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豎瞳
“白孟洋!快抓住他!”裴遠帆低喝一聲,不顧重傷未愈,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這麽心急?他又跑不掉……”白孟洋輕聲嘲諷,表情透着幾許不屑,也沒指望這人對自己有多麽的堅衷不渝,這會兒當着他的面,就對另一個美人饑渴難耐,怎麽看都覺得可笑。
“他是豎瞳!”裴遠帆無比嫌棄地瞪了眼後知後覺的某人,豎瞳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少年體內有妖獸的血脈!多少年了,連上大陸都不曾出現過一個妖修能将自己如此完美地僞裝成人類!
“豎瞳?瞳孔豎立的意思嗎?那豈不是……”白孟洋激動到語無倫次,居然讓他撿到寶了?梵空學院的那群老古董居然沒有察覺到少年身上的異樣?“傳聞修成人形的妖獸血肉大補,咱們把他炖了,豈不是馬上就能複原,還能功力大增?!”
“廢話什麽,還不快動手!”裴遠帆率先在竹屋四周布下結界,以防到手的獵物逃脫。
白孟洋立刻伸出手去抓少年,纖纖五指看似柔軟無力,實則卻又快又狠又準,他是合歡宗弟子,最擅魅惑之術,眼下這一手,自然是出自驚雷殿,雖然只學了形,還沒領悟精髓,對付一般人卻是絕對夠用。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失算了。
他快,少年的速度更快,明明是看上去沒有一絲靈力的樣子,偏偏當他出手去抓人的那一刻,對方的身體奇跡般地從原地消失不見,又瞬間移到了他的身後,“啪啪”兩記重響,白孟洋的臉頰上多了兩道鮮紅的巴掌印。
向來最愛惜自己這張臉的白孟洋,當場口吐芬芳,罵罵咧咧個不停。
“閉嘴!快抓住他,這結界我撐不了多久!”裴遠帆擰着眉頭,往嘴裏塞了一枚補氣丹。
“是我不想抓嗎?根本就抓不住,他的速度太快了,力氣也大,你看我的臉,都毀容了!”白孟洋氣得當場頂了回去,老謀深算的他,自然不只是任性到不挑場合起內讧,而是故意露出破綻,想等魚兒上鈎。
事實上,他故意丢出的餌,确實釣到了魚,可惜魚太大,差點把他的魚竿都折斷了。
一個假意露出的破綻空當,少年果然又出手了,白孟洋算準時機,将兩條翠藍色小蛇丢了出去,又趁機抽出短匕,朝着對方周身刺去。
“我就不信邪了,這下還不能制住你!”
“喵嗚!”小橘貓倏地飛撲上來,刷刷兩下,直接把兩條劇毒小蛇掐着七寸位置,切成四段,嘩嘩落地。
幹完這一票,小橘貓動作輕盈地重新回到了少年的肩頭。
白孟洋怒眼圓睜:這可是他花了重金,用天材地寶養大的靈寵!體型小,奇毒無比,最擅長偷襲,曾經助他陰過不少修士。
“反正只要吃他的血肉就夠了,是死是活不重要對吧,爺今兒個必須把他大卸八塊!”白孟洋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将少年生吞活剝的氣勢。
“小心那只貓!”裴遠帆在一旁看得更清楚:少年身法如鬼魅,速度奇快無比,即便是他沒受傷,都不一定能逮住對方,可也只是快而已,他似乎還不會運用自己的力量,不知道該如何攻擊,除了一開始那兩巴掌,可能是出于憤怒,本能下的行為,之後的舉動,大多是在避開白孟洋的攻勢。
相比之下,那只橘貓,看上去人畜無害,反而更加需要值得注意。
“把曦羽鐘拿出來,這小子不好抓!”白孟洋只知道,自己幾十招下去,就像在彈棉花,根本找不到着力點,還有這毛畜生一直在騷擾他,幾次差點劃傷他的臉。
曦羽鐘是驚雷殿鎮殿之寶,被裴遠帆偷盜出來,一路上,他們也是憑借這件至寶才數次轉危為安。
“曦羽鐘暫時用不了了。”裴遠帆一想起這事就氣得吐血,曾經的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天照門是五大仙門之首,明明那門主跟他年齡相當,瞧着也不是多了不起的角色,直至剛才在藏寶閣交手,他才發現,兩人之間的差距是那麽遙遠。
他被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直至他祭出曦羽鐘,才得以脫身,但曦羽鐘也因為對方的劍氣,損耗過度,暫時無法使用。
“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你剛才不說?那現在怎麽辦?”白孟洋正因為逮不住秦述而心情煩躁,攻勢也愈發急躁。
這心一急躁,就容易露出破綻,這一回,不是故意為之的陷阱,而是真正的破綻。
“怦!”依舊沒有掌握如何攻擊,只知道扇巴掌的少年,福至心靈,領悟了第二種攻擊模式:一腳把白孟洋踹了出去!
