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屍人冢】2

“所以你之前才會說我的記憶會不會被篡改過?”宋匪覺得詫異,這玩意兒早就想起來了,甚至經歷過才會這樣說?

陸刃深深的看着宋匪,“對,我知道你對總指揮的感情,所以那時候沒有明說。”

“那你想起了多少?”一直安靜的駱笑雲突然緊張地問。

陸刃搖頭,“你試想一下,一個幾歲的孩子在一群大人裏,能怎麽反抗?反抗就是一針,他們在你身上做了什麽你毫不知情,等你醒來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能知道些什麽呢?”

“陸刃……”宋匪抿着唇,陸刃卻突然轉頭看向他,“我知道你忘記我了,畢竟再見你是在模拟實驗戰場我當上指揮官的第一次議會。”

之前的所有,他們的記憶都被改變重塑,互相之間就像第一次見面,誰也不認識誰。

七歲那年,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孩,他捧着一小籃子草莓,做賊似的探進頭來問他,“要吃嗎?很甜的。”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形狀完整的水果,可是他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草莓,他就被帶走了。

再後來他十歲,宋匪十三歲,他們相互之間都把對方忘了,宋匪那時候調皮,看見他長得比他高,就甜甜的喊了他一聲哥哥,就為了他被分發下來的那兩顆草莓。

也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對草莓的渴望,他拒絕了宋匪。

宋匪後來知道這個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的比他還小了三歲,他那一聲聲“哥哥”就像象征着羞恥似的,幾乎每天都會為了草莓打架,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匪長大了,會主動給他搜羅草莓,想跟他緩和關系,可他覺得宋匪就是讨厭,特別是那一副見誰都嘴甜的模樣;後來在宋匪十九歲那年,他跟駱笑雲說,“駱哥,我好像喜歡男的。”陸刃頓時就覺得臉燒到了耳朵,覺得這個人怎麽這麽不知羞恥。

記憶就像開了閘再也關不上的閥門,一點點事無巨細的湧入他的腦海。

在他知道宋匪帶着那些人去出任務,獨獨落下了他的時候覺得心如刀絞,找總指揮鬧過,可他卻說:“你有別的任務。”

他知道模拟戰場的紀律,基本就是絕對服從,他也知道上面的人對他的特別之處,雖然一直不知道為什麽,可那時候去鬧,只是耽擱時間而已,最後他依然會聽從命令執行任務。

他就跟着一個季姓的隊長前去執行任務,他們任務完成得很成功,卻聽見宋匪那邊出了意外。

當天他趕到他們的任務所在地,那是一個廢棄實驗室,大火已經将實驗室吞沒,他什麽也不顧的往大火裏沖,找到宋匪的時候,他正艱難的拉着一個隊友的手,那個隊友哭着對他說:“宋匪,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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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熱浪把他炸上了天,他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宋匪……”

可是一根不知道哪兒來的尖刺直接刺穿了宋匪的左肩,血就像不斷線的流水似的砸在他臉上。

炸響一聲接着一聲,他爬上滾燙的鐵柱,灼傷了手,腿,身上的每一處。

衣服也在炙熱中燃燒起來,可他卻沒有退縮,直到再也撐不住,整個人墜入火海。

再醒來,他跟宋匪猶如初見,那是他成為阿哈拉模拟戰場指揮官的第一次參加議會。

宋匪懶散的坐在他的位置上,渾身就像沒骨頭似的,兩人為了一個位置吵了起來。

宋匪散漫又傲慢的态度讓他覺得要是放在他的阿哈拉,他能讓他訓練掉幾層皮。

他轉頭看向嚴甚,“宋匪也只是一顆棋子而已,嚴甚,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陸刃的聲音很肯定,導致雲秀也看了過去。

“一切……”駱笑雲剛說完兩個字,他們腳下突然一空,衆人毫無防備的往下掉,陸刃一把抱住宋匪,他們距離地面極高,淩空陸刃抱着宋匪翻了個身,落地時陸刃在下宋匪在上。

一顆尖銳的石頭頂在了陸刃後腰,悶哼了一聲,整個人摔得頭暈眼花。

胡晏跟于渡兩人直接被摔醒了,比較不幸的只有陸刃落下的地方是石頭,其他地方都是近人深的草。

“草,這還真他媽一種植物。”嚴格落在一叢芒草裏,身上露肉的地方全都被割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嚴甚護着駱笑雲,對方都護着對方的頭。

“胡晏,你怎麽樣?”張夢雨翻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胡晏,胡晏感覺自己渾身都要散了似的疼,然後嚎了一句,“我廢了。”

一旁的雲秀:……

“這是什麽地方?”周濂的聲音帶着一陣驚嘆,更多的是詫異。

周圍都是墓碑,立着的,倒塌的,不遠處還有一個深坑,一幫人正“嘿喲嘿喲”的往裏面扔東西。

那些人實在不像人,形容怪異,長手長腳大腦袋。

一個人影正悄悄接近他們,周濂定目一看,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那個人影還在繼續靠近那幫長相怪異的“人”。

