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年峪三人被順利解救出來,綁匪全數落網,還因為從邬隘這條線追蹤到一起特大走私案,油滑的蛇頭何老大也在證據确鑿之下落入法網,正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次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一名老警官握住年峪的手,熱情得就像是電視劇裏見到老鄉的畫面,手指用力握緊,還帶着顫抖。

“要不是你和秦總在直播裏提到了船這個關鍵信息,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這兩者之間的聯系呢!你是不知道啊,那個何老大狡猾得很,他很少會親自出現,我們的同志蹲點好幾次,愣是抓不到他的人!”

這次可好了,一網打盡,誰都跑不掉!

“應該的,應該的。”年峪幹笑兩聲,把自己的手從對方手中抽出來。

他是三名人質中受傷最輕的那個,雖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但都是外傷,塗點藥膏就行了。三名人質被解救之後首先是被送去了醫院,秦侑川和秘書小方還在做進一步的檢查,就只有年峪的時間是最富裕的。

所以他正好被老警官逮着感謝,還被迫聽了一耳朵關于警方是如何英勇破案的細節,當時年峪的嘴角就抽搐了下:“……您告訴我的這些,官方不是開沒公開嗎,這個是需要保密的吧?”

“沒關系,你也是破獲這起案子的重要一環嘛,對別人保密也不能對你保密啊!”老警官理所當然地說。

這樹洞體質真是要命了……年峪在心裏苦笑,一邊等秦侑川的體檢報告出來,一邊想該用什麽法子讓老警官把注意力從“劇透”上挪開。

然後他想到了一件事:“王警官,你們警察的演技都這麽好的嗎,演藝界的人要是看到各位警官的僞裝,肯定有不少人要汗顏了。”

老警官樂呵呵地笑:“小同志,你也不用太謙虛,你在倉庫裏的表現我們都從直播裏看見了,你的演技真不愧是專業的,你男朋友也很不錯,一看就是專門受過訓練的,以前是不是當過兵啊?”

“……應該是沒有吧,天賦異禀。”年峪本來是想誇那些便衣警察的,結果聽見老警官誇了自己的男朋友,他也一個沒忍住,跟着誇了。

兩人光是靠聊天就打發了近一個小時,秦侑川和小方的體檢結果都出來了。

秦侑川因為練就一身肌肉,看着不算特別強壯,但這些肌肉在關鍵時刻護住了內髒,基本上身上也只有外傷,只是臉上顴骨的淤青嚴重了點,敷點藥過不了十天半個月就能好。

小方身體弱一點,內髒沒被打出血,也是受了點內傷的,需要吃止疼藥,醫生建議最好再喝中藥調養,減少工作量。

正好小方的老板就在身邊,醫生就順便跟秦侑川說了,傳說中的秦魔王大筆一揮給小方放了一星期的假,還給他報銷醫藥費,發了一個紅包作為精神損失費。

小方收到紅包,只覺得肚子不疼了,腿也不打哆嗦了,現在就算讓他去上班他都沒有意見啊。

但秦侑川還是堅持不需要傷患來工作,他還沒喪心病狂到壓榨受傷員工。

于是小方只好在做完公安的筆錄之後就回家休息,這一周待得他都快長毛了,好不容易到了一周的最後一天,立馬穿得西裝革履的去辦公室報到,讓圍觀同事們都在不住感嘆:“小方也太勤奮了,年輕人精力就是好啊。”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時此刻,秦侑川身上只有一件在地上被滾得髒兮兮的襯衣,都已經髒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來了,褲子也是灰撲撲的,英俊的臉上更是多了一抹淤青。

然而身上的氣勢還是那麽強勢而冷淡,即便從頭到尾都灰不拉幾的,仍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産生無法冒犯的感覺,就好比一只落在灰塵裏的鳳凰,它還是鳳凰。

年峪也不嫌棄,他自己身上也是髒兮兮的,手機已經被匪徒踩碎,不知丢到哪裏去了,他還是借醫院的電話聯系上家裏,讓他舅給他們帶些幹淨衣服來的。

秦侑川一出來,年峪就快步走到他面前:“醫生怎麽說,有沒有受內傷?”

