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若夢(20)
“懷寧,這些……你可是從哪兒來的?”
蕭穆看完季燕離給他的手裏蕭若寒與景銘暗中勾結的證據,震驚了。
季燕離下意識的不想說出莫雲遠的身份,倒不是怕蕭穆說了出去,而是怕雲遠的身份日後會給蕭穆帶來麻煩,“這……你就別多問了,反正你只要知道給我這些之人他不會害我便是了。”
“那我現在就将這些證據遞給父皇!”
“別急!”季燕離阻止道,“六殿下才被聖上下令關在寝宮,三殿下也被罰禁閉,你若此時将這些證據交了上去,聖上必會起疑心。”
蕭穆聽完季燕離的話,想了下,确實如此,若是在此時,我将證據呈了上去不但不能徹底打壓三皇兄,反而會惹得父皇懷疑這些事是否是我早已安排好的。
“懷寧可有好的建議?”
季燕離搖頭,“你先将這些證據收好,尋個時機,遲早有一天會将它公之于衆,不急此時!”
一連好些日,季燕離不是上完朝就回季府就是去軍營之中,季清如沒忍住便問道,“阿離可是與弟媳吵架了?”
“未曾啊!”季燕離不知他大哥為何這樣說,“大哥為何這樣問?”
“我這幾日聽聞清風閣雲遠公子染了怪病,不願見人,可是因為你?”
季燕離哭笑不得,“大哥這是何意?”
“若不是你們吵架了,你這些時日又未去尋他,弟媳怎會放出這種消息!”
季燕離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含糊的糊弄道,“算是吧……”
季父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不太妙了,瞪着季燕離,“不是讓你将他贖出來嘛,怎的這麽多日了還讓他在清風閣!你怎好意思與雲遠吵架!”
雲遠走得匆忙,那日一心又想着那事去了,早就将此事忘了。
“我……明日便去清風閣将雲遠贖出來。”季燕離怕季父直接将人帶回來,又趕緊說道,“我外面還有一處小宅子,待雲遠病好後,我便将雲遠帶來見過父親和大哥!”
季父聽了這話,臉色才緩和些,“這還差不多!改日選個時候将雲遠帶回季府,我們好生商量着你們的婚事。”
季燕離想起雲遠的身份,只能推脫道,“這事……不急……不急。”
季父看着自家兒子的态度,有些惱火道,“不急什麽!先前不是你着急着要娶人家嘛!”
“怎的一拿到聖旨便後悔了嗎?”
“雲遠雖無父無母,但也萬不能虧欠了他!”
季燕離聽到父親的這番話,被茶水嗆了一下,心想:他父皇應是健在的!
“那個……”季燕離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然後望着他家大哥,“主要是我與雲遠商量着大哥也還未娶妻,我這當弟弟的也不好趕在大哥前面!”
果然,季父一聽這話,就将矛頭指向了季清如,“你弟弟如今都要成親了,你這當大哥的也沒個心儀之人嗎?”
季清如見矛頭轉向自己,瞪了一眼季燕離,“父親,我……我還不急!”
“不急,不急!我都聽了多少遍了!”然後一臉不想看見兩人的表情,“諾大個季府就我們三個光棍!別的官員到了我這個年紀早就做祖父了!”
季燕離和季清如只能低着頭聽父親教誨。
“聽說,燕北的為了修複我們兩國的關系特意派了使臣前來,已經在來往路上了。”
“是啊!居然是燕北的六皇子!”
“六皇子?就那個病秧子?”
“對,也不知那燕北的皇帝如何想的,派誰不好,偏偏派他,路上他要是出點意外我們該如何與燕北的交代?”
一下早朝,便有幾名官員在讨論着今日朝會上的事。
正在和蕭穆講話的季燕離聽到前面幾位大臣的談話後,走到前面禮部尚書身旁,“康大人,我近日對一本書中所講略存疑惑,還想請大人賜教!”
康尚書一見是季燕離,客氣道,“老臣盡量為季将軍作答。”
“康大人客氣了,康大人的才情朝中那是無人不知!”然後又說道,“您看,這也午時了,不如我請康大人去食仙居小酌幾杯,邊吃邊聊?”
“那……季将軍破費了。”
路過一旁的聽完整個對話的程停有些嘲諷的望着季燕離。
因為李安的事自己好不容易又重新搭上了三皇子,卻又因着前些日子計劃失敗,三皇子被罰禁閉,對他大發雷霆,程停自是對季燕離連場面話都不願意說。
“季将軍一介武将,又無需知曉書籍所講,何必去為難尚書大人呢?”
