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寒地洞

季天晟輕輕敲了幾下門,屋裏的随從本來已經睡了,聽見有人敲門,這才不耐煩地提着燈籠,披着外衣起來開門,嘴裏順帶嚷着:“別敲啦,這麽晚了,誰啊?”

結果一開門,看見是敲門之人居然是自家的少主人,手裏的燈籠連着整個人不由的一抖,結巴起來:“少。。。主人,這麽晚了,你這麽才。。才回來。”

季天晟倒是沒有多說,揮揮手示意他下去休息就行了,而他自己則是像着了魔一樣,慢慢地走到院裏的凳椅上,呆愣地坐着,他的确想不通,無論他如何想都永遠感覺差一點。季天晟忽然又想起自己在錦樓時自言自語的那句:“樓蘭遺夢,物是人非,我一直等待的不過是夢的延續。”是的,他時不時會做起一個關于大漠的夢,但可惜的是這個夢總是模糊不清的。他搖搖頭,回房躺下不久就睡着了,這一晚他睡的極不安穩,以至于他早早的起來,從廚房裏找了點食物,獨自先吃着早飯。

洳姬一覺睡醒,梳洗完了,到院中準備吃飯,伸了個懶腰,欲要再配合個哈欠,結果瞥見季天晟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吓得哈欠都只打到一半就卡着了,好奇問道:“天哪,季大家主,您昨晚幹了什麽,瞧瞧這兩眼圈黑的喲?”

季天晟昨晚沒睡好,對她恩了一聲,就沒下話了,洳姬覺得不對勁,連忙用手轉過他的頭,拍打了兩下,緊張地說道:“哎,我說季天晟你怎麽啦?你。。你可別吓我啊。”

想是感覺被拍疼了,季天晟終于正常點了,拍開她的手,“別拍了,再拍就拍腫了,我好的很,你趕緊吃飯,吃完了,趁着日頭還不大出發去勺山。”

季天晟拒絕了随從的請求,就帶着洳姬這個拖油瓶上了勺山,勺山的确是與樓蘭,甚至與大漠都是不同的,進入勺山內若不是清楚自己是先進過大漠再來到這裏的,勺山定然能令人覺得這山是位出江南的。植被茂盛,稀疏間有些飛禽,有一細小垂直的瀑布挂于山石開口處通往下面的城內,有一山洞位于瀑布之上,想來那老妪指的沒有錯。

站在山洞之外兩人就已經感覺到一股撲鼻而來的刺骨冷意,洳姬本能的用手搓搓兩臂想要以此取暖,季天晟觀察這山洞,心裏也拿不準除了冰蟾蜍還會有什麽其他的危險,思來想去還是果斷地說道:“你留在洞外,等我出來。”

洳姬見他這樣說,一時來了性子,說道:“憑什麽?不行,我要進去。”

季天晟沒生氣,突然玩世不恭地說道:“萬一這裏面有什麽危險,洳姬姑娘難道是想要和在下來個什麽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日死吧?”

洳姬白了他一眼,雙手環在胸前說道:“切~洳姬卑微,但好歹也是惜命之人,公子請吧。”

季天晟見她這麽說才算是心裏安定了不少,握緊腰間的口袋進入冰洞,那冰洞裏清明透亮用不着燭火,但卻過于安靜反而引起季天晟心裏的不安,洞裏的溫度簡直寒天凍地了,別說會遇見什麽亂七八糟的危險,即便是沒有,人要是不盡快離開,恐怕也都會凍死在這冰洞裏。觀察一番下來,這洞并沒有那老妪曾說過的冰蟾蜍想到這裏季天晟決定趕緊離開,然後再詳細地制定個計劃進洞取絲。

