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帝召古慕涼

執書跟在古慕涼身邊跟了一陣子，越發覺得公子真是仙人難遇。

這天，古家別院迎來了尖聲細嗓的官監。

古慕涼率一衆人等在院門口迎接。

天氣愈發寒冷了，雪也越下越大。古慕涼站得腳都要僵了，那官監還未見人影。

古靈兒見自家公子凍得厲害，回屋拿了黑衣長絨襖來搭在了古慕涼身上。

古慕涼攏了攏襖子，轉頭跟那報信的官監道：“大公公是否在路上被雪阻了前途，需要在下派人去接否？”

那報信的官監擡眼瞥了瞥古慕涼，捏着嗓子道，“古大當家何必如此客氣。您可是帝上要召見的貴人呢！這掐着時間，大公公也該到了。”

話音剛落，就見前方緩緩駛來一輛馬車，在雪上落了轍印。竟是雙馬并駕，金鞍垂身，馬尾上墜了一面流蘇。這可是士族才有的待遇。

執書興奮起來，喜不自禁地看向古慕涼。

古慕涼神色淡淡，不喜不驚。執書見狀，在心裏偷偷地打自己耳光，又浮躁了又浮躁了。

古慕涼在門口接了旨，迎了那大公公進門，塞了些銀子，就此無話。

次日四更天，古慕涼就被古靈兒叫起來梳洗。

古慕涼今日着了素紋流雲裳，披了水藍輕錦襖。束了最清爽的發型，額上圍一水紋碧玉額帶，竟是翩翩公子無雙之姿。

仍是昨天的那駕馬車，接了古慕涼進宮。

古慕涼在偏殿休息了一刻鐘，看着各位大臣魚貫而入，三五成群，交頭接耳，大概也摸清了如今的朝廷勢力分布形式。

忽然，一架女子儀仗由遠而近。金光燦燦。八人擡的大轎，身後一群粉衣侍女。

在宮裏，女子有這麽大的陣仗，就只有一人了。

很快，上朝的鐘聲敲響。帝上和長平長公主已然就坐，列為大臣魚貫而入。

上朝期間，扶桑懶懶地靠着椅背，眼眸微眯。長平長公主倒是端坐着，然而身旁卻有末影捧着火爐暗送秋波。

衆位大臣對此也是見怪不怪。

起先也曾上表帝上，您老人家就不能坐直點兒嗎？您的坐姿可是代表我大尋的儀态和氣勢呢！您平時懶懶就好了，正事兒您能別懶嗎？

長平長公主您千金之軀一國女子的表率，儀容萬端，但是您能不能別帶個面首上朝啊？帶面首上朝就算了，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親親小嘴捏捏小手啊？

但是，可惜的是大臣們的這些內心呼喚被我們的扶桑帝上摞在角落裏承灰了。

兩人該咋的咋的，絲毫沒有影響。出奇的是，大尋國運依然如此昌盛，衆大臣奏折上久了，也嫌棄手酸不再往上遞這種忤逆聖意的東西了。

古慕涼被宣召入殿的時候衆臣已經議完事兒了。

議事殿是廣留殿，帝位高高在上，帝位下兩階，是長平長公主的銀座。再下則是一片寬廣，衆位大臣位列兩側，文武之別由中間一澤清池隔開。

古慕涼沿參拜道進，直至階前。似乎是對帝位上懶散靠着，以手撐額的扶桑不覺異樣。而長平長公主則是笑得妖冶。但由于階梯極高，也是不能看得太分明。

古慕涼不敢有一刻的分神，雙手呈作揖狀，“草民古慕涼見過帝上，長平長公主。帝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從始至終，未曾跪拜。

長平的嘴角多了幾分看戲的笑意，一雙鳳眸眼波流轉，靠向身旁的末影，在他額上親了一口。

古慕涼低着頭，弓着身，過了半晌未聽見聲音。便擅自擡起頭來。

這時，長平長公主洪亮卻冰冷的聲音傳來，“大膽賤民，未得帝上示意竟不作跪拜，擅自起身，藐視天顏。該當何罪？”

古慕涼吓得“噗通”一聲當即跪在地上。青石板做的地面很涼，透過布料直刺皮膚。

然而帝上扶桑仍舊以手撐額，未作動作。

長平見扶桑如此，便下令把古慕涼拉出去重杖八十。

今日掌史長空潋告病沒有上朝，位列武将班列的長空念剛要出列奏請恕罪，位列文臣班列之首的蘭宰執就出列奏道：“長公主請息怒！古慕涼初次面聖，難免有失禮儀。鄉野之人，不曾得見天顏，也不曾有人特訓過宮廷禮儀，故而錯出有因，還望帝上與長公主免其罪責！”

話音一落，朝堂上便開始議論紛紛起來。畢竟是一朝宰執，當朝寵臣，說話還是十分有分量的。一時之間，紛紛出列應和。

古慕涼跪在地上，一臉沉靜。

長平則是把玩着末影那白皙得有些過分的手，對階下的一切恍若未聞。

這是，正座上的扶桑悠悠轉醒。

一旁的官監，正是那日去宣紙的大公公，立馬上前道：“帝請！朝事已畢，退朝！”聲音高亢。

衆人仿若已然習慣了扶桑如此作風，紛紛回到班列，拜倒恭送帝上。長平則只是微微颔首。

古慕涼也拜倒下去。

聽那大公公接着道：“古慕涼，未央宮面聖！”

待到扶桑從一側出了殿，衆人才又起身來。又是一陣議論紛紛。古慕涼恍若未聞。

站起身來，發現膝蓋跪得有些疼。

走到殿外有遇見長平長公主，忙又跪了下去。長平嗤嗤笑着，并未說什麽話，只眼光在古慕涼身上來回逡巡幾遍，便也走遠了。

那日報信的官監見古慕涼獨自走着，便主動過來領了古慕涼到那未央宮。一路上的交談，古慕涼只了解到原來當年聲名躁動天下的婳婵至今還在宮內，并非像世人說的那樣紅顏薄命。而對于扶桑的了解，只一個字：懶。

到了未央宮，大公公正站在站在宮門口守門。見古慕涼翩翩身影出現在眼簾，便巴巴地進去禀報了扶桑。

古慕涼并沒有在雪裏站多久，就被召進宮內了。

一進入室內，一股暖意鋪面而來。溫暖了古慕涼有些僵硬的臉龐。

古慕涼搓了搓手，在案前跪倒，“草民古慕涼見過帝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聲音慵懶随意，棉花一樣軟軟的，溫暖了周身。

古慕涼起了身，仍舊低着頭。

方才在殿上對帝上的印象只是一團火紅。而今，加了個溫暖的聲線。

扶桑從內室出來，見古慕涼低着頭，不由叫她擡了頭。

向古慕涼這樣的玉人之姿，低着頭的确有些違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