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沒有放棄她

嚴梓楓醒來時天亮着,但外面的陽光看着像是早晨的,還有玻璃的窗戶外吹進來的冷風,空氣中濕潤的觸覺,一切都讓她猜測,她已經在這裏過了一晚上,現在應該是第二天早上。

嚴梓楓眼睛轉了一圈,她現在應該是在一個廢棄的舊房子裏,牆壁沒有粉刷,地板也是水泥的,房間空着只有她對面的窗戶邊有張被腐蝕得發黑的桌子,而窗戶早就只剩下窗棂,和邊沿殘碎的玻璃。

地上傳來的涼意冷得嚴梓楓打了個寒顫,想坐起來,背一用力就開始疼,酸疼漫延到全身,用綁在一起的手撐住地面,好不容易才坐起來,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被白蟻蛀得千瘡百孔的門轟然開了,首先出現的是一雙黑色馬丁靴,随即穿T恤搭緊身牛仔褲的紀蘇出現在門口,她從前那一頭長卷發剪了,換了利落的超短發,原本她的臉就小,現在看着更小了,可是小臉不抗老,才三年不見,她好像老了十歲一樣,法令紋快到下巴了。

紀蘇一步一步走向嚴梓楓,硬鞋底踩在地板上吭吭的聲音敲打着嚴梓楓的心髒,她能預料到自己要倒黴了。

果然,紀蘇剛走到嚴梓楓面前,伸手就扇了嚴梓楓一巴掌。

嚴梓楓被紀蘇的力道打得整個人倒在了地上,口裏傳來血腥的味道,臉頰好像被洛鐵燙了一樣燒,刺痛的感覺麻木了整張臉。

“嚴梓楓,你知道這三年我過的事什麽日子嗎?”紀蘇憤恨地俯身扯住嚴梓楓的衣領,将她扯起,“我的事業被你毀了,景佑被你搶走了,而我,只能偷偷摸摸,換了一個城市又一個城市!”

嚴梓楓被那一巴掌扇得耳鳴,現在又被紀蘇扯得上半身坐起卻搖搖晃晃的,紀蘇的聲音在她耳邊就像尖銳噪音一樣刺激她的耳膜。

“我連外出工作都不行,只能依靠一個又一個男人維持生活,你知道我活的多惡心嗎?嚴梓楓,我殺了你都不解氣。”

紀蘇咆哮着,一腳踹在嚴梓楓的肚子上,嚴梓楓整個上半身向後倒下,腹部傳來撕裂般地疼痛,她捂住肚子蜷縮起來,可紀蘇不放過她,走來對着她弓起的背猛的一腳踢下。

“唔……”嚴梓楓咬着唇,脊背疼得她忍不住了,發出一聲悶哼,眼睛酸脹得流了淚。

“嚴梓楓,我就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嘗嘗活在地獄的滋味!”

紀蘇一手抓住了嚴梓楓的頭發,将她拉起摁在牆上。

“怎麽?還挺倔的啊,你以為你不說話我還會佩服你的堅強嗎?嚴梓楓,你聽着,今天我絕不會放過你。”

紀蘇的眼睛瞠着猶如魔鬼,她的臉上,細紋皺成了溝壑一般的皺紋,醜陋且恐怖。

“紀蘇……所有,所有這一切都是你,是你自己造成的!你騙大家,騙景佑……”嚴梓楓沙啞地嗓子發出低沉的聲音,“所以你終究失去了……”

“賤人!”紀蘇扯着嚴梓楓的頭發拉着她的頭往牆上撞了下。

嚴梓楓感覺額頭的骨頭幾乎碎了,又液體從額頭流下。

“嚴梓楓,你還敢說我,一切都是你的計謀,你裝可憐,你把景佑拽在手裏,還假惺惺的生病,騙大家和景佑的同情心,所有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紀蘇越說氣息越重了,到最後幾乎咆哮,扯着嚴梓楓的頭發将她甩在地上,手從背後的口袋裏掏出一把刀子。

嚴梓楓頭撞得眩暈,一直眼睛被血模糊了睜不開,眯着的眼看到銳利地刀子,她心已如死灰,沒多想會死在紀蘇的手裏,她想的只是後悔還沒來得及跟景佑說她不想再懦弱了。

“嚴梓楓,我今天就毀了你這張臉,”紀蘇拿着刀子慢慢靠近,咧着嘴陰笑,“你臉都沒了,景佑還會要你嗎?我說過了,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

