讓她太過難堪的感覺,畢竟朱允淮對她是以禮相待,并不虧待她,至于私底下,那些個屬于夫妻的溫存貼心……她并不急于一時,就像她所說的,她可以慢慢等。
嫁了他,便是他的人,以夫為天是理所當然,這一生,她會認命的以他為依歸。
正值新婚,丈夫卻無心與她親近,她只好自己找些排遣,好讓自己不至于看起來太哀怨,而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蘭妃。
除了皇上與太子,在這皇宮中,她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蘭妃。
還記得當初在清荷園,第一眼見着蘭妃,便被她飄逸絕塵的靈性之美所吸引,感覺她有如空谷幽蘭一般不染纖塵,以往她還以為帝王身邊的嫔妃,淨是些豔媚女子呢!
蘭妃清靈澄淨的氣質,讓人有好感,也讓人想親近,她想在這寂寞深宮找個可以談心的朋友,于是她主動相交。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她當初的想法是對的。蘭妃不同于後宮的一幹嫔妃,她很特別,難怪皇上會對她另眼相待。
久而久之,她将她當成了無所不談的知己,所有的心事,全都毫無保留地向她傾訴,包括她與太子的關系,還有她內心的感受。
她并不覺得自己在一廂情願,因為蘭妃也對她很好,她想,蘭妃應該也是很樂意與她相交的。
就拿最近來說好了,她無意間留意到蘭妃有一手精湛不凡的刺繡功力,教她好生佩服,于是便開口向她讨教,沒想到她一點也不吝惜地全心指導。
所以這些日子,不是她往蘭妃那兒跑,就是蘭妃往這兒來。
她盤算着,等學得蘭妃這等技巧,她想繡方帕于給朱允淮。
聽了她這番話,柳心棠沒表示什麽,壓下酸澀的感覺,強顏歡笑地将一切傾囊相授。
“等等,你這針下得不好,應該這個樣子。”蘭妃接過她手中的針,巧妙地示範給她看。
秦雲铮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順手拿起她即将完成的作品打量。“還是你繡得好看,真想直接拿你這個來送給殿下。”
柳心棠心跳亂了拍,呼吸略微失序。“一開始是你自己說要繡這個的。”
她們繡的,是一樣的圖案──
一雙水鳥,旁邊再繡上一行小字:關關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首“關睢”的原意,本是在闡述後妃之德,她想表達的,主要也是這個。
之後大家沿用成男子追求心儀女子的情詩,但這也隐喻着它的第二層涵義,願他們夫妻恩義長存。
“沒關系啦,誰會計較這個,我繡不好,你幫我繡也是一樣的。”
柳心棠真是服了她,居然沒心眼到連這個都能李代桃僵。
“蘭妃娘娘,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失敗?”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不會啦,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實你女紅的功力──”
“我不是說這個。我指的是殿下。”
“啊?”
“蘭妃娘娘,你知道嗎?殿下并不像我們所想的不近女色,他是另外有人。”
“什麽?”柳心棠吓得差點心髒麻痹。“你怎麽……知道?”
“我曾在他寬衣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發現……”果然是未識情滋味的女孩,光提就面紅耳赤。
“發現什麽?”她問得心虛。
“吻……吻痕啦!”秦雲铮羞嚷。“而且,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暗香,我總覺得……那股香氣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聞過……”
“會……會嗎?”柳心棠下意識的将身子往後挪了點,簡直沒勇氣看她了。
秦雲铮甩甩頭,一笑置之。“算了,大概是我多心了。”
“他這樣待你,你不怨嗎?”她小心探問。
“他是什麽身分,有幾個女人也是平常的事,我能說什麽?”就像她繡的錦帕一樣,她只能期許自己有後妃之德。
“可是,他依然不碰你,不是嗎?”講明白些,這樣的婚姻無異于守活寡。
秦雲铮垂下頭。“一開始,他說他心有所屬,我感動于他的至情至性,也感動于他的坦誠相對,所以不想。而現在不想,是因為別的女人能讓他有感覺,暫時忘卻那名與他生死相許的情人,而我卻做不到。那不是他的錯,若真要怨,還不如怨我自己無法鎖住他的目光。”
這是多麽溫婉善良的女子啊!剎那間,柳心棠有了好深、好濃的罪惡感,她覺得她好對不起秦雲铮,愧對她的信任,也愧對她的真誠,與朱允淮一起背叛了她;而受了委屈的她,卻還一迳的替他們找借口脫罪……
如此美好的女子,怎不教她自慚形穢?允淮能有這樣善解人意的妻子,是他的幸運,她如何能再因為自己的自私而獨占允淮,令允淮再辜負她、虧待她下去?
“蘭妃娘娘,你怎麽了?臉色好差。”秦雲铮關懷的聲音飄了過來,盈亮的眸子寫滿憂心。
別對我太好,我受之有愧呀,雲铮……
良知的鞭笞,教她有苦難言。
“沒什麽,頭有點疼。我想先回去休息。”沒勇氣再與她相對,柳心棠匆匆起身。
因為太過心亂,一不留神,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正着。
“怎麽了?”朱允淮及時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濃濃的關切怎麽也掩不住。
“沒事。”她輕聲回應。
她這張臉,根本藏不住心事,何況知她如他,要想瞞,更是難上加難。
他本能的擡眼看向她身後的秦雲铮,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她說了什麽?”