“沒有,都是皮肉傷。”秦侑川指了指自己的臉,還有心情跟年峪開玩笑,“最嚴重的可能就是這個了。”

這話也沒說錯,秦侑川這張臉是年峪見過最好看的,放眼娛樂圈中是頂尖的存在,只不過大川比較低調,不喜歡接受采訪,平時氣場又很強大,通常別人是先注意到他的才華,才會注意他的臉。

所以年峪着實可惜了好一會兒,摸着他比另一邊要高腫起來的顴骨,皺着眉嘆氣:“确實很嚴重啊。”

秦侑川捏了捏年峪的臉:“你看上的到底是我的人,還是我的臉?”

小魚那副真情實感為他那張臉感到可惜的模樣,讓秦侑川心裏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泡泡。

年峪眨眨眼,說:“當然都喜歡了,我既要你的才華,也要你的顏,小學生才做選擇題。”

秦侑川被他逗笑,忍不住又在那滑溜溜的臉蛋上捏了下:“這麽貪心?”

那比平時還要低一分的嗓音猶帶着笑意,像是絲滑的大提琴聲,讓年峪的耳根陣陣發熱,不多時就變成了淺粉色。

說話要不要這麽蘇!

饒是年峪已經跟秦侑川同居大半年了,有時候仍然覺得這人的嗓音好聽到能讓人耳朵懷孕,情不自禁就在他的喉結上咬了一口:“……嗯哼,做個标記,這是我的。”

其實這個力道也做不出什麽标記來,連牙印都不會留下,但秦侑川看向年峪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深,仿佛心髒都被他咬出一個印子似的。

“咳咳。”老警官在一旁不住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磚看,現在的年輕人喲,比他們那會兒要開放得多了。

不過可以理解的嘛,小別勝新婚,患難見真情……就是這個黏糊的時間會不會太久了點,他們還想給那兩位做筆錄呢。

年峪趕緊跟秦侑川分開了些,假裝拍拍他身上的塵土,轉頭跟老警官說:“王警官,接下來我們該怎麽配合調查?”

老警官立馬打起精神,把自己的視線從地板磚上解放出來,跟他們說做完筆錄,再指認幾個犯人,就能回家休息了,後續如果還有問題會再找他們的。

等到老警官差不多把信息記錄完,秦家人和關在洲也陸續趕到了,關在洲還給兩人都帶了幹淨的衣服來。在電話裏年峪只是匆忙交代了公寓門上的密碼,到這醫院之後關在洲才想起來問:“你們這個密碼非年非節的,也不是各自的生日,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年峪面帶笑意地看了他舅三秒鐘,把關在洲看得渾身發毛,才慢吞吞地說:“是我和大川認識的日子,那會兒我還是個植物人呢……”

關在洲:“……”靠,早知道他就不該去問的,小崽子怕是老早就想跟他炫耀了!

秦家人來的則是秦父秦母,還有秦二叔和堂弟,秦老爺子則是因為腿腳不便,留在家裏等待“一線消息”。

秦父秦母拉着兩個孩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他們也從年峪的直播上看出這次有多兇險,也幸虧年峪帶了直播工具,還僞裝得這麽好,要不然後果真是不敢想。

秦母強烈要求道:“就算體檢沒有檢測出問題,你們兩個還是要在我們自家的醫院裏住幾天觀察觀察,不然我不放心。”

秦父也點點頭:“是啊,有些傷剛開始的時候沒感覺,說不定過兩天就明顯了,還是留院觀察一下比較好。”

秦二叔和秦有義則對這些綁匪摩拳擦掌:“律師就交給我們來請,一定要請到最好的律師來,把十幾年前的賬一起清算!小年/大嫂的直播裏都留下證據了,邬隘自己也承認他就是第一次綁架的幕後黑手,這次數罪并罰,要他好看!”

秦家人原本就相處得比較和諧,經過這次事件之後,仿佛彼此之間又多了一層默契,尤其是秦侑川和大家之間的隔閡也變得少了,見他爽快地點頭同意了秦母的要求,大家還差點沒反應過來。

不過震驚歸震驚,一家人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随即就從醫院後門悄然離開,聞訊而來的記者們只能撲了個空。

秦侑川和年峪來到自家的醫院,被安排的病房還是當初年峪住過的那間vvip病房,現在房間裏的儀器早就被搬走,整個空間似乎都顯得大了不少。

堂弟率先走進去,左顧右盼,還推了推眼鏡:“不錯不錯,怪不得大哥去年夏天都住在醫院裏,這裏的設施都很先進啊,比我們的宿舍條件好多了。”

秦二叔在兒子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又瞪了他一眼:“你缺心眼兒啊?”在你哥面前提那件事,就不怕小川生氣?