紀蘇的刀子摁在了嚴梓楓的臉上,嚴梓楓的臉本就被打得刺痛,冰涼的刀子一貼上,刺痛更加強烈了。

“關……北……北!”嚴梓楓深重的吸氣,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疼痛,“紀蘇……你殺了我……得到景佑的會是……北……”

“不可能,那個賤人,怎麽可能!”紀蘇收回刀子,不可置信地咆哮。

嚴梓楓知道紀蘇絕不想任何一個人輕易得到好處,所以她用關北北刺激紀蘇,畢竟紀蘇心理也明白,當年把她閉上絕路的人,關北北算重要的一個,何況她一直在跟關北北比較。

“我……早就,早就不在陸景佑身邊了,是……北……在!”嚴梓楓說完,感覺自己再也沒有力氣發聲了。

“不是,她不是,景佑不會正眼瞧她!”紀蘇緊握着刀子指着嚴梓楓,“嚴梓楓,你在騙我,關北北不可能!”

“紀蘇!”一個男人從外面沖了進來,拉住紀蘇的手把她甩到一邊,“不許動她!”

剛指她的刀子落在了地上,被男人撿起,扔到了屋外,嚴梓楓全身緊張的細胞終于松懈了,至少她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性命之憂。

“你憑什麽幹涉我?”紀蘇氣急,咆哮着從地上爬起來。

嚴梓楓認得進來的男人,她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他是紀永勝,紀蘇的爸爸。

“陸景佑打電話給我了,如果嚴梓楓出什麽事,他不會放過我們,”紀永勝指着紀蘇說,“紀蘇,你給老子記住,老子派人把這女人綁來,不是讓你洩私憤的,老子是要錢!”

“你就知道錢,你以為,最後嚴梓楓安全的被贖回去了,你就安全了嗎?你做夢!”

“老子拿到錢就去東南亞過逍遙日子,反正我老了,不用再追求名利。”紀永勝走過來,仔細看了下嚴梓楓的臉,轉身就給了紀蘇一巴掌,“你再敢不問老子,就動她,老子先打死你。”

“打死我?你打,你打死我啊!紀永勝,不是我,你還在小區當保安,做偷雞摸狗的勾當,現在為了一點錢,你竟然在我面前維護嚴梓楓!”

“要不是你,老子能偷偷摸摸幾年不敢回家?滾,別跟老子廢話!”紀永勝褲兜裏的手機響起,他連忙掏出手機,喂了一聲。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紀永勝呸了一聲說:“陸景佑,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搞手機定位,我挂了,等下打過去。”

紀永勝連忙摁掉了手機,把手機關了機,又拿出一張電話卡插進手機裏面,才開了機。

“陸景佑要跟你說話,等下老子一開機,你就叫陸景佑來救你,老子只給你們半分鐘的時間,說錯了話,老子錢也不要了,就要你的命!”紀永勝扯住嚴梓楓的胳膊,将她扯坐起來,撥通了電話。

“喂,陸景佑,半分鐘,你有什麽趕緊講!”紀永勝把電話放到嚴梓楓耳邊。

嚴梓楓完全沒有出聲,咬着嘴唇忍住所有的痛楚。

紀永勝不賴煩了,搖晃她,命令道:“給老子說話!”

“唔……”嚴梓楓被搖着扯到腹部的疼痛,臉又刷白了。

“梓楓,”陸景佑的聲音在耳邊,“你聽着,我在不允許你的懦弱傷害我,我命令你,從今天起不許再懦弱,勇敢地待在我身邊!你聽到沒有?”

原來他那句不允許她的懦弱再傷害他,不是放棄她了,而是要改變她的選擇,要從此以後都擁有她。

嚴梓楓才松開緊咬的牙齒準備開口,紀永勝拿走了手機。

“陸景佑,錢趕緊取了,放指定的地方,不然你就等着給你女人收屍!”紀永勝說完連忙挂了電話。

紀蘇抓住紀永勝問:“你跟他要了多少贖金,到時候怎麽拿到?還有,贖金你想一個人獨吞嗎?”

紀永勝不勞煩的甩來紀蘇的手:“老子還沒打電話呢,是他自己打過來的,開口就給五千萬,老子當然要,贖金放哪裏你就不用管了,到時候老子安全到東南亞了,會派人給你送一點過來!”