秦雲铮被他含怒的冷眸看得一驚,往後退了步。
殿下待她一向溫和有禮,怎會……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一貫平和之外的表情,而且是為了──蘭妃?!
“別──不關她的事。”小手拉了拉他,柳心棠無力地搖了下頭。
“但是你……”
“真的沒什麽,我回去了。”
他張口欲言,沒多想,也追了上去。
這一來一往,看傻了秦雲铮。
她怎麽不知道,殿下這麽關心蘭妃?初入宮中時,她還曾聽聞殿下與蘭妃不合的謠言呢!怎麽現在……
“等一下,棠兒!”四下無人時,他急喊出聲,追上她由後頭緊緊抱住。
“別這樣,會被人看到。”她輕聲抗拒。
他充耳不聞,俯下頭輕吻她纖美的頸子,汲取她淡雅的清香。“你不對勁。”
“你先放手。”
“你不說我就不放。”
她嘆息了聲。“你剛才不該這樣的。”秦雲铮不是傻子,他這麽明顯的維護之心,誰都看得出異樣。
朱允淮抿抿唇。對她的感情,已經濃烈到無法掩飾了,他演技沒這麽好,就是壓抑不住,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
“好,我為我差勁的演技道歉。現在可以說說你的問題了嗎?”
“你先放開。今晚子時,老地方見。”
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朱允淮又偷了個香吻,才放手讓她離去。
◎◎◎
當晚,來到默林時,朱允淮已候她許久。
“棠兒──”他迎面擁抱她,不由分說便先給了她一記狂吻。
“說好子時,怎麽這麽晚才來?”直到兩人分開來喘息,他忍不住低聲抱怨。
“皇上在我那兒,我走不開。”
“噢。”他不是滋味的應了聲。“你們做了什麽?”
纖纖素手憐惜地撫着他不甚舒坦的俊臉,輕道:“沒做什麽,就說說話而已。”
“很難想象父皇也是‘正人君子’。”
“你信不過我嗎?允淮。”
“不是。”他悶悶地将臉埋進她發間。他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調适自己的心情,一方面對父皇于心有愧,一方面又想完全獨占她。
“我懂。就像我面對着雲铮時一樣,你的苦惱,也是我的苦惱。”
他僵了下,擡起頭。“扯出雲铮做什麽?”
“相信我,允淮。不論身心,我都會完全忠于你,但是你用不着這麽做,別顧忌我,放手去盡你該盡的責任與義務吧!”天曉得,她是經過了多少掙紮,才忍痛做下這樣的決定。
朱允淮眉心聚攏,一下子懷疑起自己的理解能力。“你什麽意思?”
她想表達的,真的是他想的那樣?!
“我指──雲铮。”她困難地再度開口。“別再讓她獨守空閨了,這對她不公平。”
他臉色一變,死瞪着她。“柳心棠,你再說一次!”
每當他連名帶姓叫她,就表示他真動了怒。
她便起頭皮。“我說──”
“你該死的真的敢說!”他瞬間怒吼。
他覺得被污辱了,而且是非常嚴重的污辱。“你何不再多找幾個女人把我瓜分掉?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會是由你口中說出來!”将一個滿心只有她的男人往別的女人懷中推,她還真做的出來呀!
“你……你在生氣嗎?”她怯怯地看他。
“難不成我該感激你的識大體、你的寬厚胸襟?”他咬着牙迸出話。
“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雲铮很可憐……”
“你同情她,所以就大方地将我雙手奉上?”她到底當他是什麽?
“我也不想啊,可是……”
“既然不想,我給你一次機會,立刻收回你的話,否則,我真的會馬上回去找雲铮!”
柳心棠咬着下唇,泛出的酸意幾乎絞斷腸子,心頭像是有無數根細針戳刺。她忍着悲楚,無言地垂下頭,努力逼回打轉在眼眶中的淚。
她沉默!她該死的敢給他沉默!她真的打算眼睜睜看着他去找別的女人,而且決計不吭一聲。
他真想掐死她!
如果不是愛得這般狂烈,他不會受到這麽深的傷害,他全心全意想用完完整整的自己來對待她,她卻潇灑地告訴他,不需要!這教他情何以堪?
她為什麽就不肯多在乎他一點呢?
“是,你柳心棠悲天憫人,不舍得傷害別人,就算要拿我來成全他人,你都在所不惜,好讓自己能心安理得,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搖着頭,淚花墜跌。
“那就告訴我,你後悔了,你不要我碰任何一個女人,你要我對你忠實,說啊!”
“不,我不能這麽自私……只要想起雲铮對我的好,我便慚愧得無以複加,她是那麽真誠、那麽全無保留地對我推心置腹,而我卻剝奪了她應得的一切……她的凄涼是我所造成,我……你教我如何……”
“夠了!”再聽下去他會發瘋。“很好,你善良是不是?你心胸寬大是不是?我看你能‘無私’到什麽程度!”
