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暴自棄氏教學
昆侖山消息靈通, 蘇北前腳懲戒完龜靈和廣成子,後腳元始同通天便未蘇北擺下茶宴。此宴并不是鴻門宴。茶是頂好的靈茶,糕餅點心亦然, 看場面估摸着應當還有所求。
“教中門徒無狀, 讓師弟笑話了”
蘇北擺了擺手:“哪裏敢當,師弟還想着此番擅作主張大為不妥, 正想着同兩位師兄賠罪呢”畢竟不是自己門下弟子, 蘇北也明白方才處置的結果有些犯忌諱,好在他們只是失禮。
但等到兩教頂尖弟子打出個輸贏,到時候就得是“闡教弟子不如截教”。這種尖銳的話題, 實在太破壞兩教之間的和氣, 對兩位聖人并非好事。
兩教雖有矛盾,但并未到決裂的時候,尚且還能補救。
通天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遂而同元始商議過拟定出章程,這才又把蘇北請回來, 通天滿臉笑意道:“你同我等皆是道祖門下,即是他們師叔,管束懲戒他們, 合乎情理。
師兄正巧有事要勞煩師弟, 師弟想必也看出來, 我兩教門徒并不和睦,同是昆侖一門。我與元始, 苦于無法。如今見過師弟的手段,倒是望着師弟能幫幫忙”
元始少有的沒同其拌嘴,跟着點頭:“這忙還得師弟出面”他們身為掌教,諸多事不便開口。
蘇北輩分高, 能壓得住底下的教衆。兩教教義雖有背離,但同屬一脈,至少也得和和氣氣,免得鬧出不睦讓西方教看笑話。
蘇北詫異,沒想到對方會為這事求自己。不說為往後截闡之争回旋,便是三清屢次幫自己的份上,這忙他沒有不應下的道理:“承蒙兩位師兄信任,蘇北定當盡力”
通天和顏悅色遞過來一節長鞭,鞭身缭繞着兩道隐晦的靈力波動,并非是毀天滅地那種顫動,有些令人琢磨不透,蘇北正待要問,就聽其說道:
“此乃我二人合力祭煉出的教鞭,上頭有教義加持,凡我兩教弟子在此鞭下盡皆凡人,鞭撻之下皆疼入皮肉,諒他們不敢不聽話”
得,這是賜了把禦賜尚方寶劍。既如此,他更不能辜負兩位師兄的深深期許。兩教其實之所以會互相看不順眼,實則就是欠缺溝通,或許旁的自己使不上勁兒,但溝通拉近關系上,蘇北想自己還是在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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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師叔要給我開法會親自教我們?”
“不是,師叔他能講什麽啊?難不成還能比得過師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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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教弟子聽到消息後的心聲。不是他們瞧不起蘇師叔的修為,實則他們身為聖人門徒,往常師尊不會吝啬給他們講法會。
好比是珠玉在前,後頭又能發出什麽花樣來。但弟子中不乏也有腦子轉得快的,連同今日懲戒的事一串想,瞬間明白過來。
師叔以後要開的法會鐵定不會同師尊一樣,鬼曉得他又會有何新點子玩法。想起其直接封印了廣成子的三花,淪為凡人挑水,整日裏累的胳膊腿都快斷了;
還有龜靈師姐自己一人都能滔滔不絕,突然禁了言,那種絕望簡直不啻于被神雷劈中天靈蓋。
故而,在猜測恐懼中,蘇北的法會如期舉行。為的給師侄們留下好印象,蘇北特地選了件鵝黃色的長衣,束了高冠,手執教鞭進入法會的時候,只見座位上已然坐滿兩教弟子。
人教弟子稀少,只有玄都一人,故而沒所謂的拉幫結派,簡單的很,這回也跟着一起來了。
“瞧着該來的都來了,我們也不耽誤事。蒙通天和元始師兄所托,我需得讓你們曉得團結無間,你們表面雖說都客客氣氣,背地裏如何無須我多言。好了,論要如何才能和氣?本尊看來,和氣這東西自然是玩出來的”
蘇北笑的像只老奸巨猾的狐貍,他指着列座桌案上的形如日晷的物件,那東西底盤能撥動,中央有橫生出條細細長長的針,斜指着上頭的刻度。
刻度倒是也熟悉,間隔有數的刻着天幹地支中。
“師叔這是何意?”在座的滿頭霧水,不解地盯着研究。這玩意兒聞所未聞,也不懂得蘇師叔腦子裏為何會有如此不同尋常的想法。
“這個嗎,接下來的事單憑一人之力必定無能為力,需得四人齊心協力才有意思”蘇北道:“怕你們選中看不順的同門要求互換擾亂辦事,那樣便沒繼續。所以,規矩如今已經定下來,十二天幹對應十二地支,按序依次開始注入靈力。
