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小魚的魚食
魚缸裏面的魚少了，水質也變得幹淨了起來，幾乎每兩天就會有新的活水湧進來，幹淨的，澄澈的……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陳木在沒有銀白的指引的情況下抓到了一條魚的時候，銀白知道，陳木的視力在恢複了。
對于這樣的結果，銀白覺得很開心，他的大魚終于又要看見他的樣子了，他也好想讓大魚看一看他長全的鱗片，大魚會覺得漂亮麽？銀白有點期待。
陳木的眼睛恢複的很快，那種絲霧在一天比一天更少，又過了三天，他的一邊眼睛已經恢複了透亮，另一邊還剩一點點就要全部恢複了。
他又是銀白威武的大魚了。
魚缸的白天很安靜，這裏曬不到太陽，陰暗的卻是陳木最喜歡的環境。
陳木就這樣和銀白安靜的待着，說着話，就覺得心裏高興。
銀白希望這樣的日子一直的持續下去，一直到永遠的永遠他都不會膩，不過永遠有多遠呢？銀白閑的又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而陳木在叫了銀白兩聲之後沒有聽到銀白的回答的時候怒了，看着旁邊發呆思考魚生的魚，陳木毫不客氣的在銀白的嘴上親了一下，然後看着銀色的魚蹭，變成了紅色的魚，純天然，無污染的。
“你，你，你……”銀白瞬間結巴的說不出話來“你怎麽能親我？！”好吧，終于說出來了。
“我當然能親你，”陳木很霸道的說道“不但親你，還要你給我生小魚苗。”
“生，生不了……”可惡，幹嘛一直結巴。
“那就只做不生，”陳木淡定的接話道。
銀白“……”好像沒有辦法反駁的樣子，要不要矜持一下下呢？
銀白的矜持在惡勢力面前那就是情趣，欲拒還迎的被陳木給吃幹抹淨了，過程中，銀白一度以為自己會死掉的。
“你出來，”陳木守在貝殼的外面召喚躲進去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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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不出，”銀白清淩淩的拒絕，他的身上好痛，不想理外面那個壞蛋。
陳木無奈，他也第一次接觸，一下子就沒有忍住，無視了銀白的求饒，他有罪“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
陳木誠懇道歉，至于保證有幾分的力度，他自己都不敢保證，畢竟一激動起來，他就不受自己控制。
“你還說再一次可是一次又一次呢，”銀白才不相信他的鬼話，生氣了就是生氣了，有魚寵着的銀白，就是有底氣生氣。
陳木語結“……”怎麽突然變聰明了……
好吧，這個時候陳木當然不會就此離去，只是默默的守在貝殼的外面放話“那我在這裏等你出來……”
陳木剛剛吞掉了一條金魚，在這裏守着三天完全沒有問題的。
雄魚，就要厚臉皮，不厚臉皮怎麽哄老婆對不對。
銀白的氣其實一天也就消了，只是這次是陳木跟在他的尾巴後面，跟着他在魚缸裏面四處的游蕩，看着特別的威風，游累了就蹭在陳木的身上休息，有陳木幫他看着，連睡覺也變得特別的安心。
只是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注意到，魚缸裏面只剩下一條金魚了。
這條僅剩的金魚每天都在冷眼旁觀着陳木和銀白得互動，甚至在心裏冷冷的嘲笑和諷刺。
他躲不過死亡的，這條金魚知道，他是這一缸魚中最肥的一條，在有很多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能夠活到最後，可是其他的魚都死掉了，他親眼看着他們掙紮着還是被扔進了凝結着冰的地方，然後凍結，死去。
他很慶幸能夠活着，卻又恨不得自己死掉，他是沒有價值的金魚，随便怎麽樣死掉都沒有關系的吧。
以前他是這樣覺得的，可是看到銀白，他知道，銀白才會是活到最後的那個，只是也不會活的太久。
所以，他只有諷刺而沒有嫉妒。
随手可見的金魚怎麽能跟虎魚相比呢，他們本就是不同的種類，不同的價值，甚至還是天敵，所以，銀白一定會死，甚至在他們所謂的愛情産生的時候，死去還能給陳木帶去很多的痛苦，因為即使陳木再強大，也逃不過主人給予他的命運。
而這是他臨死前最覺得痛快地一件事情了。
但是怎麽能只讓陳木痛苦呢，這條無憂無慮背叛同伴的小魚，也應該知道一下痛苦才對得死同伴吧。
這條金魚等待的就是陳木睡着的時間，他不怕死的游到了銀白的地方，看着他的瑟縮和軟弱覺得諷刺。
其實銀白只不過不想面對同類罷了，并不是軟弱，而是抗拒，他抗拒再見到他們。
“你來幹什麽？”銀白看着他的靠近小聲的問道，陳木正在睡覺，他不想吵醒他。
“你跟我過來，”那條金魚看着他的動作，不屑的轉過了身去“跟陳木有關的事情。”
銀白不太願意過去，可是聽到跟陳木有關的時候，銀白卻忍不住得跟了過去，反正，反正最糟這條金魚也沒有辦法傷害到他的性命。
而事實證明，銀白還是太單純了。
因為這條金魚說出的事實是致命的。
“如果我死掉的話，下一條就是你，不要以為其他的魚進了冷凍算是陳木的儲備糧，有你的存在，主人不會給陳木喂食的，”那條金魚惡毒的說道“而等我死掉以後，主人也不會為最後一條即将被吃掉的魚喂食不是麽？所以說啊，銀白你也是要死去的，而無法一直活着跟陳木在一起，明白麽？”