與之同時,竹林小屋外的援兵終于來了。
力拔山河的一劍,直接劈開了籠罩在竹屋四周的結界,剛剛被踹出門,狼狽跌倒在地的白孟洋驚恐地發現:一柄低調到樸實無華的黑色長劍出現在他的視野內!
他慌亂喊道:“裴遠帆,救我!”
然而,竹屋內的裴遠帆早在結界被破的瞬間,已經調頭逃離現場。
秦述醒過來的時候,小橘貓正安靜地躺在他胸口,一旁,容枭枭激動到喜極而泣:“述述,你終于醒了!吓死我們了!”
“唔……”秦述勉強坐起身,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整個人精神恍惚,“這是哪兒?”
他只記得自己被威脅進了竹林小屋後,那倆人說要把他當成鼎爐用,然後發生了什麽?完全記不得了。難道——
他已經被采補過了?!
秦述驚恐地掀開被子,視線下移,盯着自己某處,打量了片刻,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枭枭,我的鳥兒……還在嗎?”
“啊?”容枭枭一臉呆滞。
剛剛端着藥進門的于先生:“……”
經過了好一番解釋後,秦述大約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次潛入梵空學院的兩人,是五大仙門聯手通緝之人,目的是為了盜取藏寶閣裏的某一件法寶。
正如他之前預測的那般,紅衣人負責制造混亂,白衣人負責盜寶,之後兩人重傷躲到了竹林小屋,恰巧他回去拿東西,撞破了兩人行蹤,對方即将殺人滅口時,天照門的人來了,擒住了其中一人。
“我當時要是直接拉着你去宿舍,就沒那麽多事了!”容枭枭頗為懊惱地直拍腦袋。
于先生将藥碗送到秦述面前,不着痕跡地補充了一句:“是夏軻救了你,你還有印象嗎?”
“夏軻是天照門的人?”秦述一口悶了苦兮兮的藥水,聽到于先生的話,不免驚奇,他之前登山的時候,跟夏軻和媛媛女俠一路同行,還以為對方也是下大陸某個門派的高手,之後經過容枭枭的掃盲,又重新評估了夏軻的身份,卻沒把對方往五大仙門身上聯想。
“你不知道?”于先生明知故問。
“嗯。”秦述老實點頭,“上山之前,受他照顧過一段時間,不過沒聽他提過。”
他曾經誤闖過夏軻的夢境,知曉對方有一段悲慘的童年,從下大陸孤苦無依的稚子到上大陸五大仙門中人,夏軻的過去可比天行長老編織的奮鬥史要勵志多了。
“你那竹屋,已經被砸的稀巴爛,暫時沒法住人了,這段時間,就住在我這裏吧。”于先生板着臉,十分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好的,那就麻煩于先生了。”秦述乖巧點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間看上去挺正常的房間,是于先生院裏的廂房啊。
“述述,你之前不是答應……”容枭枭一聽,有點急了,明明是他先約好的啊,于先生怎麽随便插隊!不等他把話說完,忽然,他的肚子傳來一陣奇怪的感覺,“那個,我先去下茅房!”
說完,容枭枭迫不待及地沖了出去,迎面吹來的風,讓他眼眶發酸的同時,忍不住暗罵自己不長記性:怎麽又跑到于先生的地盤上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