“紀永勝你是人嗎?一點贖金?還把我留在這裏,陸景佑知道是你綁架了嚴梓楓,怎麽可能放過我。”

“你跑啊,躲了這三年還沒地方給你躲不成,船票我就買了兩張,一張要給你弟!”紀永勝說完拉着紀蘇去了屋外。

嚴梓楓腫脹着臉,全身無力,倒向了一邊的牆壁,半個身子依靠在牆壁上,終于可以卸下片刻地防備了。

背上、腹部、臉上還有頭,所有的疼痛席卷,嚴梓楓只覺或許死了會更好,那些疼痛真的好難忍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陸景佑的話在耳邊回響,淚從眼角滑到鼻尖,滴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她要勇敢,要堅持到他來,不能因為自己的懦弱再傷害他。

嚴梓楓抵住靠着牆,閉上眼一遍遍回響陸景佑的話,這是她的支撐,她知道她一定能等到他出現。

饑餓和寒冷慢慢襲來,嚴梓楓地意識開始模糊,陽光搖晃着迷離了,她的身子也越來越重,疼痛的脊背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向一旁倒下去。

“快醒!快醒啊!”

嚴梓楓感覺被人用力搖晃着,她睜開眼,看到紀永勝,她還沒完全清醒,被他一把提起,半坐起來。

“陸景佑就要一個人帶錢來贖你了,你給我老實點!”

紀永勝用刀子挑開嚴梓楓腳上的繩索,又一用力把嚴梓楓扯站了起來。

一晚上僵硬地躺着,加上剛才脊背腹部都被踢傷了,嚴梓楓的腿根本使不上力,紀永勝再壯也提不住嚴梓楓一個人,感受到她向一旁倒,紀永勝惱怒踢了嚴梓楓一腳。

“給老子站好了,還要老子扶你嗎?”

嚴梓楓手緊握成拳,把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了腳上,才勉強站穩了,下一秒被紀永勝一扯,她膝蓋咯吱一聲,跪在了地上。

紀永勝不再浪費時間拖着嚴梓楓出了屋子。

嚴梓楓試圖站起來,如果一直被拖着,膝蓋會被拖壞,可直到紀永勝拉着她出了屋子,到外頭野草高長的空地,她也沒能站起走路,紀永勝松了手,她跌坐在地上。

四周橫七豎八堆積了一些石頭,前面不遠處的山大多被挖了一般,估計這裏應該是個廢棄的石礦地,離市區很遠,而且沒有高大的樹木,藏不住人,如果景佑一個人來,會不會有危險?

一輛摩托車奔馳而來,昨天抓她的胖子下了車趕緊跑到紀永勝面前。

“紀哥,陸景佑來了!”胖子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李立那邊怎麽說?進山區有沒有人跟着陸景佑!”紀永勝問。

胖子搖頭:“沒有,李立打電話說,陸景佑上了小路,就每一個人跟着。”

“很好,記得,等下他一停車,你就先去把他車的油門弄壞,廢了他的車。”

嚴梓楓仔細聽着,她生怕他們會商量出什麽傷害陸景佑的對策,好在他們好像不敢動景佑,只是在商量怎麽讓他景佑一時半夥回不了,然後他們怎麽逃跑。

車的鳴笛聲傳來,紀永勝和胖子立即向行駛而來的車望去,只見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了前方不遠處,陸景佑從車上下來,手上提着一個棕色行李袋。

嚴梓楓望去,陸景佑的目光也正好投過來,他的眼中,有怒意,有憐惜,還有讓她堅強的鼓勵,她微微彎了眼,很像給他一個安慰的笑意,可她的臉疼痛得完全擺不出任何表情。

陸景佑向前走了幾步,直到紀永勝高喊:“停下!”

紀永勝向胖子使了個眼色,他身邊的胖子連忙從摩托車上挂着的袋子裏拿出了工具,跑向越野車。

“陸景佑,依照你的要求,人在這裏了!錢給我看看!”紀永勝指了下身後的嚴梓楓說。

陸景佑随手把行李袋扔在了地上,俯身扯開拉鏈,從裏面拿出了一打錢,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了手裏的一打錢。

“你們傷了梓楓!”陸景佑眸底冷冽的目光直射在紀永勝身上,手裏的錢燒了一打扔到地上,他又俯身拿起另一打,繼續點燃了。

“別別別,別燒了!”紀永勝伸出手想要阻止,又警覺不能離陸景佑太近,“是紀蘇打的,早上我不知道,女人打人能有多少力氣,她沒受很嚴重的傷,我發誓!”

陸景佑抓着手上的錢就向紀永勝扔了過去:“我都不能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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