柳心棠尚未來得及領悟他話中深意,人便被他一把拉入懷中,粗狂地掠取了她的唇,濕熱的舌不客氣地長驅直入,完完全全地席卷她、挑弄着她。
她被吻得意識迷亂,渾身嬌軟,他及時扣住她的柳腰,傾下身子将她放在草地上,一手探入她淩亂開敞的前襟,找到了溫潤的乳丘,搓撫揉撚,逼出了她輕淺的喘息。
“記住這種感覺,它同時也會在雲铮身上産生,你能忍受嗎?”
這一刻,她終于曉得他真正的用意了。
“不要──”她抗拒的想坐起身,朱允淮眼捷手快将她壓了回去。
“不要什麽?不要我再碰你,還是不要碰雲铮?”他是打定了主意不放過她。
對,他是怨她!因為她總是為了別人,不顧他的感受;為了別人,一再傷他的心。
“不要碰我……”她微弱地道。他不是真心的,他是為了懲罰她,她不要這樣,不要在這種情況下将自己交給他。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那麽我該碰誰?雲铮嗎?會的,用不着這麽急着表現你善良無私的美德!”他一把扯開她的亵衣,低下頭含住她粉嫩的乳尖,啃吮的力道比平日重上許多,另一手更是不放棄的擠捏她另一方白玉酥胸。
“你是不是要我也這麽對她呢?告訴我呀!”
“住……手,允淮,別這樣……”他是故意的!她也不好受,他知道嗎?
“我想這樣,而且也曾不只一次這樣!”他執拗地回道,頂開她的腿,大手任意挑弄。“別告訴我,你沒感覺!”
她倔強地咬住唇,不讓自己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他卻像根本不當一回事,執意的進犯,手指揉撚着蕊瓣中敏感發燙的花心,輕哼道:“我不相信雲铮會拿這種态度回報我。”
柳心棠再也受不住,含悲吼道:“別拿我和她比!”
“很好,你總算有感覺了。”比起不被在意的難堪,其它都不算什麽。
“我還會這麽對她。”修長的手指深深刺入,不容她逃開地抽動了起來。“所有對你做過的,我全都會對地做,你受得了嗎?”
“不……別說了……”
“無法面對現實?那又是誰說要和別人分享我的?”
“別再說了!”她已經夠難受了,不去想,她至少可以安慰自己,躲入自我保護的殼中,小心不被刺傷,他為什麽一定要逼她面對?
“那就告訴我,你想獨占我,不容任何人妄想,包括雲铮!”
“我……我不能……”她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立場這麽說?雲铮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她呢?什麽都不是!
面對雲铮的真誠與美好,她看到了自己的醜陋與虛僞,怎還能再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種話?她真的做不到!
“不能?”她就這麽執意要将他送給別人嗎?
莫名的悲憤席卷胸臆,逼出了狂怒。他加快手指的律動,一次次刺得更深、更猛、更粗狂,在她的驚叫聲中,也激出她洶湧泛濫的欲潮。
“你很能忍是不是?”他狂恣地扯弄她濕熱的蕊心任意揉壓。“你再忍啊!”
“不……”她近似哭泣,又近似呻吟,臉龐滿是飽受欲望折磨的痛苦。“允淮……”
“都打算拿我做人情了,還會稀罕我嗎?”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全是對她身與心的刺激。“我要你親口說出來,到底要不要我?”
“你……不要逼我……”
“你就是死也不低頭!”他心痛地低吼,抽回手,身子一挺,埋入她濕熱的體內。
他認了!誰教他就是見不得她難受,沒法狠心到底。
她低哼一聲,擡起腿勾住他,渴切地迎合。他也沒讓她失望,近乎狂野地給予回應,深猛地貫穿嬌軀,熱烈戳刺,一手扳過她迷亂的臉龐,直視着她。“看清楚,這就是你要我對雲铮做的,你真的無所謂?這真的是你要的?”
“別……折磨我……”她逸出破碎的泣語,融合着身體狂歡及心靈狂痛的低吟,顯得好輕弱。
“折磨你?”他扯出濃濃自嘲的苦笑。“呵,你又怎知在折磨你的同時,我不是在折磨我自己?”
不再多言,他将所有的狂亂悒郁,盡付于肉體交纏中,激切的律動,給了彼此最大的滿足與歡快。
直到在她體內完整得到宣洩,他沒多停留片刻,旋即抽身退開,沒如以往般,在兩情缱绻過後,溫存的與她相依。
乍然失去他的溫暖,她有些迷茫悵惘地擡起頭。
“你已經得到你要的了,我還留下做什麽?”他迅速整理衣容,退開一步。“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我留住,別讓我真的去找雲铮。”
她哽咽着,幽幽怨怨地看着他,啞了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留下他,真的好想!可是一想到雲铮,就覺得自己可惡至極……
“好,你夠絕!我就如你所願!”悲恨地吼完,他轉身奔出默林。
她吶吶無言,淚眼凄迷地目送他遠去的身影,淌血的心寸寸碎裂──
“允淮……”抓着淩亂的衣襟,她再地無法隐忍低抑地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