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房間的格調依然是秋曉最愛的自然風, 淡綠色的薄被掀起一角，床鋪有點皺褶, 一看就知道是秋曉睡過的痕跡。
看着簡潔大方的房間，夜茜楓突然有些惆悵, 這裏的擺設還是和以前的住處一樣，依然是記憶中的那般整齊。
夜茜楓眷戀地躺在秋曉躺過的位置, 用力吸吮被子上那道着迷的味道, 身體自然而然地放松，睡意襲來, 合上眼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秋曉在客廳坐了很久, 閑着得慌的她又一次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再看看時間，已經四點了。
想到戚源五點多就要下班, 秋曉将長發随意紮了個馬尾準備出門，不能總讓人等她。
揉了下因為久坐而有些酸軟的腰，看了看睡半掩的房門，想到夜茜楓在裏面便進去将溫度調高一些然後輕輕帶上門，換上鞋子出門了。
到達A市時正好五點十分，秋曉給戚源發了一條微信, 告訴她自己到了在附近的甜品等她。
戚源并沒有立即回複她的信息, 她想大概是在忙着就沒有繼續發了, 進了甜品店找了個比較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二十幾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可戚源卻一直沒有出現，信息也沒有回複, 秋曉擰了下眉，突然有些擔心。戚源是非常守時的人，即使有事也會提前跟她說的，可這次不僅沒有如約到來，甚至連個電話信息也沒有，心想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秋曉搖搖頭，想打電話給她，可又怕戚源真的只是在忙，自己這麽貿然，萬一打擾到了她的工作怎麽辦？
一直到六點多太陽徹底西落，店裏的客人擁進一批又一批，位置很快變得短缺。服務員見她坐了這麽久也沒點什麽，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秋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進來一個多小時，她就點了杯熱水，她想再等一下。
而服務員卻在這時上前來，正想開口，秋曉放在桌上的手機适時響了起來，戚源兩個大字在屏幕上跳動着。
秋曉歉意地對服務員點了點頭，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秋曉便率先開了口，“戚源，你怎麽了？”
“突然要開一個特別重要的會議，手機在辦公室，剛看到，抱歉啊。”雖然隔着手機，但秋曉還是能聽出戚源的聲音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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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工作弄好了嗎？要不今天算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吧。”秋曉擔憂道。
“沒事，已經好了。”戚源輕聲道，“我收拾一下過去，你再等我一下。”
秋曉嘆了口氣，“好吧。”
“一會兒見。”
話音剛落，戚源便傳來一陣忙音，秋曉嘆了口氣，擡頭跟服務員點了兩個甜品和其它小吃，好方便戚源來到就能吃到。
天逐漸變暗，臨近七點的時候戚源才到達甜品店。
戚源才進店，秋曉就看到了她，立即舉手朝站在門口張望的戚源揮手。
今天的戚源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裝包臀短裙，穿着8cm的黑色高跟鞋将人映襯得更高挑，修長而又筆直的雙腿加上極好的顏值瞬間吸引不少目光。
戚源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她踏着高跟鞋快步往秋曉走過去，輕聲叫了聲她的名字，然後很自然地坐在她的對面，“抱歉，來晚了。”
“沒事的，工作比較重要。”秋曉很能理解，高管這個位置并不輕松。
戚源笑了笑，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看着臺上的食物挑了挑眉，“就吃這些？”
“對啊，要不再多點一點？還是換個地方？”秋曉眨了眨眼，突然發現自己确實挺小氣的。每次戚源請客都去高級飯店，而她卻帶人家來吃甜品，想想也是夠了。
“不用啊，晚上吃這個也好，解暑。”戚源知道她誤會了，她并不是嫌棄甜品不好，而是怕秋曉吃不飽。
秋曉更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就随便點了一點。”
“我不挑食。”戚源笑了笑，抿了一口椰奶汁才擡眼看她，“對了，你什麽時候辭職的？”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沒想過這麽快找工作就沒跟你說。”
戚源眼底多了抹興奮的神色，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是因為茜楓？”
聽見她的問題，秋曉有一瞬晃神，想到現在可能還躺在自己床上睡覺的人，臉色變得有些不自在，笑了笑回了句，“也不全是。”
“那是怎麽了？”戚源只是随口問，雖然知道不應該，可想到秋曉離開夜茜楓心裏還是忍不住狂喜。
“膩了。”秋曉淡淡地回了兩個字。
每天不停重複着差不多的工作數據，她确實是膩了，可畢竟在那兒幾年了，多少有些感情，但她心知自己不可能在那裏再呆上三五年，夜茜楓只是導火線，只是堅定了她要走的決心而已。