“不會的……”銀白愣愣的說道“主人不會放任着陳木去死的。”
“也許你說的沒錯，”那條金魚說道“主人不會放任陳木去死，卻會放任你，因為陳木是千元一條的虎魚，而你只是連一元都不到的金魚罷了，你以為陳木很愛你，其實你也不過是他無聊時候的消遣罷了，因為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金魚……”
“可是你們只是食物，”銀白顫抖着身體反駁道，這一刻，他覺得他的大腦比身體更冷靜“即使你說的是對的，那又怎麽樣呢？不管來再多的金魚，你們也只是食物，而我是陳木的最喜歡的金魚，你挑撥離間無非就是想要讓我難受，可是我要跟你說，你死掉後不會有任何的魚記得你，而陳木一定會記得我的。”
這是一個必死的結局，因為他跟陳木之間是不對等的，陳木不會死，而他卻沒有活路的，因為一開始就是食物，所以也只能是食物。
銀白也是自私的，他希望陳木能記得他，一直一直的記得他，即使他不再存在，也能記住有一條叫銀白的小金魚，一心的喜歡着他。
“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的目的，可是，我也已經不是以前能讓你們随意欺負的魚了，”銀白撂下了這句話，沒有再去看那金魚扭曲的神色就回到了陳木的身邊。
這場談話激烈又克制，陳木沒有醒來。
銀白縮了縮，将自己縮在了陳木的身下，他覺得有點難過，因為那條金魚說的是對的，他又有點釋然，因為他的時間還沒有結束。
如果能夠陪着陳木的生命沒有剩下很多，那他也能做好最後的準備，在這僅剩的時間裏面創造出更多的歡樂來，畢竟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他想快樂的度過最後的日子。
那條金魚還是被吞掉了，銀白親眼看着他被陳木從頭吞到了尾，什麽都沒有剩下，那條金魚的生命結束了，而銀白的生命沒有剩下很多了。
“終于就剩下我們兩條魚了，開心麽？”陳木蹭了蹭銀白的鳍，有點癢。
銀白抖動了一下道“開心，這樣大魚想做什麽都不會被別的魚看到了對吧。”
陳木明顯被銀白相當明顯的暗示給震驚了一下，正想思索一下是誰把小金魚給帶壞了的時候一下子被游過來的銀白給撩撥到了頭腦發熱，什麽也懶得去想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銀白再次覺得自己可能會就此死掉，不過很幸運的是，他堅強的挺過來了，并且沒有鑽進貝殼，而是安安靜靜的待在陳木身邊休息。
“今天好乖，”陳木有點疑惑銀白居然沒有生氣，不過小金魚沒有生氣他也很開心就是了。
激情過後，他也是想要溫存溫存的……碰碰魚鳍，蹭蹭魚鱗，無聊卻又開心。
只是這樣的開心，沒有維持很久，因為陳木算了算，銀白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今天應該是主人扔下魚食的時候，可是……沒有。
陳木有點着急，一遍又一遍的在水面上徘徊，可是主人一如既往的換了水，卻沒有灑下魚食。
陳木在主人走後，有些僵硬的游回了銀白的身邊，他看着正在沉睡的銀白，突然意識到了一點，不會再有魚食灑下來了，他的主人，期待他吃掉眼前的小金魚。
他們無法體會到他的愛情，所以認為銀白應該是他的食物。
很悲哀……他們大概從來沒有想過虎魚會愛上一條銀白色的金魚吧，所以……不在意。
“怎麽了？”銀白醒了過來細聲細氣的問道，他看着陳木的神情不對，所以心裏有點擔心他會察覺。
“沒事，主人換了水，我去游了一圈，”陳木蹭了蹭銀白很自然的說道，心裏卻已經下定了主意。
他或許有辦法，能夠讓他的小金魚活下去，甚至一直活下去。
陳木一直沒有吃掉銀白，而銀白的虛弱已經開始顯現了出來，他原本就是很虛弱的，即使後來被陳木養了起來，但是再次的虛弱卻有點致命，因為即使銀白努力的游，也有點跟不上陳木的放慢下來的速度了。
而陳木在等，或者也是在賭，他賭主人不會這樣放任着他餓死，就像是他得蒙眼那一次，他賭主人不會放任着他的失明一樣，事實證明，他賭贏了，而這一次，一定也能贏。
也如陳木所想的那樣，主人看着他長久的不吃，扔下了一條解凍後的金魚在水面上浮着。
通紅的金魚還仍然像生前一樣的光鮮亮麗，只是那雙眼睛無神。
陳木遮住了銀白的視線游了上去，這一次沒有從頭吞到尾，而是用尖銳的牙齒咬成了兩半，留下了一粒肉在齒縫間，其他的全部吞噬了下去。
“銀白，該吃東西了，”陳木将那肉粒吐了出去，在銀白的眼前漂浮着，他甚至還在感嘆“主人真是越來越小氣了，就剩你一條魚結果就真的只放一粒魚食了，快吃吧。”
“真的麽？”銀白也很高興，他鼓勵着自己游了上去，将那保命的魚食吞了下去，連故作的振奮也消失了。
如果能活下去一直跟陳木在一起，銀白其實并不想死掉的，只是沒有想到主人也會在意他的死活呢，銀白有點開心，他覺得那條金魚說的一點都不對，他跟陳木可以永久的在一起的。
除了今天的魚食味道有點奇怪，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的樣子，銀白的心裏這樣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