秦有義偷偷看了一眼秦侑川,覺得他哥應該不是那麽小氣的人,而秦侑川也确實沒擺出什麽不高興的臉色來……當然他也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可年峪就不一樣了,堂弟要作死,他拉是拉不住的,但他可以調侃一下啊。

“那個,有義啊……我得跟你說聲抱歉。”年峪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說服邬隘的時候,拿你舉了例子,把你的形象塑造得比較負面,不好意思啊。”

秦有義聽說了直播的事,也看了一部分網友錄屏,但他和其他秦家人因為是後來接到通知才看的,不是最開始蹲守的網友,所以并不清楚自己被當成用來襯托秦侑川不受寵的工具了。

此時聽到年峪說完,秦有義的臉色也跟着由綠轉白,再轉紅,最後在他哥“關愛”的目光之下,咬牙說:“沒關系,這都是大嫂的計劃,只要你們平安回來就好了。”

“那就好。”年峪滿意地點點頭,“我當時還差點想勸邬隘去辛桐路派出所找你了,但是這樣好像有點侮辱匪徒的智商,所以只好放棄。”

堂弟都快哭了,還不得不在他哥面前拍彩虹屁:“呵呵,大嫂,你真幽默。”

以後他走出去還敢說自己是秦侑川的堂弟嗎,怕不是走到哪都會成為圍觀對象了,他就算身上長滿了嘴巴別人都不相信他不是個纨绔子弟啊!

早知道他就不拿大哥打趣了,他哥看見病房有沒有心理陰影不知道,但他以後是絕對不想住院了。

年峪幫秦侑川“找回場子”後,就趴在他背上偷笑,秦侑川也是嘴角微勾,讓秦父秦母看得更加欣慰。

他們想着要給年輕人多一些休息的時間,看望兩人之後就拉着大家回去了,只留下醫生給他們開藥。

醫生其實也沒有什麽藥可以給他們開,都是外傷,塗點藥膏就行了,他幫兩人開了一盒外敷藥:“這個藥膏是我們醫院自己研制出來的,成分都是中成藥,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都能擦,除了眼睛之外,臉上也能擦的,有消腫祛黑的功效。這藥二位都可以用,效果不好可以再換,不夠再開。”

連醫生也走了之後,年峪坐在床邊,打開藥盒,吸了吸鼻子:“味道還挺香的……”

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不像別的藥膏中藥味很濃,這盒藥膏氣味并不刺鼻。

年峪用手指挖了一塊半透明狀的藥膏,沖秦侑川挑挑眉:“上回是你照顧我,這次輪到我來照顧你了。”

說着他讓秦侑川坐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自己則半扶着他的肩膀,給他傷得最重的那張臉上藥。

藥膏貼在臉上有點清涼的感覺,讓秦侑川精神一振,他一手還扶着年峪的腰,感受着年峪的呼吸噴到他的臉上,令他臉上又多了癢癢的感覺。

秦侑川喉結微動,拿過那盒藥膏,也挖了一大塊,開口就是被年峪形容為會讓耳朵懷孕的低聲:“……我也來幫你擦藥。”

擦着擦着,就擦-槍-走-火了。

隔天年峪趴在沙發上被秦侑川揉腰時,過來收拾床單被鋪的清潔工阿姨看了看床單,又看了看被兩人放在床頭上的藥膏,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年峪把頭埋在秦侑川懷裏,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說好了半夜把床單扔掉的,結果兩人都太累了,直接睡到了阿姨來收床單!

這回丢臉可丢大發了。

沒臉見人啊!

秦侑川倒是面不改色,或者說,這世上很少有什麽事能讓他臉上變色的。

阿姨收拾好床單後,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轉身對他們說:“小夥子呀,俺們醫院的藥膏雖然好,但是它不能治痔瘡的啊!”

年峪:“……”

秦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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