安丞相聽完程停的話,暗罵一聲蠢貨,氣沖沖的走了。
安丞相本就因為李安之事不許寒兒與程停來往,在寒兒一再勸說下才重新給他一次機會,結果這蠢貨還未到時候便将謠言散步出去,導致所有計劃不得不提前,從而失敗,害得寒兒被聖上責罰。
此時,竟然又說出這種話,真是愚蠢至極!
果然,朝中武将聽到程停所言,一臉怒氣的望向程停,“程大人這是何意?是說我們武将只能當一介莽夫,不配探讨學問嗎?”
程停方才一心只想着嘲諷季燕離,卻忘了身旁還有其他武官,趕緊解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等程停解釋,那位尚書大人就說道,“康某人自知才疏學淺,但還是願為季将軍解除疑惑的!”
說完,朝着程停冷哼一聲走了。
“聽完康大人的解答,小輩頓時豁然開朗了!”季燕離說着又替他斟了一杯酒,然後說出今日真正的目的,“對了,小輩方才聽聞幾位大人在說着燕北六皇子的事,不知各位大人怎的對一異國皇子如此熟悉?”
那位大人喝了好些酒,有些上頭,便将這些事徐徐道來了。
“你那時年幼,可能有所不知,那六皇子的生母雲妃原是一赫赫有名的青樓女子,本是賣藝不賣身。偏偏被那假捏身份燕北的皇帝看上,與他相愛了。雲妃也是性情中人,知道他的身份不願困在深宮,便欲與他斷了聯系。”
他喝了一口杯中酒繼續說道,“可就在那時,雲妃卻發現自己已有身孕,燕北皇帝知道後,馬上派人将她接進了皇宮,此事本也是一樁美談。但壞就壞在燕北皇帝對雲妃的寵愛惹得其他妃嫔的不快,往她的安胎藥裏放了一些別的東西,害她早産,所以六皇子一生下來便比旁人體弱多病些。”
季燕離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抑制住自己情緒,“那雲妃呢?”
“生下六皇子已耗費她所有精力,被太醫吊着,硬撐着過了一個月便殁了!”
季燕離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他無法想象在那深宮裏雲遠獨自一人面對後宮的爾虞我詐,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宣燕北使臣觐見!”
朝堂上,李公公高喊道。
岑峥三叩九拜道,“燕北臣使岑峥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使臣,不必多禮!”
“朕聽聞六皇子也随你前來,可是在使館住下了?”
岑峥道,“是,六皇子自小體弱多病,一路以來路途颠簸,身子骨就更不好了,便未能觐見皇上,還望陛下恕罪。”
“岑卿不必如此見外,你們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今日便好生休息,明日朕特設晚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臣使謝過陛下!”
“季将軍請稍等!”
季燕離下完早朝正準備打道回府,聽到身後岑峥的聲音。
“不知使臣有何吩咐?”
岑峥笑着說道,“我曾在燕北就聽我小兒提起過季将軍的名字,季将軍在邊疆一戰好不威風,将那匈奴之人打的落花流水,心中傾佩不已,早就想見見傳聞的季将軍。使館與季府又是同路,不如勞煩季将軍在路上為臣說說将軍是如何識破匈奴之人的計策的。”
這話在一旁的大臣耳裏聽來就是因着季燕離識破他們二皇子與匈奴人的陰謀,所以對季燕離心生不滿了。
季燕離卻注意到岑峥說的在燕北就聽他小兒聽起過他的名字,他還姓岑……
“使臣過譽了,季某人不過是湊巧發現罷了!”
“使臣一路辛苦,季某應當護送使臣回使館。”
說着,季燕離替岑峥掀開馬車的簾子,“臣使請上馬車。”
“有勞季将軍一路護送,為表謝意,岑某想贈予将軍一些從燕北帶來的桂花糕,不知季将軍是否喜愛?”岑峥下了馬車,站在使館門口說道。
季燕離突然心跳加速,然後望了使館門口站立的士兵說道,“喜愛!”
“那便請季将軍随岑某去取一趟了。”
“自然!”
“站住!”使館門口士兵一見季燕離準備進去,阻止道,“皇上有令,為保護使臣安全,不得讓人靠近使館!”
皇上這招,明則保護,實則暗中監視與防止大臣與燕北的人聯系!
季燕離輕笑道,“我季燕離還怕他對我使炸不成,我不過是進去拿些桂花糕罷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出來了!”
那士兵一聽,原來這就是季将軍,也知曉他與燕北的恩怨,兩人一思量便放行了,“還請季将軍早些出來!”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