“總指揮?”他詫異出聲,衆人全都看了過來。

宋匪連陸刃都沒來得及問立馬沖過去,就見那個人正在往閃躲着往那邊靠近。

“還真是,他怎麽出來的?怎麽比我們還早?”那缺了一只眼睛的模樣,雖然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身,可那個人,宋匪怎麽都不會看錯。

衆人都過來了,嚴甚下意識的就要沖上去,卻見那幫正在往裏面扔東西的“人”好像發現了總指揮,猛地轉過頭去。

他們的模樣那一瞬讓宋匪幾乎産生了錯覺,一張張熟悉的臉在腦海裏炸成了煙花,卻無一不是鮮血淋漓。

“哼~”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悶哼,衆人轉頭就見駱笑雲捂着腦袋,他的後腦勺破了皮,露出了一片金屬物體。

“駱哥?”宋匪大驚,旋即轉頭看向嚴甚,嚴甚比他們任何人都緊張的護着他的後腦勺,接着拿出了之前泥一樣的東西捏出薄薄一片給他貼上。

駱笑雲的腦海裏翻江倒海,那些形容怪異的人在他腦子裏走馬燈似的播放着殘忍而血腥的片段。

他眼睜睜的看着同伴們被砍下頭顱,血色染紅了他的眼,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在告訴他,他們踩進了地獄。

這地方是地獄……

“雲雲,別怕,我在,別怕,我在。”嚴甚抱着他的頭,旋即推開雙手扣住他的肩膀,神情緊張,“看着我,看着我雲雲,我在這裏,沒事了,沒事了。”

嚴甚輕聲安撫着他,可駱笑雲腦子裏的場景沒有絲毫錯亂,還在順序播放着。

殘忍的,血腥的,尖叫聲,慘叫聲,各種詭異的儀器鋪陳在他面前,上面的同伴們就像待宰的魚肉般動彈不得,驚恐充斥着他們每個人的胸腔,直到敞開的蓋子蓋上。

他們就像被釘死在了棺材裏被活埋的人,外面的人拿着通訊機在禀報着什麽,接着點了一下頭,整個透明棺材裏就放滿了毫無異味的煙霧……

駱笑雲忍着腦海中沖撞的劇痛,反手扣着嚴甚的手臂,“你怎麽把我救出來的,那是什麽地方?”

嚴甚:……

他震驚的看着駱笑雲,就連大大咧咧毫不在乎其他的嚴格都震驚的看着他,“駱哥,你……”

嚴格正想繼續說,卻被嚴甚擡手制止,他抿着唇深深的看着駱笑雲。

一旁的宋匪跟陸刃擰着眉對視了一眼,卻聽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哀嚎。

周濂跟于渡他們直到現在都雲裏霧裏,唯有李星隐約察覺出了什麽,他默默走到陸刃身邊,雲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衆人為駱笑雲跟嚴甚隔出了一段距離卻又不會暴露在對面那些“人”眼中。

宋匪看着總指揮官提槍攻擊,只打那些“人”手臂跟腿,槍也不是大火力的。

那些熟悉的臉面容扭曲,直接朝總指揮沖了過去。

總指揮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往相反的方向跑。

他發現我們了?

宋匪震驚,他們離得遠,草叢又高,說話聲音也不大,只有嚴格最開始的聲音略大,可是那些“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總指揮官怎麽會知道他們的位置?

“說完了嗎?”陸刃沉着臉看着駱笑雲跟嚴甚,“說完了就跟上去。”

他們不能再讓總指揮跑了,現在除了總指揮官,他們想不到在這裏還能找到誰來給他們一個解釋。

駱笑雲深吸一口氣,看着陸刃點了點頭。

嚴甚還想說什麽,駱笑雲卻擡手,“逮到總指揮後一起說吧。”他覺得總指揮跟嚴甚的話可能需要中和一下才能得到一個更接近真相的答案。

衆人沖了出去,草叢随風蕩起了浪,一浪接一浪,就像他們此時的心情。

他們沖掠的速度很快,總指揮被那些“人”攔得東躲西竄,明顯不想傷它們,可宋匪覺得,總指揮官可能是在等他們,也可能是在應他們去什麽地方。

穿過人深的雜草是一片荒野,兩旁是小山包,總指揮直接從中間穿了過去,過去時還朝宋匪他們吼了一句,“堵住他們的後路。”

不知道哪裏來的人直接從小山包上跳了下來,幽藍色的大網從天而降,前面的“人”轉頭就往回跑,嚴甚沖得最快,手中激射而出幽藍色的絲線,将人纏住一拉,宋匪出手,長鞭在他手中變幻成拳狠狠一錘。

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句“漂亮”,那“人”落入網中,駱笑雲卻緊盯總指揮,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跑了。

其中一人也不知道摁了什麽東西,一人喊道:“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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