戚源沒有再追究，隐隐期待道：“要來我們公司嗎？”
秋曉聞言，哭笑不得道：“我開玩笑的。”
戚源當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可她卻當真了，心裏真的非常希望秋曉能來公司，“不考慮考慮？你的資質很好的。”
秋曉搖頭，她坦白道：“戚源，我搬家了，現在住在D市，我想在那邊找工作。”
戚源有些訝異，沒想到秋曉居然會搬家，驚訝之餘還有些難受，這段時間太忙沒怎麽聯系，沒想到秋曉不僅辭職了還搬了家，而這些她都一無所知。
雖然猜到秋曉是不想麻煩自己，可她願意，而且從來不覺得秋曉是個麻煩。
秋曉見她不說話，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她怕戚源生氣，畢竟被瞞着的感覺不好受。
戚源半開玩笑調侃道：“行啊！又是辭職又是搬家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沒有啦，就是不想你為了我的事奔波。”秋曉解釋道。
戚源眼神幽深，脫口而出道：“我願意為你奔波啊！”
秋曉吓了一跳，眼神有些躲避，氣氛突然變得詭異，連店裏的聒噪吵鬧也無法掩飾她的尴尬。過了好一會兒，秋曉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快點吃吧。”
既然話已經說出口就沒辦法收回了，戚源更不容許自己再退縮，她神情認真地看着秋曉，将手覆在她放在桌面上手背，“曉曉，我認真的！”
秋曉慢慢收起了笑，看了看被抓住的手，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她不知道怎麽回應戚源那份超過友誼以外的感情，一直以來她都只把戚源當作好朋友好閨蜜，她對她的感情也僅限以上關系。她不想傷害戚源，也不想拖着她不放，但她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看着秋曉的表情，戚源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甚至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說完，在戚源低落地垂下眼，語調中夾帶着濃烈的失望卻又帶着一絲期待。
秋曉吸氣又吐了口氣，輕輕抽回手，一臉歉意但眼裏卻是堅定的，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差點被音樂聲打散，“戚源，對不起。”
拒絕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戚源聽見了，每一個字都清楚傳入到她的耳膜裏，看着空落落的手，她仿佛聽見了某些東西碎了的聲音，臉色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
“戚源，你很好，只是……”秋曉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戚源，明明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可偏偏還是無可避免。因為知道自己放不下夜茜楓，她不可以自私的在愛着另一個的同時接受戚源，這對她不公平。
“只是你還忘不了茜楓，對嗎？”戚源低着頭，沒有人看見她心如死灰的表情。
秋曉沉默，眼前的甜品突然都變得索然無味。
隔壁桌坐着一家三口，女主人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目光不時往她們身上瞄。
秋曉無暇顧及其它，只想這個話題快點翻過去。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動作，秋曉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久到讓人心慌。
最後還是戚源先開了口，她故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吃吧，不是還要回D市？”
秋曉頓時松了口氣，笑着點頭恩了聲。
戚源有些苦澀地扯了下嘴角，心裏還是很難受，但也有些釋然，不是她的，她再努力優秀花再多的時間都不一定得到。
而且秋曉從一開始就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是她讓自己越陷越深，怪不了誰。
埋單出門已經八點多了，秋曉怕來不及趕換乘的最後一班車所以沒建議去別的地方，只是在不遠處的廣場內閑逛，誰也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
直到九點半，戚源把秋曉送到地鐵站，有些擔憂道：“真的不住一晚再走？這麽晚了。”
秋曉搖頭，拒絕道：“不了……”只是沒等她說完，包裏的手機就響了，在人來人往的地鐵口依然能聽得清楚。
她拿出來看了下，很快就擰起眉，下一秒就直接挂掉了。
看見秋曉突然變了的臉色，戚源大概能猜到電話裏的是誰了，“茜楓？”
秋曉默認了，把手機放回包裏，對她笑了笑，“我們下次再約。”
戚源坐實了自己的猜想，聳了聳肩，“好，你路上小心，到了發信息給我。”
秋曉恩了聲，朝她揮手然後進了地鐵。
看着一點點消失的身影，戚源才敢将苦澀表露在臉上，眼角微紅地看着秋曉離開的方向，重重吐了口氣。
單方面暗戀這麽多年，也許在今天以後，她要學着放下了。
接着又嘆了口氣，戚源轉身出了地鐵站，突然手機傳來微信提示音，她點開微信，指尖便定住不動了，随即苦笑一聲，然後迅速回了句。
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戚源：當然。