季天晟剛轉身,整個洞便開始彌漫冰冷的霧氣,四周響起清楚的成群的蟾叫聲,霧氣中隐約有點點藍光透出,他拿下腰間的布袋,袋裏裝的是昨天他連夜叫醒随抓到的毒蛇,打算的是以毒制毒,但還是有風險的。他放出毒蛇,毒蛇朝着冰蟾蜍爬去,一口一只的吃着,原以為毒蛇能克住冰蟾蜍,突然冰蟾蜍集中在一塊,集體沖向毒蛇,瞬間毒蛇的優勢被攻破了,季天晟來不及思考了,趁着毒蛇還在掙紮之際,跑向洞口,快速奔跑的他沒注意到洞口的石頭,出來的時候,被絆倒在地。洳姬見他緊張地跑出了洞,又摔倒,急忙扶起他,問道:“喂,你還好吧?”

季天晟從地上站起來,剛才真是千鈞一發,他要是在遲疑一刻,恐怕他就要和那毒蛇一個命運了,後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又是一晚睡不安,季天晟呆坐在自己房裏,而洳姬也睡不着,最後她決定還是敲起季天晟房間的門,今天她看見季天晟這般狼狽樣子從洞裏出來,心中就一直不安着,這冰洞裏一定有危險,一定有讓季天晟這樣想來做事自信有把握的人都如此驚恐萬分的風險,所以她想告訴他,她想取消這個賭約,哪怕是要她當着所有人的面承認她輸了,她也要取消。

季天晟打開了房門,來者是洳姬,正當洳姬開口:“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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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狠狠地一掌劈暈了她,他抱着暈倒的她,眼中含淚的說道:“我都知道,洳姬。”

從冰洞裏出來,他再望向冰洞他就已經想起這一切,那年他随父親來到樓蘭也是為了求取冰蠶絲,他們從那老妪那裏打聽到了冰洞,他和父親進入冰洞,還沒有來得及冰蠶絲,他們便受到了守護在那裏冰蟾蜍的攻擊,他們從洞裏僥幸逃了出來,但卻已經中了冰蟾毒,倒在了街上,後來被洳姬和她師傅所救,但能解毒的丹藥只有一顆,父親把藥讓給了他,求洳姬師傅為父親治療為他拖長最後一口氣讓他帶着年幼的他回了江南。但由于這次尋找冰蠶絲犧牲了太多人,包括他的父親,所以他的父親在最後一刻下令,封鎖關于冰蠶絲的全部東西,包括他的死,後人家仆皆不得再提。随着時間的推移,年幼的他受到莫大的刺激而漸漸遺忘了樓蘭大漠,更忘記了有個與他曾有個約定的姑娘,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洳姬。

廣闊的大漠,有輛馬車,洳姬摸着被季天晟打劈疼的後頸醒來,她好心去找季天晟,做好了被他,乃至天下人嘲笑的準備,誰知道結果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橫來一個季天晟的手掌直接劈暈了她。等等,洳姬感覺不對,這裏不是她的房間,她好像在馬車上,她拉開簾布,對着車夫喊道:“停車,你要帶我去哪裏?”

車夫是季天晟的随從旁邊還有兩名侍從,他回答:“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我還以為家主的下手太重了吶,家主有令送您回江南錦樓。”

“什麽!那季天晟吶?他不回去嗎?”洳姬這回是的确吃驚了,心裏對着季天晟的不守信用暗罵了一句。

車夫遞過一封信說:“家主讓我把這信給您,他說您看了以後自會明白的。”

洳姬憤憤地奪過信,拆開信,這是季天晟連夜寫出來的:

“洳姬,不知你是否記得,當年大漠之上,有一人曾與一女孩約定,來日若得冰蠶絲,定以天下至寶錦繡幽蘭裙作為聘禮,風光迎娶。”信裏季天晟簡單的說明了當年的一切,“今日他已找回當年遺失在樓蘭的一夢,只是不知那女孩還願嫁否?天晟書。”

末了,伊淚沾信,望着這大漠,再回去是不可能了,洳姬心裏默念着:“天晟,那女孩願意,所以她依然還在錦樓等你,等着做你的新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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