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似乎只是一句無心的話，夜茜楓的臉色卻突然變得烏雲密布，皺着眉看向秋曉，想從她口中得到證實。
秋曉不是傻子，看得出來戚源是故意的，她擰着眉，漂亮的嘴唇張了張，話到嘴邊卻又拐彎往肚子裏咽，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去回答她這種無聲的問題。
戚源笑了笑也不再說話，三個人坐在圓桌，氣氛有點壓抑，一直維持到上第一道菜才緩和了些。
秋曉把黑發随意紮起來，拿起筷子開始吃，她是真的餓了，最重要的是她想盡快離開這裏。
“多吃些青菜。”戚源夾了根菜心放在秋曉的碗裏，笑吟吟的看着她。
“……”秋曉無語，心想戚源今天有些不同了，難道是因為見到夜茜楓，所以替她出口氣？
夜茜楓眼神一縮，夾着菜的手頓了下。夾菜本來應該是她的工作，只是她失去了這個資格，也知道秋曉不會接受。
秋曉以前很喜歡吃辣，每次出去吃飯桌上必須要有一道帶辣的菜，不然就得用湯水泡飯，否則就吃不下飯，久而久之她也陪着她吃點。
她不知道這幾年秋曉發生了什麽，胃病是怎麽來的，現在治愈了沒有？但這些她通通都不能問，盡管問了，以秋曉現在對自己這種态度，想必也不會說。
一頓飯下來，秋曉都沒說過話，任由戚源給自己夾菜。
夜茜楓吃得很慢，幾乎每道菜吃兩口就沒有再吃了。
等秋曉吃完戚源便去埋單，桌上只剩下她們兩個，秋曉懶洋洋的直了下腰，她吃得有點撐了。
夜茜楓看了眼桌上剩下的菜，眼底快速閃過一抹難受，她點的幾道菜裏也有清淡的，可秋曉好像一個也沒碰。
“曉曉！”夜茜楓叫了聲，低啞問道：“你和戚源在一起了？”
“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問我？”秋曉臉色一冷，轉頭看她，“同學？上司？還是前任？”她特意把前任兩個字音咬得重些，說完又冷笑一聲，垂下眼簾不再看她，嘲諷道：“以上三個，我都有權不回答吧？”
夜茜楓沒有說話，氣氛再次陷入死寂，她以前就知道秋曉能說會道，當初給自己寫的情書現在翻出來随便一封都能甜到掉牙，和現在的冷聲冷氣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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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是活該，可心還是忍不住抽痛一下。
“走了。”戚源付完賬回來，把錢包放回手提包裏，對秋曉說，“茜楓沒開車，先送她回去吧！”
“恩。”秋曉沒有意見，畢竟分了手還算是同學，她不能做得太出格，不然顯得自己太小氣。
戚源看着夜茜楓笑了笑，“走吧！”
夜茜楓恩了聲，看着戚源和秋曉有說有笑的交淡，安靜的跟在身後沒說話。
晚上七點多天已經全黑了，戚源把夜茜楓送到她所住的地方後沒有停留地轉車往秋曉家方向開。
車上，戚源放着柔和的抒情歌，秋曉聽着突然若有所思，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路燈，左手指尖摩擦着右側腰腹，那裏有一處紋身，當時和夜茜楓熱戀的時候跟着潮流特意去紋的。
夜茜楓出國後她就去洗掉了，現在那裏只剩下一道暗淡的印痕。
戚源看了下後鏡，把音樂關了，開口說道：“在想茜楓？”
“恩？……沒有。”秋曉淡淡地将手從腰間拿開。
戚源淡笑問道：“還恨她？”
“沒有。”
戚源頓了下，秋曉就是這樣，每次說到夜茜楓都不願意多淡，看似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是在逃避問題。
“你們今天怎麽碰上了？”這是戚源最想知道的事，她沒有如表面平靜。
秋曉聞言一愣，輕嘆口氣，簡單地将公司的情況說了一遍。
“所以茜楓現在是你老板？”戚源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把車停在秋曉樓下的停車場，解開安全帶側身看着後座的她，“如果她想複合，你會答應嗎？”