若三人同為天幹則跳過前兩個,從第三開始往後,直至匹配出地支為一組,兩組站在一處。待最後餘下未成組的,另有安排,現在開始”
實然不會出現一組都沒有的情況,日晷是蘇北特地讓太乙練出來的,每六個為一組,這裏六個裏頭只有四個忽有關聯,這四個一旦天幹被選,必定會出相應的地支。
言下之意,六人裏頭肯定會有一組,餘下的兩個就去與旁的組湊,運氣好能成;運氣不好則就與之無緣。
列座的即便不知葫蘆裏買的什麽藥,卻只能跟着往裏頭傳輸靈力,只見那些細針轉動,不一會場上便此起彼伏響起驚詫聲,蘇北打眼掃過去,蔚然一笑。
因為截教基數大,所以分完後有不少四個都是截教中的師兄弟。而闡教不知道是不是衰,十二金仙全部同截教弟子混在一起。
“好了,成組的便可以開始玩游戲了”蘇北袖袍一揮,只見日晷豁然下沉而後緩緩升起個四方的桌子,上頭密密麻麻的擺着四方小塊,一面時紫金色、而另一面則是刻字,字體怪異倒是為所未聞。
并不用詫異,蘇北要讓他們分組玩的不是旁的東西,正是有傳統文化的麻将。四人一上桌,神鬼皆不分,這玩意兒可謂是促進感情的一大絕殺法寶。
再不熟的人,打兩圈麻将友誼自然就會建立。
蘇北将規則介紹清楚,在座的都是神仙,能修行走到這一步腦子靈光的很,他笑着道:“切記不要妄圖使詐,別怪師叔不告誡你們,使詐後果要自負。”
玩法委實太過簡單,聽完後在場不少在心底下嗤之以鼻,他們是神仙還是要什麽來什麽?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玩意兒,于是乎場中落座後,搓麻将清脆的聲音響起,便接二連三想起吸氣聲。
無他,是他們發現自己的神識竟然看不清牌。整理完後,有些許估摸是牌太差,身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蘇北眼中笑意漸甚,而後耳邊便聽見雷電刺拉拉的聲音,轉身見好幾個頭發奓成顆獅子頭。
蘇北一臉唏噓:“都說了,別出老千,別使詐,打麻将嘛就是要憑手氣和本事。第一回是警告,第二回便不會那麽溫柔了,有不怕死的可以繼續是試試”
他以前玩,遇到過不少回出老千的,一度導致自閉很久故而對出老千格外深惡痛絕。因此設計麻将的時候特地下了禁制。
這些禁制蘊含雷電,雖說很微末,并不能傷到他們,卻足以讓他們出糗,比如頭發奓成黑球,頂着個地雷頭,洋相進出,簡直等于在胸前挂個恥辱牌,寫着“出老千”。
蘇北打算有機會認證下,畢竟這可是天底下獨有的能防出老千的麻将,光用陣法禁術來實現,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烏雲仙無外乎是最顯眼的,他本是鳌魚出身,身材魁梧、長相不見人意之外,還有便是他極黑,宛如打翻在宣紙上的筆墨。
他剛剛看到牌,心裏便咯噔一聲,打了一圈被都沒能進一張牌,并有些不服氣,想使詐,結果手一觸到麻将上,一股雷電直至發梢。
“碰”雲霄笑得花枝亂顫,非常無情地又将烏雲仙夾掉,然後出牌:“三筒”
碧霄:“三筒單調,胡!”
一桌三宵,同互看了牌的既視感,烏雲仙一張牌都沒出:.....
蘇北不由得好笑,三宵多年情誼只差不能變作一人,默契可想而知,牌只會在被動了手腳的時候做出反應,像三宵這種心有靈犀型,三人一起遇上,打牌就他娘的無解,烏雲仙注定要悲劇。
場上被限制各種作弊後,截教闡教弟子便不再想着走捷徑,老老實實的玩兒,幾回後不由得驚詫,這牌倒是有意思,各種變幻組合,有些像是五行推演。
金生木、水生土,不同的幾張牌能有多種出路,妙不可言。蘇師叔這法會登時讓原本嗤之以鼻的截闡兩教弟子,佩服的五體投地。
有組局的,自然也就有沒組成的,蘇北只有旁的安排,十二人一組,領着到一處圓盤前,而後讓他們分出一縷意識而後。
甫一進入,碩大的龍族、麒麟族、鳳族,顯然是仿着三國殺搞的一波洪荒流龍鳳麒麟殺,忠臣、反賊、主君什麽都照舊。
“這......”對于公示牌繁雜的實力介紹、以及各人物屬性介紹,截教衆仙驚得頭都驚掉了。
三國殺本就是互動型游戲,不明就裏進來,自然得遵守規則,于是乎本來看不順眼的,這樣也不藏着掖着,借着東風一并把怒氣灑出來。原本相談尚可的,約莫已經話匣子滔滔不絕。
截教與闡教之間的不和睦,被一桌麻将、一盤龍鳳麒麟殺徹底擊潰。
甚至往常覺得不好聽的污言穢語,這下用起來絲毫沒有負罪感,感情漸漸從嘴炮中誕生。
通天與元始尚不知,自家門下弟子素質正在集體往令人堪憂道路上,一去不複回。若是曉得,只怕就不會那麽信任蘇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