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慕涼遇末影
今日天氣晴好,陽光不似夏日那麽毒辣,風也不會像冬日一樣寒涼。
古慕涼用了早膳,叫上古靈兒和煥離,說是要去聽人說書。
到了風雨樓,尋了個不惹眼的地方坐着。店家上了一盅茶,還熱乎着。
古慕涼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方臺子上。
不一會兒,周邊歡呼起來今日上場的是最需重金聘請的說書人白浪子。
那白浪子是個年近花甲的激情人。一上臺來便作了揖,接着說今日主講的書目,《藍家兒郎》。
古慕涼笑笑,改編得甚好。
接着說書人便開始用茶水潤了潤喉,開講了。衆人一片寧靜,都等待着這未曾聽說過的新鮮故事。
“說塞外有個國家名為忘憂國,是為一片樂土,國泰民安。靠近他們國王的宮牆邊,有家大戶為藍姓。
藍氏曾出過一女為他們的國王誕下公主,公主國色天香,習性卻頗有些奇怪。藍家還有一獨子,實乃是纨绔子弟。
且不說平時如何為害百姓。就說他逼人讓宅這事兒……”
古慕涼聽着白浪子口若懸河說那藍家纨绔強奪人屋宅之事,又聽那些聽書人議論着說我們大尋也有一位蘭公子,生性風流,霸道欺民雲雲。
古慕涼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說:“阿離辦事我一向放心。”
煥離喜滋滋地回聲說道:“阿離不敢居功,都是那張茂財熟識京中物事。我想不出半日,這京中就該傳遍了。不知公子要如何安置白浪子?”
“給他銀子,先安排到別院去避避風頭。宅子也不用再找了,就別院吧。你找個時間遣人去打掃打掃。”
“是,公子。”
“走吧,沒甚好聽的。”
古慕涼站起身撣了撣衣服,留那盅茶分毫未動地在桌上。
出了風雨樓,古慕涼又到各個鋪子裏去查看了一番。平日裏都是古靈兒出面打理這些鋪子,卻也是井井有條。
走了半日,見日上中天,便攜着古靈兒和煥離進了食閣。
古慕涼喜靜,特別是走了半日勞碌了一早。古靈兒向來機靈,況此時已過了飯點,因而一進閣向那掌櫃說要包了這個時段。
掌櫃的呵呵接過金子,要小二去把零零落落的幾個人請出了食閣。
忽而一小二跑過來與那掌櫃的咬耳朵,古慕涼順着小二的目光看去,見那窗邊端坐一男子。
單看背影便有一種嬌柔弱态之感。身後兩個侍婢站得遠遠的。看那衣料打扮,絕非尋常人家。
掌櫃的見古慕涼盯着那客人看,捏了捏袖內的金子,咬着牙上前對那公子說道:“公子,這閣子已經被那位公子承包了,您看……”
那男子轉過身來,眼裏竟有盈盈水波。面色白皙,一點朱唇,算是男子中的翹楚。三千青絲披落在肩頭,有幾絲調皮的飄揚在胸口。前襟略低了些,周身卻圍着襖子。
“我要在此略多坐片刻。”聲音清冽,像是一顆生生的心被浸了個涼透。
話音剛落,身後的兩個侍婢竟上前來把掌櫃的推遠了些。
掌櫃的無奈,回到古慕涼這邊來,剛要解釋,古慕涼搶舌道:“不用了,我聽全了。那又是誰家公子?”
“回這位公子的話,那是長平長公主的……的……”
見掌櫃支支吾吾,古靈兒一厲聲,“的什麽?”
又是和長平長公主有關,古慕涼細細思索,并未發言。
“的面首。”是那道清冽的聲音,“最得寵的面首。”
古慕涼聽得這聲音裏竟有悲怆之感。
也是,雖說大尋民風相比前朝開放了許多,可畢竟男子為尊的社會,身為男人卻被女人豢養,自尊心受創程度可想而知。
掌櫃聽那清冽的聲音聽得有些忐忑,這年頭生意也不好做。忙看向古慕涼,希望她能通融通融。
不想那古慕涼竟然臉色一變,似是聽得長平長公主的名號,便上得前來向末影賠禮道歉。
末影身形未動,聽得古慕涼在其身側說道:“久聞公子大名,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還望他日在公主面前好言幾句。在下古慕涼,就不打擾公子用膳了!”
古慕涼見末影不曾側目,卻又豪飲一杯酒,便知自己戳了他的心事,引了他的反感,便心滿意足地告退了。回到鴻福酒樓的時候,已經是日頭微斜。
古慕涼餓得前胸貼後背,叫了一桌子菜,狼吞虎咽起來。古靈兒幾次叮囑她慢些吃,可古慕涼餓得正慌,哪裏聽得進去勸。
當晚古慕涼覺得胃裏一陣不舒服,強忍了一陣子,卻又在半夜發了熱人事不省。
古靈兒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發現的。古慕涼她知道,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會水土不服發作一番,進得京師來這幾天腦子用得厲害,加之昨日一番吞咽沒有顧及,竟聚到一起燒了起來。
古靈兒親自為古慕涼請了脈,開了藥方讓煥離去抓藥。
看着床上蜷成一團的古慕涼,古靈兒心頭一陣酸澀。
自從古清秋夫人把自己從乞丐堆裏救出來的那一刻,她古靈兒就發誓生生世世跟随她。後來小姐待她親如姐妹,請了夫人,讓她師從名醫。小姐雖從小聰敏,卻從不會瞧不起她的愚鈍,總是會耐心教導。
那年夫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臨死前在自己床頭留了一封書信,要自己照顧小姐,自己才沒有随了她去。如今小姐芳齡已至,卻還身在這深坑裏,做事情總要想着護自己和煥離周全,如此恩德,再難為報。
古慕涼再度醒來是,正事三更天。見古靈兒坐在鞋塌上看顧自己,不由得一陣感動。
事到如今,也就師傅和你們倆對我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