秋曉開門的姿勢停住，擰着眉回頭道：“戚源，你知道我不喜歡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說完便下車關門。
戚源被她突然沉下的臉色弄得一愣，回神後開門下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如常，輕笑道：“不請我上去坐坐？”
秋曉撩了下頭發，回頭勾了勾唇，“時間不早了，下次好嗎？”
戚源沒有強求，秋曉就是這樣，從來不給別人一絲希望。
“剛剛……語氣不太好，我很抱歉！”秋曉歉意道。
“沒關系，是我不該問。”戚源笑着垂下眼，眼底閃過一絲苦澀。
“恩，路上小心。”秋曉柔聲道，轉身往公寓裏走。
戚源看着她進電梯才上車，但她并沒有馬上離開，看見秋曉的屋裏亮了燈才發起引擎。
秋曉把包随手放在桌上，身體像被抽空了一樣靠着沙發，閉上眼沒多久就睡着了，瞬間很多好的不好的一股腦的湧上來。
拼命想忘掉的過去在夜茜楓的出現後漸漸都變得清晰。
她想起那個知道夜茜楓離開時的自己，失落，崩潰、頹廢，自暴自棄，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心痛到窒息，窩在家裏不出門，整整三天沒吃飯弄得胃潰瘍，住院一個多星期，之後再也沒有碰過刺激胃的東西。
她還想起被人逼到牆角時的絕望，眼睜睜看着手機被搶走，裏面有幾張她和夜茜楓的照片，她想，沒了也好，反正她也舍不得删。
換上新手機的時候，她沒有去補卡，而是直接把聯系方式都換了新的，好斷了自己對那個人的期待。
戚源不止一次罵過她，卻一直不離不棄地她身邊陪着鼓勵着，她才慢慢地從傷感裏走出來。
一陣鈴聲把她在痛苦的夢裏拉回了現實，重重的呼了口氣，找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見是陌生號碼便挂斷了。
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她竟然才睡了一個小時不到。
鈴聲锲而不舍地又響了起來，秋曉不得不接起，“你好？”
可電話那邊卻只能聽到輕輕的呼吸聲，秋曉有些莫名其妙，皺了皺眉，直接把電話挂斷順手拉黑。
夜茜楓半躺在床上，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公事，看了眼再次被挂斷的電話，想到戚源時眼色一沉，面無表情地再次撥過去，卻不想被告知無法接通。
突然就打不進去了，她想以秋曉的性格大概是把她拉黑了，想了想，她又用別的手機又打了過去，果然接通了，只是呼叫到自動挂掉也沒人接，突然覺得有些懸，又接着打過去。
這次接了，對方一聲不吭，夜茜楓先開了口，“曉曉？”
那邊的秋曉沉默了一會，問道：“什麽事？”
“到家了嗎？”
“恩。”秋曉冷冷的應了聲。
夜茜楓仔細聽了下那邊的動靜，确定戚源不在後慢悠悠地說：“那你早點休息。”
嘟嘟，秋曉直接挂斷了。
夜茜楓看着屏幕嘆了口氣但沒有再打過去，随意地把手機放在矮幾上，低頭繼續工作。
門突然被推開，一抹淡綠色的身影撲了上床，“姐。”
夜茜楓看了自家妹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寵溺，“怎麽？不是要高考了？複習完了嗎？”
“啊啊啊我聽不見聽不見！”夜茜茵在床上打滾，差點把夜茜楓的電腦給摔了。
夜茜楓沉下臉，嚴肅道：“出去。”
夜茜茵一臉委屈地撒嬌，“姐！”
“我很忙，去找茜宇。”夜茜楓面不改色，修長白皙的雙手不停拍打着鍵盤，淡聲道：“前提是把學業做好。”
“他一男的我找他幹嘛？”夜茜茵一臉嫌棄。
夜茜楓提醒道：“他才12歲。”
夜茜茵哼哼一聲，撅着嘴撒嬌似的抱着夜茜楓的手臂，“姐，我今晚能和你睡嗎？”
“給我泡杯咖啡可以考慮。”
夜茜茵歡呼一聲，立即跳下床穿鞋跑出去。
夜茜楓揉了下耳朵，把電腦放一邊，下床去把門給鎖上，回床上繼續整理報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